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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柔然和季景星的婚礼是在十月,那时还有菊花等盛开,可此时已经十一月, 赏花宴举办的时间定在了十二月,那时盛开的花多为梅花,花的种类不多。
不过皇后举办的赏花宴重点不在花,各家夫人和闺秀也都知道,对于花的品种少,倒是不在意。
这次为了能给太子找个太子妃,皇后是下了死命令,凡是五品以上,包括五品在内的官员家的,无婚约在身的适龄女儿都要参加,一时间京中的裁缝铺、成衣铺和首饰铺都客满为患。
甚至还有地方官员送女儿进京的,就为了搏一搏那未来可能尊贵的位子。
“小姐,京中可真热闹。”鹤虱嗤笑着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叶柔然淡淡地说。
鹤虱点了点头,“也是。那个尊贵的位子,谁不想呢?”
“浅念怎么说?”叶柔然侍弄药材的手不停。
“小姐,让阿念嫁给仇人之子,是不是太过残忍?”鹤虱迟疑了一下说。
“她都能忍受进宫做那个能当她爹的人的妃子了,还不能忍受嫁给仇人之子?”叶柔然目光一冷。
鹤虱沉默了,“阿念,对太子有情,不想牵连他。”
“不过是在自我欺骗罢了。”叶柔然一针见血地说,“若是她真的坚定要进宫,我倒是还高看了她一眼。”
“不是小姐你问她……”
鹤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叶柔然打断了话,“就因为我一句话,让她知道,这件事我会插手,所以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参加赏花宴,和太子重逢,然后嫁给太子,再借由家人被皇帝所杀,得到太子的愧疚,把持太子,成为东宫第一人。”
鹤虱很想说杨浅念不是这样的人,但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鹤虱沉默了。
“浅念自小在京中长大,没吃过苦,这辈子遭的最大的罪,大概就是求到我面前那次了。”叶柔然拍了拍手,将手上的药灰清理干净,“也是那一次,把她的勇气都用完了。”
鹤虱无话可说,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叶柔然并不待见杨浅念了,甚至并不想见她。
“我帮她,是因为我不想一个保家卫国的军人被污蔑,不是因为她这个人。”叶柔然冷冷地说。
“我知道了,小姐。”鹤 虱恭敬地说。
“以后她的事,不用跟我说,跟其他人也说一声,不用再帮她了。”叶柔然嘱咐道。
“是,小姐。”鹤虱点头应道。
“王妃,王爷有请。”卫知站在门口恭敬地说。
“好。”叶柔然轻声应道。
叶柔然稍微整理一下,就带着鹤虱走出了主院。
“王爷在哪?”叶柔然看着卫知问。
“王爷在书房。”卫知回答道。
叶柔然点了点头,就往书房走。
来到季景星的书房门口,叶柔然对守在门口的卫南说:“去跟王爷说一声,说我来了。”
卫南直接推开了门,“王爷说了,王妃来了直接进去就行了。”
叶柔然愣了一下,随后道了句谢,就进了书房。
“来了?坐。”季景星看着叶柔然,笑着说。
“找我有什么事?”叶柔然不跟季景星废话。
季景星忍不住笑了笑,“这次你想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叶柔然揣着明白装糊涂。
季景星有些无奈,看着叶柔然说:“你是我的王妃,只要你不是要做叛国的事,我都可以帮你。”
叶柔然看着季景星,想知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良久,叶柔然才淡定地开口:“我只是想送个太子妃给太子。就像母后说的那样,一国储君还未成婚,没有继承人,这怎么行呢?”
季景星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原本满心为叶柔然着想的心有些冷,不由正了脸色说:“我哥有心仪之人。”
“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叶柔然微微眯眼,“如果太子殿下是这般的重情之人,那不如退位让贤,不要做太子了。”
季景星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其实他也知道,季景昭作为太子,为了一个女人不娶妻生子是很不理智的,但他从小看着他母后因为父皇伤心伤神,直到前几年才彻底放下,他又很不希望季景昭有很多女人,因为那样,注定会有人受到伤害。
叶柔然见季景星无话可说,忍不住说道:“母后真是将你们兄弟二人保护的太好了。”
季景星一愣,回想以前的事,好像的确是这样。关于后宫中的事,母后从来不会和他们说,也一直按照他们的心意帮他们谋划,大概这次给他哥选妻子,是母后唯一没有按照他们心意做的事了。
“你们兄弟二人从小在宫里长大,应该知道宫里并没有表面上那么和平,现任皇帝后宫的人数还算少,若是先帝那会儿,你们怕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叶柔然看着季景星说,“你在战场上的确厉害,但你不了解后宫。战场上的危险是可以看到的,但后宫的危险,可能是你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闭了闭眼,季景星沉声道:“我知道了。不过,你想做什么,我还是想要知道。”
“没问题。”叶柔然立刻就答应了。
“那你这次到底是要做什么?”季景星叹了口气说。
“我说了,只是给太子选了个太子妃。”叶柔然平静地说,“雍朝需要继承人。”
季景星无可奈何,他知道,他从叶柔然这里得不到答案,只能摆了摆手,“我没事了。以后你要做什么,记得跟我说,我也好第一时间保你。”
叶柔然起身,悠哉地说:“除了你们兄弟和母后,没人会知道是我做的。”
说完,叶柔然转身离开。
季景星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很久,坐到身体都僵硬了。
“卫知。”季景星沉声唤道。
“王爷。”卫知恭敬地应道。
季景星沉默了一会儿,冷冷地开口道:“我要知道母后这些年在宫里遇到过什么。好事也好,危险也好,事无巨细,明白吗?”
“啊?”卫知怎么也没想到,季景星会让他去调查皇后。
“三天。”季景星吐出一个时间,卫知的脸色都变了。
“是。”卫知应了一声,转身就离开了。
皇后举办的赏花宴当天非常热闹,信王妃早早的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皇婶,太子怎么同意的?”信王妃太好奇了,谁都知道太子这么多年未婚是为了什么。
“他没同意。”皇后淡定地说。
“那这……”信王妃诧异地问。
“他不同意,也没用。”皇后淡淡地说,“我给了他十年的时间,是他自己无能,能怪得了我吗?”
信王妃无奈地说:“皇婶,若是太子无能,那我家那两个叫什么?”
皇后笑了笑,眼神有些放空,“若是他们兄弟二人不是生在这皇宫中,只是普通宗室,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觉不插手。但他们不是。特别是太子,他所代表的,不是他一个人,我给了他十年的时间,已经够了。”
信王妃看着皇后的样子,忍不住在心中叹息。想当初,皇后也是个明媚的少女,现在却……这皇宫啊,果然是害人不浅。
“话说,皇婶这次的请帖是哪位写的?那一手颜体可真是漂亮。”信王妃岔开话题说。
“哦?竟是颜体吗?”皇后惊讶。
“皇婶不知道?”信王妃拿出请帖说,“您看看,这一手颜体写的是入木三分,少说也有十来年的功底了。”
皇后接过请帖看了看,赞扬道:“这一手字矫若惊龙,甚是不错。”
“可不是。”信王妃笑眯眯地说,“这是皇婶身边哪位才女写的,出来让我看看?”
皇后笑了笑说:“这你可得等我那儿媳妇来了才知道了。”
信王妃脸色一变,“这字是战王妃写的?”
“应该是了。”皇后笑着说。
“这样啊。”信王妃怏怏地不再说话。
皇后察觉出不对,“怎么?然儿得罪你了?”
信王妃连连摆手,“那倒是没有。”
“那你怎么这个表现?”皇后好奇地问。
信王妃想了想,还是把当初南安王妃的赏花宴上的事说了出来。
“当时我就是觉得她两面三刀,哪里想到她在叶府过得是那种日子。”信王妃呐呐地说。
皇后笑了笑,不在意地说:“无事。然儿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记恨你的。不过,等然儿来了,你可得好好赔个礼。”
“这是自然。我可是带了赔罪礼来的。”信王妃连忙说。
“战王,战王妃到——”
皇后和信王妃正说着话,就听到了太监的通报。
信王妃扭头看去,就见叶柔然和季景星并肩走了进来,虽两人身高有些差距,但这般看过去,却觉得异常登对。
“母后。”叶柔然和季景星一同行礼。
“快起来。”皇后笑着让两人起身,然后指着信王妃道,“这是信王家的,按辈分,你们二人得唤一声嫂子。”
叶柔然和季景星向信王妃行礼,“嫂子。”
“太过多礼了。”信王妃连忙起身回礼,随后拿出了自己备的礼,“你们婚后这是第一次见面,这是见面礼。这还有一份礼,是给弟妹的赔罪礼。”
季景星挑眉,“嫂子什么时候欺负我家小王妃了?”
信王妃干笑了两声,“那是弟妹还未出嫁的时候了。”
说着,信王妃看向叶柔然。
叶柔然笑了笑说:“我并不觉得当时嫂子有得罪我。”
信王妃笑了起来,心里的一个大石落了下来,“总得说起来,我应该还要给弟妹备一份谢礼才是。”
“这话怎么说?”皇后好奇地问。
“皇婶知道阿雨时隔多年,再次有了身孕一事?”信王妃笑意吟吟地说。
“知道。我可是听说了,南安王这段时间是日日夜夜的守着,生怕王妃出了什么事。”皇后笑着说。
“阿雨有孕的事,还是弟妹提醒的,否则阿雨这胎怕是……所幸,有惊无险。”信王妃一副后怕的样子。
“那也不该你备谢礼,让南安王准备着。”皇后好笑地说。
“他现在日日夜夜的陪着阿雨,就连老太妃也把全部的精力一分为三,一份照看景康,一份照看阿雨,还有一份要顾着府里,短时间内,怕是都想不起来了。”信王妃说着,扭头对叶柔然说,“不过这谢礼不可拖太久,回头我去看阿雨的时候,就让她把谢礼准备好,我帮她送到战王府去。”
“这都过去多久了,可得添些利息。”皇后眉开眼笑地说。
要知道,这样,叶柔然就算是得到信王府和南安王府的庇护,加上她这个皇后,和叶柔然本身就是战王妃,这京中,无人敢得罪她了。便是之后有太子妃了,太子妃也不敢给脸色给叶柔然看。
“这是自然。”信王妃笑着应道。
这时,接到请帖的大臣家的夫人带着自家女儿到了。
皇后给喜燕使了个眼色,喜燕心领神会,悄悄离开了皇后的宫殿。
接下来基本上没有叶柔然的事了,季景星凑到叶柔然耳边嘱咐了几句,就告辞去找太子了。
然而季景星没走多远,就看到被喜燕带着过来,一脸冰霜的季景昭。
“战王殿下。”喜燕行礼。
“母后要我哥进去?”季景星好奇地问。
喜燕摇了摇头,“娘娘让太子殿下去花房的暗房等着。”
季景星看着季景昭的冷脸,在心中轻叹一声,说道:“我带我哥去吧。正好我有事跟他说。”
喜燕迟疑了一下,最后应道:“如此,麻烦殿下了。”
季景星点了点头,然后让喜燕快回去,以防止皇后有什么别的事让她做。
喜燕走后,季景昭不耐烦地说:“你也要劝我?”
“我想给你看点东西。”季景星淡淡地说,“先去花房吧。”
季景昭愣了愣,跟着季景星去了花房。
而皇后这边,随着各家小姐的到来,越发的热闹了。
在各家小姐到齐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贤妃。
“她来做什么?”皇后皱眉,虽不明白,但还是让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