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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刮了起来,吹动窗户猛烈地晃动着哐哐作响,今夜的云层有些厚,将天空微弱的光亮尽数挡在了上空。
绿瞳的少年正坐在床上发呆上,傍晚时分埃尔文团长说的那个故事让他现在的脑子还有些乱糟糟的。一时间想着突然就变成王室成员的赫利斯塔,一时间又想到埃尔文团长说的关于两千年前的事情真相。
当埃尔文团长讲完那个故事之后,就让他先回了房间,并未让他参与审讯赫利斯塔的事情。
艾伦使劲甩了甩头,以少年单纯的思维实在是无法理顺这太大的信息量以至于此刻他脑子都是一团乱麻。
算了,再想下去脑子就要爆炸了。
他抬头看了看被风吹得哐哐作响的窗子,外面一片漆黑看不到一丝亮光。夜已经很深了,这么长的时间利威尔兵长还没有回来,想必是还在进行审讯,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绿瞳的少年半是困惑半是茫然的眨了眨眼,摇了摇头,他站起身来一边向着浴室的方向走去一边用双手抓住衣角就想要将上衣向上脱下来。
再想下去也没有结果,还是先洗澡好了。
他想。
这次时间来不及,所以三笠和阿尔敏没有一起跟过来,以他们那种想太多的性格不知道是不是在担心他。
他的手刚伸向浴室的门把手,突然后面的窗子发出哐的一声巨响,一股冷风从后面向他扑来,那种像是被丛林中的野兽盯住的感觉让他后颈上的寒毛像是感受到危险一般陡然竖立了起来。
绿瞳的少年一个敏捷地回身,手肘狠狠地向那个扑向他身后的袭击者脸部撞去——
他抬起的手肘被人一把拦住,那人一个侧身躲开他撞来的手肘,扎起的长发在昏黄的灯火下掠过一道火焰般艳红的痕迹。
在他的手肘被人推开的同时,来人的脸也暴露在火光之下。
“乌鸦?!”
“啊啊,你还真是老样子。”
那人没好气地一把将他的手推开,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床上,一条长腿已是毫不客气地高高架在了膝上。
“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居然差点让大爷我毁容。”
若是艾伦的手肘撞到脸上,他的鼻子铁定就开花了。
“有正门不走非要爬窗户,明明是你自己找揍。”
艾伦同样没好气的回答。
他的目光在那没正行的驾着二郎腿坐在床上的红发少年身上一扫——漆黑色的皮带包裹着身着军队制服的身躯上将其越发衬得挺拔了几分,身上笔挺的调查兵团制服让乌鸦少了几分痞气,却多了几分军人般干练的气息。
少年撇了撇嘴突然有些不爽,当年乌鸦明明一副对调查兵团不屑一顾的样子,结果现在还比他先一步穿上调查兵团的军服了。
赤红长发的调查兵团士兵发出嗤的一声类似于讥笑的声音。
“那也要从正门走得进来才行。”
年轻士兵三角眼尖锐地向上挑起,哼地冷笑了一声,说,“蠢货,外面监视你的家伙可是多得不得了,大爷我都是费了好大的劲才避开那些眼线偷着进来的。”
“没办法,利威尔兵长有事,他肯定要留人看住我啊。”
毕竟兵长还有监视他的职责,艾伦也知道这层楼的走廊外面有几个士兵看守着。不过那也是保护他的一种举措,所以他倒不是很在意这些小事。
“说你蠢还真是一点没错,这里可不是你那个兵长的地盘,门外的几个士兵不过是装个样子而已,实际上屁用没有。”乌鸦毫不客气地呸了一声,“除了那个笑面虎,你以为谁能在这个地方安排暗线躲在暗处牢牢盯着你。”
艾伦的脸色一凛,小声问。
“你是说……埃尔文团长?”
“哈,还没蠢到不可救药嘛,起码知道这种话要压低了声音说。”
冲着那明显是在调侃讥讽他的家伙翻了个白眼,艾伦摇了摇头,一脸毫不在意。
“我和他毕竟不算很熟,他不相信我也没什么。”
乌鸦驾着二郎腿哈哈一笑。
“他相不相信你我倒是不知道,不过他这么做更多地恐怕是因为做贼心虚而已。”
“……什么意思?”
有着一头火焰般红发的士兵盯着艾伦半晌,他的目光一如既往锐利得像是展翼的肉食野禽般的凶戾。哪怕已投身于军队之中,这个骨子天生如红枭般孤傲的家伙仍旧坚持着他一贯独来独往不和任何人牵扯上关系的习惯,就算因此而惹得同僚不喜他也毫不在意。
反正找他麻烦的人打不过他,打得过他的那几个又根本没那么无聊去找他的麻烦。
他盯着艾伦看了许久之后,突然嘴角一咧,连带着他脸颊上的疤痕都抽动了一下。
他伸手一抛,不知他从何处掏出来的雪白纸张像是雪花般从他和艾伦中间纷纷散落。
艾伦下意识伸手接住一张从他眼前飘落的纸张,待看清手中的东西,他碧绿色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并不是什么白纸,而是一封信。
信头密封的地方凌乱不堪,从残留的痕迹来看,显然已经拆开很长时间了。
少年难以置信的目光直愣愣地落在他的脚下,那些散落在脚下的全部都是和他手中一样的东西。
这半年的时间里他写给艾连的信件。
“想知道为什么就跟我走。”
翘着腿坐在他身前的乌鸦冷笑说,黑夜中,那一头扎起来的红发如一团炽热燃烧的火焰刺得人眼睛有些发疼。
艾伦沉默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迟疑着说。
“等兵长回来……”
他相信利威尔兵长恐怕是不知情的。否则以兵长的脾气,若是不愿意他和艾连联系,在他拜托捎信的时候兵长就懒得搭理他。
乌鸦脸瞬间阴了下来,驾起的腿啪的一下踩在地上。他俯身靠近艾伦,一手按在艾伦肩上一边凑近艾伦耳边。
“你那位在王都的兄长的求救信你也不要了?”
前一秒还在犹豫的艾伦在这一刻猛地抬起头来。
黑暗中,少年碧绿色的瞳孔骤然闪出像是被触及逆鳞的野兽般的利芒。
…………
……………………
“王室为了掩盖罪行所以将耶格尔医生杀人灭口?”
“是。”
房间里烧着壁炉暖洋洋的,春寒的夜风在房间外面呼啸着,猛烈地吹动着关紧的窗子发出哐哐的响动。
房间外面没有一丝亮光,带着冷意的狂风肆无忌惮地席卷着天地,连着高大的树木沙沙地摇晃着,蜂鸣不休。
碧绿色的瞳孔在漆黑的夜色中闪动着激烈的光芒,脸色从茫然一点点扭曲充斥着戾气的少年在呼啸的风中攀爬着窗外的栏杆倾听着房间里的声音,碧色的火焰一点点在他明亮的眼底点燃,一点点地灼烧掉了他全部的理智。
他的眼在黑暗中像是迸出凶光的野兽,仿佛下一秒就会咆哮着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撕裂眼前的一切。可是带他躲在窗外偷听的乌鸦一手紧紧地抱住他,另一只手紧紧地捂着他的嘴让他动弹不得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给我冷静下来,蠢货!”
死死地制住他不让他冲动的乌鸦凑在艾伦耳边用仅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叱责着。
“今晚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给我忍住!明天我会想办法去见你。”他说,“如果没猜错,你兄长的信应该也都在那个团长手上。”
不知道是因为冷静了下来还是因为乌鸦的话起了作用,艾伦停止了拼命想要从乌鸦手中挣脱的举动。
“知道了。”
他说,语调冰冷到给人一种他似乎已经冷静下来的感觉。
可是他背对着乌鸦,乌鸦看不见那双凶狠的盯着窗户里面的人们的少年眼底灼烧得越来越猛烈的碧色火焰。
当两人离开这里在庭院里分开了之后,艾伦安静地在夜色中站了许久,直到确定乌鸦彻底离开之后,他一个转身,快速地向着左侧跑去。
那是与他的房间完全相反的方向,也是他曾经去过一次的这座城市的军团最高统帅者的房间的方向。
…………
………………
“把信给我!”
潜入到埃尔文的房间里耐心地等待着猎物的少年几乎是拼命按捺住全身的怒火才没让手中的匕首更加用力地刺入眼前男人的喉咙。
即使被利器抵住了喉咙,调查兵团的统帅也依然镇定自若。
男子用沉着地目光注视着那个身高仅到他胸口的年轻训练兵,当清楚地看到艾伦被碧色火焰吞噬的愤怒目光之后,他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拿给你。”
没有任何掩饰或者是解释的语言,一贯以冷静和理智著称的男人非常干脆地承认了他做的事情。
因为他很清楚,不管艾伦从何得知这件事,他的否认都没有任何用处。
不过应该不是从利威尔那里得知的,因为就连利威尔也不知道他擅自扣下艾伦的信阻止他与那位宪兵分队长联络的事情。
“这样我没法动。”
他冷静地看着艾伦说。
锋利的刀刃紧紧地压迫着他的喉咙,只要一动就能在他喉咙划开一条口子。
压迫着他的刀刃稍微松开了一点缝隙,可是那只绿瞳的小狼一边毫不放松地警惕地盯着他,一边突然伸手从他的腰侧掏摸出一柄短枪。
埃尔文忍不住皱了皱眉,他刚才正想要趁机将这柄贴身火枪拿出来,却被警惕的少年抢先一步。
艾伦刷的一下将匕首插回腰间,改成用短柄火枪抵在埃尔文的胸口。
跟在利威尔兵长身边这么多年,艾伦进进出出见多了军团的长官,他很清楚这些长官们或是在枕头下或是衣服里藏着防身利器以防万一。
“我想您的动作应该不会比枪快。”
少年用碧绿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说,极具威胁意味地用枪头抵住他的额头。
“把艾连的信给我。”
他语气生硬地说。
“的确有给你的信,但是不是你那位兄长的。”埃尔文的脸色依然不变,平静地回答,“那是他的下属给你的信。”
艾伦的呼吸微微一顿,即使是迟钝如他也很清楚艾连无法亲自给他写信意味着什么。
埃尔文任由艾伦将枪口对准他的后脑,走到旁边一个柜子里,一边说一边从那厚厚一叠文件里翻出三封信来,那些信都已经开了封,显然已经被他事先看过。
“名义上他以宪兵分队长的身份被派遣出王都执行长期任务,但是王室在半年前就已经秘密将他囚禁了起来……”
埃尔文一句话还没说完,焦急的艾伦咬紧牙伸手就要去抓埃尔文手上的信。
可是他的手刚刚碰到纸张,一直没有任何举动的男人突然抬手一把抓住他持枪的左手手腕用力一扭一扯,然后一抬手重重击打在他的后脑之上。
身经百战的男人的反击来得太快太干净利落以至于让年轻的训练兵根本无法对抗。
艾伦只觉得后脑一阵剧痛,然后眼前就是一黑。
他拼命地睁大眼想要清醒过来,可是逐渐模糊的视线只能看见自己刚刚抓在手中的信纸如雪花般纷纷从他手中散落。
他突然想起了半年前的那一晚,他离开时候艾连那隐藏在烛光的阴影之中像是破碎的水波般让人看不清楚的笑脸……
…………
整个世界都在一刹那里陷入了黑暗。
***
房间里发出剧烈的响动声,沉重的铁床剧烈地晃动着,粗重的铁床脚不时狠狠地摩擦着石地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哐的又是一声巨响,那是金属彼此撞击着发出的金戈铁器的挫响声。
“冷静一点,艾伦。”
额头已经渗出汗来的分队长沉声说,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再一次重复着这句话。
“你会弄伤自己的。”
回答她的是又一声狠狠地金属撞击的铿的脆响,被囚在铁床之上的少年剧烈地喘着气,他恶狠狠地盯着韩吉的目光就像是一只红了眼的饿狼。
他拽动着那铐住他右手手腕的手铐的力道凶狠到了极点,让那坚硬的铁制品和床头的铁杆迸擦撞击着几乎冒出了火花,而沉重的铁床也被他凶猛的动作带着晃动不休。
韩吉试图安抚他,他却左手一拳用力地向靠近他的韩吉砸去,只是被韩吉一个后仰躲了开来。
他被铐住的右手手腕上已是被勒出了一道道血痕,有些血痕甚至已经被磨烂掉了肌肤露出内层的血肉,一眼看去显得异常的触目惊心。而将自己的手腕折腾成这样的艾伦却恍如不觉,继续凶猛的动作扯动着囚禁住他的铁铐,几乎要将那张沉重的铁床拽得翻过来——
“放开我!”
少年发出的低吼声先如同陷入人类陷阱的幼狼从喉咙最深处迸出的嚎叫,他用凶狠的目光盯着韩吉,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杀了你……把你们全部杀光!”
不管是那个杀死了他父亲的混账王室,还是欺骗了他的这些家伙——
愤怒和仇恨让艾伦的眼赤红成了一片,越发用力地扯动着手铐发出哐当的响声,一脸戾气的他不断地发出愤怒的嘶吼声。
“要是艾连被——”
他的牙齿尖利地挫动着发出咯咯的响声。
“把我放开!我要去找他!”
“混蛋!我不会放过你们!我要把你们这些混账全部杀光!”
看着已经陷入发狂地步的艾伦,韩吉皱紧了眉,目光忧虑地落在冲她怒吼的艾伦已经皮开肉绽的右手上。
现在处于激动状态的艾伦根本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因为刚才埃尔文在场的时候艾伦表现得更加发狂,简直就像是疯了一般,所以埃尔文才不得已先行离去,说是去把另外有事的利威尔叫回来,让她先留在这里照看。
如此想着她叹了口气,起身从旁边的抽屉里翻出一粒药丸。
不能等利威尔过来了,无论如何要先让艾伦冷静下来。
拿着镇静剂走过来的韩吉一侧身躲过了艾伦挥过来的一拳,并趁机一把抓住艾伦的左手手腕将其用力地按在墙壁之上。
被她制住的少年疯了一般地挣扎着,可是他一只手被铐住另一只手被韩吉死死地按住,怎么都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韩吉将手伸过来,眼看就要将那药丸塞进他嘴里——
碧绿色的瞳孔之中凶光闪动,眼底深处几乎隐隐透出一点锐金的光痕,被囚住了双手的艾伦竟是猛地张开嘴一口凶狠地咬在了韩吉的手背上——
像是活生生被撕咬掉血肉的剧烈痛楚从手上传了过来让韩吉猛地咬紧着牙,可是手却是本能地一抖,握在手心的药丸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在地面上滚了几滚远远地滚了开来。
艾伦死死地咬着她的手,那双尖锐的眼向上抬起来愤怒地盯着她。
如同一只被人类用绳子拴住脖子之后就疯狂地撕扯着绳子的幼狼,哪怕将脖子上的血肉勒得鲜血淋漓也继续拼了命地撕扯着直至重获自由。
碧绿色瞳孔闪动着不屈的野性凶光,昭示着少年宁死也不会屈服于他人的决意。
“艾伦……”
韩吉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她刚开口发出一个音,一只大手突然就从旁边伸过来一把掐住那咬住她手背的艾伦的下巴,狠狠捏住下颚的手指强劲的力度迫使艾伦不得不松了口。
不知何时出现的褐发兵士长一下将韩吉挤开到了一旁,他一边下狠手掐住艾伦的下颚,一边将一颗药丸往嘴里一丢。
一低头,他用力地堵住了小鬼被他强行捏开的唇。
已经彻底陷入疯兽状态的艾伦已是不顾一切,他发了狠地扯着利威尔头发想要将利威尔的脑袋拽开,被捏住的下颚咬不下去,就用舌头胡乱地抵牙齿中拼命地想要将利威尔用嘴送进来的东西堵在齿外。
可是无论他怎么发狠地撕扯,利威尔兵长的右手仍然是死死地按住他的后脑让他动弹不得,而舌尖也是灵活地绕开了他抵在齿间的舌硬是将那药丸抵进了他的嘴里——被死死堵住的唇无法喘息,而激烈的挣扎却又剧烈地消耗着氧气让艾伦逐渐有了窒息的感觉,终于在他扛不住张嘴拼命想要汲取空气的时候,利威尔强行将药丸抵进他喉咙深处强迫他一口咽了下去。
确认艾伦将喉咙里的药丸咽下去之后,利威尔才松开了掐住艾伦下颚的手指。
可是他手刚一松,被他死死按住的小鬼的牙齿就狠狠地咬了下来,一时间鲜血的铁锈味浸入了他的唇中,咬破了他的嘴的少年用凶狠之极的目光死死地瞪着他。
那双碧绿色的瞳孔虽然因为药物的关系撑不住地一点点合拢,可是那灼烧的怒火仍是从眼缝之中迸出,像是将眼前的人也一并点燃在火焰中将一切都焚烧殆尽——
小鬼的左手死死地抠在他的后颈上,用力到了极致,以至于手指上刺进皮肤的指甲已经被染成了鲜红的色调。
他死死地盯着利威尔,愤怒的目光中满是指控和不甘。
“放……我……”逐渐被药物侵蚀而变得迟钝的思维让他从咬紧的牙缝中迸出的话也迟钝了起来,“杀了……你们!”
“……要艾……连。”
无论如何拼命挣扎地想要撑住,那双碧色的眼终究还是带着满怀的不甘一点点闭上。
“骗……不……原谅……”
少年挣扎着的睫毛终究还是合拢,他倒在利威尔怀中,被利威尔搂着微微缩着身体依偎在利威尔的胸口。
随着他失去意识,他狠狠地抠在褐发的兵士长颈后的手指也紧跟着松开,从利威尔肩膀上滑下来,指尖染着血的左手落在了地面。
隐隐的泪痕从他眼角湿润的睫毛渗了出来,沿着少年的鼻尖滴落在利威尔的胸口。
利威尔抿紧了唇,被咬破的下唇渗着血从嘴角流了下来,他却恍如不觉,只是一伸手将昏睡过去的艾伦抱起来放回了床上。抬头一眼瞥到那只被艾伦被手铐铐着的右手手腕上血淋淋的伤痕,他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深褐色的瞳孔眯起成细长的弧度,兵士长看向身边同僚的目光一时间可怕得厉害。
“别看我。”
顶着一头鸟窝似的乱发的分队长摊开手表示自己很无辜,她的左手手背上还有一个深深的带血的牙印。
“是这个倔到死的小家伙自己拽成这样的,如果不给他喂镇定剂,我怕他把手腕的骨头拽断掉恐怕都不会罢休。”
她一边说一边走进到床边,查看了一下艾伦手腕上的累累伤势,忍不住摇了摇头。
这个小家伙对自己可真够狠的,那股完全不怕把自己的手腕废掉的凶狠劲儿让她都忍不住咋舌。
“先不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看着折腾了一上午总算安静下来的小家伙那张还带着几分稚气的苍白的脸,韩吉叹了口气说,“按照赫利斯塔的说法,王室的密探是在七八年前查探了耶格尔医生家人的下落……我怀疑当年艾伦住的镇子被毁的原因没那么简单,恐怕他母亲的死也和王室脱不了关系……再加上被王室扣押住生死不明的兄长,可以说艾伦所有的家人的性命都与王室牵扯上了关系……”
说到这里,韩吉顿了一顿才继续说了下去。
“以小家伙的性格,绝不会轻易原谅杀掉他家人的雷伊斯王室。”她沉重地说,“可是无论腐烂到了怎样的地步,王室终究还是王室。”
无论王室做了多么不可原谅的事情,它仍然沐浴着英雄之名,统领着整个人类世界。
反叛王室,就是反叛人类。
“如果有一天艾伦真的不顾一切地向王室复仇。”
如果艾伦成为了整个人类的敌人。
“利威尔兵士长,你能下手吗?”
你能杀死他吗?
半晌沉默。
“……如果背叛人类就杀了他。”
面无表情的褐发兵士长以低沉的声音给出了答案,他伸出手,略微粗糙的指尖用力地擦拭去沉睡中的小鬼那从眼角睫毛里渗出的一点泪痕。
…………
……………………
“艾伦……”
近在耳边的低喊声让少年的睫毛费劲地抖动着想要从黑暗之中挣脱出来。
“蠢材!快点醒过来!”
艾伦猛地睁开眼,那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脸的乌鸦熟悉的面容倒映在他碧水色的瞳孔之中。
“乌鸦……”
他发出含糊的声音,撑起身体坐了起来,左手抬起来按住还胀痛得不行的脑袋。
“认为你这个家伙能忍耐住的我真是蠢到极点!我早该猜得到你这家伙脑子里塞的都是垃圾——”一脸恨铁不成钢表情的乌鸦压低声音对艾伦说,他用力地掐紧了艾伦的肩膀冲着他低吼,“现在被锁在这里你爽了?!”
被乌鸦大骂了一顿的少年神色不变,上午在调查兵团的长官们面前将怒火疯了一般发泄出来的艾伦现在倒是变得冷静了很多。
“你有办法避开监视的眼线离开这里?”
他问。
“我既然进得来自然就出得去。”
乌鸦哼了一声。
要知道潜入偷盗和刺杀可是他本行。
“带上我也可以?”
“带上你虽然麻烦了点但对大爷我来说也不是做不到。”红发的士兵目光盯着艾伦被铐住的右手,嘁了一声,“但是手铐的钥匙在你那个兵长身上,你觉得我可能拿得到?”
就算乌鸦一贯自大惯了,他也不认为他有那个本事在不惊动利威尔的前提下拿走利威尔身上的东西。但是一旦惊动的利威尔……他们就更不要指望逃离这里了。
“不需要钥匙。”
艾伦的声线冷静得毫无起伏,黑暗中他的瞳孔发着光,像是置于冰雪之中碧石冷得可怕。
“嗯?没有钥……”
就在乌鸦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艾伦猛地向他的腰侧伸出手——
刀锋的寒光破空划过——
“艾伦!!!”
……
………………
砰地一声巨响,整座房子都仿佛在这一声巨响中猛烈地晃动了一下。
狭长的瞳孔从尖锐发丝下透出深褐色的阴沉色调,从褐发的兵士长眼底迸出的目光灼烧起了滔天的怒火。
那狠狠地砸在门框上的一拳在一声巨响中将半截门框连同石砖砸得整个儿凹陷进去,能清楚的看见他攥紧到勒出青筋的拳头下面凹陷的石砖呈现出蜘蛛网状的裂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
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的男人这一刻如酝酿着即将爆发的火山,那种几乎让空气都为之凝固的压迫感可怕得让人窒息。
薄薄的唇抿紧成了一条锐利的直线,利威尔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前方,眼底隐隐掠过一道戾色。
沉重的铁床床头的栏杆上,安静地躺在被浸染成艳红色调的床被上的手铐在一片血色中闪动着金属冰冷的光泽。
被利刃齐根切断的血肉中透出森森白骨的断臂被丢弃在鲜红的床被之上,伴随着微弱的嗤嗤的汽化声在空中散出白色的雾气。
作者有话要说:艾连在艾伦心目中的重要性等同于艾伦死掉的妈妈的地位。
一碰逆鳞立刻发狂。
…………
总觉得这文好像已经没什么人看了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