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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眼前的一切对于周意涵来说是熟悉又陌生。
她的肚子越来越大,生活却陷入时不时回忆找东西的节奏中。准确点说是记忆力随着孩子的长大变的糟糕,就好像一步一步被吞噬直到消失。
她意识到问题严重性,在清醒时给家里每个角落都贴上了所放东西的说明标签,这样才有信心去做后面的事。
“老公,时间来不及了,我得去学校上课,东西等我回来收拾。髹”
她随意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朝客厅走去拿起先前放在那的书包,还没走到玄关处便被由厨房里出来的江思年拦住:“媳妇,今天是周末,学校不上课。”
听他这么一说,周意涵取出手机翻看着日历,不是不相信眼前人,只是不相信自己。确认是自己问题后,难为情地笑了:“今天天气不错,那你一会陪我出去走走好吗?”
“好,不过你得先把早饭吃完。”
说话间他将她背上的背包拿走,接着像牵小孩子一样把她带回到餐桌旁。
看着面前营养搭配丰富的早餐,周意涵却迟迟不动筷子,而是盯着眼前人的双手看,记忆中好像不能下厨房的,这段时间难为他了,继而怀着一颗复杂的心乖乖地吃完面的东西。
出门前江思年给她身前挂了一个写着她的姓名,及紧急联系人电话的胸牌。这已成为了她每日出门前必带的东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没过多久,他们出现在百货购物中心,她想给即将出生的孩子买些东西。
路过一家书店时,周意涵隔着橱窗指着陶菲为封面的杂志:“这个女的有些眼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她身上的旗袍好好看。”
“她是陶菲,你认识的电影明星,也是你的好朋友,她身上穿的旗袍是你设计的。”
耳边传来的解释说明声,令她脸上的笑容变的不自然,想不到一离开家就忘了,忙转移话题:“老公,我们去珠宝店给孩子订做一套首饰吧?”
眼前人迟疑了一下,握紧她的手:“好。”
工作人员在江思年进店后就认出他,按着意思将他们请至没什么客人的二楼。当玲琅满目的饰品一一摆在他们眼前时,周意涵看了又看就是没有一个入眼的,总觉得不适合给孩子带。
“如果觉得不合适,二位可以亲自设计,我们负责订做。”
工作人员这番话,令周意涵动了心思,将视线转移至江思年那:“老公,我们一起给宝宝设计好吗?”
“这个我不在行,不过有你在我可以试试。”
这句话不假,他除了关心钢琴,关心他的家人外,甚少关注别的东西。
意识还算清醒的周意涵面带笑容地挽住他的胳膊,他为她做了很多很多,而她为他做的只有这一样,孩子是最好的礼物。
突然打来的一通电话,让他们午饭有了着落。
自从他宣布休息半年后,工作上的事就少了很多,剩下的仅是推不掉的友人聚会。
江思年收线,耳边传来意涵的好奇声:“谁打来的?”
“老李,约我们一会去他咖啡馆吃饭。”
“好啊。”
别看意涵回答的轻松,她已记不太清老李的模样。一出家门再说起老李,她会出神地想好一会儿,脑袋里才有了模糊的印象。
他取出手机找到老李的相片:“这是我们一会要见的人,你的好姐妹何美娟是他的女友……”虽早已在她手机里录下这些人的资料,但若是不提醒是不会想起看的。
老李的咖啡馆就在他所住的公寓楼下,里面挂了他不少照片,令那些慕名而来的客人多以为是他开的。这会门口挂了暂不营业招牌,看来是专门为他们而弄。
意涵是第一次去,当看到那些照片时脑子又开启了迷糊模式:“他是谁?他怎么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气氛因她这句话变得尴尬,他胸口处的柔软生出一丝痛意:“是我,都是我。”
“你的照片怎么会在他这?”
“宣传,一种广告模式。”
他听得出自己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带着一丝颤意。未来的事是无法预料的,正如她每天都会给他一些意外。如果不是何美娟在,他还找不到空隙向正在厨房里准备午饭的老李诉苦。
对方适时地递过来一杯最新研制的秋日饮料:“把它喝了,也许能化解些忧愁。”
他接过抿了一口后,顿时整个身子有了温暖的感觉,夹杂着两种说不出的味道,回味起来整体感觉不错。
“休息时间我想再延长一年,我不放心,真的不放心。”
一转眼五个月过去,离他所说的半年只差一个月,以意涵现在的身体状况,他是走不远的。
“你知道这几个月我们损失了多少吗?”不等他回应,自顾自地说:“七百多万,我不是贪财的人,我只担心时间长了,你就会失去工作,你的粉丝也会离你而去。”
眼前人说的有一定道理,可他这会管不了那么多。他挣的钱够他一家人花了,节约点就不止一辈子。
“喜欢我的人会等我,不喜欢我的人就让他们走吧,他们有权选择离开……”
短暂的沉默后,传来老李一声轻叹:“先不管这个,还有些时间,说不定会有奇迹发生。”
他也想,但愿。
另一边的谈话相对愉悦些,但从何美娟所说的一些事上,又显得不轻松。
有些事意涵是重复性忘记,比如她母亲旗袍店已顺利开张一个多月,可在她的记忆里还没有开张。又或者是方晨曦也开始了设计礼服,还找到一个不错的女友,就是她设计室年初请的设计师高颖,在她的记忆里人家还是个不想谈恋爱的单身G。
思来想去由包里取出一个小礼盒:”这是我送你的礼物,可以24小时待机,你每天早上出门就把录音功能打开……”
“这不是MP4,我有。”
周意涵回应的同时,从衣包里取出江思年送她的MP4,里面装满他的钢琴演奏曲。
”你那个是MP4,我这个是录音笔,录音功能更先进些。“
”啊?“
记忆中听江思年说过这个东西,却觉得有侵~犯别人隐~私的嫌~疑所以没有用。转而她小心翼翼地问眼前人:”可以一整天录音吗?要是被人发现会不会误会我做坏事?“
等来眼前人一记熟悉的眼神:”你放在你贴身包里,你不说出去谁知道啊?“
听着有些道理,她决定收下礼物,等宝宝生出后完整地纪录每一天的情况:”那谢谢了。“
很快江思年的声音传到耳边:”女士们,吃饭时间到。“与此同时他端着两个白色的餐盘由厨房出来,将其中一个放到她面前。
“哇,好香的鳗鱼饭。”
“老李专门为你做的,喜欢吗?”
周意涵嘴角上的笑痕加深:“喜欢,谢谢了。”
随着老李的落座,何美娟莫名地伸出左手,江思年第一个反应过来:“恭喜,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她这才反应过来,说实话先前注意到了,却因为记忆的碎片没有多想:“真得吗?那太好了,宝宝的干妈干爹要结婚了。”
“我们今天上午刚领证,就想着请你们吃顿饭,别嫌弃我饭菜做的少,可都是精心挑选出来的。”
说话的人是老李,他脸上有着难掩的喜悦,还不忘深情地看一眼身旁人。那眼神在意涵眼里有着似曾相识的温暖感觉,她为好友感到高兴,终于把自己给嫁了。
“我和意涵怎会嫌弃,你可都选的是我们喜欢吃的口味,还真不是一般有心。”
江思年所说代表她的心声,能记住他们口味的人都是善待他们的人,她也要努力记住他们的容颜,这样就能在回忆的碎片中找到他们的身影。
接下来她的脑子因一个问题长久地占据着,对于他们的谈话似在听又没听,直到离开时才被身旁人问起:“你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
说实话周意涵心里憋了好久,怕自己忘记特意记到手机里:“我想给何美娟做套婚纱。”
“不行。”
他回应的很快,令她有些诧异:“为什么?”
“因为你马上就要生宝宝了,还有学校里的事情也很多,你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忙婚纱的事。”
她一愣,孩子的事没忘,就是把学校的事给忘了,大脑开启回忆模式断断续续忆起在学校里画面:“哦,那我送她什么礼物好?”
一股失落感自周意涵心底生出,也许记忆的深处被掩藏起来的她结婚时何美娟送上的礼服,及她当时说过的话:“等你结婚时我要让你成为最美的新娘。”可这会怎么想都想不起来,总感觉怪怪地好像少了什么,说不出来的难受感觉。
“我记得你曾经说她很喜欢首饰,在那方面也很有研究,要不然我们再去珠宝店给她选一套?”
她无法确定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却说出一句让自己都感到惊讶的话:“不要,我们送的首饰她不一定珍惜,只有老李送的才会像珍宝一样收藏。”
“呃?”
她的回应令身旁人惊得停下来,手却没有松开:“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
她不知该怎么说,只觉得这会脑袋有疼意,难以形容那种奇怪的碰撞感觉:“我好累,我想回家。”
原本计划去附近公园看荷花的江思年,忙走到路边拦的士,等在后面落座后说出的地方却不是公寓的地址,而是医院。
他将脸色有了变化的周意涵揽入怀中,以轻柔的声音哼唱着歌曲,想以此缓解意涵的痛苦。
主干道上车速开的不算快,前面的司机不时透过后视镜看着他们。他没有心情搭理,却听到温暖的话语:“抓好把手,我走近路过去。”
等他反应过来,只见司机右拐上了45度的斜坡,接着从一个社区穿过另一个社区。幸好路面平稳,也没有大路上那么堵,没过一会儿便到达医院。
江思念付钱时有礼貌地道了声谢,便扶着精神越来越差的意涵朝里走去……
没过多久,一脸焦急的母亲出现在病房内,不是他打的电话,只因意涵的脑部问题越来越严重。
看着陷入昏睡中的意涵,她难以相信地看着他:“前天见不是还好好的,怎会这样?”
他不知该怎么回,之前医生已说的很明白,只要她昏迷一次就会加速记忆消失,得这种几率非常小的病的不是她一个人,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让她住院,只要这样才能确保大人小孩安全。
“好像记起了些事,可能在跟夺取她记忆的那一部分在做斗争,所以感到很累。”
他找不到最佳的表达方式,也不敢多看眼前人,怕自己又忍不住掉下泪来。犹记得前段时间意涵为了应付考试,基本都是在书房里睡的,那些书本对于她来说每天都要从第一章重新学起,她的笔记本背了一遍又一遍,最后竟然都合格了。
他问过母亲,是不是她的意思,却听到这样的回答:“没有,我看到卷子时也不敢相信,答题思维看出不她和别的同学有什么不同。”
虽然分数不高,但对于他来说她已经尽最大努力,也就在那时有了头疼的表现。
“妈,麻烦你给她办下休学。”
见眼前人点头,江思年将后面想说的话吞了回去。意涵生病的事隐藏的很好,除了老李和何美娟知道外就没有外人知道,就连她老家人也不知道,就是不想让别人以异样的眼神看她。
“我觉得我们应该告诉她的母亲。”
母亲的心思他明白,毕竟这件事是瞒不住的,那边在电话里也说了月底就过来,要亲自照顾意涵。
“妈,你又没有想过说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若是说心里没有一点恨意是假的,意涵变成今天这样也都是因她和眼前人,她为了他们不知受了多少伤,这些不管用多少钱都弥补不了的。
“那你说该怎么办?”
江思年还没想好,真要对意涵的母亲说出实情,还是由他来说比较好:“这件事你不要出面,我来说。”自己毕竟是小辈,对长辈有些话说的好听点也许就不会那么难堪。
“我知道了,你在医院好好陪着,我回去煲汤。”
他感激地看一眼母亲:“放心。”
母亲离开没一会儿,老李就打来电话,想不到有人给报社透露消息,说意涵今天生产了。江思年不由得冒了一句脏话,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越来越爱说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
面对老李的关切,他今天不太想麻烦对面人,改变语气回应:“没事,就是来这里做个检查。”
说话间耳边传来意涵的声音:“我要回家,送我回家。”
见病床上的人儿坐起身来欲要下床,他忙收线,走到病床边将她扶住:“意涵,知道我是谁吗?”没有像往常那样叫媳妇,他是故意的,既期待又害怕。
四目相视,她盯着她定定地看了好一会儿,吐出不太自信的两字:“老公?”
他笑了,像是捡到宝似的抱住她。
“乖,媳妇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