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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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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仗着美国参议员千金的身份出现在楚家,舞倩高傲名贵的背景对于势利的楚家人而言无疑是一种攀权附贵的好机会!

    人总是这样的。有了财势,就要名望地位。

    而在星洲拥有崇高地位的楚氏家族对于眼前出现这么一个能够让他们攀附上美国政坛的机会莫不趋之若骛,简直将舞倩当成了跃登美国华人界的踏脚石。

    于是楚家人不仅使出了吹捧逢迎之姿,甚至使尽心力的要为她这个金发千金举办一个盛大的宴会

    其中安的心思当然是将她与当家楚巍凑对成双,对于扩张楚家势力更是一大助益。

    对于楚家人这阵子上下出动讨好舞倩的方式看在楚巍眼里,他始终表现出不置可否、无关紧要的态度。

    然而对于楚茜来说,这却无疑是一种当面的羞辱。

    众人的态度巳经表现的很明显,舞倩才是楚家人选择的“当家妻子。”而她,是他们亟欲摆脱的寄生虫。

    “咳、咳”“楚茜,你还好吧,感冒越来越加重啦?”越茵关心的走到花园里,脱下身上的薄外套挂在楚茜的肩上。

    “我没有啊,咳、咳可能是花园里比较荫凉的关系吧。”

    楚茜轻轻扯开一抹浅笑回应楚茵的关心,她伸手直觉地想将肩头上的外套拉正,却忘了自己手上沾满泥土,而将那一件白衣沾染得处处污痕。

    “茵茵,对不起!我”

    “没关系,只是一件外套罢了。”楚茵主动伸手替楚茜弄好衣裳,跟着坐在她的身边看她替花丛们浇水施肥。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楚茜低下头,突然有一种自口我厌倦的沉重感深深笼罩住她。

    “茜茜,你不开心啊?”

    “咳、咳没有啊。”楚茜痹篇她敏锐的眼神,继续埋首在花丛间。

    “还说没有!我知道,你是不是因为那些阿姨、伯伯们对舞倩太热烈而生气?”

    “我没有!”当然没有,她怎么敢呢?又怎么有资格呢?唉

    “哎唷,你别管那些好事的人怎么说、怎么做啦,只要巍扮哥他的心还在你这里就好啦!”

    “巍扮哥他最近好忙。”

    楚茜苍白的脸庞更加黯然。现在的她连想见他一面都觉得困难

    可是她真的好想念巍扮哥啊!

    他知道她在想念他吗?

    为什么她总懦弱的觉得巍扮哥已经离她越来越遥远了。

    楚茜幽幽地望着手中沾满泥土的铲子抑郁低语“巍扮哥他真的这么忙吗?”还是他不想见她呢?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手上要处理的事情太棘手了嘛!”

    楚茵约略知道楚巍答应舞倩的事情,因为她也奉他之命多少参与一些。

    楚茵晓得现在对楚巍最重要的,就是赶紧完成对舞倩的承诺,想出替她父亲解套的方式,好让她早日离开新加坡。哎,要不是因为巍扮哥亲自开口要求帮忙,她又看在心疼楚茜的份上答应尽快办完这件事好送走舞倩,否则自己才没那么好事呢!

    “茜茜,总之啊巍扮哥他的心是向着你的、在你身上的,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怕!懂吗?”

    楚茜收回了拨弄的手,有些黯然的望着楚茵“我觉得你和巍扮哥好像,你们都好有自信。”

    像她就不行。

    因为根本没有让自己觉得自信、自傲的地方,所以她无法像楚茵那样信心满满的相信巍扮哥的心是向着她的、爱着她的。

    长久生活在这种寄人篱下的环境里,所有人都一再而反复的提醒楚茜她与优秀的楚氏家族有着多大的差距:她没有读书的脑筋,充其量不过是种花拔草的能力比别人强一些

    可是一个人脑瓶这种种花草的能力吃饭吗?结果她还不是得寄生在楚家,靠楚氏的一切来过活?

    舞倩并没有像一般的电影情节里,拿那种尖酸刻薄的情敌姿态直接伤害楚茜,但是她那荣耀光环似的出现却已经严重打击到楚茜幽闭而缺乏自信的内心。

    只有爱果然是不行的吗?

    爱情里果然是要“门当户对”的,是吗?

    别人怎么看,她不知道。但是惟一脑葡定的是,她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她好不安、好惶恐啊!害怕哪一天巍扮哥会发现她其实根本没有值得他爱的地方

    “茜茜?你别害怕啊。”楚茵看穿楚茜的怯弱,忍不住心疼的拍拍她的肩膀。

    事实上楚茜原本的忧怯已经在她自己的努力充实下慢慢消淡,但是舞倩的出现却又再度提醒着她这二十年来在楚家生活时所得到的教训

    她是处处不如人的。

    楚茵知道楚茜的心结,却不晓得该怎么解

    说不出什么劝解的大道理,她只得无力地向楚茜重复着“总之你要更相信巍扮哥,知道吗?你要相信他是爱你的!”

    是吗?真的是这样吗?

    楚茜自问。

    懊怎么办?现在的她连这一点都开始迟疑了。唉。

    “咳、咳咳”楚茜咳嗽的剧烈,几乎到了揪心揪肺的严重地步。走廊上她紧紧抓住自己的领口上只手撑抵在墙堵上强忍喉头处的千涩与胸口间的疼痛。

    糟糕,感冒真的加重了吗?一定是因为自己没有按时吃葯的关系吧!

    “咳、咳”廊道的另一头,二婶婶和五姑姑热烈地簇拥着舞倩施施然往这儿走来,咳嗽方歇的楚茜还来不及决定要不要痹篇她们,只见她们三人放慢了脚步往这儿走来

    每一张倔傲的脸庞刻意无视楚茜的存在。

    “舞倩小姐今天穿的晚宴服真是出色啊!瞧瞧,这衣裳几乎把你凹凸有致的身材给整个展现出来,完美极了,楚巍他看了肯定转不开视线呐!”

    “哎呀,可不是吗?这种斜肩露背的衣裳可不是人人能穿的呀!不像某些人没几件衣服登得上台面,连今晚这样盛大的宴会居然也有人穿着衬衫长裙就想出席了!”

    楚茜瞟了三婶婶和五姑姑一眼。她们是在说她吗?“我还没换好衣服,等一会儿会去换一件衣裳。”

    “哼!”“是吗?”

    她们尽管瞧不起楚茜,但是碍于她背后的强大靠山楚巍,两人倒也不敢有太明显的鄙视姿态。

    但是一旁的舞倩将这些三姑六婆对楚茜的轻蔑看在眼底,比较于自己受到的尊宠待遇,她笑的更灿烂。

    舞倩意在炫耀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钻石项链“三婶婶,我还没谢谢你特地送我这一条项链呢!

    扁是中间这一颗三克拉重的钻石就价值不菲了吧?”

    “哎呀,别跟二婶我客气了!舞倩啊,等你和楚巍结婚之后肯定还会收到更多昂贵的礼物,到时候只怕要嫌弃我送的项链不够看呢!”

    “不会的,舞倩怎么敢呢?”

    说话的当口,舞倩不忘得意地瞟了瞟楚茜。看着她一身的朴素白净,舞倩的手更加忘形地抚弄颈脖上的项链。

    “舞倩,你净说三婶她送你的项链,你怎么不提一提五姑姑我送给你的钻石耳环呢?”

    “五姑姑的礼物我也好喜欢呢!”

    舞倩的甜子诤得有意与她攀附交好的二婶婶和五姑姑乐不可支,她们两人噙嘴脾睨一旁的楚倩,冷蔑开口“像今晚这种重要的宴会场合啊,不是随随便便换一套衣服就能够参加的,起码也要有一些昂贵出色的首饰陪衬才有用啊!否则只是丢人现眼罢了,人家还以为我们楚家的家道中落,买不起珠宝首饰了呢!”

    她们为什么要句句针对她?楚茜着实不懂。

    “咳、咳咳”楚茵在她们三人的刻意包围下几乎喘不过气,干哑的喉咙只得益发地剧咳个不停。

    “哎唷,咳的这么厉害,该不会传染到我身上吧?”

    “讨厌呐,楚茜,我看你今晚还是不要出席了,所有客人会被你这副病样吓跑的!”

    “我咳、咳我会咳、吃葯的”

    太爷说过要她今晚一定要出席晚宴。

    太爷还说今晚的意义很重要,是巍扮哥宣布要和她在一起之后的首次露面,为了以后能在楚家的各门亲戚中立足,她说什么也不能弱了声势!

    一旁的舞倩竟出人意料的摆上友善的笑容,走上前拍拍楚茜的肩“我看你还是好好去休息,别出现了吧!至于你今晚出席的意义与地位放心,我会认真替你扮演好这个角色的”

    她弯下身凑近楚茜的耳畔得意轻笑“包括你在巍他心目中的地位,我都会一并取代!”

    “你咳,咳!”

    “我说舞倩啊,我们赶紧走吧!大家都在等你出现了。”

    “是啊,别再跟她耗时间了,所有人都等着见你呢!”

    望着她们三人光鲜亮丽的走远,楚茜悄悄揪紧衣角

    这不是第一次,她感觉到楚家人对她的敌意。

    但是却是第一次,另一个受到楚氏家族宠爱的女子出现在她面前,和她争夺心爱的男人!

    不能输对啊,她绝对不能输啊!

    容不得她不全心投人,因为败阵下来的代价

    就是要她失去最亲爱的巍扮哥啊!

    楚茜从来没有觉得日己像今晚这样悲惨过!

    她身上穿着的浅紫色连身晚礼服柔美中不失娟秀,梦幻般的淡紫更将她白皙的肌肤衬托得洁白而无瑕。

    清丽雅致的脸庞上妆点着淡淡的彩妆,烘托出她五官的灵秀,颈脖上挂饰着一条样式简单却不减大方的珍珠项链,散发着柔润光泽的珍珠把她衬得亮眼极了。

    那一头宛如黑瀑般的长发则轻简的绾起,在一串珍珠与流苏交错的发饰环绕点缀下,显得雍容而婉约,雪鬓间几缕轻轻飘落的发丝随着她的莲步款移而柔絮飘摇,煞是美丽

    而她却受到在场所有楚家人的刻意冷落!

    像是为了加深楚茜的难堪,在她忍不住痛苦干咳的时候,所有人几乎有意同的从她的身旁如同潮水一般的退开,各个用手捂脸的表情上毫不留情的流露对她的厌恶与蔑视,每一个人的眼神里都是满满的不友善。

    般着胸口的咳疼,楚茜忍不住垮下肩膀一阵气丧。

    好难啊,太爷!

    要她在这种环境下从容地表现出“楚巍身旁的女人”该有的骄傲与气度!真的好难啊!

    楚茜费尽心力维持脸上平静无波的笑容,这种掩饰真实感受、极尽虚伪的事情她真的做不来可是身在楚家,这似乎即将变成她务必学习的功课。

    也许只有逃离这里。逃离楚家的一切,她才有可能摆脱这种戴上面具的生活吧!

    这一刻在楚茜心底角落的某一处,逃离的因子悄悄地种下了根苗

    “楚茜小姐,要喝杯鸡尾酒吗?”一个与她还算友好的女侍友善的对楚茜笑了笑。

    “谢谢。”

    楚茜感激的接下并马上一饮而尽。身处在今晚这样的场合、这样的气氛,她的确需要一些酒精来提振!

    “巍扮哥他人呢?”

    她没有看到他呀。已经好久没有和他见面了,原本以为能在今晚遇见的

    “巍少爷根本不打算出席。”女侍偷偷凑近楚茜的耳边低语“他说这种宴会一点儿意义也没有。”

    楚茜闻言忍不住激动地握拳。

    这么说巍扮哥他根本没将舞倩放在眼里了!

    是吗?她能这样解读他的意思吗?

    “还有啊,太爷和楚茵小姐也都因为下午临时出国而没有出席呢!听说今晚的主角舞倩小姐为此而很不高兴,直说摆明了不给她面子。所以我们大家私底下都在猜测,前后两任当家都没有出席,这个宴会肯定是其他人在那儿一头热吧!啊,楚首小姐,我要过去那边了。”

    心头欣喜的情绪没有停留多久,楚茜强鼓起的勇气几乎在所有人串连漠视的态度下消磨殆尽。

    大厅里交杂混浊的空气,酒精味、香水味四处充塞,楚茜虚弱的胸肺又再度剧咳起来。

    不想再勉强自己忍受这一切,她干脆走出大厅来到花园处,静静独享这一片花香幽静。

    踩在落叶缤纷的小径上,楚茜拉紧了肩上的薄纱披肩勉强抵御空气中的微凉。

    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感觉到身后的乐音声。嘈杂声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忍不住回头凝望庄园的落地窗里透射出来的辉煌灯火,她轻轻叹了口气,益发地收紧双臂环绕自己。

    她享受自己这样的独处,喧闹的宴会向来不曾吸引过她,但是此刻却不免让她觉得神伤

    对于楚家人对她这样的排斥与蔑视,她该怎么做呢?

    若是要长久在此生活,真的只要巍扮哥的爱就行了吗?

    她只要依附在巍扮哥的身边就可以了吗?

    一辈子都这样?

    心头浮现的画面几乎当场让楚茜打了个冷颤。

    “茜茜,你果然在这里。”

    “董哥哥!”

    “我原本不想来参加的。”董贤章低头笑了笑“可是又想到这是惟—一个拥有充分理由与你见面的机会,所以我还是来了。”

    楚茜脸上的微笑有些黯然“今天是专门为了舞倩小姐而办的宴会。”

    董贤章有些心疼她这样强颜欢笑的表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楚茜先提振精神转开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哦,我刚刚踏进大厅就听见一群人高兴的笑着说终于把你赶走了,我想你此刻一定在花园里,所以就过来看看。”

    跋走她?

    楚茜僵直的脸庞再也笑不出来。

    她在心底默默覆诵着这几个字,觉得心痛极了,但是在董贤章面前又不想泄漏出她悲伤,只得悄然地咽了咽口水继续打起精神“我已经有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呢,董哥哥。”

    “是啊。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吧!”董贤章涩涩的轻语。

    果然还是没办法吗?

    楚茜她没有办法在他面前显露真实的情绪吗?不是楚巍就不行吗?

    扬起头望向眼前楚茜的笑脸,董贤章突然间觉得心痛极了!

    那是一种终于看透而心碎绝望的心情

    在花园的暗径飘香中,董贤章默默汲取楚茜带给他的那一份情伤。

    在庄园顶楼的某一间办公室里,紧闭的门扉似乎在宣告着底下大厅里的热烈喧闹与它无关

    “巍少爷,”颜叔在一片静默中尝试开口“反正美国方面还没有回覆消息,不如您趁着这一段空档到楼下参加舞倩小姐的宴会吧!”

    楚巍冷淡膘了颜叔一眼,不说话,大手似是闲散的拨动着手边的资料做最后的确认。

    替舞倩的父亲开脱贪污罪证的资料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了,就等美国那边传来最后一份关键性的调查报告。

    等这件事一办妥,就是他正大光明送舞倩离开楚家的时刻,也是他结束忙碌、再度搂着楚茜亲热缠绵的时候。

    十指交握静静望着没有一丝动静的传真机,楚巍发觉向来沉得住性子的自己竞然有些等不及了。

    有多久没有见到楚茜了?

    少说也有三、四天了吧!

    为了尽快完成手边的工作、为了想要在最短时间内将舞倩踢出自己的视线之外,他简直是拼了命的认真

    因为他知道,舞情的出现绝对会对他心爱的楚茜造成伤害。

    为了赶在楚茜受伤之前,他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将舞倩逐开,而惟一能够永绝后患、从此不再让舞倩有借口出现在他和楚茜面前的方式,就是偿清他亏欠她的情债。

    然而他的急切看在颜叔的眼里却有着一丝着急。

    般不懂优秀卓越的少爷为什么会看上楚茜那个啥都不会的丫头,只会种花拔草的她怎么配得上高傲尊贵的巍少爷呢?

    舞倩小姐才够资格嘛!

    她艳丽、漂亮,又登得上抬面、入得了厅堂,说什么也比楚茜强上千百倍!

    “少爷,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你要不要下去见见舞倩小姐或者邀她跳一支舞啊?”

    维持着十指交握的姿势不变,楚巍仅仅只是瞟转凌厉的双眼却已气势慑人。

    “颜叔,你跟了我多久?”

    “从从少爷您三岁开始吧,已经有二十几年了。”

    “我的脾气你还摸不清楚吗?”

    “我”

    楚巍挑了挑飒眉,缓缓往后靠向牛皮椅背“我一旦决定的事情曾经因为别人而更改过吗?”

    “没没有”

    “那你凭什么认为我对于自己爱上的女人,会因为楚家人的反对而放弃?”

    “但是少爷”

    楚巍轻轻拿起桌面上的金笔似是悠闲地甩荡“别人对于感情的定义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对于我,楚巍而言,我晓得自己对感情的看法。”

    他手中的金笔啪的一声被反手拍定在桌面上“既然是我认定的人,我就绝不放弃,也容不得她逃离!”

    这,就是他楚巍爱的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