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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们居住的温馨花园,一年之内竟发生了三起骇人听闻的谋杀案
春节刚过完不久,我忽然发现卧室里雪白的屋顶上渗出了一片油渍,而且越洇越大。我住在一楼,我还以为是住在二楼的把油桶给打翻了,我去找二楼,可是敲了好多次门都没有敲开。虽说楼上楼下,大家平时都不来往,也不知道人上那去了。后来听人说住在二楼的全家春节前就去了苏州。
我们家来了客人,一进门就吸着鼻子问:“你们是不是把什么东西放坏了,怎么这么臭?”我们突然也觉着就是有股子臭味,妻子急忙把屋里屋外凡是能吃的东西翻了个遍,可是没发现什么东西坏了。
没几天功夫,整个单元里奇臭无比,甚至整座大楼也跟着臭了起来,人们上下楼都捂着鼻子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冲刺,好多人都恶心得吃不下饭,我们也是,刚吃上两口就翻江倒海地呕吐起来大家开始怀疑是不是二楼的家里什么东西放坏了,于是找到社区物业部,物业部也觉着是个问题,电脑上一查房主名叫雷震天,是电器厂保卫科的一名干警。但电器厂说,此人—年前办了留职停薪去做生意,他们也不知道他现在干什么?人在那里?物业部没办法,只好会同辖区派出所撬开了他家的,门一打开一股子恶臭迎面扑来,进去的人又吓得倒退了出来只见雷震天的妻子和十来岁的儿子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妻子脑袋肿得斗大,儿子面目惨不忍睹
人命关天,公安分局立即出警现场勘察:发现雷震天妻子的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掐痕,儿子的脖子上紧紧地缠着一根输液用的橡皮管。两具尸体都已经高度腐烂,尸水流到床上又流到地下,渗到一楼去了。尸体盖着的被子好像被浇过汽油,被子下面连接着一只200瓦的灯泡,床下还扔着一只塑料空油桶。
公安部门验尸结果:这是一起谋杀案,立即展开调查工作。
有人反映:雷震天借了别人的10万块钱去做生意,好像是做砸了。
有人反映:雷震天的一辆旧摩托车不知怎么被烧了,保险公司赔了他—辆新的。
有人反映:雷震天曾对人说,他的朋友在苏州开了个公司,邀他去合伙做生意,他准备带着全家一块儿去。
学校老师也反映:放寒假前几天,雷震天的儿子说是要去苏州上学,就再也没到学校来过。
雷震天的—位住在阳光社区的同事提供了重要情况:他说春节前的一个夜里他在社区碰见了雷震天,好像鬼鬼祟祟的。他问雷震天,你怎么把老婆孩子留在苏州一个人跑回来过年?雷震天猛地一惊说:“什么,她们去了苏州?”旋而又恍然大悟地说:“噢是去了苏州,你瞧我这脑子!”
越来越多的线索说明雷震天有作案的重大嫌疑,公安部门立即派人前往有关地区调查取证。
三月下旬,一个春寒料峭的清晨,黄河大桥的桥栏上趴着一具死尸,一颗手枪子弹射进了太阳穴。公安人员经过调查取证此人正是雷震天,他是畏罪自杀的。
案情终于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原来雷震天一向不务正业,胡作非为,千方百计地往钱眼里钻。他办了留职停薪手续后,向别人借了10万块钱去做生意,结果全赔进去了。绝望中他忽然想到了妻子和儿子的巨额人生保险,此时的雷震天已经完全被铜臭薰得丧失了人性,变成了一只凶残的“狼中狼”他放出风说是全家要去苏州,然后在一个夜晚等到家人睡了以后,就把罪恶的双手伸向了自己的结发妻子,伸向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一年前,他在—个旧库房里,用一只200瓦的灯泡和汽油烧毁了自己的一辆旧摩托车,而向保险公司索赔了一万多块钱。尝到了甜头,他又故伎重演,杀妻灭子后在被子上浇上汽油,又在被子下面接上了200瓦的灯泡,想用灯泡的热量点燃汽油而达到焚尸灭迹的目的。可是万万没料到他作案逃走后,闸刀的保险丝偏偏断了。结果落了一个“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中秋之夜,秋高气爽、夜阑人静。我待在家里闷得慌,便独自一人坐在温馨花园人工湖边的凉亭里赏月。一轮明月静静地倒映在碧波里。
这时候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手里拎着两瓶啤酒,坐在我旁边的一个石桌前,打开一瓶啤酒,对着一轮明月边饮酒边吟诗: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这时候又来了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男人,女人不认识的男人,看样子像个打工仔。男人也坐进凉亭里,沉默了好一会儿,试探着问:“大姐,怎么一个人喝酒?”
女人说:“心情不好。”
男人说:“我的心情也不好。”
女人便说:“你也喝吧!我请你喝酒。”说着打开另一瓶啤酒递了过去。
男人接过啤酒说:“好吧!我喝。”
于是这两个心情不好的男女一边喝着酒一边攀谈起来
我觉得我有些碍事了,便悄悄地起身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一位晨练的老人发现了一个女人,她蜷缩在离凉亭不远的一块石阶上。从这个女人的衣着上看,她是一个有钱的人。衣服都是很讲究的,手指上戴着一个很大的钻戒,双耳上戴着钻石耳坠。同时这也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虽然血迹斑斑,但仍可以看出她细腻的五官和保养很好的皮肤。可惜的是,这个女人死了。女人的头颅被打碎了,她身边的啤酒瓶也碎了。
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人,正是昨天夜里在凉亭里喝酒的那个女人。我自然而然地成了目击者。
当天的晚报发了一条消息:一个女人的头被打碎了并配发了一张受害人的照片。一个名叫寂寞的男人看了晚报后找到警方,他说尽管照片上的受害人血流满面,脸也有些变形,但他一眼就认出了她,认出这个女人是他的女友郁静。
寂寞痛不欲生地向警方讲述了他和郁静相识的经过。五年前他认识她的时候,她已经结婚了,并生有一子。她丈夫是税务局的一个小科长,他们的感情并不好。他经常看到她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那时候她和丈夫经常打闹,婚姻已经亮起了红灯。他是个生意人,有钱,仗义,郁静的不幸激起了他英雄救美的豪情。
寂寞在温馨花园给她买了一套房子,帮她安顿下来。此后,两人关系日渐密切,先后离了婚住在了一起。但相爱容易相守难。随着矛盾的激化,他们也曾多次分手,然而不久又和好如初。但最后这次分手却是真的。可是还不到一个月他就在报上看到了郁静惨死的照片。
警方并不能肯定这个案件是抢劫杀人,因为受害人的戒指、耳坠和现钞都留在身上。但寂寞反映,郁静随身带着一只tcl手机不在现场。围绕这个重要的线索,警方做了大量的工作。最后通过在二手手机市场调查,终于找到了郁静的手机,这样也就抓到了那个名叫孤独的销赃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正是我在中秋夜里看到的陪着郁静喝酒的那个打工仔。令人惊奇的是他承认这个女人是他杀死的。
那么孤独为什么要杀死郁静呢?警方做了大量的调查研究,才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孤独曾是个苦命的孩子,3岁时父亲病故,母亲受不了打击患精神病失踪。他是靠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的。18岁那年,他被一个盗窃团伙拉下水,犯了盗窃罪,被判了8年徒刑,当他从监狱出来的时候,已经是26岁的大男人了。
孤独没有文化、没有技能、没有钞票、没有朋友、没有住房,他不得不靠打工为生,苟活在城市的边缘。他起早贪黑地拼干活,幻想着能挣上一大笔钱当老板,出人头地。但他除了满身的臭汗,破烂的衣衫而一无所有,人们对他避之不及,他的孤独显而易见。望着躲避的人群,他一定也感觉孤独极了!仇恨极了!
夜半更深,两个孤独的都市游民鬼使神差地遇到了一起,他们一个是住在温馨花园里有钱的漂亮女人,一个是流浪到温馨花园里赤贫的打工仔。在常态下,他们有着天壤之别,不可能发生任何关系,但在共同的、极度的孤独感驱使下,他们竟然匪夷所思地坐在一起对话。说了几句之后,郁静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单身女人,一个单身女人在黑暗中与一个陌生男人近距离遭遇无疑是有危险的,这时候本能的警惕性起了作用,她迅速恢复了常态,离开了凉亭。
可是她根本没有想到,她的行为在孤独身上产生了多么巨大的作用。正如这个男人交代的那样,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人说话了,所以此时一个女人陪他说话,已经让他极度的兴奋和感激,何况,这个女人还要请他喝酒!可是,话音未落,女人竟然陡然变脸,冷冷地走开了,这一下子又把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长期的孤独已经使他的内心极度的脆弱,而这骤热骤冷的强烈刺激,使他的神智崩溃了,身心疯狂了。
他着了魔似的冲了上去,带着对抛弃他的同类的仇恨,举起啤酒瓶拼命地向女人头上施暴。也许他并没有想到要杀人,他只是要宣泄一下自己的孤独,所以他一边施暴还一边问:“大姐,痛吗”?
郁静凄然倒了下去,她竟然没有呼救,没有挣扎,是来不及反抗?还是她想结束自己的孤独?
寒冬的一个早上,我正在温馨花园的健身场地做健身运动,忽见一位青年从二十五层高的楼顶上跳了下来,砰的一声摔成了肉饼。
有人立即拨打了“110”公安分局刑警队长率助手奉命调查此案。他和他的助手们仔细地检查了现场,接着又查验了尸体,死者可能是头部先着地而脑浆迸裂、血肉模糊,面目已无法辨认。刑警队长翻遍了死者的全身,意外地发现上衣口袋里有一封遗书,从遗书里可以看出他是准备跳楼自杀的。一位助手说:“完全可以结案了。”刑警队长摇了摇头说:“没那么简单!你看死者的太阳穴上好像有个洞,立即送验尸所!”果然经法医验尸,死者太阳穴中弹,从头颅里钳出一粒猎枪子弹,也就是说这位名青年是中弹死亡以后才从楼顶上跳下来的,因此是谋杀而不是自杀。
案情变得复杂了,刑警队长和他的助手们开始了艰苦的调查工作。他们查访了许多目击者,大都和我看见的情形一样:有的说见那位青年在楼顶上停留了片刻才一跃身跳下楼来。还有的说几乎在跳下楼的同时,听到大楼里一声枪响我也似乎听到砰的一声响,但我年级大了耳朵有点背,还以为是青年摔到地下后发出的响声。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刑警队长和他的助手们开始调查这幢高层大楼里的猎枪,经过一遍又一遍的摸排,最后的疑点落在了住在18楼里的一对老夫妻身上。据调查,案发的时候老俩口正在吵架,老头的情绪非常激动,他抄起自己心爱的猎枪对着老太婆吼道:“我崩了你这狗娘们!”说着扣动了扳机,只听啪的一声,子弹没有打中他的老伴,却穿过窗户击中了正在下落的那个青年。
老头企图谋杀老伴,却意外地杀死了那位青年,则应该按谋杀那位青年定罪。但面对“谋杀”罪名的指控,老俩口都疾口否认,他们谁也不知道猎枪里装有子弹。老头说:“自从住进了这座大楼,多年来我已经无猎可打了,所以我和老伴一吵嘴,我就用空猎枪吓唬她,我根本不想谋杀她,我们相依为命,我为什么要杀她呢?”老太婆也说:“因为我知道猎枪里没有子弹,所以从来也不怕他,我已经习惯了。”由此看来,杀死那位青年完全是意外事故。也就是说,猎枪是被偶然装上子弹的,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刑警队长和他的助手们又开始了艰苦的调查。他们调查老俩口的亲朋好友、隔壁邻居,终于从一位邻居那里找到了线索。那位邻居说不久前,她去找老太婆借钱,老太婆很有钱,那天老太婆刚和儿子吵完架,她儿子吸上了毒,三天两头地跟她要钱去买毒品,老太婆断然拒绝了。邻居见老太婆正在气头上,也没有好意思再张口就告辞出来,出来时偶尔看到老太太的儿子正在房间里摆弄猎枪。
看来老俩口的儿子企图利用父亲常用猎枪吓唬母亲的习惯,借父亲之手杀死母亲。案件此时又变成了老俩口的儿子谋杀了那位青年。
刑警队长和他的助手们又对老俩口的儿子进行调查。结果惊奇地发现,老俩口的儿子正是这位跳楼青年,他因迟迟未能实现谋杀母亲获取钱财的企图而感到绝望,于是跳楼自杀,却被自己填装的猎枪子弹击中太阳穴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