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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直在空中和harry纠缠的巨大禁蛇,在女神像的红光消失的那一刻,蛇身竟然开始渐渐变得透明,甚至于顾圣天的那张脸也在蛇头上隐约可现。巨大的蛇头俯视一眼被炸的七零八落的女神像,蛇眸里第一次放出了阴厉的凶光。他死死的盯着立在自己面前的harry,巨大的蛇嘴,一张一合,竟然发出了人类的声音:“乐玦,你当真这么恨我吗?”
harry那双如水的桃花眼里带着悲伤:“我难道不应该恨你吗?顾圣天,今天一切都要结束了!”
听到harry的话,空中的巨蛇昂起了蛇头,啸声贯穿了长空,等啸声归于平静,顾圣天再次说道:“乐珏,我可以战胜时间,但是唯独我战胜不了对你的欲望。你可以恨我,但我要你明白,我对你的爱,没有罪。若没有我都纵容,你也不可能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到我的身边,你所做的一切我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一切都可以重来。这个世界一切都是虚妄的,只有永恒的时间和我给你的爱是真实的。”
harry笑了,笑的眼角沁出了泪,这个世界上还能有比这更讽刺、残忍的爱吗?
“谁稀罕!谁他妈的稀罕!”
harry的脸痛苦而狰狞,修长的手在胸前结出一个奇怪的印结,霎时之间巨蛇周围的空间发生了极致的扭曲,顾圣天的身体在扭曲的空间中疯狂的挣扎,harry死死的控制着手里的印结,巨大的精神力自身体里狂喷而出,席卷着顾圣天的身体,顾圣天化身的巨蛇再次对着天空长啸一声,巨大的蛇尾一摆,身子翻滚前冲,霎时之间挣脱了harry的束缚,虚幻的蛇身却将harry的身体死死的缠住。
王千山等人站在地面上,看到这一幕,都惊呼出声:“harry!”
“破坏祭台,你们都要死!”顾圣天的声音里带着铺天的怒火。
随着他的话音,无数禁蛇从雪地各个角落里向祭坛涌来,不一会,小河她们和彦带来的人瞬间就被蛇群包围了。到后来整个空间铺天盖地都是禁蛇。禁蛇越来越多,吐着猩红的信子,露出锋利的毒牙。
“这个顾圣天竟然可以控制这么的蛇!”小河骇然的看着这一幕。
harry的身体被制住,艰难的回过头,盈盈如水的双眼看向人群,不用寻找,只一眼,他就看到那个黑衣长发的人儿,姗姗在看着他呢,还是第一次,他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担忧······
harry红唇微抿,笑的芳华潋滟,王千山一直盯着天空,看到harry望过来的笑容,突然呆住了,心里有个角落在这个笑容里坍塌的了一寸。
只是没有预兆的,harry的水眸里突然落下了两道血泪,容颜绝世,红泪成双,可那红色太刺眼了,似是两道沟壑割裂开了莹润的美玉。泪落之间,整个空间里所有的风雪似乎都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一般疯狂的对着harry的身体涌了过去,空间在剧烈的晃动,地面塌陷出一道道深深地沟壑,天空破开了一道道黑色的裂纹,仿佛世界来到了末日。
顾圣天化身的巨蛇掉转蛇头,对着风雪中的那袭红衣惊吼着:“停下,乐玦停下来!”
harry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王千山,几近贪婪的望着,畅快的笑声响彻在天地间:“哈哈,哈哈,顾圣天,我说过,我要拖你下地狱!”
话音还在这个空间宛如雷声般回荡,可harry的身体却裹挟在那宛如巨龙一般的风雪中瞬间在空中炸开,一股铺天盖地的能量冲击以harry为圆心四下扩散,顾圣天化身的巨蛇首当其中,立时被拦腰炸断!
“harry······”所有人的呼唤在这一刻哽住了。
静默,静默,一切都在这惊天一爆中变得安静。
许久,随着一声凄惨的悲鸣,顾圣天从天空中缓缓跌落到了地面。漫天的白雪,染上了鲜红的颜色,重新落了下来,风再次吹动了白骨风铃,叮咚作响,这场纠葛了多少年的恩怨终于在这仿如般若的梵音中落幕了。
但王千山似乎失聪了一般,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的目光还呆呆的望着天空,似乎根本没有从刚才的变故中反应过来。大脑中的记忆还停留在harry爆体前的一刻,他在对着自己笑,笑的那么好看·······
可这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快到根本没有给她接受的时间,harry······是死,死了吗?怎么可能呢?
小河想起harry最后对她们说的那句“保重”,当时小鱼儿还说harry怎么像交代遗言一样,或许,他早就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了吧。
顾圣天已经恢复了人身,但是上半身和腿已经分离了,蓝色的血液自断截的伤口中喷薄而出。他趴在地上,挣扎着向前,终于抓住了一块被炸落的女神像石块,吐出一口蓝色的血,顾圣天第一次如此失态的疯狂大笑起来,笑这世间大道,笑这终于操纵了他的命运,笑这可笑的自己。
以前他追求永生,他想要走到时间的尽头,去看一看那里的星河是不是也如曾经般璀璨,为此,他抛弃了人性中的一切东西,既然万法皆空,那又何须在意这须臾的假象。可是后来,永生的他,感觉寂寞了,因为漫长的时间,让他的生命逐渐麻木,就连看那些人演戏,都觉得无趣。他突然想要有人陪伴了,他想要那种一眼万年里的温柔,他想要有人真切的牵动他的喜怒哀乐。
第一次见到他,他还是可爱的大眼娃娃,他慢慢的把他和他哥哥养大,慢慢的看到那双如玉的眉眼渐渐绽开,这是他亲手浇灌出来的爱。他想他像鬼兰一样,寄生在自己身上,永不离开,为此他不惜付出任何代价。
他想要自由,他给他。
他想要给他哥哥报仇,他给他机会。
自己勘破了世间的迷网,却仍然愿意给他自己所能给的一切。
最后,他在这场与命运和时间的博弈里,输掉了,他没有小看天道,小看人性,而是高估了自己。
红色的雪落在了脸上,冰冰凉凉的,像多年前那个带着口水和奶香的吻。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相遇叫----万劫不复。
小河看着王千山一直凝视天空的背影,正要说什么,突然感觉整个空间开始晃动。刚才还围住她们的禁蛇似乎也预感到了危险开始疯狂的逃窜,远处的地面塌陷出一个个巨大的黑色窟窿,随着这个窟窿的出现,一股巨大的撕扯里开始席卷着周遭的一切。
天塌地陷,也不外如是了。
杨寻突然惊恐的喊道:“坍缩了,坍缩了,这里要坍缩了······”
听到这个声音,小河也蒙了,一把抓住杨寻,大声问道:“坍缩?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这就是甘建国留下的布置,刚刚老板的自爆引起了陨石空间引力失衡,这里必然就会发生坍缩!”
“你怎么知道?”
“老板找到了甘建国留下的布置,但是启动器甘建国还没有完成,想要强行启动,只有这个办法了······”
小河明白了,这所谓的办法,就是以harry的生命为代价。
甘建国的确是一个天才,竟然想到破坏陨石空间的内在平衡来达到自己报仇的目的,如果引起坍缩的引力足够大,那么这个空间的体积将会趋近于零,换句话说,这个空间会消失,而处于其中的所有一切,当然也会随之消失。只可惜这个计划还没有完成,他就已经被顾家发现了。
“我们······出不去了!”人群中有人哽咽着艰难的说出这句话。
富贵似乎对着周围的一切恍若未闻,他拿着刀,一步一步踉跄的对着顾圣天走过去,顾圣天仍旧趴在地上,之前那个高高在上的谪世仙人,现在只剩下上半身了。
他没有死,看着富贵走过来,冰冷的目光带着嘲讽:“你以为现在就能杀的了我吗?”
富贵没有说话,手起刀落,直接对着顾圣天脑袋就砍了下去。可是意料中那颗脑袋并没有滚落,因为他的刀又被一层微弱的蓝光截住了。
顾圣天望着富贵眼中的愤怒,平静的道:“乐珏没有告诉你,我没那么容易死的!”
富贵却仿佛失去了理智一般,疯了一样拿刀再去劈顾圣天。爸爸死了,harry死了,今天这里死了很多人,为什么这个怪物,却还没死呢。可是无数刀劈下去,顾圣天依旧安然无恙。
看着这一幕的王千山终于忍不住走上前一掌劈在富贵的后颈上,把他劈晕了。
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圣天,王千山道:“既然刀杀不死你,那就看看你在这已经坍缩的空间内怎么活下去吧!”
说完,她再也没有看顾圣天一眼,撑着晕倒的富贵来到小河和小鱼儿身边,又对着彦带来的其他人喊道:“聚拢到一起!”
小河不解:“山姐·······”
王千山眼睛里情所未见的坚持和信任:“他给我们留一条生路!”
所有人都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可是,那人已经死了,还能怎么救他们呢?
只是现在,除了选择相信,也再没有任何办法。
随着空间的坍缩的越来越厉害,地面上的窟窿越来越多,所有的一切都被绞进了无边的黑暗里。
顾圣天静静的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当巨大的吸扯力绞着他的半截身体向下坠落的时候,他把手里的那片红色的衣角贴紧自己的胸口,好像那个任性的人儿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每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绝望,这才是真真正正强大的力量,在这样的力量面前,所有一切都是渺小的。
很快自她们脚下也发出了一股巨大的吸扯力,将所有人的身体一瞬间扯进了黑色的空间中。
王千山想要抓住小河和小鱼儿,但是这里没有光,也发不出声音,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身体再不停的向下坠,这就是这个陨石空间的内部吗?似乎永远都坠不到底。不知道为什么,王千山突然想起了那条冥河,想起了飘荡在冥河上的那些孤独又寂寞的光团,在属于这个空间的无数岁月里,他很辛苦吧!恍惚中,那个人仿佛站上了冥河的彼岸,对着她挥手······
他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