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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不停地逃。
他拉着女孩的手,拚死想逃离这恶梦般的世界。
然而,还是被追上了。
一张张恶鬼般的脸孔包围着他们,那个本该是他骨肉至亲的男人痛恨地看着他,一拳一拳往他脸上挥来。
女孩冲上去阻止他。
男人手一挥,女孩摔到了月台下。
尖锐的煞车声响起,世界顿时变成红色,到处溅满殷红的鲜血。
雪贞
杨鸿昭猛然惊醒,这才发现他正躺在自己床上。
原来是梦!
拭去满头的冷汗,他心脏仍然跳得飞快。
奇怪,已经好久没作这个梦了,为什么今天又梦到?是因为终于打倒杨家的关系吗?
无论如何,他有种预感,今天可能会发生让人不舒服的事。
呼了一口气,嘴边再度轻声呼唤那个久违的名字。
“雪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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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感真的实现了。
下午三点,杨鸿昭坐在武氏财团总裁办公室里,接见他的人正是武明贤--武德光的父亲,也是他昔日的赞助人兼恩师。
“宏昌的事,你处理得很好,恭喜你了。”武明贤举杯向他祝贺。
“谢谢伯父。”
“是我该谢你才对。我那个不肖的儿子,也是跟你合作以后才越来越有干劲,不过比起你还是差多了。”
“德光有他自己的一套,不是我比得上的。”
武明贤笑了笑,转移话题“你知道李夫人吧?”
李夫人是商场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杨鸿昭当然知道。她还不到四十岁,丈夫是政府高官,娘家也是有头有脸的政治家族,在商界有不少飞黄腾达的好朋友,武明贤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那女人眼睛长在头顶上,待人极为傲慢无礼,而且她的家族闹过不少丑闻,全都用权势掩盖过去,让杨鸿昭和武德光都对她十分不齿。
“她怎么了?”
“她最近为了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在烦恼,特别来找我帮忙,但是这件事没有你是万万做不到。”
“伯父请说。”
“李夫人年轻的时候,曾经一时糊涂跟男友乱搞,生下了一个小女婴。你也知道,以她的出身,这事绝对不能曝光,所以她的家人就把婴儿丢掉了。李夫人长年以来,一直为这件事非常痛苦,私底下派人到处调查女婴的下落,她查到女婴应该是给一个酒家女捡去,但是过了几年,又被那个女人的丈夫遗弃在某个火车站,接下来的线索就断了,如果那孩子还活着,现在应该是十七岁。”
杨鸿昭心口一紧,小潾
“懂了吧?”武明贤又说:“我拿了你身边那小丫头的相片给李夫人看,她一眼就认定,那一定是她女儿,还拿了自己高中时的相片给我比对,两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小潾跟那个俗不可耐的女人怎么可能会一模一样!
虽然心里这样骂着,杨鸿昭表面仍然十分平静。
“这么说来,李夫人是打算跟小潾相认了。这是好事,我可以安排。”
武明贤摇头“不完全是这样。李夫人婚前生子的事绝对不能让她丈夫知道,所以她打算用收养的方式,让小潾回到她身边。”
“收养自己的女儿?可笑!”
“这有什么差别?她们还是可以成为母女,这样不是很好吗?李夫人动过手术不能再生育,她丈夫又想添个女儿,让小潾过去不是正好?”
开什么玩笑,那姓李的男人好色出了名的,怎么能将个亭亭玉立的小姑娘送到他家里?
“很抱歉,我不想让小潾生活在那种乌烟瘴气的环境。”
“我已经答应李夫人要帮忙了。”
武明贤的语气不是要求,而是命令。
然而杨鸿昭也不是省油的灯。“如果李夫人肯正大光明认小潾,我绝对不会拒绝,但是做母亲的人竟是这副德行,那我更不会把小潾交给任何人。”
“我做这提议,不只是为了李夫人,也是为了你。你一个单身男子,家里多个小姑娘,总是诸多不便,如果你真的这么中意她,就让她到李家去,等她满了二十岁再明媒正娶,那不是更好?还可以跟李家结成亲戚。”
杨鸿昭蹙紧了眉头“您误会了,我对小潾并没有男女之情,只有责任而已。”
武明贤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种话谁会信?那女孩不是七岁,是十七岁,你们两个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是传到媒体耳中,会被讲得多难听你知道吗?包养、援交、恋童癖,每一件都可以大炒特炒,让你身败名裂。就算不是这样,你说你对那小丫头没感觉,那么她呢?她会对你没感觉才奇怪。就算你们现在相安无事,再过两年绝对会出事的,还有,要是有人绑架她来要胁你,你怎么办?”
杨鸿昭沉默不语。
“总之,那个丫头已经变成你的弱点了,你敌人太多,绝对不能有弱点存在,懂不懂?”
这话确实有理,但杨鸿昭一点也没被吓倒。
“伯父请放心,我还没弱到连一个小女孩都保护不了。”
武明贤身体前倾,逼视着他。
“你说过,你的人生是我武家的,我不容许你毁在这种小事上。”
杨鸿昭微微冷笑,瞪了回去“我的人生是您的,小潾的人生可不是。况且,要是我把小潾当礼物送给那个低级的女人,第一个会取我性命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您的公子。告辞了。”
走出武氏大楼,望着阴沉的天空,武明贤的话仍在耳边回响着。
十七岁
的确是个麻烦的年纪。
不能否认,每当看到小潾穿着白衣黑裙、背着书包上学的模样,心口就会微微地刺痛。
因为那会让他想起另一个高中女生的身影。
那个女孩,将会永远停留在十七岁,永远无法吹熄十八岁的生日蜡烛。
她的名字叫林雪贞,是他的高中同班同学。
在学校里,他始终被视为富家子,一般的同学不敢跟他往来,其他的名门弟子却因为知道他在家里的真正地位而不屑理会他。校内的流氓学生动不动向他勒索金钱,即便杨家根本一毛钱都没给过他。
那段日子,他的人生是悲惨的,缩在最黑暗的角落里,渴望着别人的关怀。
然后,雪贞走进他的世界里。
虽然她留着又土又丑的香菇头,虽然她的制服和文具书本都很破旧,因而常遭同学嘲笑排挤,但他却认为,她很美。
在他眼中,她有着漆黑的头发,配上雪一般晶莹的肌肤,还有星星一样的眼睛,简直像是精灵下凡。
杨鸿昭向来只敢默默地在远处看着她,一点也不敢靠近她身边,但她却自己靠了过来。
她先是主动向他打招呼,然后开始邀他一起吃便当,再一起讨论功课,不久,他们两个变得形影不离,他苍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
然而,他发现在她身上却时常出现莫名的瘀痕,他每次问她原因,她总是轻描淡写地带过。直到有一天,她带着肿得像核桃一般的乌青眼来上学,在他不断逼问之下,她终于说出原委。
她父亲几年前过世,母亲很快再婚,她继父不但喜欢拿她当沙包打,还常常对她做出不轨的举动。
听了她的遭遇,杨鸿昭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他握着她的手,对她说:“我们逃吧!”
逃离这些蛮横的成年人,到天涯海角去找寻他们的乐园。
当天晚上,两人带着简单的行囊和兴奋的心情,准备远走高飞,然而事与愿违。
在火车站的月台上,两人被杨家的追兵逮个正着。
杨明正带着大批保镖,凶神恶煞似的将两人团团围住。
他脸红脖子粗地对着弟弟破口大骂“你这杂种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拐带女人私奔,杨家的脸都给你丢光了,看我不打死你这臭小子”
他对着被保镖押住的杨鸿昭拳打脚踢,把他打到趴在地上还不停手。
雪贞鼓足勇气冲上去拉他“不要打了,不是他的错。”
“滚开,小贱人。”杨明正用力一推,她站立不稳,当场跌下了月台。
就在这时,火车进站了。
“雪贞”
她最后的惊叫,还有列车尖锐的煞车声,至今仍清晰留在杨鸿昭的脑海里。
这件意外,被杨家用金钱和权势压了下来,杨鸿昭也被杨家正式扫地出门,但是他并不在乎。
在林雪贞惨死轮下的那一刻,原本人畜无伤的乖乖牌杨鸿昭也跟着死了,剩下来的是满心复仇之火的魔王。
他去找杨家的死对头武明贤,要求他的支援。
武明贤毫不客气地问他“你倒说说,我为什么要把精力跟金钱花在一个一无所有的小表身上?”
他回答“因为一个决心复仇的人,是没有人挡得住的。”
武明贤闻言笑了“好胆识,我喜欢。这样吧,我家里有不少空房间,你可以随便选一间住下。”
“不用了。你只要负担我的学费,并且教我做生意的法门,食宿我自己想办法。”
“为什么?”
“我再也不要寄人篱下。”
从此他展开了孤独而漫长的奋斗,住在破旧的套房里,半工半读地维持生活,不时为武家做些“地下工作”所有的辛苦全都一声不吭地忍下来。
每隔几个月,他就会去火车站,站在当初雪贞掉下去的月台边,一次又一次地回忆当时的景象,以提醒自己永远不忘记复仇的目标。
二十岁那年的某个冬日,当他又站在月台边回想往事时,发现自己的背包裂了个洞,刚领到的薪水袋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那是他未来一个月的房租和伙食费,要是不找回来可会倒大楣的。
他循着原路仔细寻找,发现在候车处的角落里,一个小女孩瑟缩着,手上正拿着他的薪水袋。
她身边没有大人跟着,身上的衣服也是又破又脏,显然是流浪儿。瘦巴巴的脸上一片污黑,然而两颗晶莹的大眼直直地盯着他瞧。
杨鸿昭深吸一口气,准备在她带着他的钱拔腿跑开之前,扑上去将钱抢回来。
然而,她却起身朝他走来,伸手将薪水袋递给他。
杨鸿昭怔怔地接过薪水袋,她又转身回去原来的角落里蹲着。
过了几天,他又去了车站,看到那孩子还在原来的地方,身上的衣服更加破烂骯脏。
好几次,杨鸿昭打算视若无睹地从她身旁走过,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转身。最后,他走向那孩子。
“你爸妈呢?”
她漆黑的双眼看着他,没有回答。
“你家在哪里?”
她轻轻摇头,还是没开口。
然后,他朝她伸出了手“跟我走。”
那年,林妙潾十岁。
好友武德光为他的举动十分震惊“喂,你连你自己都快养不活了,哪有办法再养一个小孩啊?”
“死不了的。”他仍是一贯的简短回答。
“你到底为什么要留下她?带去给警察不就好了?”
“我高兴。”
“我说,你该不会是恋童癖吧?”
面对这么无聊的问题,杨鸿昭连瞪他都不屑。
到底为什么要收留小潾?这个问题他只自问过一次,并且很快地想到答案。
因为他不喜欢看她蹲在那里,就是这样。
他心里很清楚,这种情况最好的作法就是把小潾送去孤儿院。但是他跑了好几家教养机构,不是已经人满为患,就是环境极差,根本不是真心照顾孤儿。
就这样磨磨蹭蹭,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原本最强烈反对收留小潾的武德光,早已跟她打成一片,将她当成妹妹疼爱,小潾也逐渐习惯了在他身边的生活。这种状况下,若是再把她送走,跟那个把她丢在火车站的男人又有什么两样?
正因他自己也是被家人抛弃的孩子,说什么也无法忍受这种行为。
于是事情就此定案,是谁捡回来的,谁就要负责照顾到底。
于是他拜托林叔,在法律上收养小潾,她也从何妙潾变成了林妙潾,从此顺理成章地留在他身边,也顺利地入学。
然后,杨鸿昭大学毕业,进入武氏财团工作,随即又在武氏的培植下自立门户,事业蒸蒸日上。他们搬出了破套房,住进高级公寓,最后搬进富丽堂皇的青莲小筑。
七年来她始终是乖乖地跟在他身边,一次也不曾给他添过麻烦,他也从来不曾质疑过把她留在身边的正当性。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尽管外面的世界瞬息万变,他们的小小世界却始终如一,彷佛时间静止一般。
他一直以为,这样的生活会永远持续下去,然而他忘了一件事--小潾会逐渐长大。不知不觉之中,那个安静瘦弱的流浪儿,已经变成了清秀聒噪的少女。
那灵动的身影,阳光般的灿烂笑容,不知何故,竟变得如此刺目。
羽翼丰满的鸟儿,总有一天会展翅飞去,只留给他无尽的回忆和孤独。
这样的日子,还能维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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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潾,放学以后一起去逛街好不好?”
下课时间,死党倩倩这样提议着。
小潾一脸歉意地回答“不行耶,晚上我要跟武大哥夫妇吃饭,给心荷姐送行。”
武德光的妻子谢心荷明天就要出国了,在她强力要求下,众人决定给她开送行会,虽然没人知道为什么出国血拚需要送行。
另一个好友小莲问:“那你家那个少爷会不会去?”
“当然啦。”
小莲一脸的憧憬“真好,我也想跟那种大帅哥一起吃饭。”
倩倩泼她冷水“长得帅有什么用?冷冰冰地又那么阴沉,坐在他旁边吃得下才怪哩!小潾,你爸妈也真是无情,把你丢在那种怪亲戚家里任人欺负。”
在外人面前,杨鸿昭一律宣称小潾是他远亲的女儿,因为父母出国,让她寄住在他家继续升学。
小潾曾经邀请几个好友去青莲小筑作客,结果林叔先是一直唠叨警告她们这不能摸那不能碰,又嫌她们太吵会打搅少爷,等主人无意间走出房间露了面,又对一群客人视若无睹,让倩倩对小潾寄人篱下的孤苦命运非常同情。
小潾当然要开口辩解“不会啦!林叔虽然啰唆,其实对我很好的,昭少爷也很温柔,只是不爱说话而已。”
“温柔?”两个朋友都不敢相信“那种人会温柔?”
“对呀,他一直很照顾我。”
看她一脸幸福地点头,双颊不自觉地染上红晕,倩倩和小莲顿时明白了。
“小潾,你老实说,”倩倩好笑着“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少爷?”
小潾想也不想地回答“对呀!我最喜欢昭少爷了。”
静默十秒后,小莲结巴出声“你、你还真老实啊。”
“有什么不对吗?”
倩倩长叹一声“你听好,我说的喜欢,是真正的喜欢,不是对爸爸、哥哥的那种喜欢哦。”
小潾一脸莫名其妙“当然是真正的喜欢。他本来就不是我爸爸,也不是我哥哥啊。”
“我是说,对你而言,他是什么人?”
“他是昭少爷啊!”此时倩倩和小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跟她讲话真是累!
小莲只好用更具体的说法“那么,你会不会想要晚上跑进他房里,对他说:我要把贞操献给你?”
“什么?”小潾脸一红“要是我这样做,他不以为我发疯才怪哩!”
倩倩一脸经验老到的表情“才不会咧。我跟你说,男人最爱这一套的啦,就连你那个冰山少爷也一样。”
“真的吗?”小潾不禁认真地思考起来。
回到家里,晚上的聚餐十分愉快,主客谢心荷,也就是武德光的妻子快乐地群表了行前感言。
“真是感谢大家这么热情地欢送我,明天我可以带着愉快的心情上飞机了。”
武德光毫不客气地吐她槽“出国血拚还有不愉快的啊?”
“什么话?我是怕大家接下来将近一个月看不到我会寂寞,才想趁今晚让大家好好看看我耶。”
“省省吧,像你这种丢下老公自己去玩的女人,你不在我才不会寂寞哩。倒是要跟我一半的财产分别,实在是非常寂寞”
“武德光,你找死啊!”虽然武德光满嘴抱怨,其实人人都知道,他相当以他美丽直率的妻子为荣,根本就不会在乎她花他几个钱,所以没人把他们的斗嘴当真。
吃完饭,心荷的瘾头又发了“小潾!我们去逛百货公司吧?”
武德光真的快受不了了“喂喂,你明天就要去欧洲血拚了,今天先储存一下战力好不好?”
“这你就不懂了。欧洲有欧洲的逛法,国内有国内的逛法,窍门是不同的,况且小潾这么大了,也该买些衣服好好打扮打扮。好,走了!”
她一马当先拉着小潾就走,两个男士当然也只好乖乖跟上去。
谢心荷一生最大的嗜好就是血拚,此时身边又有个小姑娘让她打扮,更是火力全开,买了一堆名牌衣服给她。
“来,小潾,这件裙子你穿很好看。”
“这个皮包也不错。啊!还有这顶帽子”
小潾虽然生活在巨富之家,日常用度却十分节俭,对她的高价礼物实在消受不起。
“心荷姐,还是算了吧!我一个学生,用不到这么多好东西。”
“就是学生才要练习打扮啊,不然等出社会变土包子就麻烦了!”
“这个”小潾被她的歪理唬得哭笑不得。
武德光苦笑“你由她去吧!要她不买东西,就像要她的命一样。”
“可是,这么多袋子,我已经拿不动了。”
“那就叫你们昭少爷拿呀。”心荷没好气地对杨鸿昭发号施令“喂,活僵尸,这点绅士风度你总该有吧?”
活僵尸
小潾和武德光都在心里咋舌着。全世界大概也只有这个女人敢这样叫他吧?
打从一开始,心荷就对丈夫这位冷面冷心的合伙人相当不以为然,所以对待他的态度非常不客气。
杨鸿昭完全不受影响,默默地将小潾手上的袋子接过。
她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昭少爷,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
“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你一整个晚上几乎都没开口说话,饭也没吃几口。”
臂察得真仔细啊!杨鸿昭心里暗暗佩服着。
他满脑子想着她生母的事,的确没怎么理会周遭的人。
在跟她的相处中,他向来都是让她自己决定事情的,因为他觉得他既不是她父亲也不是兄长,没有权利告诉她该怎么做,因此他也从不隐瞒她任何事情。
既然事关她的身世,他当然更应该告诉她,让她自己决定去向,这毕竟是她的权利。
然而,这次他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不希望她跟李夫人那种女人扯上关系,就连看一眼都不行。
他不希望李夫人污染她,或者是因为害怕她被抢走?他自己也不知道。
“昭少爷?”小潾还在担心他。
杨鸿昭轻轻摇头“我没事。”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窜进了他的视野,他心中一震,有如被闪电劈中。
不会吧!不可能的
“昭少爷?怎么了?”
眼看着那个身影即将消失在人潮中,杨鸿昭什么也顾不得了,拔腿追了上去,不理会身后武德光的叫唤。
“喂,你在干么呀?”
杨鸿昭发疯似地推开四周的人,拚命想追上那个人,但是那身影却是越来越远。
他知道,那绝不会是她,他很清楚。
但是,只要再一次,再一次就好,让他看看那张脸
冲出百货公司,从人来人往的大街,追进了安静的巷道里,杨鸿昭停住脚步,四周只有他一个人。
他再也无法忍受,终于大喊了出来。
“雪贞”
那个惊鸿一瞥的女子,像极了他失去的林雪贞。
当小潾追进巷子里时,只看到他站在黑暗中发呆。
“昭少爷你怎么了?”她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武德光夫妻也赶了过来。“喂,你刚刚是在喊什么?”
“雪贞”
武德光瞪大了眼“什么?”
杨鸿昭恢复了冷静“没什么,只是看到一个很面熟的人,认错了。走,回去吧!”
然而其他人都知道,他心里绝对不像表面这么平静。
从宏昌倒闭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埋在心中的空虚感,此时终于一涌而上,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母亲死了,雪贞也死了,他的敌人全部被打倒了。
从此以后,他该为了什么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