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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回家小住,母亲问我“五月节”是否还回去,我才恍然:端午节快到了。对于久居城市的人们来说,端午节只是一个煮几个鸡蛋、买两个粽子便可应付的比较淡漠的一个节日。而我儿时的端午节,倒是个隆重的节日呢!那是一个充满童趣的端午节!
过了正月,孩子们最盼望的就是端午节了,我们家乡叫“五月节”掰着小手算啊、盼啊,小小的童心盛满了渴望。终于等到了节日的前一天晚上,乖乖地早早睡下,叮咛妈妈第二天早些叫醒自己,为的是在太阳升起之前赶到山上。
第二天,在妈妈的叫声中一骨碌爬起来的时候,满屋已弥漫着浓浓的粽叶的清香。顾不上洗脸,暂且忍住馋涎,叫上邻居的小伙伴,仿佛一群快乐的小鸟,一路欢叫着,打破黎明的寂静,踏着晨露上山去。我家的后面有座山,草木虽并不繁茂,但对孩子们来说已是一座宝山了。山上长着一簇簇绿白的艾蒿,那正是我们所要的东西。如果谁的运气好,还可采到“防风”呢!听大人们说,谁采到它,就可以一年里百病不犯。那时我并不知道“防风”是一味草药,只觉得那好像一个吉祥的象征。记忆中我自己从未采到过这种稀罕物,只有羡慕别人的份儿。
握一大把艾蒿下得山来,再到邻家的桃树上折一枝细桃枝,摘几片桃树叶塞到耳朵眼儿里(据说这样能防止小虫钻进耳朵),然后就可以心满意足地回家去了。而此时,太阳刚刚露出笑脸。大人们忙着把艾蒿和桃枝插到房檐和门楣上,而我们则急不可待地冲进灶房,大吃粽子和咸的、淡的鸡蛋、鸭蛋、鹅蛋。吃饱了,还有一个好节目--撞鸡蛋。
一群小孩子手拿煮熟的蛋走东家串西家,互相撞着玩,看谁拿的蛋壳硬。有的调皮鬼握一枚白白的鹅卵石,只露出小小的一个圆头儿跟别人撞,气得小些的孩子哇哇叫,自己却乐不可支如果谁撞坏别人的鸡蛋多,便俨然得了冠军,得意极了。
这就是我儿时的端午节,虽然没有江南水乡赛龙舟的火爆热烈,也没有过多渲染屈原的深沉传说,却充满了浑然天趣,至今仍令人回味不已。
童年,是一枚青青的橄榄,每每咀嚼起来,都会觉得齿颊生香。
算来我已有十几年没有过这种像样的端午节了。听母亲说,每年的端午节,她都要上一次山,采一把艾蒿。我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前几年母亲患了一场大病,愈后走路一度非常困难,现在虽恢复得不错,毕竟身体大不如前了。
多想在今年的端午节早上再登一次山啊!不是跟童年的伙伴,而是陪母亲。如果运气好,或许还能采到一枝“防风”祈祷一年甚或永远的平安和健康--为自己,更为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