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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亲王永璇、成亲王永瑆,八旗都统梅勒五万大军三路包围顺天府衙后,刘铭祺率领二三十人的护卫队从后门纵马扬鞭直奔领侍卫内大臣肃少康府上,留下众兄弟一边抵抗八旗兵的围剿一边尽量拖延时间,确保半个时辰内不被八旗兵攻入府内。
一夜之间,京城的政治军事局势动荡,挣扎在死亡线上的刘铭祺能否力挽狂澜拨乱反正,这一切都是一个问号,此时没有人能助他,唯有靠他自己的力量和智谋才能摆脱困境,求得一线生机。
远水解不了近渴,刘铭祺心里明镜似的,光凭兄弟们的几千人马根本敌不过五万铁蹄的肆虐攻杀,要想抵抗八旗兵剿灭性围攻,唯有肃少康手上的几万人马才能与之抗衡。而在这水深火热的紧要关头,要想让肃少康出兵又谈何容易?
几声马啸长鸣,从马背上翻下来的刘铭祺快步登上肃府前的青石台阶,亲自上前拍了拍厚重的府门。几声沉闷急迫的响声划破黑沉的夜空,门厅内的几个宅兵拉开厚重的府门,还没看清来者,刘铭祺便已经抬脚踏入门槛,略微显得焦躁地朝宅兵道:“快去禀告肃大人,就说兵部尚书刘铭祺上门求见!”
“我家老爷正在书房点将,任何人都不见!”其中一个把总模样的守门官拦截道。还没等近刘铭祺的身,便已经被刘铭祺转身甩了两个闪电般的大耳光,怒骂道:“混账东西,不见也得见!”
刘铭祺这一急,身后的护卫队蜂拥冲上来,当即制服了几个宅兵,顺便挟持了一个千总带路,径直朝肃少康的书房而去。
肃少康早得知刘铭祺半夜起兵造反的消息,傅全有同样发了几道“圣旨”命他带兵前往镇压叛乱。肃少康理都没理,还把来府宣读圣旨的太监给爆揍了一顿,这肃少康近段时间看谁谁不顺眼,见谁都吹胡子瞪眼睛,三十多岁的年龄跟到了更年期似的,闹心闹得要命。
从打刘铭祺当上代理皇上时,他就气得直蹦高,心中那个怨气大了去了,结果没几天傅全有也当上了代理皇上,又把他给气得不轻。凭什么嘉庆帝就把代理皇上的差事交给这两个让自己讨厌的人呢!好歹自己的老爹也是铁帽子王吧!好歹自己也是官居一品的领侍卫内大臣吧!凭什么就不能当代理皇上过过瘾,凭什么?凭什么?
“肃少康肃大人在吗?”书房外一声喊,推门进来的刘铭祺抬头一望,嚯,二十几位参将身份的将领分列两旁,各个相貌堂堂威武彪悍,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刘铭祺这位不速之客的身上。
“他他是怎么进来的?”见刘铭祺冷不丁闯进府来,肃少康显得有些紧张。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刘铭祺本人,自从上次赌输了之后,刘铭祺便成了他名誉上的干爹了,虽然不曾开口喊过,但心里的疙瘩结的给拳头那么大,怎么解也解不开,肃少康的属下没一个不知道此事的,令肃少康丢尽了颜面。
“启禀老爷,是他自己闯进来的!我们拦了拦不住”那个千总模样的守门官心里吓得发慌,忙跑上前来禀告道。还没等近把话说完,肃少康同样甩了两个闪电般的耳光,怒骂道:“没用的东西,给我滚!”小千总被打得眼冒金星,缩着脑袋后退十多步,捂着脸退出房内。当时那眼泪就忍不住哗哗地往下流,两头都受气挨打,当个官我容易嘛?
“胆子不小啊!不但敢写反诗,而且还敢举旗造反?你就不怕本官将你绑起来送给傅全有请功吗?”肃少康斜睨了刘铭祺一眼,阴着脸问道。
“怕就不来了,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误认为本官造反,难道智勇双全的肃少康肃大人也会被假象蒙上眼睛不成?”刘铭祺不卑不亢,彬彬有礼地朝肃少康拱了拱手道。公关技巧第一招,在第一时间答疑解惑,稳住大局。
“这么说你是清白了喽?” 肃少康半信半疑地问道。其实他也不肯定刘铭祺会造反,要造反何不在他当代理皇上的时候,何必等到他下了台才造反呢?违反造反叛乱的定律嘛!
“这不就是和尚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吗?难道肃大人看不出傅全有要置本官于死地的一招棋吗?”刘铭祺缓步朝前走了两步,站到肃少康的跟前面带笑意的解释道。公关技巧第二招,微笑,灿烂的微笑。
“你生也好,死也好,跟本官又有何关系?”肃少康闷哼一声,用眼角夹了刘铭祺一眼。
“难道跟你没关系吗?肃大人就眼睁睁地看着本官被傅全有砍了脑袋吗?你难道想赖掉我们之间父子关系的誓约吗?咱们可是当着满大街的百姓击的掌,当着老天爷的面立的誓,击掌为誓,便不可反悔。就算你杀了我,今晚我也要把话讲明白。”刘铭祺一脸正气,振振有辞,他可是在拿脑袋赌这一局的成败,一旦肃少康恼羞成怒,随时都会让他命归西天。
“呵呵呵呵有意思,你真有种?”肃少康先前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不知为何突然间一反常态地朝刘铭祺一阵莫名其妙的笑。他在那作怪,刘铭祺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请将不如激将,事情逼到这一步,要杀要剐刘铭祺也只能认了。危难关头,只要肃少康能答应自己前来借兵的请求,哪怕让自己钻他的裤裆,喊他几声干爹,自己都心甘情愿的去做,为了浴血奋战的兄弟们不但要两肋插刀,更要也要学会忍辱负重。
“说吧!你半夜三更的跑本官这来,不是只为了来跟我谈论父子关系的吧!”肃少康神色深沉地问道:
见肃少康并没有暴跳如雷的把他给拖出去枪毙或者是大卸八块,反倒关心起他此来的目的?刘铭祺心头不由一喜,此事有门!
“肃大人,老奸巨猾的傅全有公然诬陷本官造反,欲置本官于死地,本官欲要造反何等今朝?眼下不明真相的仪亲王永璇、成亲王永瑆,八旗都统梅勒受其煽动,出兵攻剿,欲灭我弟兄,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前来请肃大人主持公道,出兵解围。”刘铭祺如实道出心中的想法。
“出兵?自家人打自家人?再说了,老子一出兵那也是造反的罪啊?还有,老子凭什么出兵啊?凭什么你让我出兵我就出兵啊?真有意思,哈哈”肃少康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号,把刘铭祺好一顿嘲讽,分列两旁的众参将们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请问肃大人,若是肃王爷被人冤枉,请你出兵,你出不出兵搭救他?”刘铭祺冷不丁地义正言辞道。
“我爹说让我出兵,我当然出兵?可你算个什么东西啊?也来请我出兵?”肃少康继续轻蔑地辱笑道,能让刘铭祺在他的面前出糗,这种感觉真的很爽。
“那好。”刘铭祺突然大声断喝道:“本官就以干爹的身份请你出兵解围,你从还是不从?”
“你?”肃少康真没料到刘铭祺会如此大胆,当着他属下的面什么话都敢往出冒,顿时憋得腮帮子通红,眼珠子瞪得多大,牙咬得咯吱吱响。
“肃大人莫恼,若是你不顾及名声,言而无信的话,尽管把我杀了,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与其被傅全有杀了,还不如死在肃大人的手里。”连死都不怕的人,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呢?
“你是在逼我?”肃少康许久,才从嘴里蹦出几个字来。杀了刘铭祺就跟踩死只蚂蚁一样的容易,可是他一辈子都得背上干儿子杀干爹的罪名,名誉上的干爹他也是爹呀!这让他如何抬着头做人。
“不敢,绝无逼迫之意,请肃大人多加体谅。”刘铭祺一抱拳,语气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尖锐的眼神打量着肃少康的一举一动。
窝了一肚子火的肃少康脑门子上的青筋暴起,燥而不安地衡量着如何做才不至于带给他更多的麻烦,虽然这是个非常难解的混乱局势,但他最先考虑的还是名誉和面子。出兵是他一句话的事,杀了刘铭祺同样也是一句话的事,要想堵住别人的嘴那可就不是他一句话的事了。
肃少康琢磨半响过后,突然眼前一亮,一脸的坏笑渐渐地呈现在刘铭祺的面前,一只熊掌般的大肉手拍了拍他的肩头,大声道:“要想借兵也不难,本官也想凑凑热闹,淌淌浑水,说不定还能坐收渔翁之利。不过,只要你答应本官三个要求,本官即刻出兵,助你兄弟们脱困。”
“请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定当竭力所为。”刘铭祺心情一荡,颌首道。这可真是雪中送炭,解我生死之忧啊。肃少康不急不慢地转过身去走出几步,顿足后敲了敲脑壳,接着又皮笑肉不笑地转身朝刘铭祺望了一眼,说道:“哈哈当然都是你能办到的了,就看你肯不肯办了。第一,本官要你解除当初所立下的誓言,再次击掌发誓,并且日后全城公告,你我从此再无干父子关系。”
“本官答应!”刘铭祺当即点头道:“此事肃大人请放心,本官并无占大人便宜之心,只是为难之下,才不得已而为之。本官对着灯发誓:若是肃大人肯帮我出兵解围,本人刘铭祺与肃少康大人再无父子关系,如若有违,天打雷劈鬼上门,不得好死不得好活!”
肃少康听完刘铭祺发过的重誓,满意地点了点头,窝在心头的硬疙瘩终于如愿解开了,顿时也是长出了一口闷气。
“第二嘛,其实你也能办到。一旦出兵必然会有所损失,老子可不想干赔本赚吆喝的勾当,要干就干名利双手的事。老子要你名头上的赌马场来补偿我出兵的所有损失。”肃少康挑了挑眉毛,一个贪婪的目光,停留在刘铭祺的脸上。
“本官即刻立下字据,拱手相让。”刘铭祺斩钉截铁地回道。说完,他阔步来到书桌前,铺开纯白的宣纸,手执狼毫湖笔,饱蘸浓墨,抬起手腕,唰唰几笔,写下赠送字据。金银财宝怎抵得上兄弟情义,只要能救回兄弟们的命,金银财宝无非如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第三嘛!也是你能办到的事,老子要你自断一根手指,以此惩罚你对本官不敬之罪,以敬效尤。”肃少康说完,从身旁参将的腰间拔出一把寒气逼人的钢刀丢在桌子前。
“这个?”刘铭祺先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静。望着肃少康威逼的眼神冷冷地笑了笑:“一根手指而已,本官还要谢谢肃大人的宽宏大量,我还以为肃大人会要我砍下整只手来向您赔罪呢!”说完,刘铭祺来到桌前,伸出一只中指平放在桌面上,随手抓起那把闪着亮光的钢刀,牙一咬,心一横,猛然间把钢刀举国头顶,正欲挥刀斩指。
“等等”肃少康突然喝止道。
“”刘铭祺还以为他反悔了呢?望着肃少康阴沉沉的脸愕然道。
“老子要亲自动手!”说完,阴笑着走上前来,从刘铭祺的手里接过那把钢刀,拿在手里掂了掂,笑道:“下手慢的话,砍断骨头连着筋,下手快的话,一刀两断,干脆利索!”
“反正这只手指也不是自己的了,愿意他妈的咋砍就咋砍吧!别人砍总比自己下手更狠些!”刘铭祺心里,随后眼睛一闭,狠道:“来吧!”
肃少康瞥了一眼刘铭祺,随后又瞥了一眼他放在桌上的手指,哼道:“那老子就不客气了。”说完,一把钢刀在他的手上疯狂舞动的流光幻化上下翻花,刀影万道,咄咄逼人。果然不是假把式,在未出手剁指前,先耍起了大刀。刀劈冷风,扑面而来,刘铭祺虽表面上生死不怕义气云天,他必定不是宋二虎施飞虎般的盖世英雄,今天的表演虽然算是十分精彩,也曾一度让其内心深处惶惶然。
肃少康耍够了大刀之后,猛然间一声大喝:“嗨,看刀!”话音落地,手腕一翻,刀锋朝下,闪电般劈了下来。
“叱!”一声,那种恐怖来临前的心跳感觉让刘铭祺真实地体会一番,身子不由一震,冷汗刷的一下,落了一身。
可能是由于极度惶恐和紧张的缘故,居然未能体会到丝毫的疼痛,刘铭祺缓缓地睁开双眼,低头一看,锋利的刀刃深深地切入桌面,然而那把钢刀却不偏不正竖劈在手指尖前,削掉指尖上几个月都未成剪过的手指甲。
“靠算你走运,老子的刀法真是实在是太烂了!居然没砍中。”肃少康惋惜地骂了一声。看都没看一眼,便将手里的钢刀随手插进身旁参将的刀鞘内。如此精准的功夫要说没砍到手指,谁信啊!其实明眼人不用说都知道,肃少康有意放了刘铭祺一马!
这样一来,刘铭祺倒也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若是肃少康砍下刘铭祺的一根手指,恩恩怨怨两不相欠。而今肃少康有意高抬贵手,刘铭祺自觉欠他一个人情,当然心怀感激之情无以言表了。
“谢谢肃大人手下留情!”刘铭祺稳了稳神儿道。
肃少康冷冷一笑,转身朝分列两旁的将士们喊道:“各位将士,今晚的事大家都亲眼目睹,本官就不必多言。众将立即带上你们的人马跟随刘大人出兵解围,不得有误!”
“喳!”众将得令后,官虎喝一声,便跟着刘铭祺整兵出发。
刘铭祺心中激荡,朝肃少康拱了拱手,一起尽在不言中。随后转身率领众将阔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