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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凤,你今天看起来特别漂亮,有喜事哦?”王品娇一大早就发现林美凤顶着一张容光焕发的脸走进办公室,忍不住好奇地缠着她追问。
“没有啦!”林美凤羞赧地否认。
“真的没有?”怎么可能?上个礼拜还一脸幽怨的弃妇样,才隔两个休假日就换了张脸来上班,要真说她没发生什么好事,她才不信咧!
“真的、真的。”林美凤忙不迭地连声保证,双眼带着些微感激,不住地瞟向沐沁沁的位置。“对不起,品娇,我还有事要忙呢,不能陪你聊了。”她尴尬地转移王品娇的注意,而且转得超硬。
“是喔?有好康的要道烧报哦!”王品娇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沐沁汶,心知在她身上什么也问不到,不如换个对象会容易些,敷衍地又寒暄了两句。
“知道了。”林美凤连忙埋首电脑,躲开王品娇的追问。
王品娇转向沐沁汶。“沁汶,你一定知道美凤为什么心情变好了喉?”看美凤的眼神也知道,八成跟沁汶脱不了关系。
“我、我不知道。”沐沁汶一见麻烦转到她这里,吓得头都没敢抬一下
王品娇最受不了被人忽视的感觉,直抓着沐沁汶小声发问。“别骗了,我知道你一定知道。”没办法,同一个办公室,总不能不顾人家的感受,大剌整地谈人家的八卦。
“你真的想太多了,品娇。”沐沁汶脸俏微红地扯开僵硬的嘴角。
她到现在还觉得不好意思呢!脑海里总有意无意地闪过美凤夫妻在公众场合热吻的场景,加上又知道之后那两人还去了噢!想忘记都很困难!
“你呀!别一大早就像只嘈杂的小麻雀,人家沁汶都说不知道了嘛!”萧逸祥突兀地插话进来。
“奇怪了,我又不跟你说话,你插什么嘴?”他不插话还没事,这一插话可让王品娇不爽到极点,一张漂漂亮亮的圆圆脸又皱成一个肉包子。
“我是为你好耶,你又不是不知道待会儿那老巫婆就会推门进来了。”每星期一,中原时间早上九点半,荆丽丽那老巫婆总是准时推门进来,没一次例外。
“还有三分钟,你急什么?”她可是很会利用时间的哦,三分钟就够她发飙了。
沐沁汶摇了摇头。为什么男人总爱跟女人说“我是为你好”?萧逸祥是这样,那头熊更是如此,他们真的知道怎样做,对女人才是真的好吗?
天晓得喔!
“我就是舍不得你让那老巫婆刮”一层皮。话还没说完,设汁部大门突然“啪”地一声被打开来,荆丽丽真的就站在门口,萧逸祥连忙乖乖的噤声。
“一大早就叽哩呱啦的,成什么体统?”她面无表情地扫过里面每一张脸。“公司花钱不是请你们来聊天的!”
每个设计师心里都捏了把冷汗。还好,看起来荆丽丽并没有听到大伙儿为她取的绰号,这一想又让他们都松了口气。
“多用点心在你们的工作上,看看你们上个礼拜做出来的东西,能上得了台面吗?”她把手上的设计稿,像学校老师在发考卷似的,扔到每个人所属的桌面上,满脸嫌恶地批评道。“这种东西要真变成成品,我们世峻还要不要经营下去?”
看着自己的创意和心血被这么羞辱,四个设计师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却没有人出言反驳她;大伙儿心里都很清楚,跟她唱反调的下场,只是跟自己过不去罢了。
“尤其是你,沐沁汶。”荆丽丽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锐利的大眼闪着怨恨的眸光射向沐沁汶。
“我是看在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才让你由助理设计升上正式设计师,可是你看你做出来的东西;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仁慈了,不然在这么不景气的时代,还能让你这种没才能的人得到一份如此优渥的工作?”
沐沁汶咬着唇没有回嘴,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被嘈蹋的设计稿、听着自己的才能被无情地羞辱,心里有说不出的疼。
“你们每个人都给我小心一点,再做不出让我满意的东西,当心我一个个叫你们走路。”荆丽丽得意地说道。“要晓得世峻多你们一个不算多,可少你们一个也不算少,这么好的工作环境,多得是有才能的人抢着要进来,我们公司有钱,不怕请不到比你们高明的设计师!”意思是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看他们个个乖乖的听教,荆丽丽算是发够了主管的威风。“好了,你们多看一点资料、多参考人家国外原厂设计出来的东西,可别让我们公司丢脸!”
僻哩啪啦地训了一堆,她总算满意地踩着她的高跟鞋,用力从上大门,趾高气昂地离开设计部。
“什么嘛!她根本什么都不懂!”总归是年轻气盛的大男生,萧逸祥头一个受不了地甩笔发泄。
“就是嘛!不过是个拿会计系文凭的女人,凭什么评论我们正规设计学系出身、正牌的设计师所设计出来的作品!”王品娇也跟着搭腔;原本只会斗嘴的小男女,对欺侮他们的“外敌”可是同仇敌忾,同一个鼻孔出气。
“怎么说她也是设计部的主任,别在背后批评人家。”沐沁汶虽然被责损得最惨,却也是心肠最软、最没脾气的一个,不习惯说人坏话。
“唉!她都这么说你了,你还吞得下这口气?”王品娇哪受得了自己的偶像被这么恶毒的摧残?忍不住也责怪她两句。
“没关系啦!”至少她“暂时”还拥有这份工作,不是吗?
“被说成这样还说没关系!?沁汶,你真的没救了!”萧逸祥也受不了她软柿子的个性,在一旁附和王品娇地敲边鼓。
“沁汶已经够难过的了,你们别再增加她的烦恼。”一向不怎么搭话的林美凤叹了口气,陡地说了句让大家都安静下来的话。“被念两句是无所谓,只要她别再盗用沁汶的创意就谢天谢地了。
冰沁汶心一揪,当真被美凤放出的箭刺中心窝。
没错,这就是整个设计部最不屑荆丽丽的一点。荆丽丽总是对她冷言冷语,从没说过一句好听话,更夸张的是,让她整整做了两年的设计助理才让她升格为正式设计,不仅是公司前所未有的首例,最可恶的是,荆丽丽经常盗用她的原创,向上面邀功。
基本上,每个设计师都会互相讨论彼此的稿件,因此哪个人做了哪些东西,大伙儿都心知肚明。
每次沐沁汶被退回且被骂得最惨的案子,往往过没多久就上市了,挂名的设计者却都是荆丽丽的大名。
偏偏那些产品又卖得特好,加上沐沁汶凡事不争不求的个性,更让荆丽丽肆无忌惮地乐此不疲,嚣张地踩着她的头顶不断往上爬,简直没天理到极点!
其他三人同情的眼光同时集中在沐沁汶身上;他们也是有苦说不出,谁叫荆丽丽交际手腕好,把公司里的大头头个个安抚得服服贴贴?
只能拜托老天爷帮帮忙,派个有影响力的青天大老爷来揭露荆丽丽的真面目,让他们设计部重见天日,也让沁汶的才华能被挖掘,他们就算为世峻做到死,都心甘情愿
“现代人压力大,没什么特别的发泄方式,加上全球性的不景气,每个人的荷包都看得很紧的经济状态,我们一定得推出跟别人与众不同的商品才能出奇制胜。”联合各部门的主管,熊煜熙负责主持下一季商品研讨会,滔滔不绝地提出自己的见解。
“黏土的可塑性强、质材稳定,而且价码不高,我们可以推出一些精美且物超所值、类似出气娃娃的商品上市,送礼自用两相宜,应该可以创造出可观的销售成绩。”
“既然是出气娃娃,如果做成像充气的不倒翁可不可行?”美国不是有出厂一些宾拉登的充气不倒翁吗?据说卖得还不错。
“不是不可行,但那不过是跟着别人的脚步走,没什么太大的发展空间。”熊煜熙理智地分析利害点。
接下来这场研讨会在经历近两个小时激烈的讨论、分析后,最后定案表决,由熊煜熙提出的观点获得最多的回响,企划案就此成立。
“那么接下来就交由设计部执行,可以散会了。”熊煜熙下了最后结语,各部门的主管便逐一离开会议室,最后只剩下他和荆丽丽。
“还有事吗?荆主任。”看到荆丽丽,他才想起之前想找王品娇询问的事。
“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荆丽丽巧笑倩兮地绽开笑颜,扭着挺俏的臀向他靠近。“只是想请熊经理吃顿饭。”
熊煜熙挑起眉,笑着整理桌上的影印文件。“荆主任,无功不受禄,我怎么担待得起?”要命!她的香水非得擦得这么浓嘛?他被熏得头都晕了,就像离了水的鱼般呼吸困难!
还是他的沁汶所散发出来的味道比较自然,淡淡的苹果沐浴香味,闻起来舒服多了。
“别这么拒人千里嘛,熊经理!”荆丽丽不断地向他靠近,手肘顶着桌面,胸口几乎平贴在桌上,包裹在低胸v字领下的两团豪乳呼之欲出,刻意展现她傲人的双峰。“人家都没机会好好地欢迎你就任呢!”
熊煜熙以臂环胸,好整以暇地看她到底摆什么话。“荆主任,你大概不至于忘记,公司已经为我办过欢迎会的事了吧?”那些形式上的应酬,他根本没参加的兴趣。
“那不一样。”她娇嗔地轻触他的文件夹。“人家想‘单独’表示一下心意嘛!”
要不是他的手此刻交叉在胸前,现在她摸到的就不会是文件夹,而是他的手;熊煜熙闭眼暗忖。
“我不大了解荆主任的意思。”睁开眼,他刻意装傻,笑看她用化妆品堆叠而成的精致美颜,微合的眸底却是冰冷的,不见丝毫笑意。
不晓得卸掉那层厚厚的化妆品之后,她的脸会是什么模样?
“讨厌!人家是女孩子,你怎么好让人家说得太白嘛!”她用鞋尖磨蹭他掩在桌下的小腿,明显的意图不言而喻。
是啊!超龄的老女孩。
熊煜熙忍着翻白眼的冲动,蓦然了解荆丽丽之所以被称之为手腕高明、且能恣意在各大部门之间呼风唤雨的“圆润”手段。
这套把戏他在美国已经看得太多,但是把这一套用在他身上可不管用,因为他早就对此免疫、百毒不侵了;更何况现在他有了沁汶,对她这种“公共汽车”就更没兴趣了。
或许这也是设计部同仁,之所以与她格格不入的重点吧?
“多谢荆主任的错爱,如果荆主任非得特意表达欢迎之意,我很乐意在公事上看到你‘特别’的表现。”他避重就轻地让她碰根软钉子,也算顾虑到她的颜面了。
早在决定回国之初,他就听说设计部的荆主任对流行趋势有独特的见解,而且他也看过之前推出的商品,倒是对她的脑袋比对她的人有兴趣多了。
“好啊,那我们就以创意见真章喽!”荆丽丽眼见他不为所动,以她对男人的了解,心知这男人没那么容易上钩,一时之间也不好太过勉强,以免招来反效果。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他再次露出敷衍的公式化笑容,起身打开会议室的大门。“如果荆主任没有其他的事,那么我就失陪了。”
“熊经理慢走。”荆丽丽堆起满脸灿笑,直到他走出去关上门后,立即敛起笑意,眼里闪着怨恨的流光
无可避免的接连几天,设计部里的工作情绪down到最低点,其中当然以沐沁汶为最。
“沁汶,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麦当劳?”王品娇拿起包包问道,而萧逸样早就收拾好,站在门边等她。
“那是你们年轻人去的地方,我太老了,不适合。”沐沁汶讪笑着回答。虽然她才二十五岁,可是她觉得自己的心,在这短短的几天里,苍老了好几岁。
“拜托!”王品娇和萧逸样同时翻个大白眼,这两个年轻人的默契似乎越来越好了。“算了,我们走了,沐老太太!”挥挥手,两人匆匆离去。
“真是!”她摇了摇头,头一转,发现林美凤正慢条斯理地收拾桌面。“美风,你还不走吗?”美凤的脸色比以前好多了,这让她有种虚荣的成就感。
“我老公说他会来接我。”林美凤瘦削的脸颊浮起淡淡红晕,看起来分外迷人。
“喔,约会啊?”她笑了,为美风感到高兴。“相处久了,难免会有摩擦,谈开来总是好事。”
“我看你这几天脸色很差,你要不要跟熊经理谈一谈?”角色易位,换成林美凤为她感到忧心。
其实这份工作做起来真的令人深感心余力绌,她老公也跟她说过,要是做得不快乐就干脆辞职,到他工厂帮忙算了;可是人相处后便会产生感情,她舍不下这群可爱的工作伙伴,尤其是努力挽救她婚姻危机的沐沁汶。
沐沁汶摇了摇头。“我不想造成他的困扰。”他也是领人薪水,怎能将自己的烦恼加诸在他肩上?那对他并不公平。
“我以为你跟他的感情够稳定了。”在美凤眼里,她和熊煜熙是一对令人忍不住称羡的金童玉女,她很期待能听到他们的好消息。
“是吗?”她和他已经好几天没在下班后见面了,不是他没到她家找她,也不是没试图利用窗户跟她互通讯息,只是她不想让自己的低潮感染到他,所以尽可能避着他。“我也不知道这样下去,好不好?”
他的前途无可限量,而她,却是卡在剃刀边缘岌岌可危;万一两人之间的事曝了光,会不会影响到他在公司里的地位和前景?她无法勉强自己不这么想。
“别这样!”察觉她的退缩,林美凤有些慌了。“你不是说有事要摊开来讲吗?我想熊经理会很乐意跟你分享任何心情,不论是私底下或工作上的都一样。”
“再说吧广她还得再仔细想一想。
“嗯,那你的设计图交了吗?”最近荆丽丽像疯了似地逼着所有人交图,看来急于在熊煜熙面前立功。
如果荆丽丽的目标是熊煜熙,她很担心单纯的沐沁汶争不过她;希望熊经理的眼光不是那么肤浅,他应该知道谁才是适合他的女人。
“交啦,你不也是?”她觉得好笑,早在昨天荆丽丽就已正大光明地搜走他们的稿件,连修饰的时间都舍不得给。
“希望她的老毛病不会再犯了。”那种行为比小偷还可恶,偏偏又没人治得了她。
“没关系啦,就当她肯定我的能力好了。”礼品公司何其多,她也不是非世峻不做,只不过做习惯了,她懒得重新适应新环境。
“你”林美凤瞅着她,好半晌说不出话。“难怪逸样会说你没救了。”
沐沁汶笑而不语,然后,敲门声便响起来了。
“美风?”一个男人的头探了进来,原来是林美凤的先生。
“老公。
“嗨!”沐沁汶回头看到他,笑着打了声招呼。“沐小姐。”男人腼腆地朝她点下头。“呃,我是不是打搅到你们谈话?”他显得有点无措。
“没有啦,美凤在等你嘛,我们就顺口聊聊。”人的感觉真的很奇怪,几乎每一瞬间都在改变;她现在看他,已经不像那天第一次见面那般害怕,反而觉得他腼腆得可爱。“快回去吧,美凤,待会儿我也要走了。”她作势要拿包包,并催促着那对夫妻。
“嗯那我们先走了。”美凤害羞地越过她,打过招呼后便跟丈夫一起离去。
呜好幸福哦!
必掉所有的灯,她拎起包包,走出门后上了锁,才准备离开公司,却看见荆丽丽迎面而来。
“要回去啦?”荆丽丽下巴抬得高高的,故意彰显地抬起手上的碎钻金表,睨了眼指针的位置后,用鼻孔跟她说话。“很准时嘛,时间才刚过,整个设计部就跑得不见踪影了!”
“大家尽心工作了一整天,真的都累了,自然想回去早早休息,好储备明天工作的体力。”沐沁汶不卑不亢地应声,看向她的眼清澈无波。
以前她刚认识荆丽丽时,总觉得她长得好漂亮,既能干又会打扮,可以说是她心目中都会女性的代表;可事过境迁,她竟也觉得这个女人的面相似乎变了,变得不再那么美丽,反而充满令人厌恶的脸部线条。
人果然会因附加价值而改变对他人的看法,她无力改变,也不想改变,就这么顺其自然吧!
“哟,你是翅膀硬了还是找到靠山了?竟敢这么跟我顶嘴?”荆丽丽冷哼了声,犀利的眼神变得像蛇一般阴冷、歹毒。
“我不懂主任在说什么。”她撇开眼,真心不想将她难看的神色看进眼里。
“不错嘛!懂得闪躲对自己不利的问题了。”荆丽丽冷笑道。“不是听说你最近跟熊经理走得很近?很聪明,也很愚蠢!”想起那个男人三番两次让自己碰钉子,她就忍不住心火暗生。
“主任,”沐沁汶实在不想再跟她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了。“对不起,我很累,想先回去休息了,再见。”她侧过身,想越过她走人。
“等一下!”荆丽丽蓦然出声留人。“招子放亮点,别妄想跟我荆丽丽抢男人,否则我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她完全以胜利者自居,摆明了终将熊煌熙手到擒来!
瞧她荆丽丽娇艳的脸蛋、狐媚的身段,还有男人无法抗拒的性感,就凭眼前这个干扁四季豆、生得平凡无奇的女人想跟她抢男人?下辈子吧!
沐沁汶深吸口气,强压住胸口不断冒出的酸水,冷淡而有礼地出声。“主任太高估我了,我跟熊经理没有丝毫关系,若主任真有心想得到熊经理,就尽管拿去吧!”
荆丽丽眯起那双媚眼,恶狠狠地瞪了她好几眼,然后秉持她一贯高傲的出现方式,嚣张地扬声娇笑而去,将沐沁汶一个人独留在公司的长廊上。
沐沁汶扶着墙面用力呼吸,她必须强迫自己不断地深呼吸,才能抑下心头那股不断涌出的酸涩苦味
当她好不容易抬起头、挺起胸、擦亮眼,准备好再次面对现实时,在长廊的尽头迎接她的,是另一张愠怒的俊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