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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冰还有些恍惚,白吉朗声喊出崔碧春外带小厮一名的时候,她竟没回过神来,小星连忙抬手高声叫道:“在在在,我和我家姑娘都在!”点完一遍,别庄中留宿的江湖群豪并没什么不妥之处,该在的都在,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站在最前面的唐门八人脸色到都不太好看,想来他们心里也清楚,闹出这么档事,哪家的嫌疑最大。这时白天武面色铁青的赶了进来,勉强向场中众人拱了拱手,便径直走到白天雄身边,俩人走到角落,低声交谈。
这种大事,想必也没人还有心情留在上面,白家的人与清心道长一行紧随其后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几个官差打扮的人。
看那几人面上尴尬神情,也知道原本只是赶来贺喜,没料到会遇上这种事端。白若云并未真正走入,他远远停在场外,脸上犹如罩了一层无形面具,看不出喜怒。
不过将心比心,临到婚事丢了新媳妇,他总不会高兴。白若兰自然是陪在哥哥身边,她的神情到颇为容易看穿,既有些恼怒竟有人敢在这时来白家捣乱,又有些欣喜这个将入门的嫂嫂不见了,还有一点点担忧此事似乎会惹来颇为不利的结果。
陆陆续续有白家弟子飞快的跑进来,匆匆赶到白吉身前摇摇头,跟着再返身出去。小星点了点头,心道这么办也对,还不能排除下手的人其实还在别庄中的可能,那趁着群豪都在这里,彻底清查一下各间客房也算是不太失礼的方法。
不过有本事这样带走孙秀怡的,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就被查到。结果多半还是要落在这次临时多出的那些下人身上。
哪知道白祥匆匆清点完毕,下人这边,竟也一人不少。算上派出去查看不便抛头露面之人的白家弟子的回报,这诺大的别庄之中,竟没有一人不在!
最宠爱的关门弟子在这种时候被人掳走,另一位弟子则惨被凌辱,肤色本就微黑的清心道长,此刻脸上更是几乎能滴下墨来,他眼见这边清点不出任何结果,面上怒色渐现,道:“天武兄,贫道小徒受创甚巨,旁人恐怕问不出什么,贫道先去看看,少陪了。”
白天武面色尴尬,只得拱手道:“道兄先去,田姑娘如有什么需要,道兄只管开口,白家上下定当尽心尽力。”“你们尽力找人便是。”清心道长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虽说看到田灵筠的只有两位剑奴,但她被扶出来的时候,那双腿打颤衣衫不整鬓发凌乱的模样可是大家都见到了的,被留下的都尚且如此,被带走的更是不言而喻。
不论人找不找的回来,这场婚约怕是就此告吹已成定局。峨嵋与暮剑阁的关系,也就此变得扑朔迷离。
大概是不愿在群豪面前失态,白天武勉强走上前来,拱手道:“诸位可以回房歇息了,如有什么需要大家帮忙的,我们自会通知。这几日还请诸位莫要贸然走动,饭菜之类,自然有人会按时奉上。多有得罪,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心中纵有不悦,这种时候也没谁会强行说要离开惹一身腥。反正留宿观礼的本就没几个有要事待办,大都乐得在此观望事态发展。
场上众人散到一半,突然一个白家弟子满头大汗的狂奔而来,还没冲到白天武兄弟面前,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到,幸亏旁边白若松出手将他扶住,沉声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那弟子连气也调不顺畅,结结巴巴简直要哭出来一样,半天才将字咬清,道:“库、库房,唐门的贺礼,不、不见了!”
一瞬间,几乎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脸色都变得一片苍白。方才还想着留下观望的人中,立刻就有不少生出了离开的念头。
就连唐门本家的那兄妹三人,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库房离练武场并不太远,人群很快就蜂拥而至,带在最前的,是已经笑不出来的白天英。
唐门的贺礼入库之后,门外便一直有两个弟子值守,这里地势宽阔,四周又都是白家自己的地方,两人彼此呼应,至少也能来得及呼救。
只可惜,他们这次却连呼救也没能做到。那两名弟子一左一右站在门前,背靠墙壁,并未倒下。两人都紧紧握着腰侧的剑柄,却并未来得及将剑拔出。一人一剑,一剑穿喉。
两人的面上还凝结着死前的惊恐与扭曲,凶手的剑,已快到足以留下他们生命最后的姿态。已有人忍不住回头偷偷打量着崔冰,打量着她背后那把剑。小星忙一抬手,道:“我家姑娘方才一直在练武场上,这可是大家都见证了的!”
白天英转身在人群中扫了一遍,道:“碧姑娘方才一直都在,我是看见了的。大家切莫胡乱猜测,免得正中行凶之人的下怀。这几天大家也多多留心自身安全,一旦查清事情真相,便尽快让大家离开。”“那那里有字”一人突然指着库房房门上面,颤声说道。
众人这才留意到,屋檐之下的暗青砖石上,竟用血写下了几个大字。
“你们都要死!”五个字并非一般大小,头四个写的颇为潦草,而最后那一个死字,写的却是意气风发几乎破壁而出,一笔一划狂态尽显,单是看着这个血字,就叫人背后不禁升起一股寒气。
情形虽然诡异,经过却并不难猜,方才清点人数的时候,整个别庄所有精锐几乎都集中到了练武场那边,持续半个时辰不止,在这个间隙中杀人盗物,比起掳走新娘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唯一令人费解的,就是库房门前的院落也算是颇为宽阔,来袭的凶手究竟是如何让两位护卫浑然不觉直到被一剑毙命的呢?想想消失不见的孙秀怡,已有人忍不住偷偷道:“这这莫非来了个看不见的活鬼么?”
崔冰本就胆小,加上听到这么一句,险些便忍不住一个哆嗦。强撑着回到住处,才一关上房门,脸上便霎时没了血色,一扭身扯住小星衣袖,颤声道:“我我不要再待在这儿,你你得让我走。”
小星打量了一下屋内,白家人搜的匆忙,几处能藏人的地方都被翻得有些凌乱,连衣柜的门也忘了随手关上,看来还真是乱了阵脚。“别怕,这次的事显然是针对暮剑阁来的,你我都和暮剑阁没什么相干之处,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伤不到你。”
他双手一抬,将崔冰小手包在掌心,低头轻轻呵了口气,安抚道“就算有人要找你麻烦,也要先过了我这一关才行。”
“你?你能干什么?”崔冰脸上一红,双手挣了一挣,并未挣脱,也就随他握着,口中讥刺道“你这武功也就抓抓我这笨贼,真碰上那神出鬼没的凶手,能不能拖到我喊出来救命都难说。”
小星拉着崔冰坐下,敛去笑容,认真道:“你既然学的都是飞贼的本事,那我问问你,像孙秀怡住的那种地方,你如果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潜进去,要怎么办?”
“外面有那四个怪物么?没有的话,只要挑没月亮的日子,或者趁云遮月的那一下,先沿着墙根到北墙下面,然后溜到那两棵树里头,接着就是对付窗户,是个贼就成。”
不愧是立志要做天下第一女飞贼的,大概也就从高台上看过那小筑一两眼,崔冰心里就已经有了路线。
“要是砍开正门门闩进去呢?”小星轻轻捏着她嫩软纤掌,沉吟道。“那是二愣子。绝不是贼,连打家劫舍的都算不上,就是找死。”
大概是难得问对了本行,崔冰兴致勃勃的抽出一手,只留一只还叫她握着,凌空比划着道“那种小筑从外面看也知道是最常见的格局,正厅两侧通着两间卧房,保不准还有丫鬟伺候用的隔间,你从正门外挑开门闩还说得过去,毕竟有些高手可以用内力黏住门闩,轻轻放下,要是砍断,咣当一声,木头掉在地下,傻子都醒了。”
看小星默不作声,崔冰楞了一下,小心问道:“新娘子难道是被正门进来的人抓走的?”看他点了点头,她立刻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绝不可能。里面睡的两个都是峨嵋女侠,外头守着那么一堆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就从外面把门闩砍断了摸进去,那真是活见”
想到了鬼这个字,她又把自己吓了一跳,一掩小嘴,惊慌道:“莫非真的有鬼?”小星挠了挠她的手背,笑道:“这种事,可不好随便赖到鬼怪头上。再说,只不过两截门闩,是凶手故布疑阵也不是没有可能,光看那两截木头,谁分的出是从外面还是里面砍断的?”
他轻轻叹了口气,缓缓道:“只不过这样一来问题就回到了原处,那人究竟是怎么进去的?他为什么要做出砍断门闩这多此一举的事情呢?”崔冰吐了吐舌头,低头道:“我是毛贼,不是捕快,你可别问我。
再说了,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白家公子这婚摆明结不成了,你还不想办法带我走。我可没答应你帮你装那什么碧姑娘装一辈子。”
“不帮白家解决了这些问题,你觉得他们会放人离开么?”小星抬起她的手掌,在她手指上轻轻一吻,笑道“就算为了早点带你离开,也得多出点力气才行。”
从和他一起上路起,只要两人独处,就免不了这种暧昧亲密的小动作,初时她还不依不饶,后来也就惯了,就是嘴上还要骂他两句下流,骂完之后,想到库房门口那两人的死状,忙又道:“你还是别掺和的好,万一万一你也跟那俩人似的没了命,我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