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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无比坚定地决心不再写字。
因为懂得,唯有摒弃过往,才能前行。
回忆里,有着纯澈眼神的年代和萦绕着温暖芬芳的夜晚,有着甜蜜的笑脸和羞涩的亲吻,有着美丽的誓言和带泪的拥抱,然而,爱时的软语温存,不爱了,离开了,便是揪心毒药,在没有产生抗体前,对自己唯一的救赎就是让它们在记忆的底层沉睡。
27岁的女子,经历过长短性质不一的感情,依然孑然一身,喜爱时尚、阅读和音乐,喜欢触摸物质,感受一切精致优雅的生活方式,追求生活的情调和物质的享受,却有着偏执狂的倾向,感情上尤为如此。
因此,我这样的女子,总是以难题的形式出现在爱情中:死心塌地爱我的那些男人,有的不很爱,这令我心怀愧疚,有的则根本连看一眼都懒得;而我刻骨铭心爱过的男人,在说着爱我的同时,却娶了别的女人。独留下我自嘲的傻笑,然后继续麻木着等待戈多,虽然知道戈多永远不会来。
这样的状态注定了我与婚姻总是无缘,也注定了我始终是孤独的,即使经历过几个名义上的男朋友。拥抱,亲吻,在黑暗的夜里依偎,感受对方的体温和气息。我似卖火柴的小女孩,蜷缩在爱过的那个男人带给我的爱情寒流中瑟瑟发抖,急切点燃其他的爱情火柴来取暖,期盼着能从拥抱和亲吻的光芒中看到爱情如老祖母般慈祥的微笑,可是,霎时的光芒和温暖过后,却是更加彻骨的寒冷和黑暗。——如果不曾用灵魂去爱,那么,再多的拥抱和亲吻,也不过是杯水车薪,挽救不了冰封垂死的心灵。
生活永远是一场华丽而空洞的表演,荒谬而可笑,充满了漏洞。朱德庸在涩女郎里有这样精辟的描述“人生是一场倾盆大雨,命运则是一把漏洞百出的雨伞,而爱情是补丁”我没有这样的补丁,所以很多时候会有一幅湿淋淋的落汤鸡模样。
我可以说服自己不再和过往纠缠,但是,我说服不了自己放弃写字,在网上有对我的文字感兴趣的人问我的职业,我会嘻笑着说,偶是一卖字为生的小女子。这话说起来并没有错误,可是我用来谋生的文字,从来都不是我喜欢的。它们是麻木生冷的充满了政治色彩的枯燥而无聊的黑色方块,它们不代表我的思维和感情,也没有生命力,从来无法令我产生任何的激情和热爱。
而我热爱的文字,它们是鲜活的,是有灵魂的,它们是在不断舞动的精灵。一个个打开的窗口,像一幅幅等待我任意涂抹的画布,而那些诡异而绚丽的文字就是我的缤纷颜料,黑白相间的键盘,就是我的画笔。每当我沉迷于自己的世界里任由思绪放飞,回忆或悲伤,快乐或调侃的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一个艺术家而不是一个机械敲打键盘的女人。在这里,文字对我的意义早已经超越了谋生的手段。
不是不知道阴郁的文字会令人在疼痛和压抑中产生反感,可我写出的东西,总是被人评论为有着伤感、凄婉,忧郁和疼痛的气息。可能因为我骨子里是个悲观大于乐观的女人,所以散发出的快乐的元素总是那么的有限。
杜拉斯说,写作是自杀,是包围在身边无尽的黑暗,从深夜到凌晨。从生到死,从死到生,但因为是一个喜欢的游戏,所以可以沉沦。
我不想自杀,但仍然沉沦于文字,找寻往事的影子和爱情的纪念,乐此不疲,痛并快乐着。
曾经爱过的人,他说喜欢我的文字,想念我的文字。这或许因为他总能在其中找到他的影子,抑或是我的气息和生活。他并非寡情至极的男子,即便时光和经历的历练令他不再如三年前一般纯净坦荡,但我也许该相信,他的内心,还残存有极为敏感而柔软的东西。对于过往,仍心存一丝留恋。即便,他欺骗我的时候,迟疑犹豫的时候是那么的令人愤恨。
爱是一座盛大而华丽的空城,无论当时怎样的金碧辉煌,气势恢宏,而被时间和现实摧毁后,剩下的,也只能是残砖碎瓦般琐碎而凌乱的记忆片断。
而我能够做的,也许就只是将这些不忍舍弃的残骸细细收藏,然后用文字作酵母,年代作logo,心情做brand。陈列并珍藏在内心的酒窖里,等待时间慢慢令它们发酵成为像波尔多的红酒那样醇厚香浓的酒。
等到我的心足够坚硬,能突破情茧的束缚和缠绕的时候;等到我的一切尘埃落定,可以微笑着依偎在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中讨论今天该做什么菜的时候,也或许等到我成为一个慈祥而睿智的老祖母,能将满脸皱纹笑成菊花的时候。也是在7月的傍晚,一切云淡风清,有奶茶纯净美好的声音在低低吟唱“你都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这些年来,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然后随意拿起一瓶,开启,便会嗅到n年前的7月里那个男孩和他纯洁的爱恋散发出的青涩味道。只是,应该不会再有泪滴滑落。那时,也不会再有人问“你是我曾经的傻丫头吗?”
我们,都已经在彼此的岁月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