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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晗在逸哥儿面前没有多大的伪装,完全是因为逸哥儿是个没心没肺的,不会在意她的小变化,可是李诉柯不一样啊!那可是她亲哥哥。
李墨晗没办法,只能跑过去唤了声:“哥!”
然后,看向他身边的人。
跟在李诉柯身边的人是丘泽先生,因为澜哥儿不喜欢逸哥儿,便没跟过来。
就像逸哥儿说的,这个丘泽先生的确好似妖精一般,美得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物。
他的发极黑、眉也极浓,却不如那双眸子来得漆黑,隐隐的,好似泛着一股子妖气。他仰着嘴角,一副微笑的模样,将天地华彩都汇集于一处,让人移不开眼睛。
这是一张女子都会嫉妒的容颜,不同于李诉柯的俊朗,他的阴柔的美,这美在男子身上,的确诡异了些。
可是,这美又这般真实,不可否认,他是男子中的美人。
“这是你妹妹?”丘泽先生问。
“她是我七妹妹。”李诉柯说道。
“你若不说,我当真看不出。”丘泽先生扬眉一笑,看向身边的李诉柯。
李诉柯尴尬地笑了笑,李墨晗的确……胖的有点丑、有点蠢,跟他不像。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前些日子里病重的那个?我还画了字画给她保平安呢!”
这个时候的李墨晗,才意识到那幅画的贵重,像丘泽先生这般通天之人,都会一些风水堪舆之术,他赠的字画,自然有些保佑的意味,怕是不比寺院的护身符差。
李诉柯听了,当即一怔,随后对丘泽先生行礼:“多谢丘泽先生赐画。”
“是俊哥儿跟我求的,我瞧着他诚心,也就送给他了。”
李诉柯点了的头,随后看向李墨晗:“晗姐儿,丘泽先生送的字画,定好好生保管。”
李墨晗认真地点头。
随后,李诉柯看向门口。
那边,逸哥儿正扒着门框,眼巴巴地看着三个人,见被他们发现了,才不情不愿地开口行礼。
李墨晗知道,逸哥儿有点怕丘泽先生,他总觉得丘泽先生是那白狐变的,要来惩罚他的。
“逸哥儿去写字吧,我也只是想来叮嘱晗姐儿几句。”
逸哥儿如临大赦,当即应了,去写字了。
李诉柯拉着李墨晗的手到了一侧,抬手揉了揉李墨晗的头:“晗姐儿干得好,督促逸哥儿写字,大舅母知道了定然高兴。”
李墨晗也没隐瞒,怯生生地说:“我只是不想帮他抄字帖。”
“不管如何,结果是好的。”
“嗯……”
“最近晗姐儿说话利索了很多。”
李墨晗没回答,低着头,却抬起眼睛去看他,一副犯了错的模样,两只胖乎乎的小手还在一个劲地搓着。
“晗姐儿没做坏事,哥哥很高兴,待你回去了,哥哥开始教你读书写字如何?”
李墨晗听了不但没高兴,反而低落起来:“我也得抄字帖了啊……”
“多认些字总是好的。”
李墨晗还是不高兴:“我又不当老大,不当军师,学那些做什么。”
“可是晗姐儿日后是要嫁人的啊,怎么能不识字呢?”
她的头更低了,这种痴儿不懂得害羞,只是想起了伤心事:“他们都说,晗儿嫁不出去了。”
李诉柯突然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李墨晗偷偷地抬头去看李诉柯,居然看到李诉柯眼圈红了,沉默了许久,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妹妹,自己反而要哭了。
丘泽先生见了,当即轻咳了一声:“李兄莫急,方才你也听见了,令妹有些小聪明,怕是不是痴,而是有些晚慧罢了,若是能够教导一番,日后也会好起来。”
李诉柯听了,这才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即点头:“嗯,这些日子里,晗姐儿好了许多,她的想法直白,遇到事情,往往能够想到最直接的法子。”
丘泽先生当即松了一口气,随后说道:“不如这样,我回去准备些东西,可以帮令妹推延一下命理。”
“这……这万万不可!”李诉柯当即慌了。
这种窥天机的事情,是要烧阳寿的,一般的先生都不愿意给别人算,给多少钱都不。
京城里寻丘泽先生给自家后辈推延命理,送来的礼品需要用车装,那简家人还不同意呢!
李墨晗一个小娃娃罢了,何德何能,能让丘泽先生推延?
“无妨的,我也就是看看这小娃娃日后能不能嫁人罢了。”他说着,轻笑了一声:“不碍事的。”
李诉柯听了,犹豫了半晌,这才点了点头。
“我初学这些,尤其姻缘方面,拿捏得还不是很准,也只是试试罢了。”丘泽先生又补充了一句。
李墨晗听得明白,丘泽先生这是给自己找了条后路,万一探到李墨晗日后很惨,哪里好意思说出来,就会说自己道行浅,没瞧出来。
李诉柯却没懂这些,当即高兴地应了:“已经十分劳烦丘泽先生了。”说着,扭头看向李墨晗,小声提醒:“快向丘泽先生道谢。”
李墨晗当即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丘泽先生。”
丘泽先生并未如何在意李墨晗,视线一直在他的身上,怕是真当李诉柯是朋友了,这边才说定,便又开始跟他说起了学问。
李墨晗觉得,李诉柯能有丘泽先生这样的朋友,对他日后的帮助很大。
果然,她听到了敏感的话题:“李兄这等才华,为何不试试考入国子监?”
国子监,这乃是当今最高学府。
如今,国子监分为两处,一处在京城,一处在南京,名为南监。
人们更向往的都是京城的,如果在京城的国子监有了好的成绩,很容易被皇上知道。
就算不能入了皇上的眼,被哪个大家收了做学生,或者被哪个大官瞧了收作后备力量培养,又或者干脆被高门世家收了做女婿,都是对前途很有帮助的。
李诉柯又何尝没想过?
“我……怕是不行,没有人举荐,家里还……”李诉柯叹了一口气。
他的家里,母亲懦弱,李墨惠又是一个暴脾气,被许多人传做没规矩的女儿,怕是也不能很好地嫁人,谁也不想娶个刁媳妇。
再加上李墨晗这么一个痴儿,李诉柯根本放心不下。
他知道父亲宠妾灭妻,处事向来不公正,他也不指望了。
丘泽先生听了,轻笑一声:“有我在,你还怕没人举荐?”
丘泽先生家里的随便一个亲戚,随口一句话,或者随便一封信,都够分量举荐了。
李诉柯听了,当即眼睛一亮,转而又叹了一口气。
丘泽先生在此时劝道:“你该成为家里人的骄傲,你强了,才更能帮助他们。如果你的家人成了你的负担,那么,你们就会一直居于现状。”
果然,听了这话,李诉柯动摇了。
李墨晗在这个时候拍了拍李诉柯的手,她知道,其实拍肩膀更有效果,可惜她碰不到。
“哥哥,我会照顾好家人的。”
李诉柯看着李墨晗认真的模样,当即哭笑不得。
谁知,丘泽先生却很欣赏李墨晗似的,伸手摸了摸李墨晗的头:“你可要好好地照顾哦!”
这边李墨晗还没回答呢,丘泽先生就急急地收回了手,紧接着,一个石子从李墨晗跟丘泽先生中间穿了过去。
她扭头去看,就看到逸哥儿噘着嘴,拿着弹弓瞪着丘泽先生呢!
“你休想伤害晗姐儿。”逸哥儿说得义正言辞。
丘泽先生也不气恼,只是觉得有趣:“这醋劲还挺大。”
逸哥儿还没情窦初开呢,根本不懂什么男女之情,他只是觉得李墨晗是自己的小跟班儿,是自己的人,自然要保护着。
他是习武的,耳朵一向灵敏,一直在偷听几个人说话,听到他们在说李墨晗,自然要过来瞧瞧,看到丘泽先生这妖孽对李墨晗伸出了“魔爪”,当即不乐意了。
丘泽先生自然不会跟逸哥儿计较,逸哥儿也不敢再靠近他们,便只是瞪着丘泽先生,那模样,就好似强行装成勇敢的小野兽,看着面前的大怪物一般。
说到底,还是逸哥儿护短、护犊子罢了。
李诉柯无奈,跟丘泽先生解释了几句,便走进屋来:“逸哥儿来,表哥教你写字。”
逸哥儿当即乖乖地跟着李诉柯进屋了。
其实,李诉柯对待逸哥儿一直都存有愧疚。
当初李墨惠去找逸哥儿的时候,他就知道逸哥儿定然要闯祸了,还是一个大祸。
但是他没拦着。
他也为妹妹觉得不平,家中随意地就将事情解决了,李墨晗成了牺牲品,他心中那口气吞不下去,竟然也难得地利用了逸哥儿这个孩子。
他知道逸哥儿无法无天,还有些小聪明,定然会让治中府不得安宁。
他跟李墨惠没有勇气去报复,便找来了逸哥儿,这哪是君子该做的事情?
一个月前,逸哥儿被打了手板,打得手都肿了,后来还被他父亲踢了好几脚,在床上养了半个多月。
如今能活动了,便又生龙活虎的。
逸哥儿没什么心眼,不知道李家兄妹的小心思,依旧跟他们关系极好,更让李诉柯心中过意不去。
李诉柯站在桌前教逸哥儿跟李墨晗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