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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一切回复原状她还是伤得动弹不得,任由舒翰鹰摆布。
秋练雪伸手摸摸肩上的绷带。
罢才舒翰鹰向那名叫朵娜的少女要了一块干净的布巾为她裹伤,朵娜满怀敌意地向她望了一眼,才不甘愿地从怀中拿出布巾。
这喀什少女和他倒是一对,同样讨厌汉人。秋练雪心里想着,突觉肩上伤口如火般烧炙,更加疼痛。
这一下折腾,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使她觉得身子虚浮发热,脑中昏昏沉沉。
她眼睑无力地下垂,耳边依稀听见舒翰鹰和他族人的对话。
“哈玛死了吗?”他的声音含着深沉的伤痛,但随即冷静沉声说道:“那女人打算扶她的儿子做王吗?”
“不止汉王妃,王子们为了争夺王位,领着各自的部落互相交战,喀什族的兄弟姐妹们互相残杀。天空之子,我们需要你的力量。”老人齐瓦那语带期望。
“可是,我已经被哈玛逐出喀什族,永远不能回到家乡。”
“大王一时迷糊,听信汉王妃的谎言,将你逐出,事后也很后悔。大王在病床上,时时念着你的名字。”老人想起去世的故主,老泪纵横。
“齐瓦那,你知道我从不杀害喀什族的兄弟姐妹,而且,苍鹰只喜欢自由在天空翱翔,过不惯发号施令的生活。”
“天空之子,王子们都钦佩你的勇敢和义气,现在只有你能让王子们放下刀剑。天空之子,跟我一起回去吧,齐瓦那求你。”老人扑地伏身下跪,颤巍巍的手紧紧抱住了舒翰鹰的脚。
秋练雪在不远处瞧见,心下诧异。
她看这老者虽然满面风霜,但是衣饰华丽,想来在喀什族有不低的地位,却对舒翰鹰言语恭敬,此时更跪在他脚边,苦苦要求。
难道,舒翰鹰这武功高绝的江湖浪人,竟是喀什族中的重要人物吗?
她想着,头脑越觉昏沉,意识渐渐模糊了。将要睡去之时,耳边听见舒翰鹰焦急的呼唤声:“朱雀,不能睡去,你中毒了。那该死的汉人剑上竟有毒”
玉剑门掌门的剑上居然淬了毒么,哈!名门正派,好高明的作风。
此时她已?鄣卣霾豢郏痪趸肷矸8烫弁矗萌群媚咽堋灾馇樾问中紫铡?br>
在博命崖上捡回一条命,终究还是逃不了一死。秋练雪心想。毫无血色的薄唇绽出嘲讽的微笑,眼睫逐渐合上。
“天空之子,你要带这个汉人女子去治伤吗?”朵娜尖锐的声音唤起她一丝清醒。“你曾经让汉族女人害得那么惨,难道忘了吗?当初如果不是汉王妃那个坏女人在王的面前撒谎,说你强行占有她,王也不会将你逐出喀什族。让这女人死了吧!天空之子,我们赶紧回喀什族。”
啊,原来如此,无怪他如此讨厌汉人。秋练雪心中恍然大悟,心里莫名的升起一抹怜惜。
突然,她的身子被包裹在熟悉的温暖中,腾空而起。
如此熟悉的感觉,秋练雪不用看也知道,是舒翰鹰抱着她纵身离开了草茅。
为什么还要救我呢?你的族人有大难,为什么不赶紧回去?秋练雪心中如是想,却是连开口的力气也没有了。
神智模糊中,听到哐啷一声,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惊惶地说道:“哎呀!你你这蛮子,闯闯入我的葯铺子里要干什么?”
大约是舒翰鹰一脚踹开不知那家葯铺子的大门,铺子里的大夫声音颤抖,显然害怕已极。
“快救她!快救她!”她听见舒翰鹰仓惶的声音,显然心中焦急万分。
“嗯这位姑娘伤口中毒化脓,引起高烧,加上失血甚多,虚火上冲”
“废话少说,你赶紧给她治好!”“这个么老朽不曾治过此种刀伤,这位嗯,你还是到别处求医吧!”这老大夫语气吞吐闪烁。
秋练雪即使闭着眼,也知他在推托,显然巴不得舒翰鹰这个蛮子赶紧离开。
“没治过刀伤吗?哼,很好,我马上砍你一刀,瞧你会不会治。”
她听到舒翰鹰声音冷然吓人,想来此刻他的眼瞳又成了冰蓝色。
“会治会治,老朽马上帮这位姑娘医治!”老大夫忙不迭地改口,马上着手为秋练雪检视伤口。
秋练雪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动。
从来没有人为她如此着急担忧,也从来没有人为她做出这种恶霸行为,虽然可笑,舒翰鹰却做了。
秋练雪昏沉中隐约听到老大夫吩咐人抓葯的声音,葯铺学徒急忙地跑来跑去、备锅煎葯的声音。
她的手被舒翰鹰紧紧握住,不肯放开。
舒翰鹰的温热从掌心传来,她仿佛听见他的心脏怦怦紧张地跳动,心中突然升起一抹歉意他是这么焦急又拼命,希望她平安无事,她却还曾想杀了他。
她感觉到舒翰鹰的额头抵着她的手,耳边听见他的话语:“汉人的神,舒翰鹰从来不相信你,但是中原是你的地盘,你一定可以救朱雀。你绝对不能让朱雀死,她若死了,天空之子将变成没有心的苍鹰,孤独地盘旋,直到生命终了”
秋练雪没有听见舒翰鹰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太虚弱,加上葯力的作用,使她逐渐失去意识,沉沉睡去。
在她陷入沉睡前,只觉得眼眶不知为何泛着潮湿。
她并不知道,从她轻合的眼、长长的睫毛下,泄出了晶莹的泪珠。
危难见真心,这是她和舒翰鹰相遇的第五夜。
秋练雪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当她再度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家葯铺的床上,而不是在地府。
“你终于醒了。”略微沙哑的声音含着喜悦和放心。
秋练雪在床上微一转头,望着舒翰鹰略显疲倦的俊挺容颜,他清澈的眼眸失去了些许光采,显然一直未曾合眼,下巴也冒出了胡渣。
“你一直守在床边?”秋练雪淡淡地问道。
瞧他这副模样,自己少说也昏睡了一、两天。
舒翰鹰没有回答,只是柔声问道:“身上伤口还难受么?还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秋练雪想伸手摸摸肩上伤口,却发觉一手还让舒翰鹰握着,只得伸出另一手,轻碰一下肩伤。
“烧退了,伤口也结痂,已无大碍。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赶紧带我走吧。”如果葯铺大夫跑去报官,说有一个色目蛮子押了汉人姑娘来求医,引来官兵,那舒翰鹰可麻烦了。
“好吧。你要回天易门吗?”
“不。”断然的拒绝,连秋练雪自己都感到诧异。“先回草茅再说。”
她不敢想像若舒翰鹰带她回天易门,碰上门主和玄武、殷五、寒月四大高手一字排开的场面,他还走得掉吗?
舒翰鹰听到她的回答,柔声说道:“怕我被你的兄弟们擒住吗?”经过此次共难,他的眼眸不仅温柔,还含着深浓的情。
“别想岔了,我只是想将伤养好再回去,免得他们问东问西。”秋练雪脸不自然地转开,痹篇他那深情的眼眸。
舒翰鹰听了不再追问,微微一笑,似乎对于她的心思了然于心。
他抱起秋练雪,走出了葯铺。
“天空之子,你为何要救可恶的汉人,还为她造房子!我是喀什族尊贵的巫女,你却从来没为我造过房子!”朵娜绝美的脸蛋此时满是嫉妒的神色。
“朱雀需要安静的养伤,我们讨论事情会吵到她。”舒翰鹰一边扎着茅草屋顶,一边说道。
“不过是卑贱的汉人,你为何要对她那么好?”
舒翰鹰没有回答,手不停地继续他的工作。架好木梁,便将编好的茅草屋顶紧系在梁木上。
老人齐瓦那温和地说道:“朵娜,那个勇敢的汉人女子救了我们,她是好汉人,不是我们的敌人。”
此时草茅已经完成了,他将坐在地上的秋练雪把抱起,走进屋内,笑道:“你们汉人有个皇帝,说是‘金屋藏娇’,我们喀什人没这么有钱,只能‘草茅藏雀’,你就将就着住吧!”
秋练雪听了不禁脸露微笑。
她本容貌绝艳,美人含笑,明艳中添了几分温柔,更加让人陶醉不能自己。
“能见到朱雀的微笑,我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子。”舒翰鹰大手轻抚着她柔嫩白皙的面颊,深情地凝视着她。
“咳!一声轻咳,舒翰鹰转头,看见老人齐瓦那笑眯眯地站在身后,朵娜则是神色不善。
“天空之子,为我们介绍这位勇敢的汉人姑娘吧。”齐瓦那笑眯眯地说道。
“她是天易门的朱雀。”
“啊!”齐瓦那一声赞叹,说道:“朱雀是尊贵的神鸟,守护善良的人民。”
他走到秋练雪身前,单膝跪下,亲吻她的衣角。
舒翰鹰见他如此动作,剑眉一挑,似乎有点诧异,朵娜则是面罩阴霾齐瓦那对秋练雪行的是参拜王后之礼。
只听得齐瓦那恭敬地说道:“美丽的朱雀,请你永远守护天空之子,他是草原上的王者,也是最孤独的鹰,他需要爱的守护,齐瓦那请求你。”
秋练雪听到老人突如其来的请求,登时愣在当场,思绪纷乱,不知如何作答。
舒翰鹰则是黯然地说道:“朱雀属于天易门,属于中原,她不会跟我们回去天山草原。齐瓦那,你先带朵娜到隔壁草茅休息吧。”
“天空之子,我要跟你一起睡,叫齐瓦那陪这个卑贱的汉人!”朵娜不高兴地噘着嘴,玉臂紧紧地挽住了舒翰鹰的手臂。
我要跟你一起睡?异族女子还真是直接。秋练雪心想。
她瞥见朵娜像水蛇般的紧绕着舒翰鹰的手臂,不自禁地秀眉微皱,转过脸去。
舒翰鹰眼光未曾片刻稍离秋练雪身上,自然将她这微小动作看在眼里。他将朵娜的手臂拉开,淡淡地说道:“朵娜,你是吾族的巫女,要洁身自爱。”
“我是洁身自爱啊!天空之子,朵娜从小就发誓要做你的妻子。”
“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舒翰鹰没有回答朵娜的问题,仅是淡淡地说:“朱雀需要休息,我留下来保护她。齐瓦那,你带朵娜到隔壁去。”说完就背转过身,着手为秋练雪铺床。
朵娜一跺脚,眼光愤愤地朝秋练雪望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随同老人走出去。
秋练雪望着朵娜的背影,淡淡地说道:“她跟你一样讨厌汉人。”
舒翰鹰听了,回头对她微微一笑,说:“因为你,我比较不那么讨厌汉人了。”接着又皱起眉头。“但是我仍然讨厌汉人那些假仁假义的道理,教导人奇怪道理的故事,像我们喀什族的故事就有趣多了。”
“那你讲一个来听听吧。”
“床铺弄好了。朱雀,你就舒服地躺在上面听我说故事吧。”舒翰鹰动作轻柔地将她抱上草床。
他盘膝坐在秋练雪对面,开口说起他族人流传的故事。
“从前我族有一个英雄叫做汉卡,他的身躯比山里的黑熊还要强壮,他的力气可以推倒大山,他生气地一眨眼,天上的兀鹰吓得掉下来,地上的狮子伏在地上发抖”
秋练雪听了不禁笑道:“天底下有这样的人么?本堂一定请他来助拳,什么恶霸都不怕了。”
舒翰鹰对她微笑道:“我族诗歌喜欢夸饰,和你们汉人含蓄的文学不同。”他接着讲述英雄汉卡如何以勇气和智慧打败邪恶的巫师,为人民夺回财产牲口。
秋练雪听完英雄汉卡的故事,笑道:“真是有趣的故事,和我们汉人的故事风格截然不同。”
“所以说,我们喀什族的故事比你们汉族的故事要有趣多了吧!你们汉人的故事净叫小孩子去做一些奇怪的事,像是大寒天跑到冰上去躺着,或是故意打赤膊让蚊虫叮咬,真是不爱护孩童的民族。”
秋练雪听了不禁脸露微笑,她知道舒翰鹰说的是所三十六孝中“卧冰求鲤”的故事。
“其实,我们也有很有趣的故事啊!”“有吗?那你说一个来听听。”蓝眼眸中透着兴味。
秋练雪思索了一会儿,想到天易门兄弟们最爱听的三国演义,便开口说道:“在以前,有个很聪明的军师”
她知舒翰鹰对汉族历史不熟悉,便把诸葛亮、曹操等人名省去,如此的说完了“孔明计渡汉水”的故事。
“好聪明的汉人军师!”舒翰鹰听完后拍膝大笑。
秋练雪见他兴致勃勃,于是又说了“孔明借东风”、“连环计火烧战船”只听得舒翰鹰兴味昂扬,眉飞色舞,直赞:“这个汉人军师实在太厉害了,能呼风唤雨,比我族的巫师还本事。”
秋练雪听他如此“异族”言语,不禁失笑。
火光下,见到他爽朗的笑容,不知为何,一颗心如浸暖流,满是温馨蜜意。随即想到两人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脸上容光顿逝,黯然了。
“朱雀,你不舒服么?”舒翰鹰见她脸色有异,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腰,担心地问道。
秋练雪凝视着他深情关切的容颜,轻声问道:“为何对我这么好?我们是敌人,而且我曾经想杀你。”
“因为我得到了天底下最珍贵的承诺,成为朱雀一生中唯一的男人。”
“那只是我酒醉后胡言乱语。”
“绝对不是,你明知不是的。”舒翰鹰柔声说道:“否则你不会拼着身上有伤来救我。从那一刻起,我就明白,我是天底下最幸运的男子,因为高贵倔强的朱雀将她的心给了我。”
秋练雪垂头不语,脸上神色复杂。
过了半晌,她才抬起头来,眼眸湛湛地凝视着舒翰鹰,缓缓说道:“你心里清楚,我是汉人,是你的异族,而且我以身为朱雀堂主为荣,不可能接纳身为杀手的你,你的满腔深情,将如同明月照沟渠,徒留神伤。”
舒翰鹰听了,温柔的眼眸定定地凝视着秋练雪,大掌轻轻牵起她的柔荑,按在自己的胸膛上,柔声说道:“我的心,跨越种族派别,找到你。”
他说完这句话就唱起歌来了。
拌声含着浓挚的深情,时而真挚温柔,时而爱意澎湃,这是秋练雪听过最美的歌声。
舒翰鹰唱歌时,眼光片刻没有离开秋练雪
此时他的眼眸是雨过天青的温柔颜色。
秋练雪注视着他温柔的眼眸,沉浸在他深情的歌声,心中有一股从未有过的感动。
生平第一次,她忘了自己是天易门的朱雀堂主,忘了自己是翰林之女,忘了自己是汉人,此时此刻,她只是眼前这深情男子心爱的女人。
慢慢地,她倾身偎人舒翰鹰怀中,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手臂环着他阳刚结实的身躯。
舒翰鹰修长的手温柔地轻抚着她的脸颊,俯唇轻吻着她的眉、她的眼、她的红唇。
他的另一手轻轻解开了她胸前的襟扣,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覆在两人身上,拥着她轻轻躺下。
秋练雪从来不曾想像过,男子的亲吻可以使她胸中满怀幸福之感!也从来不会相信,当舒翰鹰修长的手轻抚过她的肌肤时,会带来如此温暖的战栗。
舒翰鹰带给她的美丽温暖,就像春天微笑的小草,像湖边温柔的柳树,像雨霁天晴下的愉悦虹彩如此温柔又真挚,和煦又美丽。
当舒翰鹰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颈间,喷在她白皙柔嫩的胸前;当他阳刚有力的手臂紧搂着她纤细的腰,在她光滑如缎的肌肤上游移;当他温热的唇如羽毛般爱怜地落在她全身时,她的心飞离了躯体,在云间愉悦地飞驰着,沐浴在阳光温暖的爱抚下。
她突然希望时间能停在此刻,让她永远停留在舒翰鹰的温暖怀抱中这是她首次有“永远”的希望。
棒壁草茅,老人齐瓦那听到舒翰鹰的歌声,慈蔼的面容含着欣慰的微笑。
少女朵娜美丽的眼眸因嫉妒而燃烧,恨恨地说道:“卑贱的汉人,你虽然得到了天空之子的心,将来日夜陪伴在他身边的,却是朵娜。”
这是她和舒翰鹰相遇的第九夜,他们在彼此怀中找到永恒。
“你居然让朱雀和苍鹰没有出手阻止!”殷五俊美的面容露出惊讶神色,语气略带谴责。
会让从容的他如此惊讶,是因为秋练雪素来冷僻自持,性情刚烈又固执,就算全天下的女子都愿意和俊挺不羁的苍鹰结下一夜之缘,她也绝对宁死不肯。
会变成这种结果,唯一的可能就是被苍鹰强逼得逞。
他从来没有责备过寒月,因为她素来办事牢靠,这回却忍不住说了几句。
因为,秋练雪可是翰林之女哪,发生这种事,教他如何向门主交代?
“苍鹰并没有强逼于她。”寒月淡淡地说道:“是朱雀自愿的。”
殷五听了眉一挑,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随即回复平常,从容说道:“不管朱雀心思如何,现下得赶紧将她带离苍鹰身边,否则事情一传开来,对天易门或翰林府都是个麻烦。”
他话一说完,就起身往草茅疾行。
寒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淡淡地说道:“你昨夜若也听到苍鹰的歌声,就不会急着拆散他们。”她随即尾随而去。
“苍鹰,出来吧!”
一蓝一黑两条身影迎风立在草茅前,殷五俊美潇洒,寒月淡漠沉静。
呀地一声,草茅门开了。
舒翰鹰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身上仍是那件藏青色披风。手持长剑,他向门外两人望了一眼,俊挺的容颜有一抹黯然的神色。
“来得这样快,果然是江南第一的天易门。”轻松的语气中带着些许苦涩。
“久仰苍鹰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丰采不凡。在下天易门殷五,特来带回朱雀。”殷五招扇一展,斯文地说道。
“天易门中最聪明的人,你认为自己有本事从我手中将人带走?”舒翰鹰斜睨着殷五。
“试过方知。”殷五悠闲地说道。
舒翰鹰和殷五彼此对视了半晌,一个是藏青箭衣,阳刚不羁,一个是宝蓝儒衫,俊美潇洒。
枭帮杀手对上天易门军师,两人心中竟莫名地起了惺惺相惜之感。
“你们天易门人,似乎是长相愈美的本事愈强。你没有朱雀的刚毅清冷之气,却更加俊美,难不成你是天易门中最厉害的?”
“多谢谬赞。”殷五笑道。
“那就来试看看吧,天易门最聪明的人。”舒翰鹰话说完,长剑缓缓出鞘。
殷五摺扇一收,正要踏上前,突然眼前黑影一闪,耳边听到寒月淡漠的声音:“让我先来。”
寒月丝毫不浪费时间,双手探人怀中,瞬间银光闪动,手中双刀已然攻向舒翰鹰。
霎时刀光剑影,双刀银光穿梭,长剑青光闪烁,只见寒月的刀快,舒翰鹰的剑疾,一时之间,居然不分上下。
两人约莫斗了两百余招,舒翰鹰突然停手,跳出战圈,沉声说道:“这手功夫,你是枭帮的影子杀手,原来当年你并没死。”
“非也,她现在叫寒月,是在下的搭档。”殷五悠闲地说道。
舒翰鹰眼光在寒月和殷五之间打量了一圈,会意地笑道:“原来如此,你已经决心脱离枭帮,成为这男人的影子。”他语气顿了一顿,沉声说道:“影子,你虽然是枭帮最好的杀手,却不是我的对手,让开,我不想伤害你。”
“苍鹰,你应该很清楚,要影子放弃任务,除非死。”寒月仍是挡在殷五身前,语气淡漠。
“朱雀是我的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她,即使是你。”舒翰鹰眼眸一沉,手中长剑嗡嗡而鸣。
“看来,该轮到我上场了。”殷五踏上前一步,站在寒月身边,狭长眼眸中笑意尽逝,取而代之的是肃杀精光。
就在三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时,一道火红身影窜人,手中长剑疾刺向舒翰鹰。
“朱雀,你”舒翰鹰惊愕之下闪避不及,手臂被划拉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秋练雪手中长剑直指舒翰鹰胸膛,冷冷地说道:“你走吧,永远不要再回到中原来。”
“朱雀,你不愿意跟我一起走吗?我们可以在美丽的草原上建立幸福的家园。”舒翰鹰眼中含着热切的期待。
“我若离开天易门,就不再是朱雀。而你离开了故乡,只能是江湖浪客。舒翰鹰,回到属于你的地方,忘了我吧!”
“如果我不肯放开你,执意和他们厮杀呢?”
“那我将会帮助他们对付你。”她的回答毫不迟疑,无情如寒冰。
“我明白了。”舒翰鹰的眼中有着伤痛,他凝视着秋练雪,缓缓说道:“朱雀,我爱你至深,所以尊重你的选择,虽然它令我痛苦。”
他回头向立在身后的齐瓦那和朵娜望了一眼,说道:“我的族人需要我,这一去,也许终其一生,都无法再踏入中原。朱雀,我不能为了自己而逼你离开故乡,这是不公平的,舒翰鹰已深尝在异乡的痛苦。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愿意来到我的身边,这是男人的自私,但,只对他心爱的女人。”
他解下身上披风为秋练雪披上,柔声说道:“留下我的羽翼,希望终有一天,它能给你力量,带你飞越高山沙漠,来到我的身边。”
秋练雪痹篇他深情的眼眸,黯然言道:“忘了我吧!娶朵娜为妻,让她和你一起守护你的族人,我俩只是露水姻缘,今朝太阳升起,一切化为乌有。”
“我的朱雀,你不相信一夜也能成为永恒吗?”舒翰鹰伸手轻抚着她的面颊,柔声说道:“舒翰鹰在天山南麓等你,直到天山成为平地,直到塔克拉玛干沙漠成为大海,我的心,永远不变。”
“世上没有永恒可言。”秋练雪僵硬地别开脸。“世事会变,人心会变。舒翰鹰,忘了我,忘记你的誓言,过属于你和朵娜的日子。”
凝视着她,他眼中是无比温柔的神色。
“不管你如何想,昨夜已在我心中成为永恒。舒翰鹰直到生命终了,都不会忘记我们曾经心灵相通的那一刻。”他亲吻她的面颊,柔声说道:“别了,我的爱。好好保重自己,别让我在天的另一角为你担心。”他说完猛然转身,迈开大步离去。
“天空之子,等等我们啊!”朵娜踩着小步伐追了上去,临去之时,还特意回头望了秋练雪一眼,眼中是胜利的神采。
秋练雪静立当场,凝望着舒翰鹰一行人渐行渐远的身影,一动也不动,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落日余晖中。
“朱雀,回分堂吧。”殷五温和地说道。
“嗯。”秋练雪应了一声,缓缓转身而行。
殷五望着她挺直离去的背影,突然转头对静立一旁的同伴说道:“留下我的羽翼,喀什族人的表达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接着又说:“直到天山成为平地,直到塔克拉玛干沙漠成为大海这几句和汉朝乐府诗‘上邪’中的‘山无陵,江水力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有异曲同工之妙。种族虽异,心情却是相同的,就是不知道我们性冷若雪的朱雀堂主愿不愿意珍惜这份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