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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头好痛,昭仪揉着疼痛的太阳穴,缓缓地自床上坐起。她看了看窗外,现在时候一定不早了,满屋子的阳光就是最好的证明。
“嫂子,你醒拉!”刻意等在花厅的丽霜看到昭仪坐起身,马上带了两名丫环进来。
“你是”她想起来了,她就是那天故意诓她,把杜卫天画成丑八怪,还故意把画像“卖”给她的杜家“女佣。”
“我是王爷的堂妹,叫丽霜,王爷要我来伺候你。”说着,已经倒好了一杯茶递给昭仪。“小心些,别烫着了,为了等你醒来,这茶是温了又温,就怕它变凉了,这醒酒茶的功能就打了折扣。”她小心翼翼地捧好杯子,慢慢地待昭仪从她手中接过。
昭仪没说话,只是静静地接过了茶杯,然后慢慢地喝一小口茶,等她继续说下去。
她不相信杜卫天会派她的堂妹来服待她,王爷府里的人多得是,压根儿不需要她这位千金小姐来做这种工作,依她看,八成是受好奇心的驱使,藉这个机会来瞧瞧她的吧!
“欸!你怎么不说话呀!哑巴了?”怎么刚入门的嫂子不太爱搭理人,她原本还高兴今后将多了一个伴儿呢!
她用狐疑的眼光盯着昭仪直瞧,许久,才终于盼到了声音。
“王爷呢?”
“王爷呀!他一大早就唉呀!你怎么啦!”丽霜冲了过去,翻开了她的衣领,露出好几块青紫犹新的痕迹。
“啧啧啧,”她非常不忍心地摇着头“待会儿堂哥回来后,我帮你数落他几句,瞧他把你弄得脖子上都是伤。”
旁边的那两名丫环听了,马上露出非常暧昧的笑容,令昭仪尴尬万分。她不好意思地把床被拉高,想要遮住脖子上的淤青。
“唉呀!这又是什么!”丽霜惊恐地瞪大眼,床上是里片怵目惊心的鲜红。“嫂子,你没事吧!”她怀疑地看着,一个人流那么多血,怎么还不会死?
昭仪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洞将她们三个人埋进去。
她听到吃吃的笑声,狼狈地抬起头来“统统给我闭嘴,什么事这么好笑?”
“我们哪敢笑你。”丽霜虽然这么说着,却仍难掩笑意,她扶起昭仪,要另两名丫环帮她梳洗更衣,自己则动手拆换带血的床单。“我们是在笑你的命好,王爷多么疼你,一大早出府前,还特地吩咐我们不可以吵醒你。”
那个家伙疼我?才怪!
“他人呢?”她这才想起她昨晚要跟他算帐的事。
丽霜耸耸肩“没说。”
一大早就冷落新婚妻子,她与他的旧帐又添了一笔。
不过,至少他还会体贴地吩咐她们,要让她多睡一会儿,这倒令她有点讶异,这不像是现实生活里的他,那个霸道又不好亲近的大男人。她原以为今天一早起来,两个人会有一番“厮杀”没想到却被他刻意地痹篇,她不禁想起他昨夜的柔情
“公主!”丽霜唤醒了沉思中的昭仪“你闷不闷啊?如果你觉得无聊,我可以带你到花园走走,咱们王爷府里的奇花异草也算是应有尽有,虽比不上你“家”但保证一定可以让你看得尽兴。”
“小晶呢?”
“只有她才晓得你的口味,所以王爷派她去膳房里帮忙。”
“我不想去看花园。”昭仪拒绝,一张丽脸早因杜卫天一大早就将她丢下,自个儿出门去而心情郁悒。
丽霜早已注意到昭仪突然变得阴沉的脸色,猜想一定跟堂哥一大早就出王府有关,不过,排忧解闷一向是她丽霜的拿手绝活,她才不管此刻她的堂嫂脸上是什么表情,反正她有信心能治好它,于是她不受影响地继续说下去。
“这一间是王爷的寝室,隔壁是书房,楼下有一间练功房,练功房前的那一大片广场是操练场。”她开始一一介绍,边说边留意昭仪的表情,脑中盘旋着,待会儿要如何让嫂子开心?然后,她发现她根本没有在听。
终于,她说完了,而昭仪的表情早已经不耐烦透了。
“衣服。”昭仪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她指了指离她较近的那名丫环。
她的衣服怎么啦?
那丫环忙着打量自己的身上。“什么衣服?”
“我要,把它脱下来给我。”如果有人一大早就可以出王府,置新婚妻子于不顾,那么她也可以做。
那丫环明显地吃了一惊,赶紧抓紧衣襟,直觉地认定昭仪公主要她的衣服,会让她没有什么好下场。
“公主要奴婢身上的衣服做什么?”
外头传闻昭仪公主如何又如何?这丫环真的见识到了。
丽霜轻笑出声,打从昭仪指着丫环身上的衣服,说句“我要”开始,她就知道她的堂嫂要干什么了?
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她也想掺一脚。“我也要。”她兴奋无比地朝昭仪比着自己。
如果有什么冒险患难的精采事迹让她错过的话,她会不想活了,但这动作看在那丫环的眼里,几乎快令她晕倒。怎么她的衣服这么多人要?
“快把衣服脱下来给我。”再不出去透透气,她会被闷死在这里。
“对,快脱。”丽霜在一旁兴奋地嚷嚷着,然后说做就做,朝另一名丫环伸出她的魔掌。
“啊”尖叫声不约而同地自那两名丫环的嘴里发出,压抑得想大声尖叫却又不太敢。
“小姐!”
“公主!”
“不可以”两名丫环惊骇得惊叫声连连,不知如何是好。
“谁说不可以的?”衣服不是给剥下来了。
两名丫环只穿着亵衣,泪眼汪汪地挨靠在一起,看着主人一一穿上她们的衣服。
“喏,这套送给你。”昭仪把刚被穿上的衣服,脱下来送给那名丫环。
她指了指床上。“穿好后,代我在这里躺着。”
“不,我不能!”
昭仪那双凤眼非常“用力地”瞪着她,把那名丫环瞪得乖乖地穿好衣服后,自动地躺在床上。
“这套也送给你。”丽霜也穿好了,忙着在镜中打量自己的身影。
两人在镜中对视而笑。才第一天,她就觉得非常欣赏她的堂嫂。
“我们走。”昭仪拉开房门,决定大摇大摆地从前厅出王府,任谁也别想拦她。
“公主!”
“小姐!”
后面传来如蚊蚋呜咽啜泣的声音,尤其是躺在床上的那位,急得都快得失心疯了,要是王爷回来,发现躺在床上的不是公主,而是她,那那她要怎么跟王爷解释?王爷不气昏了才怪!
包别说待会儿小晶姑娘送饭进来时,会怎么个责怪法?
于是昭仪又折了回来,站定在床前,朝那名丫环露出一个十分迷人的笑容。
“待会儿,记得帮我把饭吃完,帮我把觉睡好,王爷问起,你就告诉他,本公主出外找乐子了,要玩,大家一起去玩。”
丽霜听了昭仪的话,暗暗地吐了舌头,这番话真转达给堂哥知道,回来就有一场好戏上演了。
躺在床上的丫环,用求救的眼光看向丽霜,她却哼着曲儿,故意转过身去,当什么都没看见。
“走。”昭仪步出房门,丽霜随后把房门拉上。
“嘘!走这边。”一出房门,丽霜的眼角就瞄到有两位家仆正朝这里走来,她带着昭仪闪到另一边去,轻巧地避过。
昭仪打量着她,原来对方也是玩“躲猫猫”的高手。
“跟我走。”丽霜压低声音,换她当主人,带着昭仪左弯又右绕、右拐又左转的,把昭仪这个天生大路痴转得头晕脑胀。
王爷府还真不是普通的大,跟她的“家”比起来,虽然小了许多,但对一个路痴而言,还是大到足够让她迷路。
丽霜带着她绕了又绕,转了又转,终于摸到王爷府内最僻静的一个角落,她指了指墙边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说:“就是这里。”
“这里!”昭仪以为丽霜要教她爬墙出王府,不由得抬头衡量了一下高度。如果丽霜弯腰让她借力踩上去的话,恐怕还有点困难,这还不打紧,问题是丽霜待会儿自个怎么上来?
丽霜拍了拍她,指着刚被她清理出来的小洞。“爬墙太累了,用钻的比较快。”
昭仪讶异地看着刚被清理出来的洞口,表情转为激赏。
看来,以后在王爷府,她不会太无聊了。
“来呀!”丽霜拉着昭仪的手,要她弯腰探向洞口。“我都钻得进去,你当然更没问题喽。”昭仪比她瘦一些。
昭仪打量着,这洞不大,钻进去,用爬的,一次一个还没什么问题,而且这洞还满干净的,没有霉味。
“放心,里面干干净净的,全都是被我钻来钻去给磨干净的。”
“你也经常?”她讶异地转身看丽霜,对她这个小泵又多佩服几分。
“你以为只有你才会女扮男装啊?”她一副十分了解的口吻。“家里有一个“男人婆”爱管东管西,你嫌他啰唆又非常碍眼的时候,即使是用爬的,你也非爬出去透透气不可。”
她的话,惹来昭仪愉快的一阵笑,想必这“男人婆”指的是杜卫天了。
“原来那天,你早就知道我是女扮男装的了。”
“不只知道,还知道你是当今的大唐公主。”
“所以,你故意整我?”
“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
“结果?”
“听说有人三番两次拒婚不成,还差点摔成肉饼。”
“好呀!你笑我!”昭仪作势要打她。
丽霜被她追了一圈之后,一个弯身,马上钻进那个小洞,昭仪毫不犹豫地也弯身钻了进去。
“就这样钻出来,不怕会吓着了路人吗?”昭仪的头还挂在墙上,她奇怪地问。她以为,只要爬出了这个洞口,洞外就是王爷府外的长春巷了。
丽霜觉得好笑地看着她。像她这样,一颗头颅挂在墙上,不但会晃来晃去,还会开口说话,真被路人撞见了,吓死十条命也不够。
“不会。”她帮昭仪的忙,用力地将她拖出来。“这里是老管家及仆人们住的地方,打这儿比较方便,至少不用从他们的眼前晃过,现在大伙儿正忙着呢,瞧这身衣服,他们还以为我们是缺米少盐的丫环,要从后门出去买呢!”她帮昭仪拍拍灰尘,然后又钻回去,将那堆杂七杂八的东西又如法炮制地堆上。
“堂堂的王爷府,没有王爷的准许,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怎么可能留个大洞,搁在那儿等人钻?”
也对!昭仪点头。
“我先带你到热闹的地方去逛一逛,中秋刚过,街上的摊贩还聚着呢,不逛多可惜。”
于是,两个女人悄悄地出了王爷府,把可怜的杜忠、小晶、欲哭无泪的丫环,还有府里的仆人们,给急得团团转。
出了王爷府,马上让昭仪眼界大开,忙得没时间再想其他的事。
大街外头一些奇特的杂耍表演,让她跟大伙儿一样,看得津津有味,看到精釆处,她也跟大伙儿一样,忘情地鼓掌叫好,顺便丢上几个铜板,把早上的不愉快,全抛得一干二净。
然后,接连她们又逛了几处,丽霜将她带得团团转,真不愧是个“玩乐通”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她统统知道,长安城好像是她家的厨房。
“这间有什么好?”昭仪蹙着柳眉,疑惑地问丽霜,这间店看起来又旧又脏,没啥看头,外头又蹲踞着一大堆人,人人手上捧着一盘臭豆腐,吃相之难看的,直盯着她俩瞧。
“这间店才好,里头的臭豆腐之香,堪称长安城之最,包你方圆百里之内,找不到第二家。”
“可是”她从来没有蹲在屋檐下吃过东西。
“吃了之后,包你赞不绝口。”
禁不起丽霜再三怂恿,昭仪决定放心地试试看,不过,她对于必须用蹲的才能吃到臭豆腐,有点不太能苟同。
“蹲蹲着吃吗?”她想不到丽霜比她更大胆,更不拘小节。
平常跟小晶出门,小晶像个管家婆一样,阻止东、阻止西,出门歇脚的地方,不是客栈,就是茶馆,像这样蹲在一间不起眼的小店前,吃着不起眼的臭豆腐,还是生平头一遭。
“当然。”丽霜毫不犹豫地从老板手中接过两个盘子,热腾腾的臭豆腐还在滋滋作响,黄澄澄的豆腐皮上,还冒着香喷喷的白烟,薰得人食指大动。
丽霜在两个盘上加了好多辣椒酱,然后朝昭仪扮了个鬼脸。“加辣才过瘾。”
饼瘾是过瘾,坐着吃不是更好?
老板见这两位娇俏姑娘找不着位子坐,非常大方地把炉灶边的瓶瓶罐罐挪开,腾出一个空间来。
“两位姑娘,委屈点,大爷们蹲着吃,姑娘们站着吃,味道才好。”
“好呀!”丽霜大方地把盘子放在灶边,拿起了筷子率先吃将起来。
一口接一口,丽霜的表情十分满足。“哈你也吃”满嘴的臭豆腐,她含糊不清地说。
昭仪看了看老板,又看了看丽霜,然后也用筷子在她的盘子里夹了块。几口下来,她吃得津津有味,大呼过瘾,两个人被盘里的辣椒呛得频频掉泪。
“为什么要叫臭豆腐呢?这东西那么香,应该改名才对。”臭豆腐这么好吃,小晶为什么从不带她来吃呢?她心里头觉得好奇怪。
“你认为要改成什么名字?”丽霜只是随口问问,却没料到昭仪会认真回答。
“叫“香油辣豆腐块”不就得了?一块一块的,又香又辣,这名称才名副其实。”
后来她又提了几个所谓“名副其实”的名字,让丽霜差点没被嘴里的臭豆腐给噎死。
两个人被辣得快喷火,一出了臭豆腐店,便赶紧往最近的茶楼奔去。
“你说的是真的?”
茶楼里,一名高大的男子森冷地开口,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位与他一样有着高大精壮身躯的男子,不过,这名男子显然不太喜欢被人看出他的长相,所以刻意地压低斗笠,遮住他大半张脸,并且将一副好体格藏在黑色的披风下。
“再确定不过了。”他将戴斗笠的头轻点了点,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
二楼的雅座里,目前只有他们俩,还没有其他的客人到来,不过,他们还是刻意压低了音量。
听见他的话,之前那名男子手里的茶杯,马上碎成了屑末。
“人呢?”他再度开口,声音又冷又硬。
“惨不忍睹。”
“又死了。”他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比死还惨。他被割了舌头、废了武功,十指全被砍断,腿也不能走,只能用爬的,比死还苦。”
“报应!”对方冷哼一声“他现在人在哪里?”
“藏在“月轩观”里,那座“月轩观”荒废多年,又处在荒郊野外,只要他不随意外出,想被人发现还不太容易,所以暂时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跟好他,别让他有个三长两短,否则这条好不容易才捞到的鱼,可能又毙了。”
“我知道,不用你吩咐,我会非常小心地看好他的,事实上,二师兄已经派人暗中秘密保护他了,月轩观外全是高手围绕,大师兄你大可放心。”
昭安也知道了?杜卫天有点讶异。这样也好,他正值新婚,而且,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他需要这条鱼当饵,将猎物诱出来。
“虽然如此,你还是大意不得,小心些,这可能是仅剩的线索了。”这线索如果断了,恐怕他的杀父之仇一辈子也报不了了。
“我会的。”
杜卫天拿起另一只茶杯将它斟满了正要喝时,从外头奔进门口的熟悉身影,令他又匆忙地将杯子放下,视线被那两名女子吸引住不放。
戴斗笠的那名男子也好奇地往楼下直瞧,然后他知道为什么了。
两名清丽女子在吩咐了店小二一些事情之后,迳自往楼上的方向跑上来。
显然的,她们两人没注意到他们,戴斗笠男人宽大的背影,成功地挡住了杜卫天的身影,也因此,让杜卫天和程云可以听到她们两人的“心声。”
“昭仪,今天玩得开心吧?”昭仪不准丽霜称呼她为嫂子,更不准丽霜尊称她为公主,坚持要丽霜直接叫她的名字。
一天闲逛下来,拉近了她俩彼此的距离,丽霜叫她的名字也愈叫愈顺口。
“开心,以后天天出来逛一圈。”昭仪边吃冰糖葫芦边答,整张小嘴吃得红通通的,比小孩子更像小孩子。
“太好了,以后有你陪伴,咱们就不会太无聊了。”应该说,以后只要有昭仪这张护身符在身上,丽霜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只要拉着昭仪一块儿去就行了。
想得美!你这丫头,竟然怂恿你堂嫂天天外出,看我不把你送回杭州城去?杜卫天勉强压下怒气,忍耐地继续听下去。
他一脸专注的神情,令程云看得直发呆。刚刚他不是才说他骄蛮的新婚妻子没什么好谈的吗?怎么现在瞧瞧他!眼睛不时往她的小妻子那边飘,以往的沉着、冷静、自制力,全跑到哪儿去了?
满嘴的零食开不了口,昭仪只能拚命地点头,表示赞成。各式各样的糕点,外加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令她爱不释口地一口接一口。
突然,昭仪回转过身,鼓着腮帮子,打量着身后,看看没什么后,她又转回身来。
“怎么了?”
“我老是觉得背后有双眼睛直盯着我瞧。”真是奇怪!
听见昭仪的话,杜卫天把头压得更低,程云则不着痕迹,又悄悄地往杜卫天的方向挪靠。
丽霜抬头看了看“是你神经过敏,你背后哪来的眼睛?你想吓人哪!”
“真的,我”昭仪又突然回头,她怎么老觉得背后有股灼热的感觉?
“真有你的,师兄,”程云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嗓音说“过门才一天,便心有灵犀一点通,真令人羡慕。”
“闭嘴!”杜卫逃讵给他一个大白眼。
程云耸耸肩。
店小二送来了茶水,昭仪和丽霜两人马上咕噜咕噜地灌,喝完了,一副十分满足的神情,好像已经大旱三年,没喝过半滴水一样。
“老天,这茶好烫!”昭仪不住地用手捂着茶杯,希望它快点凉。店小二送来的那一壶,一下子就被喝光了,再沏上来的这一壶竟是烫的。
“你爱不爱我堂哥?”丽霜突然抓住昭仪正在煽凉的手,一脸认真地问她。
“嘎?”突然而来的问题,令昭仪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没料到丽霜会问她这种问题,她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杜卫天竖着耳朵直听,昭仪却迟迟不出声音。
“爱不爱嘛?”丽霜想知道。
昭仪尴尬得不知怎么回答,她怎么知道她爱不爱?要她爱他,至少得他先爱她才行,要不然她怎么丢得起这个脸?毕竟,人家跟她一样是奉命成婚的,哪有什么爱不爱可言。不过,说真的,她是有一点点喜欢他啦!
可是,她说不出口,情急之下,只好随便搪塞。
“哪来的爱不爱?奉旨结婚,”昭仪装得一脸无辜,刻意地耸耸肩。“就这么回事。”
“我不信!”丽霜怪叫,凭直觉,她相信他们是最合得来的一对。
“别忘了,我是被逼嫁过来报恩的。”昭仪无奈地解释,事实也是如此。
丽霜答不出话来,只能愣愣地看着昭仪。
杜卫天的脸马上变得又阴又沉,整张脸像结了冰,满脸的冰霜云雨,把程云冻得自动又往另一个方向移靠过去。
“我不相信。”丽霜摇头,打心底里不肯相信。
昭仪又耸耸肩。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感情是要慢慢培养的。
昭仪那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逼真到令丽霜悲伤得终于有点相信她说的话。
“怪不得,今天中午一逃出王府,你就马上深吸了好几口气,好像只有外头的空气才干净、新鲜似的,王爷府里的全是晦气。”
杜卫天听了,只差没把口里的茶,气得像血一样地喷出来。什么叫做用“逃”的?什么叫做“晦”气?他有这么坏吗?竟用这种形容词,回去非扁她一顿不可。这王爷府,真有这么差吗?
杜卫天憋了一肚子的气。
程云的胸腔隐隐在震动,看着杜卫天的眼光像抓到了笑柄一样,回去非跟二师兄加油添醋一番不可。
“你不知道,我逃出王府的那一刻,心里有多轻松,真希望永远都不要回去了。”昭仪实话实说。
“那么糟啊!”丽霜吃惊地问。“我才刚喜欢你这个堂嫂而已,你可别真的永远不回去啊!不喜欢他,可以整他呀!”无论如何,她永远站在昭仪这一边,谁教她们同是女人。
杜卫天差点喷出鲜血!
昭仪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我会让他今后永无宁日,毫无幸福可言。”
“我赞成,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帮你。”
“一言为定。”两个人互相击掌约定。
程云用着非常悲哀、同情的目光,默默地瞅着他的大师兄,为他的不幸表示哀悼。
被了!他听够了!杜卫天咬着牙,自位子上站起来,把程云往旁边一推,迳自跨步走向她们的跟前。
斑大的身躯笼罩她们的天空,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来。
“堂哥!”
“杜卫天!”
丽霜后悔得捂住自己的嘴巴,她知道,刚才那一番话,全被堂哥听得一清二楚。她完了!
杜卫天眼睛冰寒的刀芒,直勾勾地射向昭仪。到现在她还连名带姓地称呼他!
“叫相公。”他咬牙切齿地说,怒气正在爆发边缘。
昭仪才不怕他。“你是谁,我不认识你这号人物。”她连眼皮也没眨一下,拿起桌上的糕点,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当作没这号人物存在。
杜卫天一把拉起了她,他眼光危险地盯着她。“你可以不爱我,但你永远无法否认我是你丈夫的事实。”
想也没想的,昭仪给他一记耳光。清脆的耳光在杜卫天的脸上响起,接着五指痕,一起浮上杜卫天的脸。
程云的下巴当场掉下来,眼睛瞪得老大,他左左右右地看着两张对峙的脸,然后咕哝一声,咽下自己的口水,决定算算了,两个人他都惹不起,还是做壁上观好了,否则待会儿死得最难看的一定是他。
丽霜则震惊得发不出声音来,樱桃般的小嘴,怎么样都闭不拢。
杜卫天一咬牙,,然后举起手──
“啊──”丽霜忍不地尖叫,双手捂着脸颊,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好几步,好像会被打的是她。
程云猛然地倒抽一口冷气。
顽强的手放下,攫住昭仪的下巴。“看着我。”他咬着牙低吼,说什么,他都下不了手。“告诉我,我是你的什么人?”
他再次用力,硬扳回昭仪扭开的脸。
昭仪蹙着娥眉,她感觉他的手正在使劲。
不回答,很好。杜卫天略挑高了一下眉峰,是该有人教教她如何当个妻子的时候了。
他要她永远都记得他是她的什么人。于是他低下头,烙上他的唇。
他要吻得她永远忘不了他是谁。
绵长的深吻,在始料未及的昭仪的红唇上展开,杜卫天用力地、加深他的吻。
反应过来的昭仪“唔唔”她奋力地摆着头,她知道他在羞辱她,他想要给她痛击,但可恶!他竟锁紧双臂!
她一用力,他就更用力,两只手被他锁得死死的,只能任由他与她唇舌相濡。
她怒瞪着他。
他挑衅地与她的眸光相较劲。
他竟竟不顾一切地,在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吻她,他该死!她愤恨地想挣脱他。
他决心驯服她,管她是什么公主?当他的妻子,就得像他的妻子。
昭仪觉得羞辱难当,硬生生地想把泪水逼回。
杜卫天改亲她的唇,气息不断送进她的小嘴里,不容她拒绝。“告诉我,我是你的什么人?”全然不顾丽霜和程云惊诧的眼光。
“说。”他抵着她的额头,坚持要她说。
她不说,她就是偏不说!
懊死的女人!看着她红肿的双眼,他竟不忍心她掉泪。
他决定投降。“记住,我永远是你的丈夫。”然后审视她的眼睛,不允许她的眼眸里有一丝丝的反驳。“还有,以后没有我的允许,我不准你再私自出王府。”然后,他将冷冷的目光丢向丽霜。
丽霜几乎咽岔了气!她她从来没有看过堂哥这么生气过!
终于,昭仪空出了她的手。“我恨你!”然后凝聚全身的力气,再度扬起手。
昭仪的手在半空中被硬生生地攫住,杜卫逃陬上的青筋浮起,脸上一阵青白交错。
“你──”他气得说不出话来,直觉想打这个女人。
昭仪想挣脱他的手,但是,怎么使力都挣不开来。
杜卫天咬牙,狠狠地命令自己硬把怒气收回,但倔强的昭仪存心逼他出手。
“好,你狠!”杜卫天好不容易地从齿缝中迸出这句话来,然后像扛布袋一样地扛起昭仪,马上下楼梯,直往门前的马车走去,全然不顾众人的眼光。
一群人被吓得惊呆住了。
“那不是镇宁王爷吗?”
但把他们吓得更呆愣的,是他肩上的公主!
镇宁王爷不想活了吗?
“老天!”程云用力地拍着额头,仍无法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频频喊着:“老天”
至于丽霜,是一张欲哭无泪的脸。
如果堂哥连公主都敢修理的话,那她这个堂妹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