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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被当做反派boss的日子(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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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来离开门派的,除了出师的可能之外自然也有叛徒和弃徒。茅山虽然管理宽松(实际上就是放羊),而且因为多数人都靠卜卦、看风水、捉鬼赶尸为生,所以也没有说对驭鬼养尸有太大的道德层面的死规定。

    但凡事还是有个底线的。你可以驭鬼牟利,但只能捕获孤魂野鬼来用,还不能破坏人世间最基本的平衡。你也可以养尸为力士,但也不能因此偷盗尸体或是伤害无辜百姓。

    就像石少坚,你修炼离魂之术若只是骗点小钱那没人管你,但你要用它去淫*辱*良家妇女,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死在这件事上了。茅山正宗知道了,也是万万不能容你的。这也是为什么嘛嘛哋不甘心却也只能闭嘴咽下去的原因之一。

    但世上总是有些不喜被人管束的人,特别是那些有天赋但更有野心的人更是如此。

    大约在雍正年间,茅山就出过这么一个人。惊才绝艳,却也野心勃勃。对于茅山术法不但传承得好还能不断有所创新。但也正因于此,他并没有在他师父关于下任掌门的考虑范围之内。

    ‘过于浮躁’、‘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炮仗颈‘,这些都是对他的客观评价。即便是这样的性格当掌门也不是不可以,但正因为他厉害、他聪明,让他来当掌门才是大祸患!

    当时具体的场景早已无人可知,只知道他因为某些事终于爆发,没有出师就离开了师门。后来听说他也收了徒弟有了传承,也再不以茅山一脉自居了。当时的掌门失望之余也没有在意,但没想到却为后世的百姓留下了祸患。

    那人自离开茅山,他的修行道路就已经偏离了茅山的根本,往自己所开发的另一条路上去了。别期待什么走火入魔自取灭亡之类的结果,这位可是个天才,而且就喜欢收‘志趣相投’又同样有天赋的弟子。

    所谓‘世上本没有路,走的多了也便成了路’,他们这一脉以茅山符箓术加以各地神汉处学来的萨满或巫蠱之术相结合,创造出了非常邪恶的一跳修行之路。不求成仙入魔,也不求长生,只为活着的时候得到最强大的力量,碾压众生。

    他们行踪诡秘、去向成谜,可一旦暴露行藏,那就说明当地发生了极其残酷残忍的命案或大规模失踪事件!

    即便有战祸以及其他的天灾*挡在前面,但茅山的人还是查询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并且找到了与祖上这段历史相对应的证据。茅山一向代表正义,而这明显是段不可示人的黑历史。所以当时的茅山掌门下令封锁消息,将此事列为禁忌,又下了命令要对这条走上歧路的分支追踪到底。

    可惜他当时穷尽一生也没能如愿。这命令便又传给了下一任掌门,从此开启了茅山正宗与这神秘的分支之间的斗争之路!

    纷纷扰扰百年间,茅山与那神秘分支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歇,各自也都有过失败和胜利,也都死了不少人。仇,也因此慢慢地结下了。原本应该是同根而生的同门,现在变成了有血海深仇的仇家。

    然而在嘉庆朝的时候,这支分支突然消失无踪,好似完全放下了与茅山的仇怨一般都躲藏起来了。虽然偶有出来‘寻猎’的痕迹,但追过去却又找不到人了。

    然后就是现在,他们又重新出现。伯阳的感觉很不好,因为他当初是把这些事情当做恐怖故事来听的。有关‘那些人’的事,每一字每一句都透着最可怖的罪恶。这一次卷土重来,说不定要死上多少人了!

    他们现在只是在香港范围内,之后呢?完全不在意被发现,如此大规模作案,难说不是在对茅山挑衅!

    ‘摄魂符’明显只是开胃小菜,而他所了解之下,那些残忍的手段……他回想起来都会浑身发麻!

    比如‘子母瓮’。他们会把婴儿拳头大小的子瓮放入活人的口中,然后在人身上涂满秘药,再将他放入将将可容纳一人的母瓮里再架在火上或推入窑中烘烤。

    里面的人之痛苦可想而知。窒息加上烈火焚烧的灼热,皮肤肌肉一寸寸爆裂胶着,筋骨也会被慢慢烤化,如同身在火狱一般!但想喊喊不出,想叫也叫不出,在极致的痛苦之下,魂魄只有从肉*身脱出,却又难以离开雕满符文的母瓮,只有钻入狭小的子瓮中。

    如此焚烧七七四十九天,完全丧失理智的超级恶鬼便得了。取出子瓮之后,也就剩下一个装满未知物体,里面还有个小小的凹槽的大坛子了。而便是这坛子他们一般也不会放过,因为里面基本都是熬得的尸蜡,就有人向他们买了去,放在墓地里做长明灯使用,毕竟也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用得起鲸鱼油的……

    与‘子母瓮’相比,‘摄魂符’明显已经太过温和,只是简单粗暴没有故意折磨的意思了。

    伯阳叙述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传到师弟师妹耳中的字却都像是带着环绕立体声的效果的,难以言喻的震撼。之后便是怕。

    谁能不怕?他们也都是见过鬼的,当然怕黑。有些事越是了解得清楚就越是会怕,因为越了解才越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那我们明天真的要去现场勘查吗?不会被那些人盯上吧?!”叔辰年纪最小,被师兄的‘故事’说得从脚底心儿开始冒凉气。

    “要不我们先行返回吧,”阿豪这样说,又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刘涟,“师父他们当初只是让咱们调查来的,也说了不许咱们轻举妄动的话。还是尽早回转广东以策安全,将这噩耗回禀掌门师叔他们为好。

    其他人也是满脸赞同,特别是秋生,只觉得这是阿豪说过的第一句人话。他也怕刘涟在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大家都是实打实的顶门大师兄,只有她一个是‘滑水’来的,又是个女孩子。万一真有个万一,想都不敢想!

    “去还是要去的,来都已经来了,若是连去现场勘查都不敢,岂不堕了我茅山声威?!”

    “再说如果真是那些人,恐怕在咱们进入香港之初就已经盯上来了。”伯阳的手指轻敲桌面,“说不定现在我们到九龙寨城来的事情人家也清楚呢!去不去的,也就无所谓了。不过危险是一定有的,所以咱们从现在开始必须统一行动!”

    伯阳的眼睛扫过自家师弟,然后停留在秋生阿豪和刘涟身上,“所以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绝对不可以分散。最好也不要吵架了。我们要把全部的精力全都投入在防御外敌上。”

    虽然没被点名,但秋生和阿豪也知道这位掌门首徒话中的意思,均有些讪讪地点了头。

    当晚伯阳就写下了一封书信,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就寄了出去。然而这信千鹤他们还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收到,因为此刻他们正身处广西深处,信自然送得慢些。

    此时天色已晚,但九叔他们却并没有休息,而是都站在一处雕梁画栋、几十重深的大宅院里。他们面前,赫然是一樽既华丽又沉重的棺椁。而他们周围则有少说上百举着火把的兵丁看着他们,所有人都一言不发,现场沉寂得让人害怕!

    “师弟,确定了吗?”九叔的脸色十分不好,在火把光亮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苍白。

    “是啊,咱们这里只有你看过那些秘典,到底是不是一样的啊?”四目咽了口唾沫,喉结在此之后也不断地抖动着,显得紧张至极。

    “要不咱们把这棺材再加固一下吧!虽然之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你那么一说我这心里就开始发毛。”嘛嘛哋舔了舔嘴唇,“在椁外再弹一层墨斗线,然后再用铁链捆一下?”

    这些拿出去都是一方大师的道长们此刻都很紧张,但他们明显都并不是怕棺材里的那个东西,而是怕自家师弟口中有可能冒出来的那个答案。

    此刻被师兄们紧紧地盯着,千鹤知道他们都在等自己开口,但……

    “不知道……”

    “什么?!”三个眼巴巴的人都有些发傻,“不知道?!”

    千鹤也显得很烦躁,“只是照现在的情形看,根本不能分辨出到底是不是他们做的。虽然王爷确实死于玄术之下,但也不能就这样判定就是他们所为啊!这是要禀报朝廷的,必须慎之又慎!”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它尸变?”四目用三才剑指了指棺椁。

    “不,我们等伯阳他们的来信。那张符现在是惟一的线索,虽然我觉得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不会是,也希望不是……等信吧,那符现在只有伯阳认识,所有的定论都要等他的信到了才可以!”

    原来,之前千鹤来广州并不只是为了向师兄师妹的婚姻道贺的。他还身兼着清廷教给他的另一项任务——查探诚亲王的死因。

    清廷虽然已经势微,各地也有军阀暗地里争夺地盘,但总体上还是掌控着全国大致地区的。诚亲王便是镇守广西的王爷,也是一员武将。安定广西的事情可以说清廷就指着他呢!但是上个月,诚亲王惨死的噩耗却突然传入京师。

    千鹤因此启程赶来南方,却在九叔处又听到了一个糟糕的消息:有人抽取生魂养鬼炼尸,手段还极其残忍?

    卧槽,为啥这产业链听着这么耳熟呢?!

    不是‘那些人’吧?!

    这么多年都风平浪静,怎么偏偏叫我赶上了呢?!

    千鹤当时就变了脸色,但也没有把自己所知的事情告诉报信的李师傅,只说会派人到香港去实地查验一下,也见识见识他手里的那半张符纸。他自己根本不记得那张符的确切样子,就想到自家大徒弟在师叔死前曾见过那东西,便派了他们一干首徒去了香港。

    发生的时间如此相近,他不自觉地就将这件事和诚亲王的死亡迷案联系到了一起。如果诚亲王是那般死的,那么他死后势必会变成传说中那可怕的怪物!思虑到此,他才叫上了所有的师兄一起来了广西。

    “可是为什么还没有变化呢?”千鹤看向棺椁方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