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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对自己笑时,他那一整天的心情都会很好。
看着她对自己露出哀怨的神色,哪怕是装出来的,他也依旧会感到心疼对她心软。
看她对自己冷漠,面对自己的感情无动于衷时,他会愤怒到无复加,比如像上午那般,甚至还失控的说出一些伤害她的话语,只为心中那一时的快感。
却不知冲动是把双刃剑,伤着她的同时,也深深的伤着他自己。
此刻看到她这般的痛苦,他突然迫切的希望自己能代替她去承受她此刻所承受的痛苦,只因不忍心看着她流泪,看着她犹如一只小船般无助的漂泊在痛苦的漩涡中。
“苏清沫,你别哭,别哭,本宫现在就去把老头儿抓过来,让他过来给你诊治,到时候你就不会痛了。”离青红着眼眶说完,就要松开她起身下床去。
可他放在苏清沫胸口的那口大手却是却她的手给反握住了,动弹不得。
他试着把手抽出来,换来的却是苏清沫哭的更为慌乱的声音:“爹爹,不要走,心肝儿不要你走,心肝儿这里痛痛,这里痛痛……”
离青见此赶紧再次躺了下去,那只手继续在她的胸口揉按着,嘴上安抚道:“好好好,本宫不离开,不离开,别怕,本宫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怕啊……”
说完微微抬头冲门口的方向吩咐了一句:“青一,你赶紧去把老头给本宫带过来,要快!”
门口正昏昏欲睡的青一,被离青最后那两个字给惊醒,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便往一个方向飞窜而去。
主子说:要快!
当青一提着老头儿窜进屋内,在看清了屋内的情况时,他下意识的就想提着老头儿往外走。
心中暗道:完了,刚才进来的时候太着急,以至于忘记了敲门,主子与王妃正在想休息,他这个时候却提着老头儿闯了进去,菩萨保佑,希望主子看在他一片忠心的份上不会怪罪于他。
可谁知,他刚转过身想要出门,却被离青说的两个字给喝住了。
“回来。”
青一不敢回身,只能可怜兮兮的说了一句:“主子,这个……您与王妃正在休息,我们这会儿过去不太合适吧?”
离青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声音低沉的唤了他一声:“青一……”
“是,主子!”青一几乎是下意识的抓着手中人的衣领一个转身就窜到了床榻边。
终于被青一放下的老头儿,这会儿总算是双脚着地了,只见他扶着自己依旧发晕的脑袋开始抱怨:“哎哟,我说你们这主仆两个下次能不能有话直接说清楚,别弄得一惊一诈的,我的脑袋都被你们给转的晕乎乎的。哎哟,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年岁这般大了,竟然还要沦为被人当成物品般提来提的地步,哎哟……”
离青一边紧了紧怀中的人儿,抽空飘了他一眼,声音冷然的道:“头儿,你别装死,赶紧过来给她瞧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
苏清沫此时倒是不在说梦话了,可眼泪却依旧会时不时的紧闭的眼眶中滑落下来,让离青此刻的心也跟着揪紧着疼。
“她怎么了?我看她的睡眠质量不是挺好的么,至少比我这个老头儿要高多了。”
离青脸色一冷,把苏清沫的一只手从被中拿了出去:“废话那么多做什么?赶紧把脉!她刚才总说心口疼。”
老头儿闻言皱起了眉头,又瞧苏清沫的睡容一眼,他是实在想不通,一个已经睡的如此沉的人还怎么开口说心口疼。
不过,在眼前那个男人面前,他最好还是乖乖照做的好,要不然,后果可不是他这把老骨头所能承受得了的。
走过去想要坐下,却在离青那微眯的双眼中打断了这个想法。老头儿心里倍感委屈,自己这一大把年纪了,本来就是觉少,偏偏好不容易睡着了,就被人大半夜的从暖乎乎的被窝里给揪了起来。
现在让他给人把脉,竟然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要不要这么狠啊,他年岁已经不小了,蹲不得久哇好不好?
一旁的青一见此很有眼色见的搬了一把椅子放到床边沿。
老头儿回头冲他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连带他之前把自己带在半空中窜来窜去的也不再心怀怨恨了。
坐下后,刚要把手搭上去,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抬眼看着离青说了一句很诚肯的话:“国师大人,今天不需要放帕子么?”
离青微愣,随后给青一个眼神。
青一会意,立刻来到一旁的衣柜前,拉开衣柜门从里面的某一个抽屉中拿出了一块雪云锦制成的帕子小心翼翼的搭在苏清沫的手腕上,避免与王妃的手接触到。
老头儿这才老神哉哉的开始一手抚着自己的胡子一手给苏清沫诊查脉象。
半晌过后,他拿开了手,对离青皱眉道:“国师大人,老夫并没有诊查出王妃的身体有什么隐疾,当然也更不存在她可能有什么心疾的问题。您是不是听错了?”
离青冷眼看着他:“这是她亲口说的,本宫离她这般近,岂会听错?”
“这个……”老头儿抹汗,接着抚着胡子开始沉思,看了一眼睡着苏清沫眼,又问了一句:“那请问王妃可是在睡梦中说的梦语之言?”
离青皱眉:“……是又如何?”
老头儿闻言一双浮肿的金眼也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看着离青一个了然一心的眼神轻叹一声:“国师大人,老夫实在是没有要嘲笑你的意思,可您也同样身为一位医者,难道就不明白,人在梦中所言之语都是作不得数的?王妃之所以会在睡梦中说这样的话,说不定是她睡觉的姿式不对,或许是她的手压迫到心口了,使得她在梦中喘息不过来,这才有此一说。”
离青闻言,握着她那只依旧放在心口上的手并没有移开,语气也没有半丝玩笑的意思,依旧一本正经的说道:“可她痛的都哭了!”眼中是隐藏不了的心疼。
老头儿皱眉,又沉思了一会儿,半晌过后给了离青一个很正经的回答:“老夫再次向您确定一次,王妃应该是做恶梦了,这种安抚工作目前也能靠国师大人您自己去揣摩了。”说完拉着青一的衣袖转身开始往外走,一边说道:“老夫明天会给王妃开一剂补气安神的方子,希望她喝了,能不再陷入梦魇之中。不过,老夫还是想叮嘱国师大人一句: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王妃今天白天也有可能是受到什么精神上的刺激,这才引发了梦魇。”
“……”离青额头上的青筋跳动了几下,却也没有开口阻止他们离开。
脑海里不断的回想着老头儿最后说的那句话:她是因为白天受到了精神上的刺激,这才会做恶梦的?
白天……
离青闭上双眼,回想起自己白天对她所说的那翻浑话狠话,想着她之前泪流满面的一遍遍无助的呢喃着:爹爹,心口痛痛时的神态,他此刻早已把肠子都给悔青了。
定然是因为自己骂她根本就是无心的那句话,这才让她今夜的情绪如此失控。
他低头看着依偎在自己怀中的人儿,也不知是不是恶梦已经退去,她此刻的神态看上去很是安宁,只是脸上那未干透的泪痕,却像他召示着,之前他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梦。
他低头缓缓的凑近她的脸庞,嘴唇轻轻的在她的小脸游动着,把那些还未消失的泪痕一一吻进了自己的嘴里。
泪痕吻干净了,他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反正停留在她的眉心处,把她那微微皱在一起的纹路也一并给吻平。
随后抬起头,满眼心疼的看着她此刻的睡容,在心里默默的说了一句:苏清沫,本宫今日才知道,原来你的眼泪与本宫娘亲的泪痕一样,都是咸咸的。
犹记得娘亲曾经与他说过,会为你默默流泪的女孩儿,定然也拥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苏清沫,本宫错了,你何止是有心,你所拥有的还是一颗世上难求的七窍玲珑心。
真正没有心的是本宫,本宫胸膛内的这颗心白长了,明知道你是个不善于表达不善于言情的人,本宫却还强行你给本宫相对等的回应。
苏清沫,本宫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冲你发脾气了好不好?
你原谅本宫,原谅本宫好不好?
第二日,当苏清沫醒过来时的第一种感受,她觉得自己昨晚似乎是在外面奔跑运动了一夜,全身都是酸痛不已,疲劳不堪。
唉……
明明就是睡了一觉而已,她怎么就感觉这般累呢?
她撑着手坐起身,掀开锦被,拿起一旁放着的衣裳开始穿衣,待收拾好一切后,她正准备下床穿长袜,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她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见是他,便垂下眼帘。开始弯腰穿袜子,一阵风吹过,手中的袜子已经被人夺了去。
苏清沫没有理会,伸手去拿另一只袜子,结果她才刚伸出手,那只袜子便再次被人提前拿走。
她轻叹一口气,抬眼看着眼前这个蹲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问了一句:“你这是做什么?”语气中没有愤怒只有浓浓的无奈。
就好像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男人,在她此时的眼中看来就像是一个淘气的小孩子。而她对他的淘气表示很无奈,却也透露出她的耐心不足。
离青没有说话,只是拿起一只袜子准备帮她穿,苏清沫见此,赶忙把脚往旁边一躲。
皱着眉头淡淡的道:“我不用你帮我穿。”
离青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抓住她那雪白小脚丫,一手固定住不让她再动弹,另一只则是快速的把袜子套了进去。
又要去抓她的另一只脚,苏清沫见此,眼神微微一凝,犹豫一下便没有再躲。竟然他自愿放低自己的身态来侍候那她又为要拒绝?
况且全盛时候的她,倒还有与他一拼的可能,可此时的她又岂会是他的对手?
离青低着的头,嘴角微微勾起,显然是对于她此时的态度很是满意,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惊喜。她不再挣扎,同意他侍候她,是表示她已经要原谅他的意思么?
穿好袜子,接下来又帮她穿好了鞋子。
离青起身说了一句:“好了,你可以下地了。”一手很自然的要揽上苏清沫的腰,却被苏清沫洞察他的举动,提前一步往旁边一躲,迈步下了床径自往洗漱旁去。
离青看着自己伸出去的那只手,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轻笑出声,跟着她往洗漱处去。
看着她正准备漱口,便很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她,待她准备净脸的时候,他便快一步来到洗漱盆前,拿起一旁的棉帕子,放到已经准备好热水的盆子中,打湿搓洗了几下,然后拧干将其摊开,这次他很自觉的没有要帮苏清沫净脸的意思,而是把帕子放到苏清沫的手中。
说了一句:“擦好后再交给本宫。”
苏清沫没看他也没有说话,就着手中的帕子擦开始脸,随后甩给了他。
离青拿着帕子再次搓了几下,拧干,又放到她的手中。
如此动作,直到第三遍后,他这才没有再把拧干的帕子放到她的手里,而是就着这帕子开始给自己净脸。
待他擦好第一遍后,果然看到身边这个女人正以一种不赞同的眼神看着他。
离青扬起了眉头,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最近边关闹干旱,在边关生活的百姓缺水缺的厉害,你说本宫又岂能仅仅因为本宫偏爱干净,就这般的浪费水源呢?你身为本宫的王妃,应该也不会介意这点吧?”
苏清沫看了一眼盆中的水,盆中的水依旧很清澈,虽说她不认为自己这躺在床上睡一个晚上,脸上就会脏到什么程度,可用过的水就是用过的水。
而且她看着他今天不仅与她共用一盆水净脸,还与她共用同一块净脸的帕子。这就让她有些难以忍受了。
不过,看着他此时眼中的促狭,苏清沫想要与他争辩的欲'望便忍了下去。
显然,他今天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正在想方设法的引她与他交谈。
呵呵……
即使她真的是个无心的人,那也不是他以为的那种,打一个巴掌再给一颗枣就会冲他摇头摆尾的宠物!
苏清沫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神中染上一抹淡淡的嘲讽,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便出去了。
离青看着她往外走,并没有跟上去,而是把脸深深的埋进手中的帕子里。
他看到她刚才冲自己露出的那个嘲讽的眼神,他觉得很受伤,心莫名的揪疼了一下。
他昨晚就设想过,在面对她时,她可能会对他说那些种种讽刺的语言,自己也做好了迎接的心理准备。可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什么话都还没说,只单单一个嘲讽的眼神便已让他如此的难受。
他想,他此时需要安静一会儿,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果然,不愧是天朝最受尊敬的国师大人,恢复能力都比一般人要强。
也就是十几个呼吸间,他便把帕子从脸上拿下来,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把帕子放在水中搓洗几下便搭在一旁,转身出去了。
看到她依旧正坐在那里吃着自己刚刚给准备了的早膳,他的脸色微微好看了些,嘴角也再次露出一抹满足的笑意。
紧挨着她坐下,拿起属于自己的那碗粥喝了两口,一边暗暗观察身边的女人究竟对哪几种下粥小菜感兴趣。
待观察妥当了,便拿起筷子,开始给她夹菜。
苏清沫一直都低着头喝粥,看到碗中突然多出的菜,原来还想把这碗粥全部都吃干净,现在却突然胃口全无。
她放下勺子,拿起手边准备好了的帕子擦拭了一下嘴角,就要起身,却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你若是不喜欢这些小菜,由本宫替你吃掉就是,但是这碗粥,你必须得吃完。”
他知道她每天大概的食量,她现在起身,明显就是没有吃饱。
苏清沫低头看着他抓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语气淡淡的道:“松手。”
“你先答应本宫,你会把它吃完。”离青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淡,便急忙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是为了孩子,你也不应该让自己饿着肚子。”
苏清沫眼神一冷:“松手,否则别怪我对你出手。”
离青愣了一下,随后道:“即使你对本宫出手,本宫也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就算是为了……”
苏清沫低头轻笑一声,眼神渐渐变得幽深,开始暗暗运力,没有耐心听他的话便突然猛的一下发力把他的那只手给震开,随后不再看他,转身拿起披风系上,出去了。
而离青呆呆的看着自己被震开的那只手,感觉有些麻,有些酸,还有些痛……
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在重复的闪过:她竟然真的对他出手了。
他刚才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心里却是打定主意认定了她最后不可能真的对他出手,可现在……
他用那只发麻发酸发痛的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心口,此刻手上的感觉竟似乎有传染力一般,把那些感受什么都传递进了他的心口。
然后,胸膛中那颗依旧跳动的心,也开始麻麻的,酸酸的,痛痛的……
苏清沫,你昨晚所承受的痛楚,是不是就如本宫此刻这般的难受?若本宫以后每天都让你揍一次,你是不是就能消气了?就能原谅本宫了?
而苏清沫独自来到花园中,以往看到眼前这一片的绽放的花儿,她的心情便会不自觉的变好。可此刻她心里的烦闷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越发强烈起来。
罢了,出去走走吧。整天呆在这座破殿里,没病也会被憋出病来。
至于……
苏清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很明显的腹部,眉头皱了一下。
可随后又想着,她怀着孩子又不是见得人,凭什么要这般躲着那些人不让他们知道?她这样做,不仅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价,更是降低了腹中这个孩子的身价!
没犹豫的往殿门口走去,门口的守卫看到是她,他们便赶忙往后退了一步,恭敬的道了一句:“属下见过王妃。”
苏清沫抬眼看向前方的白玉台阶,淡声道:“我现在想出去,你们让是不让?”
几位守卫闻言先是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又看向跟在她身后的青一,犹豫了一下,想阻拦又不敢阻拦的样子。
青一给了他们一个让开的眼神,他们便赶紧低头又说了一句:“属下不敢。”其中一个守卫则是偷偷往内里跑去,显然是跟离青报信了。
苏清沫没有理会他们这些小动作,迈步出了青尘殿的大门。
一直没有出声的青一这个时候来到她身边寻问道:“不知道王妃想要去哪里逛?可需要属下为您准备好马车?”
苏清沫摇头,一步一步下了台阶。
展露在她面前的是一条四平八宽的青石道路,那条路明明就是那么宽,只要踏上了它,她想去哪里都行。
可她这会儿却迷茫了,不知道自己即将何去何从。
敢问路在何言,路在脚下。可她目的地又是在什么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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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以下亲爱的给的支持,多谢妖妖的打赏,终于出现第二人举人了,元子表示很高兴,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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