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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闲暇的日子,让盼云向来忙惯的手终日无所事事。
然而每次她兴致勃勃的进厨房想帮忙银婶,却总是被她半哄半骗的推出来,而葯苑的工作复杂难懂,她更是帮不上福伯的忙,只能在一旁帮忙递些茶水、点心。
而身体才刚复原不久的馨儿更是忙得成天不见人影,不是跟着慕容灏风学武功去了,要不就是在葯苑里看他磨葯、炼葯,十足像个小苞班。
少了馨儿的陪伴,盼云一天的日子变得漫长而难以打发。
她开始想念起以往绣花的日子,每次她看着自己越养越细致白嫩的双手,总忍不住歎气。
她几次鼓起勇气想要求慕容灏风买绣线给她,每次打定主意来到“炼葯房”外却总是怯了步。
对慕容灏风这个令人捉摸不定的男人,敬畏是有的。
每当夜晚来临,他就像是个化身的恶魔,带着一身欲将她燃烧与融化的激情,来到她的房里,用整夜的时间,一遍又一遍彻底而狂肆的与她欢爱。
直到她淫荡的忘却羞耻,在他身下祈求他的满足与给予。
每当夜晚一到,他总能邪佞的控制她的身心,然而夜晚的热切与激情,却会随着白昼的到来而消失蒸发。
一旦歪出她的房门,他随即恢复他一贯的冷静自持,冷漠生疏得令人难以接近,好似昨晚的种种全来自她的想像。
就像现在她站在葯房外,听着里头他与馨儿说话的低沉声音,却不敢上前敲门。
她轻歎了口气,黯然的转身准备走出葯苑。
“你在门外站了那么久,不会只是来歎口气吧?”
一个熟悉的低沉嗓音蓦然自她身后响起。
盼云遽然旋过身,一见到他修长的身影,她的心口竟不由自主的发热。
“灏风”她急忙低下头,嗫嚅的轻唤了声。“我想我想”支吾半天她仍说不出口。
她不过是个交易的物品罢了,有什么资格作要求?能有个安身之处她就该感谢了,实在不该太贪心。
“不!没什么。”她黯然的摇摇头,随即就想转身离去。
“你究竟想要什么?怎么不说了?”慕容灏风倏然跨步挡在她跟前。
女人想要胭脂水粉、或是珠花、发簪也是无可厚非,这点小小的要求,他还供得起。
“我想要一点针线,每天在这里无所事事,我想绣点东西送给福伯跟银婶。”
“只有这些?”他的眉头这下扬得更高了。
“我还该要什么吗?”这下可换盼云糊涂了。
“没什么!明天我就请店家送来,你想要什么就自己挑。”
他不耐的紧揪着眉,一转身又钻进葯房里去。
看着他消失在门后的身影,久违不见的如花笑颜缓缓从她脸上绽放。
于是从翌日起,盼云得偿所愿的重新拿起缝针绣线,感觉自己像是又重新活过来似的。
连续几天下来,她几乎不曾踏出房门一步,只是尽情的拿着绣针,绣出一块块精巧的绣品,由于太过专注在自己手上的牡丹,她没有发觉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来势汹汹朝这来。
不一会儿“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很不客气的踢开来,福紫韵紧接着怒气腾腾的冲了进来。
“我要你解释清楚!”
她瞪着盼云,气焰高张的命令道。
“解释什么?”盼云微挑起眉,一脸平静的看着她。
“那天你怎么会在风大哥的床上?是不是你勾引他的?”
“我没有勾引他!”她无理的指控,让她不禁蹙起了眉头。
“你还敢强辩,我都看到了!”
“我”
“我告诉你,从我九岁起就来到凌风山庄了,风大哥对我一直很好,也喜欢我,将来一定会娶我当妻子的,你最好别妄想破坏我们的感情!”
埃紫韵毫不客气地打断她,而后神情倨傲的上下打量起她,再度刻薄的说道:“再说,风大哥怎么可能会喜欢像你这种女人,更不可能会跟你跟你上床,一定是你使了什么妖术,一定是!”她一口咬定她就是专使媚术的狐狸精。
“慕容灏风是什么样的人物?凭我一介弱女子,我勉强得了他、设计得了他吗?”
盼云好笑的摇摇头,轻描淡写的回道。
“你”福紫韵气得满脸通红,好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单是勾引男人的手段高明,就连嘴巴都这么厉害?哼,说是没有勾引风大哥,又怎会出现在他床上?”她咄咄逼人的质问道。
“我们之间,只是交易罢了!”迟疑又刻意忽略心底那股痛楚,盼云咬着牙艰难的吐出这个字眼。
“交易?什么交易?”福紫韵的眸子倏然怀疑的起。
“慕容灏风救我弟弟一命,我用身子回报他的恩情,就这么简单而已。”
“你没有骗我?”她的眼神登时亮了起来。
若事情只是如此,那一切就好坝卩了!
只是席盼云眼神中那抹令人难以捉摸的情绪,却让她打从心里不安。
“馨儿是我在这世上惟一的亲人了,当时他受了重伤,就算以性命相抵我都愿意,更何况是这副无用的身子!”盼云露出一抹苦涩的笑。
“那好!既然你弟弟已经痊癒,而你也还了风大哥这个恩情,那我要你明天马上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
她的话让盼云震惊的瞠大眼。
“没错!你留在这里只是妨碍我跟风大哥的感情进展,我要你明天悄悄的离开,不准惊动任何人。”
一想到慕容灏风连她的手都还没有牵过,却让一个认识不到半旬的女人上他的床,她就感到不是滋味。
盼云怔怔的看着她趾高气昂的神情,脑中却突然一片空白,什么也无法思考。
“怎么样?你到底答不答应?”
眼看席盼云不言不语,一径的盯着她出神,福紫韵不耐的再次催促道。
她的话登时惊醒了盼云。
回去?是啊!出来这么多时日,她是该回翠临镇了!
只是,为何一想到离开这里,她的心彷彿被硬生生的给扯成两半似的。
“我明天就走!”
在她还没来得及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却已然出了口。
“喂,你哭什么?”
在福紫韵一声怪叫下,盼云急忙伸手一摸,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泪竟已流得满腮。
她为什么要哭?
在这桩利益交换的交易之下,她只是个被迫而不甘的人,为何如今要自牢笼解脱,她竟会心疼得想哭?
“我只是高兴!”盼云用力咬住下唇,强迫自己发出声音。
埃紫韵一言不发,只是别有深意的瞅了她一眼,而后毅然旋身走出了房门,只留下惶惑不已的盼云,以及她脸上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仍流个不停的泪珠。
她究竟为何而心疼?
是贪图安逸,还是眷恋他温暖的怀抱?亦或是这问题背后的答案,连盼云自己都不敢去想,深怕挖掘出的是个连她都害怕的答案。?“为什么我们要离开这儿?”
自从盼云昨晚告诉馨儿即将离开凌风山庄之事后,这样满含不甘与疑惑的声音就一直没有停过。
“因为这不是咱们的家,我们得回属于自己的地方。”盼云忍着鼻头的酸楚,故作轻松的解释道。
“可是馨儿不想离开这儿,馨儿喜欢银婶、福伯,更喜欢风大哥,他会教我武功,我以后就可以保护姐姐,馨儿不想走!”
一向听话懂事的馨儿不知怎么的,在这个节骨眼上竟执拗得紧。
“馨儿”
馨儿小脸上不舍与不甘的神情,更叫盼云心头直发疼。
“姐姐,风大哥喜欢馨儿,他一定不会舍得咱们走的,馨儿去求他让我们留下来。”
说着,馨儿就想往门外跑。
“馨儿!不可以!”
盼云急忙眨回眼底的泪雾,转身拦住了馨儿。
“姐姐,馨儿回翠临镇是不是又会像以前那样,被人欺侮,说馨儿是没爹、没娘的孩子?”
一扳过馨儿小小的身子,才发现他俊俏的小脸上竟佈满泪水。
“馨儿”
盼云怔住了一,一直以来,她只看见馨儿表现出来的坚强懂事,没想到他心里竟压抑了这么多不平与心酸。
“馨儿乖,不哭!姐姐有不得已的苦衷,咱们真的不能在这儿待下去,如果馨儿不喜欢翠临镇,咱们就搬到其他地方去,你说好不好?”
盼云抱着馨儿,既不舍而又心疼,更为自己没能给馨儿过好日子感到愧疚。
自从爹娘遽逝,就一直告诉自己得坚强的盼云,压抑多年的辛酸终于让她崩溃。
盼云的泪如同断线的珍珠,拚命掉个不停。
“姐姐,你哭了”馨儿惊见姐姐的眼泪,一时之间竟也优住了。“馨儿听姐姐的话,馨儿不吵了,你别哭呀!”
馨儿的小手拚命擦着姐姐脸上的泪,却是越擦越多。
看到姐姐流个不停的泪,馨儿不觉眼眶也逐渐泛红,直到两人再也忍不住的抱头痛哭。
随着一道道泪水的宣洩,积压两人心底多年的辛酸终于获得纡解。
许久之后,两人的眼泪终于渐歇。
“姐姐不哭,馨儿也不哭了,喔!”
盼云拭干馨儿小脸上的泪水,坚强的朝他绽出笑容。
“我们走吧!”
盼云带着一只一如来时简单的布包,环视屋内一圈,而后牵起馨儿的小手,准备走出门。
“你想做什么?”
就在此时,原本紧闭的房门突然被猛然推开,慕容灏风有如狂风似的扫了进来。
看着她手上的包袱,慕容灏风的眼眸倏然一沉。
他简直不敢相信!
她跟苑中的每个人都道了再见,却独独准备对他来个不告而别?!
他现在可是她的主人,她去留的主宰者,她竟然打算一声不响就离开?!
他含怒的双眼让盼云心头倏然一紧,只得强迫自己调开视线。
“我该离开了,馨儿的伤已经痊癒,而我该还的,也已经还清了,我得回”
“你再说一次!”
他粗暴的遽然扯过她的身子将她抵向桌沿,咬牙低吼道。
谁也料不到,他来势汹汹的怒气会如此惊人。
“风大哥,求你别打我姐姐!”
一旁的馨儿见到他狂暴的怒气,不禁害怕得紧抓着他的衣角求情。
“馨儿,你先出去!”
慕容灏风双眸瞬也不瞬的紧盯着她,头也不回的说道。
“可是”
馨儿来回看着两人紧张的情势,不禁迟疑了。
“我保证绝不伤你姐姐一根寒毛,你先出去,我有话跟她说。”
认真的考虑了好一会儿,馨儿还是听话的走出去,带上了门。
“你放开我!我今天一定得离开这里。”盼云在他怀中激烈的挣扎着。
她还说!
慕容灏风双眸蓦的一沉,几乎想狠狠打她一顿屁股。
“你的胆子很大。”看着她倔强的小脸,慕容灏风危险的起了眼。
“我我不怕你!”
盼云深吸一口气,挑衅的昂起下巴直视着他。
无论如何她今天一定得离开凌风山庄!
“你该怕的!”
平静的说出这句话,他带着怒气的唇便猝不及防的压向她,直到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为何一听她要离开风苑,他竟会如此愤怒?
当初他看上的不过是她娇柔的身子,如今已得到她,他是该让她离开的,就如同以往的那些女人一样。
但是为何一想到她美丽的脸孔、以及她的身子将会成为其他男人所有,他竟觉得心头像是哽住什么似的难受。
不!这一定只是因为他还没要够她。
他承认她美丽的身子的确勾起他前所未有的慾望,让他几乎想独佔她的一切。
但这全都只是因为慾望罢了!
对,只要他腻了她的身子,他就会心甘情愿放她走了慕容灏风这么解释自己莫名的情绪。
双眼阴鸷的一,他倏然扯过她的身子,粗暴的将她损上床,发狂似的撕裂她的衣裳,在她雪白的肌肤上毫不留情的用力啃啮着,留下一道道殷红的印记。
“不要!你答应过的,你不能不守约定”盼云极力抗拒着想臣服在他怀抱的慾望。
“我想你大概搞错一件事,我说要你以身子交换,可并没有指定多久。”
他邪气的勾起笑,懒洋洋的说道。
“你你无耻!”
盼云又羞又恼,忍不住骂道。
“你说得对,我是无耻,而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无耻到什么程度!”
他扯出一抹邪笑,再度俯身佔据她的唇,以几乎要将她毁灭的热情,让她的身、心为之燃烧。
无耻也好,不守信用也罢!
只要他还想要她身子的一天,他将会不惜用一切手段留住她!?她恨她!
埃紫韵瞪着在不远处的葯园里穿梭的纤细身影,恨不得她马上在眼前消失。
自从她来了之后,风大哥的心思就全被这个女人给佔据了,目光也一天到晚追着她的身影转。
以前风大哥也曾带过其他女人回山庄里,但是却没有一次像这样,整个人简直像被她迷住似的。
尤其是上回她强逼席盼云离开,风大哥竟然不由分说的硬是将她留了下来,这更让她恨得牙痒痒的。
今天她一定要设法把这对死皮赖脸的姐弟赶走!
主意既定,她昂起下巴,从容不迫的朝葯圃走了过去。
“席姑娘!”
她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容。
“紫韵姑娘?有事吗?”
盼云从一株株草葯里抬起头,难掩讶异。
怎么今天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福紫韵竟然愿意主动跟她说话!
“喔!是这样的,风大哥明天要炼葯,所以他要我来葯圃采葯,可是我怕弄脏了手,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福紫韵脸上堆着假笑,谎话连篇的掰道。
果然是福紫韵的个性盼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当然好,可是有些草葯我还认不得”
“没关系!我会告诉你该采什么。”福紫韵一脸热切,同时不禁在心底暗笑她竟然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于是在她的指挥下,盼云足足采了一竹篓的草葯,忙得不亦乐乎。
“好了,这些应该够了吧?”
盼云举起袖子擦了擦额际的汗水,抬头问福紫韵道。
“呃”福紫韵迟疑了下,蓦然眼尖的瞥见慕容灏风远远打从这里走来,她随即漾出一个狡诈的笑容。
“风大哥,你瞧瞧!席姑娘做了什么好事,她居然故意将你还没有成熟的珍贵葯材给全拔光了。”
待他一走近,福紫韵随即鸡猫子喊叫的扯开喉咙告状。
她知道风大哥一向视他的草葯如珍宝,现下席盼云手上拿着的全是他的心血,这下,她百口莫辩,非得被赶出凌风山庄不可。
“这些葯不!事情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
“你所做的事情我全都看到了,你还敢狡辩?”福紫韵紧咬着她的尾巴不放。
“明明是你叫我”盼云一脸无辜的急欲辩驳。
“住口!你还敢含血喷人?风大哥,你看嘛!她根本就是”
“别再说了!”
慕容灏风的一旬话,陡然喝止了两人的争执。
他看了眼盼云手里装满草葯的竹篓,沉默了好半晌。
看吧!这下这只狐狸情可要被轰出凌风山庄了福紫韵嘴边噙着一抹讪笑,得意洋洋的等着看好戏。
“下次采葯时看清楚一点。”慕容灏风不冷不热的丢下一句话,便迳自走开。
什什么?!
斗大的笑容顿时僵在福紫韵的嘴角。
就只是这样?
埃紫韵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又转头看看怔立原地的席盼云,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以前曾有一次,她不小心踩坏了风大哥一棵珍贵的葯材,他不但狠狠把她骂了一顿,还罚她到葯圃做了一句的苦活。
而如今席盼云几乎毁了他一整个葯圃,他竟然只一句不痛不痒的话就算了?
见慕容灏风走远了,盼云随即转头质问她道。
“你为什么要故意陷害我?”
她就说嘛!这个一向心高气傲的小丫头怎会突然对她这么和善起来,原来是个阴谋。
“因为我讨厌你!希望你滚出这里。”
她忿忿的抛下一句话,趾高气昂的扭头就走。
盼云捧着竹篓怔怔的愣在原地,直到一阵冷风吹过偌大的葯圃,也翩翩牵起她的裙摆。
不明白何以忌妒会将人心变得如此可怕!
而此时,一个躲在暗处的黑色人影,也正看着这一幕,阴沉的双眼不禁微微起。
看来他是错估情势了!
守株待兔这招是行不通的,这下他得另谋对策了!
他的双眼一,突然看见一个在庭院奔跑的小小身影,突然,一个主意在他脑中慢慢成形。
席盼云将她弟翟拼得比命还重要,相信一旦掌握了那小表,还怕她不乖乖的听他使唤?
再说,就算慕容灏风再精明,也绝料不到枕边人会是只咬布袋的老鼠。
看着窗外天真无邪的馨儿,隐匿在窗边的人阴沉沉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