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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侬又抱了一叠信进来,蓝柏已经变成名人了。
唉,她的手才刚好,这一、两天便忙着帮蓝柏收信、拆信、看信。
距跳楼事件已经一个礼拜了,不过后续效应仍在不断扩大中,每天都有电视台转寄来给蓝柏的信,有仰慕他、想找他上电视的;也有找他诉苦的,想跟他做朋友的;不过最多的是寄钱给他的,支票、现金都有。
不是台湾人闲钱太多,一个外国人救了一个老人家,大家就感激的纷纷寄钱酬谢他。
他们寄钱给他,是为了附和他在电视上说的那一篇感人肺腑的话。
大意是:他跟老人家早就认识,老人家在某间寺庙外乞讨,结果被三个流氓勒索胁迫要他加入组织,老人家不从,被打得遍体鳞伤,在伤心绝望之余,才会爬上顶楼想往下跳,好了结自己的生命。
所以他说,如果能建个安养院,不需付任何费用,让贫苦无依的老人们都能在里头安养天年,那老人跳楼的事件应该就不会再发生了,也不需要守在寺庙外头等着过路人施舍善心。
大概是感佩一个外国人能用如此流利的中文说出这么一番话,他说完的隔天,他们就收到许多回响,有人愿意捐地,有人想捐设备,有人愿意出钱,而更多的人愿意出来当志工照顾这些弱势族群。
蓝柏没想到自己有感而发的一番话,竟会引起这么多人的附和,对台湾的人真是又感动又敬佩。
现在他正在门口跟一堆年轻貌美的小姐谈笑风生。
"什么建安养院,什么敬老尊贤,什么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全都是屁话!瞧他现在在做什么?跟一堆女孩子调情嘻笑!"都侬生气的用力将信封拆开,不满的咕哝。"什么好人,什么英雄,什么狗熊,才怪才怪才怪!"
不拆了!她用力将信封丢回桌上,气闷的躺到沙发里。没道理他在外面嘻嘻笑笑,她就得待在这里给他做苦工。
送走美女们,蓝柏神清气爽的走进屋里,一进门就看见都侬双手抱胸的坐在沙发里,板着张俏脸。
"怎么啦?她们伺候你伺候得不开心呀?干么不多陪陪人家,那么快进来干么?这里可没有人会崇拜你,英雄英雄的一直叫!"她的话里酸味十足。
他坐进沙发里,好笑的看着她。
"我只是跟她们聊聊,你那么生气干么?"他看着桌上的信。"又有人寄钱来了?唉,昨天的都还没回寄完,今天又来一堆,还好你的手好了,可以帮忙,否则以我写中文的速度,等回寄完,那些支票、现金大概已经发霉了。"他在脑后交叠起双手,舒舒服服的靠在沙发上。
再单纯的事一牵扯到金钱,就会变得复杂,尤其是捐款,若处理不好,就落人话柄了。
所以他只好将一封封寄来的捐款再一封封寄回去,这可真累人,但还是得做。
好在都侬的手痊愈了,他有个好帮手。
"谁生气?我才不在乎!"都侬白他一眼。"我只是讨厌每隔一小时就要去应门一次,然后跟你的崇拜者解释我们的关系。还得处理这源源不绝的来信,虐待我刚痊愈的手来帮你回信!"
以往她一个人住时,是多么的风平浪静,虽然不是很快乐,倒也平顺无事。
结果他才到这里不到一个月,她平静的生活便起了风波,不仅弄伤了手无法工作,失去了可以谈心的朋友,连泡个面都倒楣的烫到自己,还要为他担心受怕,好像养个男人在家里,现在还得帮他回信,以后不知道还要为他做什么呢!
他真是太会欺负她了,七年前欺负她不够,七年后还要再继续欺负她,真过份!
蓝柏听了,只是沉默着,没为自己辩解,也没说什么。
他放下手,微伏在桌上,拿出信封,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回信。
都侬也赌气的不说话,起身上楼去。
不管他了!她很累,都已经晚上十点了,她要睡觉了,等明天天一亮,她要开始编织小衣服,受伤的手已经耽误了她不少时间。
不知道为什么,都侬又在床上莫名的醒来,睁着茫然的眼睛瞪着天花板。
两分钟后,她瞧了眼闹钟,披上外套,步出房间,踩着猫步下楼。
看客厅仍然亮着灯光,她心一惊,从楼梯处探出半个身子,只见蓝柏仍伏在桌上,认真凝肃的一字字回着信。
现在是半夜三点,他就在那里伏了五个小时?他不要睡觉了吗?
罪恶感又跑出来,像在指责她不愿伸出援手。
在楼梯上挣扎许久,终于还是拗不过心里的罪恶感,妥协的步下楼梯。
看见一道阴影覆在信封上,蓝柏讶异的抬起头,刚坐进沙发里的都侬抽走他手中的原子笔。
"你不是去睡觉了吗?"他问,趁机揉着酸疼的手指。
"我不帮你是睡不着的。"她闷闷的说,看了眼他写的。天呀!他的中文字真丑,每一个笔画都不在正确位置上,还歪歪斜斜的,让人看了都觉得吃力。
算了!当是上辈子欠他的。
"你去睡吧,剩下的我来写。"她拿过一叠空白信封。
看着她披泄在桌上的黑发,蓝柏伸出一半的手顿了一下,又收回来。
"我不是故意要造成你的麻烦的,明天有个电视节目要访问我,我会叫他们别再捐款过来了。"
"我不觉得麻烦。"都侬的声音还是闷闷的。"我也不是故意要说那些话的,事实上,我觉得你很了不起,不是任何人都有勇气坐在那么高的墙上救人。"
就算对他很不满,但其实在心里,她还是很佩服他的,虽然他闲得每天跟乞讨的老人混在一起,但坐在顶楼墙外,一不小心就可能跌下粉身碎骨的勇气并不是每个人都有。
"你真的觉得我很了不起?"这还是她头一次赞美他,让他觉得有些惊喜。
"当然。"她回答,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这封信的人字有些潦草,是高雄市小佰区?
"那我可不可以要个奖赏?"蓝柏得寸进尺的咧嘴一笑。
"什么奖赏?你没钱的话,我明天再拿给你。"她头也不抬的回答。
"不,我想要一个吻。"身体向前倾,面露渴望的神色。经过那一次的吻,他向往她的唇瓣已经太久了。
都侬飞快书写的手突然凝住不动,心脏停了一秒后又狂跳起来,与他接吻的美好感觉让她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她故作镇定的放下笔,抬起头来。
"嗯,可以呀,一个吻而已,没什么"她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他紧紧抱住,嘴巴也被他给整个堵住了。
她的身子瞬间瘫软,再度失去思考能力,体内一股热流不停的冲向四肢百骸。
多奇妙,只不过是一个吻,却能带给她这么大的影响力
当他终于放开她时,她仍是一脸的意犹未尽。
她仰靠在沙发上,呼吸急促。
"我想我们还是别太常做这件事,不然上瘾的话就糟了。"她气喘吁吁的说。
"嫁给我就好了,你可以每天享受我的亲吻。"他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诱惑她。
"才不要,你太花心了,我可不想结了婚又离婚。"都侬直截了当的回答,伸了个懒腰后,继续回信。
"其实我不花心。"他无奈的为自己辩解。
"是呀,你快去休息吧。"她心不在焉的说,显然没有将他的话听进耳里。
蓝柏皱起眉头。
是他过往的纪录太差了吗?所以她才会一再拒绝他?
好吧!他知道自己以前对她是坏了点,但哪一个男孩子不会欺负自己喜欢的女孩?丁强也这么做过呀。
"我是认真的,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他又说。
"嗯哼"她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振笔疾书。
蓝柏在心里暗叹一声,起身上楼去了。他仍然毫无睡意,但再继续待在这里,他怕自己会变成野兽,他可不是什么圣人。
他走后,都侬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困惑的微蹙着眉。
他刚说了什么想想,又低头回信去了。
如果照他说的,在他上电视呼吁大家后,这件事应该就能告一个段落了。
都侬的生活渐渐恢复平静,她不再需要跑出去接收大把大把的信,不再需要帮蓝柏应付大批大批的仰慕者。现在她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编织她的小毛衣,心情无比平和安详。
这还是蓝柏到台湾后,她过得最安稳的一天。
"都侬,你的牛排要加蘑菇酱还是黑胡椒?"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餐的蓝柏探出头来问道。
"蘑菇酱,我还要玉米浓汤。"她喊道,满心幸福的扬起嘴角。
打着毛线,又有人准备大餐,这种生活仿佛身在天堂!
还陶醉在有人伺候的幸福里时,忽然门铃大作。
她放下毛线与棒针,拉拉裙子,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是个身材高跳、穿着合身白色套装的美女,她对都侬微笑点头。
"你好,请问蓝柏-坚尼先生在吗?"她的声音非常轻柔好听。
都侬逼自己挤出笑容。
"如果你是他的仰慕者的话,那很抱歉,他希望过一阵子平静的生活,所以还是请你回去吧,如果你有信的话,我可以帮你拿给他。"嘴里这么说,她心里可犯嘀咕了。
还以为清静的日子总算来临了,没想到那么快就结束,蓝柏那张脸真会害人!
门外的气质女郎不但没露出失望的神色,反而笑得更甜了。
"丁小姐,我不是坚尼先生的仰慕者,事实上,我是令兄丁强的高中同学,是他介绍我来找坚尼先生的。"她朝都侬伸出手。"你好,我叫庄衍德。"
一个这么美丽的女人,名字竟是如此男性化。
都侬楞楞的伸出手与她一握。
"我哥介绍你来的?为什么?"而且还认识她,远在美国的大哥又背着她搞什么鬼?
"是为了安养院的事。"她说。"我可以进去吗7"
瞧她都忘了礼貌,都侬连忙侧身请她进屋。
厨房里,蓝柏正端着煎好的牛排走出来,看见屋里突然多出个高挑亮丽的美女,两眼都发亮了。
都侬默然无声,不过倒是把他的表情全看在眼里了,她闷闷的收拾沙发上的毛线与棒针。
庄衍德自我介绍完,蓝柏毫不掩饰对她的欣赏。
"原来你就是庄衍德,丁强常常跟我谈到你。"他招呼她坐下。"只是他没说你竟是这样的一个美女。"
"哪里,坚尼先生也很帅,更令我惊讶的是,你的中文怎么会那么流利?"
他只是得意的笑了笑,"请叫我蓝柏。我可以叫你衍德吗?"
"当然!"
他们两个就这样赞美来赞美去,然后又开始聊起丁强。
都侬坐在餐桌旁,独自一人吃着牛排午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两个怎么会那么投契?不是才头一次见面?
庄衍德是来干么的?难不成大哥介绍她来跟蓝柏哈啦打屁?担心他太闲吗?
瞧蓝柏那副乐不可支的模样,丑死了!
她越看越觉得刺眼。以后都不要跟他接吻了!她愤愤的用力切割牛排,将气发泄在上头。
"你吃过午餐了吗?"
她听见蓝柏问道。
庄衍德摇摇头,"我是直接从办公室过来的,还没来得及吃。"她朝都侬的方向望去一眼。"我打搅到你们用午餐了吗?真抱歉,我应该先打个电话过来的。"
没错!下次要来最好先打个电话,她会识相的避得远远的,好让他们两个有独处的机会!都侬在心里咬牙切齿。
"没有,你没有打搅到我们。"
听见蓝柏这么说,都侬不屑的在心里嗤了声。刚刚不知道是谁一直嚷着,饿死了,我要吃牛排。
"这样好了,我请你出去吃饭,我们可以边吃边谈。"
"可是"庄衍德迟疑的瞧了眼都侬及餐桌上那份牛排。
都侬堆了满脸的笑。"没关系,你们去吧,我吃得完两份牛排的。"
蓝柏感谢的对她眨眨眼,她则是皮笑肉不笑。
这个见色心喜的男人!不管庄衍德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要跟他商量什么,她还真要感谢她,让她明白他跟七年前那个恶劣的蓝宝坚尼根本没有两样。
她还以为他至少懂得怎么克制自己了,结果呢?见了美女还是像头色狼,只差没涎着口水扑到庄衍德身上去!
越想越不甘愿,她丢下刀叉,气呼呼的走到客厅拿起电话,直拨丁强的电话号码。
"你在搞什么鬼?"电话一通,她马上劈哩啪啦的喊道:"你是担心他跟我住在一起会变成性无能,所以才找你的高中同学到我这里来吗?这样会不会太过份了?"她气得胸口不断起伏。
"丁都侬,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台湾跟纽约差了十二个小时,你那里白天这里就是深夜,有什么事白天再打来行不行?"丁强不悦又睡意浓厚的低吼。"不行!"都侬对着话筒大喊。"你先告诉我,庄衍德找蓝柏做什么?你们背着我打算干什么好事?你不说清楚的话,我电话就一直打,打到你没办法睡觉!"她威胁道。
电话那头传来隐忍的呼吸声,最后还是投降了。
"庄衍德是律师,蓝柏想要成立安养院,我只是帮他介绍个好律师,这样行了吧?"他挂了电话。
都侬将话筒放回,若有所思的回到餐桌旁。
蓝柏还想成立安养院?为什么他没跟她说?既然他还是想成立安养院,干么又将人家的捐款退回去?
想到庄衍德,她又不屑的撇撇嘴。
她大哥可真是蓝柏的好朋友,那么多男律师,或者有年纪、有经验的女律师不找,偏偏介绍个可以去当模特儿的美女律师给他,还真是了解蓝柏啊!不愧是好兄弟。她嘲讽的想。
看着桌上两碟盘子里的牛排,她突然失去了胃口。
电话铃声响起,她迟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意兴阑珊的走过去接起电话。
"哈罗?"
"呃丁小姐吗?我是何城。"电话那头咳了咳,似乎有点紧张。
"喔嗨!你好吗?"想起那位斯文沧桑的男人,她振起了些精神。
距离上回在茱儿的精品店谈话,已经差不多过了半个月,她都差点要忘记他了。
"嗯,很好。"他又咳了咳。"呃我想请问你,这礼拜六有没有空?可以一起吃个晚饭吗?"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女儿也会一起去。"
"当然有空呀!"都侬大方的一口应允。"我们要约在哪里吃饭?"
"嗯如果你不反对的话,这礼拜六晚上六点半在麻布餐厅,我会先订位。"
"好,我一定准时到,还会带小毛衣去。"
"谢谢。那到时候见,拜拜。"
"拜拜。"
她放下电话,原本沉郁的心情好过一些。
她也有约会了!都侬轻飘飘的在沙发上坐下,突然想起茱儿的话。
她说的也不无道理,有机会的话,进一步交往又有何不可?况且何城看起来似乎是个好男人,至少是个好爸爸,她也挺喜欢他的稳重与自持,只不过面对异性有些手足无措,但这也代表了他不是个花花公子。
苞蓝柏完全不一样,正是她要找的那种人。
嗯,随缘吧!她想,拿起一旁的毛线又开始编织起来。
晚上九点,出去吃个午餐的蓝柏终于回来了,满面春风的。
都侬则是坐在客厅里织了一整天的毛衣,见他进屋,她伸手揉揉酸涩的眼睛。
"你们的午餐吃得可真久。"她酸溜溜的说。
他脱下外套随手往沙发上一扔,然后一屁股坐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我们还讨论了一些事,又去看了一些房子。"
"我哥说你还是要建安养院?"她问,语气里有着指控。
"嗯,我答应祈老伯的。"他打了个呵欠。"他跟与他有着同样遭遇的老人,都该有个不用为生活发愁的地方可以安心待着。"
"那你钱哪里来?你要跟你爸妈拿吗?你这叫慷他人之慨!"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火气又上来了。
她严厉的话让他不悦的皱起眉头,冷瞧着她。"我就不能有自己的钱吗?"
"你的钱不就是你爸妈的钱?"她不怕死的顶嘴。
蓝柏瞪着她,突然,无奈的边笑边摇头。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
"什么意思?"她不满的问。他是说她跟以前一样又蠢又丑?
"你一直都瞧不起我吧?"
她楞住了。瞧不起他?有吗?
"我没有。"她否认。在那种常被欺负的日子里,她哪敢瞧不起他,她还没蠢到那种地步。
"你有。"他肯定的说,漫无目标的按着遥控器。"其实也不能怪你,当时我的确是混小子一个,对念书没兴趣,整天无所事事,又只会伸手向父母要钱,你会瞧不起我是很正常的。"当时连他都瞧不起自己,那也是他特别喜欢欺负她的原因之一,他讨厌看见她眼里的鄙视,从没人敢那样看他。
"你是那样没错,但我没有瞧不起你。"她真的没有,只是觉得他有点讨厌又有点令她羡慕,因为他很受人欢迎,在一群人中永远是核心人物,与孤独的她不一样。
没想到他竟然会以为她瞧不起他。
"你一定忘了你曾跟我说过的话。"
"我说过什么?"她疑惑的问。
"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在我眼中,你只不过是个靠着父母的势力与自己的蛮力四处欺负人的坏蛋罢了!没有你父亲,你什么都不是!"他学着她的语气说,这些话他记得可牢了。
"我说过这些话?"怎么她都不记得了?
蓝柏点点头。"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因为你的那番话,让我下定决心不靠父母,开始规划自己的未来。"
"所以你就赚了很多钱?"听起来像故事里的情节。
"当然不是、大学时代我开始投资,然后将赚来的钱交给丁强再去投资,大学毕业后我就进入美国野战部队.参加过一些战役,在与中东的战争中,得到一些战利品,寄回美国给丁强,不久后,他就宣布我成了有钱人。"
他说的云淡风轻,但都侬觉得自己仿佛听了一页传奇。
原来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参加过战争,目睹那些巨大的伤悲、痛苦,经历过那些血流成河、满地尸体的场面。这就是他得到台湾来的原因?他得借此治疗自己心里的创伤?
"你得到的战利品是什么?"她故作轻松的问道,试着排除那些战争电影里种种血肉横飞的画面。
"一些照片罢了,丁强用照片跟出版社、报社、电视台谈了好价码,我就成了有钱人。"他没有透露的是,照片只是他战利品的其中一小部份。
不过那都不重要了,他宁愿用那些东西换取世界和平。
"你的钱就是这么来的?"战争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情,都侬很难想像,另一个残酷世界的东西,在这个现实世界里竟成了发财工具!
她很难认同蓝柏的作法,但一想到那是他出生入死,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便无法再多说些什么。
蓝柏深邃的灰眸看得她浑身不舒服。
"我知道,你觉得我的钱来得不光彩。"
"我没说。"她别开脸。
"你的表情说了。"他耸耸肩。"你觉得怎样我都无所谓,反正那些钱会用在建立安养院上,而不是花在包养女人或她们的名牌衣服、包包上。"他关掉电视,遥控器随手一抛,闭上眼睛。她的思绪他摸得明白。
都侬凝视着他好看又性格的脸庞,讶异于他内心转变之大之余,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也悄悄在心里蔓延开来。
拿起一旁的外套,轻轻覆在他身上,她起身,打算上楼去继续打毛衣。
她才一动,蓝柏就拉住了她的手,眼睛没睁开的说:"别走,留下来陪我,一下就好。"
犹豫了一会儿,她只好又坐下来,一坐下,他的头就歪靠在她的肩膀上,不打算移动了。
他连她的手都握得紧紧的。看他似乎很累的模样,她实在不忍心叫他放开她的手。
算了,反正她打毛线的进度已经超前了,休息一、两个钟头没有什么大碍。
悄悄拿过遥控器,将音量调到最小,她静静的背靠在沙发上看起hbo。
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她忽然有种小小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