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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故作天真地眨了眨眼,瞥了一眼南宫星,娇笑道:“我只要对婆婆孝敬,对夫君体贴,相夫教子尽好为人妻妾的本分,刑堂什么的,与我何干呐。”
唐昕似乎也存着帮自家人的念头,一听相夫教子四字,便揽住唐青的脖子走到一边,低声嘀咕起来。南宫星对自己难有子嗣一事从未刻意隐瞒,他曾对唐昕提过,看样子,唐昕多半是在指点此事。
果然如他所料,唐青先是颇为吃惊的啊了一声,然后掩住嘴巴,颇为不信的扭头看了南宫星一眼,结果被唐昕拧住耳朵拽了过去。
跟着,唐青点了点头,含羞带嗔的又扭头瞪了南宫星一眼,回手捂住俏臀,似乎在心底颇有抱怨,如此精贵的种子,怎么还敢大大咧咧浪费在腚沟子里。
南宫星自身对后嗣一事看得很开,先前还想着他爹颇为在意此时导致家中略有不快,觉得只消他这一家之主放开心胸,家中女眷便多半不会再钻进牛角尖里。
可看唐昕唐青极为相近的念头,他才察觉,原来此事大多女子也是极为看重,虽不致伤情伤心,但看样子,也都会自行寻摸些法子。
或为续下香火保住夫家地位,或为情深意浓留下二人后嗣,不论如何想法,看来绝非他此以为的小事一桩。看来以后若非露水姻缘一晌贪欢,这情形还是提前说开为妙。他心念一动,忙留下那姐妹二人自顾说话,出门叫过崔冰,低声询问一番。
果然女子更为了解女子心绪,崔冰到了唐月依那边不久,就被委婉告知。也不知她当时是怎生模样,如今听到南宫星再问起,却只是微微一笑,挽着他的胳膊道:“没有孩子可以仰仗,我靠着你过一辈子不也一样。再说我运气一向不差,保不准就叫我抽中大吉了呢。”
南宫星似乎是想起什么颇为不悦的往事,皱眉道:“即便中了,我也担心你受累,我对儿女之事并不在乎,若是再有人为此亏了身子,损了一生康泰,我”
崔冰抬手捏住他的嘴巴,笑道:“你便如何,自此戒色么?”她乌溜溜的眼睛一转,红着脸笑嘻嘻道“所以你才学那么多花样,又是弄人嘴巴,又是欺负屁股么?”南宫星哑然失笑,道:“唐昕连这也说给你听么?”
崔冰涨红着脸笑道:“这叫未雨绸缪,先提醒我,别被你哄的发懵,忘了最重要的事。本就难得抽一次签,放错了签筒岂不糟糕。”
看样子有唐昕打理,这三人总不会出太大岔子,南宫星心头略宽,不过也暗暗把子嗣之事记在心间,想着不论如何,绝不能再做轻视。
如今想来,他父亲身边那位曾位列四绝色之首的姨娘,连年亲身尝试各路药石之术,形容憔悴郁郁寡欢,未必就都是父亲的原因。
照此一想,屋中三女里,最为担忧此事的,恐怕就是唐青。她满肚子庭院争宠取悦夫家的心思,传宗接代这头等大事,她必定不知要想多少种主意出来。
看来这些陈规旧念,在江湖世家或在寻常门户,也都是大同小异。不拘小节,不过是因为那是小节罢了。既然面上已是一团和气,唐月依便想要把人留下,一来互相多做了解,二来省去南宫星一份心思。
唐家姐妹都想着占据先机,当然是打地铺也不肯走,叽叽喳喳的一顿晚饭之后,反倒只有崔冰自个跟着南宫星回了分舵,依旧负责传话联络。
看约莫到了时辰,南宫星从王判那里略略了解了一下午后城中消息,便往李嫦的居处而去。他到巷口的粥铺坐下,叫了一碗清汤,小二撂下碗时,低声道:“还没回来,已是第二班岗的兄弟。”
南宫星猛喝了几口,拍下几枚铜钱,笑道一声谢了,扭身钻进铺旁隔邻小巷,快步走到与李嫦住处脊背相抵的小院,在门上以四一间隔飞快敲了几下。
原主人换去他处住下,院中此刻已是安排在此的分舵好手,一个精干汉子启缝一看,开门让南宫星进来,低声道:“公子,对头还没回来。中间来过两个生面孔,将院子周围检查了一遍,所幸兄弟们对地形熟悉,躲了过去。”
“来人检查了周围?”南宫星皱眉道“奇怪,莫非走漏了风声不成?”“貌似不是,”一个提着短刀、约莫三旬上下的劲装女子在旁摇了摇头,道“有人隔墙听到那两个来检查的嘴里还在抱怨,说什么小题大做,闹僵了不好之类的话。”
南宫星点了点头,示意两人仍回原处守着,思忖片刻,猜测多半早晨那位进了李嫦房间的乃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李嫦叫人清扫一下周边,是防着仍被盯梢,至于提到闹僵了不好这样的说法,可见来者多半是与他们有所合作的组织成员。
不是走漏风声就好,南宫星略感宽心,顺着木梯爬上屋顶,替下一个兄弟,俯身探头小心盯着两头来路。
断黑良久,值哨换了一岗,天上淅沥沥又下起了小雨,这种贫苦街巷,自然是一片漆黑。南宫星几乎要以为今晚不会再有收获的时候,巷口突然有一丝光亮闪动。
所有人立时藏好形迹,噤声观望。光芒越来越亮,转进巷中,才看清是个灯笼,灯光照耀,映出提灯人的脸庞,正是一脸木然看不出喜怒哀乐的李嫦!
但她身边却还跟着二人,一左一右,左边那个面带怒色为她撑着竹伞的是方群黎,右边那个头戴斗笠挡着雨水,却也遮住了相貌,一时辨认不出。本想着趁李嫦不在方群黎身边下手,不料他二人结伴回来不算,身边还多了一人。
稍有不慎,兜好的口袋保不齐还要被捅穿了眼儿。走近一些,才听到他们还在低声争执着什么,南宫星连忙提气猫腰换了个更近些的位置,凝神细听。
“好了,那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再提了。”方群黎一副怒意未消的样子,沉声道“你都已受过罚了,怎么还不知悔改!难不成副舵主的职位,你也不想要了么?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可是巡查!他既然看不下去决定那样动手,咱们就只能照办!”
李嫦木然道:“巡查便不会犯错么?我早先就说南宫星绝不会轻易被毒死,你们不信,结果雍素锦被他救走,难得的一个香饵,才吞了半口就没了踪影。
我说先设法解决了南宫星这个心腹大患,你们仍不肯听,只当是顺带随手的小事,真以为如意楼里有了眼线,就可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么?”
方群黎略显烦躁道:“我说了,那件事到此为止。咱们时间不多了,李大人那边的口信今天正午到了,陆阳的情势非常不妙,那位玉捕头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要不是李大人仗着官威硬是从中作梗,不光南宫星的嫌疑要被洗清,连白家兄妹这桩江湖风波,她也差点顺带解决。不能再等了。”
“我知道。”李嫦的语调也稍稍激动起来“但你也别忘了咱们是打着江湖大义的旗号来的,办事不慎,死几个人不算什么,疑心惹到咱们头上才是大麻烦。”
“顾不得那么多了。几经变数,现在已是应急中的应急,巡查为此已经不惜暴露,你也不必担忧,他到死,也不会漏了大体。”
方群黎语调微微一变,突道“你这次的百般阻挠,倒是让我想起一事。千金楼里那个叫凝珠的歌妓,已被查出正是暮剑阁中逃下山的李秀儿。这消息是你叫人去查,又被你捏在手里,你却为何不告诉七星门的人?”
李嫦语气微微波动,道:“我是为了不让七星门的人分心。已经催了几次,南宫星的命还是好端端的,失败了一次,难道就认了怂么?那帮杀手不去好好办事,骚扰起我来倒是得心应手!我已决定不再跟他们合作了。”
“可惜现在你做不了主。”方群黎怒道“我已经知会了七星门的人,李秀儿人还未死。对我来说,南宫星和李秀儿,两个都死了最好。”
“你”李嫦似乎也窜起一股怒火,但旋即压抑下去,她抬手推开房门,跨进门槛道“好,现今你说了算。由你便是。”
“你今夜好好想想,看还有什么计策,能再调动一下江湖群豪。”方群黎跟着进门,只留下第三人站在门口,道“这里毕竟是如意楼的强势地盘,没有大义牵扯,那帮人会真心出手只怕没有几个。”李嫦淡淡道:“那你干脆叫那位巡查做的更绝一些,然后豁出他一条性命,也嫁祸给如意楼,不就是了。”
“只是为逼出白家兄妹,不值得牺牲到这种程度!”方群黎怒道“你最近阳奉阴违的本事倒是见长,真当我只能仰仗你这一颗脑袋么?”李嫦走向自己房门,平静道:“你若有了新的脑袋可用,大可将我换掉。就是不知道下一颗脑袋上的嘴巴,忍不忍得了你那根又脏又臭的烂东西!”
方群黎脸上登时涨红一片,沉声骂道:“你这臭婊子,又要讨打是么!”“想打便来打啊。”李嫦站在门前仔细看了一阵,推门进去,冷冷道“反正你不打女人的时候,不也就是只骡子么。”
南宫星心中暗笑,将面罩取出戴好,只等他们吵得再厉害些,一拍两散,便下手捉人。看他们矛盾颇深,多半审问起来也能容易许多。方群黎垂在身侧的拳头骤然握紧,大步向李嫦走去。
这时门外那人淡淡道:“方兄,别上当,你真打上她一顿,再被她撩拨两下,到时候兴奋的像条驴子,可就正中她的下怀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