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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正说着大老爷回京的事,外面却传来了王氏的呵斥声,“什么赃物不赃物!那些东西是我交代她放着的!我这屋里摆不下了,就让她先收着,怎么?你们连我也要一起捆了不成?”
曼春透过窗纱往外看,见王氏门前的台阶上站着林嬷嬷,院子里立着几个婆子。
王氏神色冷厉,林嬷嬷却也不怵,笑了笑,“正是为着闹不清那些东西的来历,韦嬷嬷一会儿说是太太的东西,一会儿又说是太太赏的,我们夫人说赏也没有这样赏的,奴婢算了算,箱子里的那些东西连同银锭,少说也直个一千五六百两,太太就是要赏,也没有这样赏的。”
王氏一怔,嘴唇动了动。
林嬷嬷道,“只怕是其中还有什么缘故,因此夫人特地叫我们来请太太,总要亲眼看看,免得有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听到是林夫人有请,王氏脸色变了变,“既然是母亲的意思,为何不早说?少待,我换身衣裳就和你们去。”口气已是软了下来。
林嬷嬷也瞧见了王氏裙子上的茶渍,笑了笑,“太太不和我们计较,是太太宽宏。”
唐曼宁从自己房间里出来,朝林嬷嬷点了点头,也进了上房。
曼春微微皱眉。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唐曼宁就神情沮丧的被赶了出来,她回了自己的房间,直到王氏和林嬷嬷离开,也没有再露过面。
隔壁传来一阵低低的呜咽声,间或还有葛嬷嬷劝导的声音。
两边只隔了一面墙,有什么动静,总是很难瞒住。
童嬷嬷悄悄叹了口气,对曼春道,“大姑娘这样好的脾气,太太也忒……”忒计较了些,自己的亲生女儿,何必这样置气?
曼春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了,“这都是命,谁让咱们摊上这样一位太太呢?”
又对宋大家的嘱咐道,“那边是个什么章程,你想法子打听打听。”
宋大家的收拾了桌子就去了。
童嬷嬷领着人收拾箱笼。
直到天色将暗,快到了去庆僖堂请安的时辰,王氏才回来,只是她面沉似水,一张脸阴沉沉的,一丝表情也没有。
曼春不想自找不自在,便没露面,隔壁唐曼宁也是如此,她正在纳闷,王氏身边的丫鬟红梅过来传话,“太太说了,她身上有些不舒坦,已然打发人去请太医了,今儿庆僖堂那边就不过去了,待姑娘们请安回来,还请过去瞧瞧太太。”
曼春心里顿时生出一丝不妙,“太太可曾说了哪里不舒服?”
红梅摇摇头,“未曾说起,不过瞧着是不大好的样子,正躺着呢。”
“知道了,多谢你了。”曼春起身送了她出去,仿佛不经意似的说起,“明儿就是八月十五团圆节了,太太是不是想家了?”
红梅一时有些怔愣,不过曼春本也没指望她回话,就笑笑,“有劳你多辛苦了。”
王氏早不病,晚不病,怎么这个时候病了?刚才听她说话明明还中气十足的,这说病就病了?
王氏若是病了,她和王氏就是再怎么不对付,也得到王氏跟前侍疾去,去年年底时太夫人不就玩过这一手?
“孝”之一字,是人人都要守,亦不得不守的。
曼春心里有些担忧,要是王氏真在床上躺上十天半个月的,别说往园子里搬家的事要往后拖延,便是熬夜服侍人,也能生生把人熬得褪层皮。
想到这里,她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两圈,叫小五,“咱们屋里有谁和陈姨娘那边儿的兴儿能说上话?”
小五想了想,“那个兴儿平时话不多,偶尔过来跟素兰姐姐说几句话,或是跟小屏姐姐借借花样子,别的人就没见她招呼过了。”
曼春点点头,又叫了小屏来,“这两天兴儿找过你没?”
小屏道,“昨儿她找我想借个金鱼嬉水的新样子,我告诉她忘了放哪儿了,等找着了就给她。”
“是要垂柳的还是莲花的?”
“她要有花儿的。”
“那个花下鱼戏水的给了春雁娘,你这就去找她要回来,然后拿去给兴儿,你这样对她说……”曼春叫小屏附耳过来,细细嘱咐了一番。
“明白了吗?”
小屏点点头,小声把曼春教给她的重复了一遍,曼春见她说的不错,就道,“这会儿陈姨娘多半在她屋里待着,你只要站在门口对兴儿说,叫陈姨娘听见一句半句的也无妨,不用管她,这事儿办完了你就赶紧回来,该去庆僖堂了。”
小五看出二姑娘这是有事叫小屏去办,这事儿多半还是打的陈姨娘的主意,她一向心思灵巧,竟叫她猜出来了大半,不过如今她也学乖了,就是自己心里明白,也不自作聪明的说出来。
曼春见小五眼神闪烁,知道这丫头机灵的很,问她,“你想什么呢?”
小五垂下脑袋,“回姑娘的话,没敢想什么。”
曼春绷着嘴角,招手叫她过来,“想了也没什么,管住嘴就好了,别说出去。”
小五眼睛一亮,细细琢磨了琢磨这话,忍不住道,“不说出去,那……只跟姑娘说说成不成?”
曼春忍不住笑,往小五脑门儿上弹了个脑崩儿,低声道,“都说了管住嘴,这院子里人多口杂,等咱们搬去了园子里,一整个大院子就咱们几个人,给你机会让你说个够。”
小屏过不多时就回来了,面容透着轻松。
曼春问她,“还顺利么?”
小屏道,“我要来了花样子就给她送去了,说到一半,陈姨娘正好回来,叫她听了一耳朵,她还拽着我想问清楚,我就赶紧出来了。”
“完完整整告诉了兴儿的?你说的她明白不明白?”
“她知道的,还说以后这样的事让我少问少管,惹上口舌官司就不好了。”
曼春笑笑,“这丫头倒厚道——陈姨娘去哪儿了,怎么总见她往外跑?”
这个连小五也不知道,陈姨娘原本就是太夫人那边的丫鬟,认识的人多,又是个好热闹的,曼春想了想,也就丢在一边不管了。
曼春所料不差,到了时辰,她和唐曼宁一前一后的往庆僖堂走,没多久陈姨娘就追了上来。
唐曼宁心情不好,懒怠理会人,陈姨娘也不在乎,笑嘻嘻的跟曼春套话,探问唐辎什么时候回来,还有王氏的“病”。
曼春有一句没一句的和她搭着话,重要的事一丝儿也不露给她,陈姨娘面上渐渐露出焦急的神色。
唐曼宁不耐烦道,“整天就见你瞎晃荡,正事也不做,太太病了,你不会去瞧一瞧?凑什么热闹!”
唐曼宁说的原本没错,就凭陈姨娘的身份,根本没有给太夫人晨昏定省的资格,这会儿厚着脸皮跟着她们,等到了庆僖堂,还不知要被人怎么笑话呢。
“这可真是冤枉婢妾了,太太不待见婢妾,婢妾哪敢到太太跟前去碍眼?只好去找以前的小姐妹说说话,大姑娘您心里不痛快,可别拿婢妾出气。”
陈姨娘这话说的,实在刁钻,曼春见唐曼宁眉毛都要竖起来了,忙道,“姨娘说话好没道理,刚才小屏去给兴儿拿花样子,瞧见你才回来,你这一下午又去了哪里?姐姐冤枉你了?太太不待见你,难道没有缘故?说你两句,你忍忍也就是了,难不成还会认真和你计较?你倒有一长串的车轱辘话等着,这到底是谁尊谁卑?”
陈姨娘撇撇嘴,正要开口,曼春道,“过一阵子老爷就要回来了,你再这个样子,不必太太开口,老爷先厌了你,你到时候又往哪儿哭去?”
陈姨娘被唐曼宁骂了尚且要回几句嘴,曼春这个庶出的她就更不放在眼里了,“二姑娘不必吓唬我,咱们半斤对八两,谁也不比谁强。”
曼春嗤笑,“太太再怎么不待见我,我顶多叹息一句强求不得,何况还有老爷爱护我,不知姨娘有什么?不过嘛——”她顿了顿,“如今太太病了,咱们都要侍疾,姨娘可得把精神养好些,别把自己熬坏了。”
陈姨娘神色一僵,低下头不知想些什么。
进了庆僖堂,不少人都往陈姨娘身上看,尤其二太太是个管不住嘴的,“哟,大嫂没来,怎么竟叫个姨娘来替她请安呢?”
唐曼宁神色微冷,眼风一扫陈姨娘,斥道,“还不下去!”
陈姨娘却是心甘情愿给王氏添堵,“奴婢来这一趟,总该给老太太磕个头才是。”说着,上去几步跪在太夫人脚前咚咚咚的就磕了几个响头,“翠碧给老太太请安了。”
太夫人倒不怎么介意,问了她两句,让珍珠找两件旧衣裳赏她。
“老太太恩典,等奴婢回去,就把衣裳放到我们太太床头,让她也沾沾喜气!”
“老大家的怎么了?”太夫人问林夫人。
可惜林夫人也不知道,虽说王氏要请太医是她给发的对牌,可今天出了那样的事,王氏一时气着也是在所难免的,在林夫人看来,她是帮了王氏,毕竟替王氏除了一条大蛀虫。
二太太道,“今儿大嫂屋里出了那样的事,心情自然不好。”
唐曼宁连忙说道,“下午母亲有些不舒坦,叫请了太医,不能来给曾祖母请安,她心里也很是不安呢。”
太夫人嗯了一声,没再多问,只是对陈姨娘道,“既然你们太太不舒坦,就叫她歇着吧,让底下人好生服侍着,省得丁点儿大的毛病就闹得人尽皆知,明儿是八月节,不许说那不好的。”又叫珍珠再给陈姨娘添块衣裳料子。
陈姨娘就欢欢喜喜的随着珍珠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