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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燃……”
仿佛是一滴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又有踉踉跄跄的金属的声音,时间像是被放慢了一般,许久之后伴随着朗朗的笑声。
仿佛看到苏亦燃背着光,踩着破碎的水滴一步步的向他靠近,脚上是他送的那双奢侈的水晶鞋,和惊艳四方的礼服。
她的笑声越来越近,微微一回头,阳光打在她的脸上,脸上五官才渐渐的看清。
但是她笑着笑着脸色变得狰狞,是远方的光变成了一团火烧在苏亦燃的脸上魍。
许惟泽又是焦急又是心疼,感受着心急如焚的焦急,努力的想要伸出双手救救苏亦燃,但是苏亦燃整个人却被黑暗吞噬。
“亦燃!”
许惟泽努力的想要挣开眼睛,浑身上下都拼上力气:“亦燃……檎”
黑暗被光明代替,许惟泽睁开眼睛看到蓝天白云,再微微扭头看到的都是郁郁葱葱的数目,而自己在这林木中央的一块大石头上。
“你醒了!”
几乎是许惟泽睁开眼睛扭头的同时,头顶传来一道声音,许惟泽猛然坐起来,石头上发出哗啦啦的声音也没有注意,因为胸口猛烈的疼起来,他伸手捂住,转身看向坐在床头椅子上的女人,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削指甲。
“陶蕊!”
许惟泽捂着胸口,手轻轻摸到了伤口。
还是在小木屋,所有的记忆瞬间回来了。
他来到小木屋找陶蕊,却被陶蕊抓住,陶蕊用刀刺伤了苏母,然后他的胸口也被陶蕊刺了一刀!
幻影消失了,又回到了现实。
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但是又很强大。
当陶蕊的刀尖插在他的心窝,血流成河,疼彻心扉晕过去的时候,他真的以为自己会死,但是却没有死。
许惟泽不敢深呼吸,胸口的痛觉让他呼吸变得困难。
他的双目在四周打量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把木椅上捆绑着的苏母,她仿佛是睡着了一样,还保持着他昏迷前的姿势,只不过头无力的歪向一边。
“妈……”许惟泽下意识叫了一声,然后扭头看陶蕊,虽然只剩下一只眼睛,但是这样难以减少她的恶毒,不,是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倍增。
那又有的目光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
“叫的还挺亲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亲妈。”陶蕊讥讽着,锋利的刀子一用力,削断了她长长的指甲竖着切断了一半。
“你到底想干什么?”许惟泽扭头等着陶蕊:“你恨我就杀了我,伤害不想关的人做什么?”他想要爬过去,他多么想要努力的保护苏母,但是双脚上的铁链子紧紧的拽着他,他挣脱不掉,往前一步都是奢侈。
那种近在咫尺却无能为力的感觉你有没有经历过?
你有没有绝望过?
许惟泽就是在这样一种绝望的状态下,双眼哀求的看向陶蕊。
这个时候,性命攸关,特别是自己在意的人的性命。
“不相关吗?她呀,可是苏亦燃的妈妈呢!”陶蕊笑着站了起来:“我为什么不能伤害她,要不是她生出一个不要脸的女儿来,我会这么痛苦吗?要不是苏亦燃一直勾着你霸着你,我能被抛弃吗?”陶蕊越说越凄厉,加上受伤的那只眼睛似乎感染了,洁白的纱布渗出黄色的液体,看起来都觉得非常的恶心,再配上她歇斯底里的狰狞表情,简直就像是深山老林的怨鬼一般。
许惟泽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而是放柔的声音说:“陶蕊,你的眼睛需要治疗。你好好治疗可以治好的!你不要这样!你跟我回去,好好的治疗你的眼睛……我们一切都重新开始!”
“治好?这个时候你还要骗我?我已经彻底瞎了!这只眼睛眼球都要摘除了,不要你再惺惺作态!”说起眼睛陶蕊更是火冒三丈。
“就是相信你我的人生才会变得这么悲惨!如果不是你带我下楼。如果不是你带我去陶丽萍身边,她能有机会伤害我吗?不,根本就是你们商量好的,你把我骗过去,她让猫抓瞎我的眼睛!”陶蕊用小刀指着许惟泽:“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伪君子死骗子,你害了我一生!我杀了你都不解恨!是你让我变得这么悲惨的,是你让我变得这么痛苦,更是你毁了我的眼睛毁了我的一辈子……”
“那你杀了我好了!放了别人!”许惟泽想要扑过去,却听到哗啦啦的声音,感觉到腿上的重量,这才察觉,自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在脚上拴了脚链。而脚链的另一端被定死在大石头上
“你……”许惟泽看着自己肩上粗重的链子惊愕:“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猜啊?”陶蕊笑了起来,往苏母的方向走过去。
“不你不要过去!”许惟泽突然感觉到惊慌失措,陶蕊走的每一部都好像是泰山在他面前迸裂一次,他可以预想得到,陶蕊到那边去是要干什么。
不,不能!
你恨我就冲我来!不要在伤害无辜的人!
但是他阻止不了,他想要冲过去阻止,却被脚上的链子牵绊一下子摔倒在地,趴在地上就差一步之遥就能抓到陶蕊的脚。
陶蕊笑着扭头,抬脚狠狠的踩在许惟泽的手背上:“想抓住我?”说着用了力气:“你一辈子都在骗我伤害我,呵斥我指挥我抛弃我,现在还想掌控我?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她说着走到苏母的椅子旁边,转了半圈站在苏母的身后,眼睛却盯着趴在地上的许惟泽。
这种居高临下的样子让她从心底感到一丝痛快,她笑着用小刀在苏母露出的脖子上划过:“你说我在你面前割断她的喉咙怎么样?”
“陶蕊!”许惟泽大叫:“你不要!你还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你想要我是不是?你想要我我以后就跟着你照顾你,你不想让我见苏亦燃对不对?我绝对不会再见她一次!陶蕊,我做你的眼睛,我把眼睛挖出来给你也可以,你不要做傻事!”
陶蕊冷冷的看着她,刀刃已经划破了苏母的皮肤,血渗了出来,好在伤口不深。
“陶蕊!杀人是犯法的,你杀了她自己也会获罪!不要为了我做傻事,小蕊,我们约定以后相亲相爱的,我会答应你照顾你一生一世的!”许惟泽从地上爬起来,跪在那里,把一个男人的尊严彻底的折在陶蕊的面前。
因为他这样的低姿态,这样的哀求,这样的示弱,让陶蕊又一瞬间的恍惚。
这个已经不是她年少的时候认识的沉默倔强的冷漠少年,也不是他那不解风情的青梅竹马,更不是外人扣住矜贵的许家四少。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完全消失,像是没有一点个性,没有一点坚持,没有一点尊严跪在地上摇尾乞怜的一条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陶蕊突然大笑起来,唯一好的那只眼睛还笑出了眼泪:“许惟泽哈哈哈哈……你向我低头?你向我服软?你还向我下跪?哈哈哈……”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抛弃我陶蕊的居然是一条没有一点尊严的死狗!”陶蕊突然发怒,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隔在苏母的手腕上。
“呃啊……”剧烈的疼痛,让昏迷的苏母蓦然惊醒,她的头发障碍着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但是看她浑身颤抖的样子,应该是非常痛苦的。
陶蕊有些愤恨,自己的呼吸都不顺畅了,看着自己一刀之后,许惟泽努力撑着想要爬过来的样子,心中的怒火更胜,她扭头眼睛撇到地上被丢弃的很久不用的都已经有些生锈的铁片,突然冲过去抓住铁片。
再次扭头过来恶狠狠的瞪着许惟泽:“你刚刚说,我想要你,所以你把你自己当成交易品跟我交易?”
许惟泽拼命的点头,陶蕊却笑的凄厉:“你以为我会答应?你以为只要你以你自己作为赌注,我就要放下一起乖乖的听你的话,然后你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后再一脚把我踹开?”
许惟泽的脸上痛苦:“陶蕊,不是这样的!我一定会照顾你一辈子的,你住手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你以为你算是什么东西!”陶蕊突然大吼一声冲过来,锋利的刀子一把刺穿了他的手背,把他的手渣在地上又迅速的拔出:“把你自己当成交易品让我放过这个老女人?你真以为你那么金贵吗?我告诉你从未恨上你的那一刻开始你就什么都不是!”
她慢慢的后退,心中癫狂到极致,恨意蔓延到极致,她疯了,被一桩桩不顺心的事情给逼疯了!
她退到苏母的身边,用迟钝的刃在苏母刚刚被她割开一个口子正流血不止的手腕上轻轻的划过。
动作非常的慢,像是一个做精细手工艺品的学徒一样,慢慢的磨着:“你到死都是为了保护苏亦燃,保护她是吧?你是爱屋及乌也想要保护她的妈妈是吗?”钝刀一下一下的在苏母的手腕上划过。
苏母已经发出撕心裂肺的嘶吼,而陶蕊确当这是一种背景乐一样发出疯狂的笑声。
“好啊!我让你保护她!哦对了,你爱苏亦燃想跟她永远在一起是吗?好啊!我让你们在一起!我不阻拦你们见面!今天之后我就放你回去,我让你们两个团聚。”
“我让你亲眼看着她唯一的亲人,她最爱的母亲惨死在你面前,而你却见死不能救!我让你带着她妈妈的石头去跟她团聚!”
陶蕊说着笑的越发的狰狞:“哈哈这样的你,还有什么颜面出现在她的面前?恩?我看你还有什么颜面跟她生活在一起!”
陶蕊哈哈大笑,磨完一直手腕,再磨另外一只,两只手腕都被迟钝生锈的铁片磨破,血顺着手腕迅速的流出,滴落在地上,溅起无数的血花。
这是多么残忍的一个女人,这是多么懂得人心的一个可怕的女人。
她既然无法改变他对苏亦燃的爱,也无法造成误会让两个人反目成仇,那就以爱为利刃,以愧疚为武器,让两个人生生世世不能在一起。
陶蕊站起身走过来,声音越发的残忍:“许惟泽,我得不到的,宁可毁灭,也不让他安好!你是这样,许氏也是这样!”
苏母已经疼的晕了过去,许惟泽不顾自己被刀子扎穿了的手,只是挣扎着想要扑过去,但是却无能为力。
“陶蕊你不要这样!你会受到报应的!”许惟泽恍然不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一种恐惧的无助的感觉在自己的心底突然冒出来,就像是多年前自己放学去医院看妈妈的时候,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从高空中落下来,摔死在自己的脚边,自己却无能为力,血在地上滩成一大片。
“妈……妈!”许惟泽哭得像是一个被折磨的狠了的孩子,对这个世界无力又无法用言语表达出来只能撕心裂肺的大哭:“妈……”
陶蕊扔开刀片,就好整以暇的站在一边,看着许惟泽努力挣扎却始终到不了苏母的身边。
看着苏母的血一点点的从手腕流出来……
“我不会遭报应!”陶蕊笑:“难道你忘记了,你跟苏亦燃要结婚的前夕是怎么记起我们之间的事情的?第二次又是怎么被我洗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