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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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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早,长安城的百姓是个个苦瓜脸。为啥?还不是为了昨儿个传出消息,说那长安县的瘟神从濒死边缘救了回来并不是说他们无缘无故就巴不得她死,而是两个月前明明传出风声,说鱼家小姐身挨三刀,是再也没多少日子好活,这可有可靠消息来源的唷。所以有钱的没钱的多少都下了重注,就盼能一夕致富,反正这鱼小姐的瘟神之名不是白得,虽时常助那官府缉盗,可每回总是轰轰烈烈的,不是不小心踢翻人家活命的摊子,便是砸烂人家客栈,总之谁同她有关,是特别的倒楣,瞧,现下就有一例

    如不是那楚大少欲娶这瘟神,又岂会在婚宴上差点惹来杀身之祸?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长安县的百姓,她还是趁早牺牲自个儿得好。

    但如今,除了万平县一名姓冷的捕头因这赌注净赚数万两银子外,其他百姓是全蚀了本,也难怪抱怨连连

    “可恶,这瘟神当真害人不浅,我将纳妾的聘金全

    傍赔进去了,现在叫我怎么交代?”

    “你当是瘟神,人家可当是宝。楚大少一大早大聘

    小聘送往鱼家,就盼再择良日完婚呢!”

    ‘‘这倒也是。可上回提亲,听说只有两担子的聘礼,

    怎么这回是百来担的聘礼送往鱼家?你说古不古怪?”

    觉得古怪的还不只这升斗小民,就连鱼父也莫名其

    妙何以那百来担子放置在庭院里呢?

    “呵呵,贤侄,你这是于什么?”尤其瞧楚天刚春风

    满面的模样,难不成他还想娶翩翩?

    “岳父大人,今儿个我是来提亲的。上回太过匆促,

    来不及备礼,今儿个特地重提亲事,盼岳父大人将翩翩

    许配给我。”那语气是笃定得很。

    既然鱼翩翩是爱他,当然愿意嫁他,登门重提亲

    事,是想让她风风光光的出嫁。不过,她已回府休养三

    日,怎么不见她来到前厅?还是她太过害羞,所以躲在

    屏风后头偷听?

    “你还想娶翩翩?’’鱼父是难得震惊“你该知道

    翩翩易招灾惹祸,你还愿娶她?”

    “若不是贼人误事,翩翩早该是我的妻子了。岳父

    大人,’我保证娶她过门后,定会小心呵护她。”深怕鱼

    案不允,毕竟他是一介书生,遇有难事,恐难保护翩翩。

    也罢,改日就去找那高大郎,向他习些武技便是。

    奇怪,他干嘛这般费心费力要娶她回家?

    唉,他若知情就好了。连他为何费尽历尽艰辛上山

    取露水、夜里劈柴地想救她,他都还摸不透自个儿的心

    思,义岂知他娶她的原因

    “也不是我迷信,婚事未成是多多少少有些不吉利,

    再重来一回的话”

    楚天刚脸一变,立即说道:

    “翩翩一生一世只能嫁我。”

    鱼父眼睛如铜铃大:.“你你为何有这般说法?难不成翩翩在你的府

    里疗伤之际,你做了逾矩的事?”一见他脸一红,不觉

    愕然。都二十岁的男人了,一谈这事,竟也会脸红?怎会有如此纯情的男子?

    “岳父大人可放心,我对瑚朗绝无逾矩行为。她只能嫁我,是因她的意中人正是女婿我。”

    鱼父又吓了一跳。怎地今儿个吓人的事特多?

    “你是说,她爱上你了?”

    “正是。”他四处寻望,如此庞大的阵容,她早该溜出来瞧个究竟了。“翩翩在哪儿?可否请她出来一见?”

    “她跑出府了。”这丫头何时爱上楚天刚的,他这老爹怎会不知情?还是他这老爹做得太失败?

    “跑出府?她回府休养未足三日,她跑到哪儿去了?”那语气分明是早当自个儿是她的丈夫了。

    “她”鱼父勉强笑了笑:“呵呵,她跑去捉碱

    了。”

    鲍众么

    ‘‘这便是案发现场。,’

    所谓的案发现场正是万平县一户李姓人家的新房,

    新娘刚服砒霜自杀,据研判极有可能是谋杀。

    “瞧见了没?新房并无打斗的痕迹,凶手定是熟识

    之人,方能轻松进这新房,是不?”那长安县的捕快高

    大郎得意地说出自己的看法。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鱼翩翩东瞧西瞧,不

    是瞧案发现场,而是好奇的打量冷如影。“救命恩人,

    你大老远地从长安县把我叫来,就为了帮你破案?”

    “当然不是。这点小案情于我何难。”

    “既是如此,翩翩咱们还是走吧!”这高大郎本就是

    不请自来:“我正打算到你家走走,顺便拜访鱼伯父。”

    他是笑容满面,在这“杀人之所”显得特别奇异。

    “你不是昨儿个才去过我家?”

    “这对了,我答应鱼伯父,再过去陪他下盘

    棋。”顿了顿,实在顾不得其他差爷在场,靠近她低声

    问道:“怎么昨儿个我没见到喜鹊呢?

    她古怪地瞧他一眼:“她同小狈子一块去庙会了。”

    “小狈子?”那声音立即高了八度,惹来不少注目眼

    扁,忙再拉着色瑚瑚的手,低语:“她同小狈子的交情

    如何?”

    谁不知这高大郎单恋喜鹊多年,偏偏捕快薪侗极少,一人吃是足够了,若是想养家,除非赚些外快,所以至今他尚未上门提亲。

    鱼翩翩才要张口劝他几句,叫他早日娶喜鹊回家,哪知她的手忽地让人给拉了开去

    “交情再好,也不该碰姑娘家!”那气恼的声音好生熟悉。

    “姓楚的?”她诧异。

    “正是我!”楚天刚沉声道。

    她眼一亮,心头是说不出的喜悦:“你来这干嘛?这儿刚死了人,你不怕么?还是先回去好了,万一待会儿吓昏,我可没法子抬你回家。”

    “我不会吓昏!”他怒道。她把他看作什么了?真当软弱书生吗?倘若真是软弱至此,早在当初见她血流如注之时就吓昏了,还敢来这儿吗?

    他冷眼瞧那像是幸灾乐祸的冷如影,道:

    “这地盘既属万平县,咱们就不该打搅冷捕头办案。”拉起她的手,就想往外走,是十足的大男人主义,一时这鱼翩翩也呆住,没法反抗。

    “楚兄莫非是在喝醋?”冷如影忽地冒出一句。

    “胡扯!”他莫名其妙地尴尬起来,尤其那在场捕快、件作也停下手边工作,好奇地侧耳凝听这段“最新情报”以便做个最佳传声筒。

    须知鱼网瑚的婚嫁是他关长安城居民未来是否幸福

    安宁的关键,当然要很用心地、很努力地仔细听个明

    白。

    “我一堂堂男子汉,又岂会为一个女人家吃醋?”悄

    悄瞄了一眼鱼瑚瑚,只见她一脸说不出的失望。

    “既是如此,那是再好也不过的事了。”冷如影笑得

    鳖异:“请鱼姑娘跨县前来,是因在下请她前来相助破

    案。”

    “万平县人才济济,又何须不在公门的翩翩?”

    冷如影慢条斯理地扫过众人,缓道:“楚兄,大伙全当鱼姑娘是不祥之人,可你注意到了没?凡翩翩插进一脚的案子,定能在短期内无故破案。”

    语毕,一阵哗然。以往只注意到这鱼家大小姐的破坏程度,哪时发觉到她的破案天分了?想想这天龙帮在长安城里为非作歹数年之久,还是经她临阵一脚,才把卢臣一干人犯莫名其妙地缉捕到案,而其它的小案如前年的劫银案、去年的掳人勒索等等不胜枚举的案件

    没错,全都因鱼大姑娘加入,而莫名其妙地破了案!

    当下,那在场的数十对眼光好生崇拜地盯着鱼网瑚,像是在瞧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楚天刚心一凉。他虽涉世末深,可也猜得出这姓冷的目的无非是洗清鱼翩翩的恶名。但,他俩既不沾亲又不带故,何以要为她洗清臭名?光瞧其他人死盯着鱼翩

    翩看,他全身便不舒服起来!

    “除此之外”冷如影还在那慢吞吞地说道,嘴

    角是似笑非笑。

    “怎样?”那十来个捕快齐声问道。

    “鱼姑娘的性子本就不如同其他闺秀,要她憋在闺

    房里也是折磨,不如趁此机会多多磨练她,将来也好夫

    唱妇随”

    “夫唱妇随?”那十来个捕快个个睁大眼,瞧向冷捕

    头。

    “将来成为鸳鸯双捕。”冷如影神色变化极快,含情

    脉脉地注视网瑚“从今儿个起,我打算同翩翩培养

    靶情。”

    “呢?”她张大嘴。这,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

    “培养感情?”捕快们是应接不暇。堂堂万平县的名

    捕竞瞧上长安县的瘟神?

    “胡扯!”楚天刚可不能再任由他胡搅蛮缠下去,挺

    身在鱼翩翩面前,免得这姓冷的老一双贼眼猛瞧她。

    “翩翩是我的未婚妻,你又岂能打她主意?”

    “楚兄是读书人,当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再说,

    我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的背我也瞧过,早该算是我的

    人,我追求她又有何不可?”

    “冷捕头若坚持如此,我也无话可话。可翩翩的清

    白已被我毁”

    “呢?”鱼翩翩睁大眼,什么时候她的清白被他毁

    了?

    楚天刚得意道:“你瞧过她的背是情非得已,可我这未婚夫是经过她点头答允,不但瞧到了她的背,还吻了她。你道,她是不是该属于我的?”

    压根没发觉鱼翩翩的脸候地红透了。

    那在旁看好戏的捕快们是嘴巴再也合不起来了。

    天!在一刻钟以前,鱼翩翩尚是长安县的瘟神,怎么现下却成了两个男人争夺的宝贝?尤其这两名男子各有出色之处,却不顾颜面,当着大伙的面前抢,是不是有点像一对公狗抢老婆?

    “吨,楚天刚”鱼翩翩小声地叫他。

    “这是男人家的事,你女人家闪一旁去。”话还没说完,忽地感到有人端了他一脚,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除了那母老虎外,还会有谁敢不要命的踹他?

    可说来也奇怪,以往她踹他是痛个三天三夜还没完,如今端他一脚如蚊子在叮;是她舍不得端他,还是他的皮变厚了?

    “总之,男未婚,女未嫁,我便有权追求翩翩。”冷如影坚持得很:“你肚里虽有几分文采,可危难之际又能保护她吗?不是我自吹自挡,论功夫、论医术,我皆胜你一筹;若论甜言蜜语,呵,你可曾同她说过好话么?”

    “对啊,楚公子可曾同鱼小姐说过甜言蜜语么?’’那捕快们转向楚天刚,齐声问道。

    他一咬牙,道:“是没说过。但你呢?你便说过了么?”是气极了这半途杀出来的程咬金。

    冷如影微微一笑,推开他直接走到鱼网瑚面前:

    “我喜欢你。”

    “呢?”她根本没法反应了。

    “现下算不算是说过甜言蜜语?你就算同翩翩是未婚夫妇,那又如何?女人就爱听甜言,不难保证翩翩不会爱上我;而你,不过是个文弱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除了好看的相貌,试问,你能带给翩翩多少幸福?”

    摆明了就是瞧不起他,尤其那些好奇下属颇有同感地猛点头,还交头接耳地“细语”:

    “听说数月前能擒到天龙帮的杨若仙,就是因为楚公子去寻花问柳,这种男子虽是正常,可太过花心,哪

    比得上咱们一生专情一次的冷捕头。”特意加重那“寻花问柳”

    “而且听说每回出事,全仗鱼姑娘站在前头保护他,这种需要女人来保护的男人实在没多少条件能给女人幸福,是不?”就连那正在验尸的件作都跑来插上一嘴。

    总之,那捕快们是努力地贬那楚天刚,却又将冷如影捧得比天高

    “住口!”楚天刚是气红脸。分明是让他在鱼翩翩面前出丑嘛,他堂堂一名男子汉又岂咽得下这口气?

    ‘‘楚天刚,你怎么啦?脸这般红?’’鱼翩翩担心地瞧他:‘‘别理会他们说的,只是胡说罢了。”敢倩当事人还以为在演戏?

    “原来他还要女人安慰呢!”那高大郎不知何时竞投靠冷如影了。

    “姓冷的!”他是再也气不过了,愤怒地发出那挑战帖“我同你挑战,你若输了,立即放弃翩翩!”

    “呢?”这里是不是又发生什么她所不知情的事了?

    “没问题。你若输了呢?”

    “我我远离长安城,永不再回楚府!翩翩

    她就送给你”

    “呢?”

    “好!成交!”

    “就这么办!”

    “呢—”

    鲍众众

    “士可杀,不可辱!”楚天刚咬紧牙根道。

    “现下赌少爷输的人占九成九。若凭忠心,我该拿全部家当赌少爷赢;可看情势,那冷捕头分明是胜利在望,我到底该赌谁?”那厢有人喃喃自语道,根本没听见主子的宣言。

    “我虽是书生,可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岂能将我喜欢的女人不,不,是喜欢我的女人拱手让人呢?”

    “我若赌冷捕头赢,定能捞回十来倍的钱,到时我就可不再为奴为婢,也可娶喜鹊过门,这岂不是皆大欢快么?”

    “总之,我是非赢不可,小狈子?”见没人理会他,抬眼往上望去,见那小狈子正蹲在地上,不知在喃喃自语什么。

    “小狈子!”

    那小狈子立即跳了起来,忙奔过来,朝那谷中大喊:

    “少爷,是不是嫌太轻了?小狈子再为你加一个铁球。”

    再加他就准掉进谷里去了!

    距那挑战之日还有半个月之久,目前尚不知竞赛的内容,但无非是挑战体力极限之事,他当然得先做准备,例如练练腿、练练手之类的运动。

    瞧,现在他就在练那臂力

    首先身上绑着两颗大铁球,然后一路攀着粗重的麻绳爬下谷底,再从谷底努力地爬上去。这是不要命的做法,初时那两粒笨重的铁球差点没拖着他一路往下滑,苦不是凭着他“士杀不辱”的精神,只伯早成了谷底亡

    魂。

    而这唯一鼓励的重心就是那翩翩姑娘。

    犹记头一日鱼翩翩来探他,他正被两粒铁球一路拖往谷底,眼见就要摔个粉身碎骨,鱼翩翩一出声,他浑身一颤,生伯她看扁了他,立即奇迹式地踩到峭壁石块,拼了命地往上爬。如今鱼翩翩每日中午定会拎个篮子,跑来送饭,顺路报告冷如影近来有何举动。

    唉,不知怎么地,他楚大少竞开始觉得每日中午与鱼翩翩相处,是一日中最幸福的时刻了

    “姓楚的,吃饭啦!”那鱼翩翩冒出个头,朝谷中大声喊道。

    他闻言一喜,精神可来了,忙往上攀爬。半个月来他已是驾轻就熟,加上美人相唤,是比平常早了一些时候爬上崖边。

    “难怪我肚皮早唱空城计,原来是已经晌午了。”他的眼老随着她转。

    今儿个她仍旧是编着一条长辫,一身绿衫绿裙,在裙角上绣了几只白蝶,脸蛋服脂末施,完全同以往差不多,既没特意打扮也没故作娇柔,但

    他怎么觉得她是一日比一日美丽,一日比一日好看?

    太古怪了!能入得他楚天刚的眼,非具那十分姿色才能让他赞句好,可这鱼翩翩就不同了。初时相遇是愈

    瞧她愈不顺眼,为何如今却一日比一日的贪恋于她?

    难不成他的眼睛出了差错?还是鱼翩翩对他施了什

    么仙术?

    “少爷,再瞧,眼睛都要掉出来了。”那小狈子小声

    提醒,将主子身上的铁球卸下。

    “翩翩”楚天刚忙收敛那色相,想要上前同鱼

    瑚潮说几句话,忽地发觉她的脸蛋怎地发红起来,今儿

    蚌太阳不大,莫非是中暑?

    “你你没穿衫子:”鱼翩翩红着脸说道。就算再

    胆大包天,也没从小见过男子打着赤膊,他是头一回,

    而且全然不如她所想象。

    以往原本以为他是文弱书生,终年不见太阳,所以

    全身上下就如他那张小白脸一样的惨白,但现在就不同

    了。他的上身是古铜色的,上头还淌着汗珠,而他俊俏

    的脸庞也在不知不觉中抹上了健康的颜色。

    迸怪,真是古怪,以前不觉他如何的好,但现在一

    见他,却心头如小鹿乱撞,

    “少爷,衫子在此。”小狈子机灵地忙递上干净的白

    衫,再利落地章出篮中饭菜。

    待楚天刚拭去汗珠,换—l:白衫,才走向鱼翩翩

    “翩翩.你今儿个咳咳咳!”就是说不出甜言蜜

    语。

    原本是想说今儿个你真好看,但当他凝视她时,就

    是说不出口。再这样下去,就算赢了那冷如影,将来还

    是会有第二个冷如影出现啊。

    “没想到你现下的行情还真不错。”他喃喃道。早知

    如此,两年前在她及等之年时,就将她娶回来,何必等

    到现在有人竞争,才发现她的好?唉!

    他无言地从衣襟里拿出一张纸条,上头龙飞凤舞写着四句话,直接塞到她的手里。

    打他同冷如影挑战以来,已有十六日,她鱼翩翩也收了十六张纸条,努力地瞧上头写些什么,却是字不识我、我不识字,有看没有懂的。

    他直接说清楚就好了,为何每回总塞给她一些词句?

    “黄桑拓展薄子履,中央有线两头系;小时怜母大怜婿,何不早嫁论家计?”他尴尬地教她念了一回,却不解释其义。

    唉,他都已经这般“明白”的催她成亲了,她不会不懂吧?这应该也算甜言蜜语了吧?原来哄女人还须有功夫的,偏他的功夫尚未炉火纯青,只得由她自个儿体会了。

    昨儿个,他也送了她一张纸条,上头写着:

    天生男女共一处,愿得两个成翁姬。

    这也算是很明白了吧?他算是挺乐观的想道,没发觉鱼翩翩莫名其妙地瞄他一眼,将纸条小心冀翼地收进

    荷囊里。

    她是不懂那些什么词啊句的,也不识字,但她把那

    十六张小纸条全小心收藏在她最好的荷囊里。以往她到

    处跑,随便带个普通花色的荷包装银子就成,如今为了

    马上收好他的纸条,特地将绣着蝴蝶的荷囊随身携带。

    说不出为了什么原因,但就是挺宝贝的。

    “翩翩,今儿个那姓冷的,可又借机找你?”说起这

    事就是满腔的又妒又恨。妒那姓冷的假借破案之利,时

    时刻刻伴在她身边;恨的是自己没功夫助她破案,只有

    一身文弱书生味,

    他懊恼地叹息一声,坐在那崖边巨石上,有一口没

    一口无精打采地咽着饭莱,一时之间也没发觉她拍了拍’裙,跟着坐在他身边,直到那淡淡幽香随风飘来,他浑

    身震,眉间尽是怒意,气自个儿等到现在才发现她的

    好会不会太晚了些?

    “冷大哥可不是无故找我,是那李家新娘的命案尚

    未侦破。原本瞧那案发现场无打斗迹痕,定是熟人而为

    的,但半月来暗地查了同她熟识之人,是没个有嫌

    疑。”鱼翩翩双手托着腮,凉风—吹,那两鬓乌黑发丝

    轻飘起来,红扑扑的双颊,圆圆亮亮的大眼着迷地瞧着

    天空白云,是左瞧右瞧都像那从天而降的调皮仙女

    他简直是心醉神迷了。他怎能放弃她?原本再不明

    确的心态也因这一眼而坚定起来。

    倘若放弃了她,这人间他是白来一遭!

    换句话说,他是非要了她不可。

    但在此前提下,是最好让她与那姓冷的撇清关系,不然万一他们一起办案多了,待日久生了情,那任凭他再怎么努力强壮体魄也是枉然。

    “翩翩,你们可曾查过她是否有情郎?”楚才子不是当假,凭武力或许赢不了那姓冷的;但若要比才智,呵呵,对不起,长安城里尚未找出足以匹敌之人。

    “查过。李家新娘不过是十五及等,平日以卖豆腐为生,无财无势。李家老爷是查清她尚无意中人,才肯下聘纳她。”顿了下,见他兴趣颇深,续道:“李老爷今年五十好几,虽是鲸夫,但膝下无子,平日造桥铺路,是出了名的大善人。听说他急着在年底成亲,好传宗接代,所以托媒婆多介绍几家姑娘,最后才选中了这无依无靠的女孩。”

    “李老爷怎会忽地急于娶妻?”

    “呢?”眼里充满疑惑。

    “他三十岁便没了妻子。何以在五十岁才想到传宗接代?”

    “呢?”开始有点崇拜了。“你是说,李老爷便是那凶手?”

    他笑了笑,不作正面回答,反倒顾左右而言它。

    “官府破案本就该由多方下手,总之须先查明这桩婚事的背后是否有其它动机,例如那李老爷为何独舍其他姑娘,而单单挑上了孤苦无依的豆腐女,而这豆腐女又因何嫁给这李老爷,是为钱?为势或为其它原因?这桩命案可能是情杀,是谁下的手?也可能是误杀”

    “误杀?”鱼翩翩简直崇拜死他了。念过书的就是不同,之前她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也许有人欲加害李老爷,却误害了新娘,也有可能是那新娘加害李老爷,却误服砒霜,我未见过那李老爷,自然不知假设是对是错,总之你不妨可从媒婆下手,查清这桩婚事是否别有隐情。”他暗暗得意。瞧见鱼翩翩好生崇拜的眼神,差点没让他飞上天。那姓冷的可曾换得这般既崇拜又尊敬的眼神吗?

    以往常叫鱼翩翩看扁,今儿个总算出了一口气。幸而他楚天刚虽不懂武,但至少还有点头脑。万幸,万幸。

    “念过书的就是不同。”她开始惋惜自个儿贪玩,不曾认真识字过。

    “翩翩,你若想学,我每日抽空教你便是。”顺便培养一下感情。嘿,姓冷的,你以办案为由,强自将翩翩绑在身边,难道我就不会如法炮制吗?

    想着想着,竞幻想起在那书斋里,他握着她的小手教她习字,偶尔呢,就偷个香吻,再幸运点,悄悄地从背后抱住她真美

    “咳咳咳!”想得太美,一时也不知吞进嘴里的是什么玩意,怎地这么难吃?

    “不好吃么?”她睁大眼,挺无辜地瞧他。

    “不,不,你送的饭菜当然好吃。”他的脸庞呈现不自然的扭曲状态。奇怪,他是吃过楚府厨娘所煮的菜,;但也没这块肉这般难吃啊。

    “这是厨娘教我的。鱼翩翩的脸红了红,道:“今儿个我回到家,见还没到晌午,一时兴起,便跟着厨娘做菜,你说,合不合你胃?”

    他眼一亮,顿时生机四起。

    嘿,姓冷的,你可有机会亲尝翩翩做的饭菜?通常一名男子能吃到姑娘家亲手做的饭菜,原因只有一种,便是他在她心底占有相当重的分量,呵呵,如此一来,岂不表明了他楚天刚不但有希望,而且希望很大吗?

    他激动地再尝一口,竟开始觉得鱼翩翩的手艺好极,真巴不得她天天亲自做饭菜。

    “好吃,好吃,真是好吃极了。倘若能天天尝你手艺。就算减寿十年,我也甘愿。”这也算是求婚的种吧?如她能听懂就好了。

    一时之间,只见那男的狼吞虎咽,女的含笑瞧他的吃相。没错,这的确有点像新婚夫妇初时的蜜月期,但他们毕竞还没成亲啊!而且这里还有第三者呢没忘了那小狈子吧?

    他差点纵身就往谷里跳去!

    从没想到原来少爷变节变得这么快,才几个月前他是对鱼翩翩姑娘又恨又怒的,如今竞“甜言蜜语”

    起来?尤其他亲眼见到那半生不熟的猪肉也能叫少爷吃得这般快乐,通常这种迹象称为“恋爱”

    好可怜喔,就算此时此刻翩翩姑娘叫少爷从万丈悬崖上跳下,只怕他都心甘情愿!没法子嘛,谁教少爷一时不察,竞很不小心地爱上了翩翩姑娘?

    少爷还不算可怜,真正可怜的是他小狈子

    一想到将来长安县的瘟神一跃变为楚家少夫人,不知怎地,这小狈子忽然出了一身寒颤,再也不敢深想下去了。

    鲍众丛

    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明明怎么掐指算,那笨婢是压根没机会再活下去,

    那三刀伤及要害,如何能活?据闻是万平县的冷捕头救

    了她

    再掐指神算一番。古怪,真是古怪,是怎么算也算

    不出那姓冷的究竟是何方人氏?

    不可能啊,不管是凡是仙,只要经他掐指一算,哪

    蚌算不出他的祖宗八代的,偏偏这姓冷的,叫冷如影

    吧?记忆中可没仙人是唤这名的吧?

    “星君,你来得正好。正愁没人陪我玩棋,来,来,

    来,咱们再战他个八百回合。”

    “月老,你那姻缘语呢?”

    “又为那青蛙仙和蝴蝶婢?我不是!说过前世他们本

    是仙,姻缘簿上本不该有他们的名。”

    “你拿来便是。”那星君是气极,近日事事皆不顺他

    意,想引青蛙仙重登仙门,偏偏他不领情,如今在凡间

    同那笨婢的感情是愈来愈好,不准想象这桩姻缘真要成

    真。

    促使这一切成真的罪魁祸首,就是那冷如影!

    若不是他救笨婢,青蛙仙又岂会明白自个儿的情

    靶?尤其那笨婢本无凡心,怎会下凡后动了情?

    难不成

    “莫非是当日那青蛙仙的鲜血融了她的心?”他不服

    气地想道,接过那姻缘谱一瞧一一

    上头果真无冷如影此人。

    “除非他是仙,不然我月老打包票、定会为他牵红

    线。你不妨查查生死簿,瞧这姓冷的,究竟是人是仙?”

    月老好心的建议。

    倘若是人,为何姻缘语上无他这人?倘若是仙,又

    怎会管上青蛙仙之事?这事分明透露着诡异。这世上竟

    有他星君算不出的人物?

    “星君,何不成全青蛙仙他俩?”月老笑呵呵道:

    “我瞧他吃的苫头也不少,倘若仙婢真同他有缘,促成

    此良缘、也算佳话一桩!”

    ’这我也不是不通情理,引他重登仙门是为他

    着想,倘若在世为人,虽能缔结良缘,但生生世世得受

    那轮回之苦,那又何苦来哉?”最主要目的是他的仙居

    还在那儿发臭、

    月老但笑不语。他的职责专司系姻缘,这男女之间

    的事又岂是单单几句话可以解释得了的?

    惟独教他疑惑的是,那冷如影的来头究竟为何?

    他是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