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殡仪馆里的一角,鲜花、冥纸、白蜡烛、庄严肃穆的诵经声这一切的一切,在在告诉了她,她唯一的亲人爸爸,已经死了。
丁非非神情恍惚地看着供桌上的遗像,她好想放声大哭,更想放声大叫。苍天为什么要夺走她唯的一的亲人!那是最疼她的爸爸呀!
手指抚触到了腿上的衣料,她低下头看着咖啡色的牛仔裤
这是前天她十八岁生日时,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可现在她与爸爸却天人永隔了。
心里承载着万般苦痛,她发现自己却连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身边那一干来来去去的亲戚,更令她觉得厌恶。
为什么在这最后的时刻,都不能给一个宁静的空间和爸爸相处呢?
那些老死不相往来的亲戚,她一个也不认识,他们到底来做什么!
“非非,你也跪得够久了,站起来休息一下,来,二婶婆扶你。”一个自称是二婶婆的女人靠过来想扶起她。
“不用了,我只想陪着爸爸。”丁非非木然地摇摇头,轻拨开二婶婆凑过来的手。
“哎呀,你这孩子还是那么拗。”又有另一个女声加入“非非,人死不能复生,你爸爸看你这么伤心,也会走得不放心的。”
“是啊,你是男孩子,要坚强一点才行。”
爸爸,您这些亲戚真是可笑呀!居然有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性别?
丁非非看着父亲丁满的遗像,因为身旁的话语,冷然的眼里净是嘲讽。
不一会儿,亲戚全围到她身边来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争先恐后地想和丁非非说话。
“非非呀,以后就到姑妈家来往吧”
“那怎么行?应该是搬到舅妈家来住才对”
“哎呀,你们都别吵了,非非从小就跟我这个姑婆最熟,她以后就住我家好了。”
“姑婆,您都已经七老八十了,非非若住您那儿,还得照顾您哪!”
“就是说嘛!而且丁氏研究所那边还得有人去撑着,您老人家懂那什么化学的玩意儿吗?”
“哼!我看你们心里想的只有研究所的经营权吧?照顾非非只是借口而已!”
丁非非的头剧烈地疼痛了起来,一瞬间,她突然听不懂那些人的话了。
他们的声音忽地变成了尖锐的杂音,不断地刺激着她的耳膜,她觉得自己的脑子和耳膜已经快要裂开了!
“不要叫了!不要叫了!啊”她痛苦地摀住耳朵大叫出声,忽地站了起来,在大伙儿的惊呼声中,像发疯似的狂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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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是这附没错吗?”八神黑羽盯着车窗外一闪而逝的景物,漫不经心地问着一旁俐落驾车的堂本至刚。
“就快到了。”虽然是第一次来,不过堂本至刚表现得可一点都不像初次到的模样。
“街道这么狭小,转得我头都昏了。”八神黑羽咕哝着。
其实最重要的是,来这种地方根本就没有美女可看嘛!
“和东京比起来,还是小巫见大巫。”说话的当儿,堂本至刚已经看见了“市立殡仪馆”的招牌。
“到”
“至刚!小”八神黑羽吼了声,但已经来不及了。
“吱”堂本至刚急踩煞车,但痴冲出来的身影还是朝他们扑来,直接撞上车前的吊擎盖。
他们连来人长相都还没看清楚,就看到那人朝后软倒下去了
“至刚,你留在车上,我下去看看!”八神黑羽火速下了车,冲到车前去检视那人的状况。
不到五秒钟,他便抱了个人匆匆坐进车后座“至刚,我们赶紧先送这个呃”八神黑羽愣了一下,因为乍看之下,他实在不知道这个抱起来没三两重的家伙到底是男是女?只好把加性别的称呼又吞了回去。
“赶紧先送这个人去医院要紧。”
他端详着怀里的人
发现“他”蓄着一头半长不短的头发,几绺显得过长的浏海,遮住了乌黑细长却又带着几分英气的眉毛,闭阖着的睫毛又长又翘,简直不像是真的!挺直的鼻梁下,紧抿的唇瓣虽显得有些苍白,他还是看出了那是张唇型迷人的小嘴。
这样一张兼具男性俏与女性柔美的中性面孔,到底是男是女?八神黑羽还真的有点胡涂了。
“少爷,那这个人的家属要是找人的话?”堂本至刚从后照镜也看到了那张双眼紧闭的中性化面孔,他只好跟着八神黑羽那样称呼了。
“救人紧要!可以等他醒来后再通知家属。我记得刚刚在前两条街转角的地方有家医院,我们先将人送去那里就医。”嬉笑的神色从八神黑羽脸上敛去,现在的他变成了个冷静自持的男人,浑身散发着一股惊人的凛然气势。
“是,少爷。”堂本至刚迅捷的倒车后,车子便朝医院疾驶而去。
“至刚!你确定医生没有说错?她真的没问题了吗?”当获准进入病房内探望病人时,八神黑羽一看到四、五个点滴瓶置放在病床周围,不由得惊讶地瞠大眼。
从她那羽毛般的体重、抱着她的柔软触感、以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胸部,八神黑羽已经很确切地知道,躺在病床上的人的性别了。
“其实她并没有受什么伤,她只是精神上过度?邸12由嫌卞崾y鞑呕嵴庋;岽蛘饷炊嗟愕危皇俏瞬钩渌迥谌狈Φ挠!碧帽局粮找蛔植宦┑亟缴慕馐妥龈松窈谟稹?br>
“她是殡仪馆里跑出来的也许是承受不了亲人去世的打击,看她也没几岁,实在挺可怜的。”八神黑羽沉吟道“对了,至刚,医生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会醒过来?”
“医生只说等她睡饱饱了,自然就会醒过来。”
“噢。”
“这个女孩已经没事了,少爷若赶时间,要不要先离开?”
“不了,没关系。”八神黑羽挥了挥手“我们就等她醒来好了。丁满的丧事不会那么快结束,到时候向殡仪馆问一下就知道了,虽然不是我们的过错,不过人既然已经救了,就要救到底。
其实他是有着那么一点点私心那张中性化的面孔,愈看愈让他好奇不已,害他不禁有点期待她赶紧醒过来,他看看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什么模样?说话的时候又是什么模样?
最重要的是,为什么她愈看愈眼熟?难不成他以前在什地方看过她吗?这怎么可能?扣除之前学校旅行的次数,这次也只不过是他第三次来台湾而已,可为什么偏偏又觉得她眼熟呢!
他决定等她醒来。
“是,少爷。”
“至刚,去帮我买些吃的吧,等会儿她醒了可以吃,而且我也有点饿了。”
“是。”行事向来迅捷俐落的堂本至刚,很快地抓起车钥匙就要离开。
“等一下,至刚。”八神黑羽又想起什么似的叫住他。
“少爷,还有什么事吗?”
“你顺便绕到殡仪馆那儿,查一下这个女孩的家人是谁?并告知他们她很平安,免得她的家人担心。”
“是,少爷。”
“谢啦!至刚。”
堂本至刚离开后,没有人可以说话的八神黑羽顿觉无聊了起来,只好到外头拿了份报纸进来,随手拉了张椅子坐到病床边,悠哉地看起报纸。
十分钟不到,他发现病床上的人儿有动静了。
他看她不安地动了动,嘴里发出了模糊不清的呓语,同时像是很痛苦似的,一双眉毛紧地皱在一起,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户了不愉快的梦?
“喂,没事了,醒醒。”八神黑羽轻拍她的手背,嗓音温柔地安抚她。
长睫颤动了下,一会儿,她慢慢睁开了双眼,也许是陌生环境的关系,她的眼神-片茫然
“你别怕,这里是医院,你突然从殡仪馆里冲出来,撞上了我的车,之后你就昏倒了,还记得吗?”那双明灿的眸子比他想象中的还漂亮,也让她的五官整个鲜活起来了,八神黑羽不由得在心中赞叹。
“我”闻言,她的视线落在病床的四周瓶瓶罐罐的点滴瓶,眼里出现了讶异与疑惑。
“别担心,幸好你没有受什么伤,会打这么多瓶点滴,是因为医生发现你精神过度?停由嫌现厥y鳎庑┑愕味际怯痢!卑松窈谟鹱邢傅匚馐妥拧?br>
“谢谢。”她低语。身体突然大幅度地扭动,像是要坐起来似的。
“你躺着。”八神黑羽吓了一跳,连忙丢下报纸将她按下。
“你现在还很虚弱,不能起来。你想要什么吗?告诉我一声就好了。”
“我要走了。”
“不行!”八神黑羽想也不想地便马上拒绝了。“我可以帮你通知家人,但是现在绝对不准你离开病床。难道台湾女孩,都像你这么爱逞强吗?”他试图以较轻松幽默的语气来缓和她不安的情绪。
“我还有重要的事。”她还是挣扎着急欲起身,无奈心余力绌,再怎么使劲还是无法坐起来。
“再怎么重要都不行。”八神黑羽态度坚决地摇摇头“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会帮你解决。”
“不用了。”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哀伤,黯燃地摇摇头。她自己知道,那种事是谁也没有办法解决的。
“是不是你有家人过世了?”八神黑羽小小翼翼地问道,随即觉得太过唐突又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我只是随便乱猜的,要是没这回事的话,你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丁非非不解地看着这个好看得实在太过分的男人,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好心呢?是她自己去撞他的,为什么他还这么热心的将她送到医院来?而且还不准她离开呢?
“你说的没错,是我爸爸过世了。”丁非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说这种事?
但和那些各怀心机的亲戚比起来,这个热心的陌生人却是头一个,让她强压抑了那么多天悲恸情绪稍稍获得纾解的人。
“你没有哭,对吧?”八神黑羽看着她压抑又哀伤的眼神,猜测她一定有着倔强的个性。
“你”丁非非真的很惊讶,她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看出来的?难道他会读心术不成!
“很多时候,由于外在的种种因素,人们会选择压抑自己的情绪,往往得等到这些外在因素消除之后,才会真正抒发出内心真正的情感。”八神黑羽挂着了然的微笑说道。
“不过呢,这样不太好唷!你还这么年轻,这样压抑的话不但会老得快,而且很容易得内伤。怎么样?要不要我的肩膀借你大哭一场,发泄一下?免费的哦。”也许是她亲人的死,让她背负了沉重的负荷,才会这样压抑自己吧。为了缓和她悲怆的情绪,八神黑羽故作轻松,半开玩笑地说着。
谁知这样开笑的无心之语,却彻底瓦解了丁非非的心房
八神黑羽看着她倏然变红的眼眶,急嚷着:“喂喂,你别生气啊,我没有恶意的,我只是想跟你开开玩笑,让你心情好点罢了。
“我我知道就就是这样我我才想哭”丁非非声如蚊蚋,话还没说完,她猛地一个抽气,泪水已如溃堤般倾泄而出。
“伤脑筋。”八神黑羽赶紧坐到床沿,手忙脚乱地拥住了她。哄女人开心他是很在行,可他从来没有哄过丧失亲人、又哭得这么悲惨的小女孩呀!
彷佛要倾尽心中所有悲痛似的,丁非非哭得不能自己,顾不得他是第一次才见面的陌生人,老实不客气地就将眼泪、鼻涕通通糊到他那质料相当好的衬衫上。
“好吧、好吧,你尽量哭,我不会阻止你的。”八神黑羽颇为无奈地叹口气。谁叫他要乌鸦嘴乱说话呢?现在人家真的哭了,他也只好认了。
“对对不起”丁非非抽押噎噎地说着,再怎么努力吸气,泪水还是不听话地流个不停。
“没关系的。”八神黑羽安慰地拍她的背“你尽痹妻,哭完后你的心就会好多了。”
堂本至刚一推开门走进去,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少爷!”他讶异地叫着八神黑羽,那口气一听就知道是“你怎么这么快又把上人家了”的意思。
“我是那种人吗?”八神黑羽知道他话中的意思,转头怒瞪了堂本至刚一眼,嘴角挂着无奈的苦笑。
满脸泪痕的丁非非一看见忽然出现的陌生人,一时之间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没关系,你别担心,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八神黑羽将到口的“保镳”两个字硬是吞了回去“是我们一起把你送到医院来的。”
“你你好。”丁非非低声向堂本至刚打了招呼。“你好,希望你早日康复。”堂本至刚倒是很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
“谢谢谢。”他的诚挚让丁非非感到有些受宠若惊。
“至刚向来都是这么客气而有礼貌的。”八神黑羽笑出声来“你可别吓坏了。”
“噢。”丁非非总算露出释然的表情,不过她这才猛然想起,她刚刚怎么好象听见了“他他叫你少爷!”
“嗄?有吗?”八神黑羽佯装胡涂,搔了搔头故意打哈拾“怎么可能?我没听见呀!至刚,你刚刚叫我少爷了吗?”
八神黑羽转头看向堂本至刚时,赶紧向他眨眨眼,使了个眼色,要他暂时别泄露出他们特殊的主仆关系。
堂本至刚也在这时凑向前,附在八神黑羽耳边低声说话
“嗄!什么!你你”八神黑羽几乎是马上转头指着丁非非大喊出声。
“做做什么?”丁非非吓了一跳,戒备地瞪大双眼,身子也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你就是丁非非!”怪不得他老是觉得她眼熟,原来照片上的丁非非是长发,看起来就是邻家女孩的模样,谁晓得她现在居然会变成这副中性打扮,他要能马上认出来才有鬼哩!
“你你是谁?”丁非非口吻登时充满敌意,防备的眼神直盯着八神黑羽“为什么你会知道我!”
“我”被她这么一问,八神黑羽一时之间突然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不过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兼爱恶作剧的性子,偏偏在这种时候发作了!只见他咧开了大大的笑容,说道:“我是谁?我是你的未婚夫呀!”
“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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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非非嘴里像塞了两颗鸡蛋似地太张,惊诧得差点没从床上滚下去。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长得有那么可怕吗?”八神黑羽故意露出一副可怜兮兮、受伤的表情。
“你、你是八八神黑羽!”她努力搜寻着脑?铮职衷缇吞峁齆次的名字。
而且她更回想起五分钟前,自己形象破坏殆尽地在他面前放声大哭的样子,不由得尴尬地咕哝了声,恨不得地上有个洞可以马上钻进去躲起来。
这、这简直是丢脸丢到家了!“唷,可见我还不是那么没没无名的嘛!”八神黑羽得意地双手抱胸,还仰高了下巴。
“你你来台湾做什么!”丁非非抹去了眼角的泪,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事实上她是真的很担心,这个日本来的家伙,不会是真的要来履行爸爸所说的那个什么可笑的婚约吧!
常听人家说,日本男人不但有大男人主义,而且非常好色,更可怕的是几乎都有性变态倾向。
再看看八神黑羽,长得一张帅死人不偿命的脸不说,又有一对会乱放电的桃花眼,再加上迷死人的笑容
她用脚趾头猜都猜得到,他一定是个花心大萝卜,而偏偏她丁非非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类型的帅哥。所以,这些原因林林总总加起来,就够她判他“死刑”了。
“我本来是想来退婚的。”八神黑羽故意慢吞吞地说着。
“好啊,好啊。”丁非非一听到他要退婚,高兴得一双眼都亮起来了,马上毫不犹豫地猛点头附和。
“就这么说定了!既然是你提出的,这样我就不必担心对不起去世的爸爸了。以后我们就各不相干!喂,八神黑羽,你可以放心回日本去了。”
这大概是自从爸爸过世以来,最值得令人高兴的一件事情了。
八神黑羽听她说着,听到最后一双眉已不由自主地拧了起来。而在一旁的堂本至刚则是竭力地抿着嘴,克制自己千万别在这个时候笑出声,否则少爷可能会当场宰了他。没想到少爷这个全日本女星公认的超完美情人,也会有让女孩子不屑一顾的时候实在太有趣了!
而且,他觉得少爷和这位十八岁女孩之间的战争才止要开始,依少爷那好强不服输的个性,现在恐怕说什么也不会轻易就退婚的。
“咦!你脸色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难看?是不是不舒服?”丁非非这才发现八神黑羽铁青的脸色,指着他问道。
“我话都还没说完呢!”八神黑羽铁青的神色很快地敛去,换上原先的笑脸,不过黝黑的瞳眸里,可是闪着恶作剧光芒。
“喂,你不准反悔唷!”丁非非不禁着急了起来。“当然了,既然是父母安排的,我怎么可能会反悔。”八神黑羽噙着笑,看着丁非非很坚定的说,满意自己的话所制造出来的效果。
“什么!”丁非非难以置信地指着他,嗓音登时升高了八度“你、你你刚刚明明说要取消婚约的!”
“我有说吗?”八神黑羽表情可无辜了“我是说我本来是想来退婚的,但是谁知道你居然长得这么可爱又迷人,我现在已经完全没有退婚的打算了。”
“你别开玩笑了!”愁苦的神色登时爬上了丁非非的脸颊。
此时的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