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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他们痹篇人群,甩去追兵,这并不容易,幸好有个“侠盗草上飞”
草上飞会趁着格沁熟睡时,为他们偷来两匹脚程不错的快马,会趁着格沁出恭时,赶跑追兵,还会趁着格沁洗澡时,为他们猎到野味做晚餐。
每回只要格沁暂离,回来后就会发现那草上飞又“偷偷”过来帮忙,且每回都是“湿湿不土饱”遁去得无影无踪。
每天夜里当他将孅孅揽在身旁时,都会摩挲着她手上愈来愈多的薄茧,暗生自责,心疼不已。
“孅孅,”他将唇贴近,语带无奈。“你让草上飞别再来帮忙了好不好?”
“我尽量吧”她都快睡着了还不忘回应他。“但他很固执的”
是呀,固执。
他早已看清楚这外表柔弱的小姑娘,骨子里是多么地固执,所以他才会没点破任由着她,因为他清楚,就算赶跑了“侠盗草上飞”难保不会再出现“义贼木兰花”只要他们的路还没走完,这些怪侠们的纠缠肯定没完没了。
与其阻止,不如默许,他能做的只有日夜加快脚程,赶上黄山。
上黄山后,他自会跪请孅孅恩师传他武艺,本事不足绝不下山,一定要当个可以保护妻儿的大丈夫,就算日后皇上和慕朝阳找了来,他也不用再让孅孅为这种事操心了。
晓行夜宿,就在春日初绽的季节,他们终于到达黄山。
过了光明顶后再兜个山坳,他们终于见着逍遥散人所居的双猫捕鼠峰了。
由日出走到了即将日落,峰顶赫然在望。甫登峰顶,好半天才能平复气息的格沁抬头微笑,陡觉置身于云端,有种脱离尘世、飘然若仙的感觉。
“孅孅!”他快乐地将心上人紧拥在怀里。“你喜欢这里吗?”
同样开心得说不出话来的孅孅用力点头。
“那咱们干脆就在这儿搭间草庐,做对隐世夫妻吧!”
这提议好是好,但她寻思一想,又犹豫了。“这儿风景虽好,”她睇着他。“但依你的性子,顶多半年就会生厌了。”
“对着风景或许会,但对着你”他深情一笑。“永远不会!”
她也笑,用手指轻点他鼻头。“好贝勒爷,您的子邬可真甜!”
“嘴甜,有赏吗?”他嘻皮笑脸地讨赏,俊脸朝苹果似的粉颊降低,热热地注视着她那美丽的檀口。
“不行的,格沁哥哥!”太了解他要的是什么,孅孅赶紧摇头,左顾右盼。“我师父他可能就在这附近了”
“笨蛋孅孅!”他站直身,叹口气。“你真的很怕你师父耶。”
“不是怕,是尊重。师父他老人家是汉人,是个很重礼教规条的道士,而且他”
“很凶?”他想起了那一夜隔墙听音的印象。
“那不是凶”孅孅拚命摇头。“他老人家只是很有原则罢了。”
有原则?
榜沁点头表示明白,这三个字正与“难摆平”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是他自个儿决定要来的,被羞辱也罢、被讨厌也罢,目前天底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找个靠山别再让孅孅吃苦,别再让“侠盗草上飞”辛苦。
榜沁不再多说什么,牵着孅孅往峰顶深处走去。
一路上苍柏成簇,远远已隐约见着了尖翘檐顶,再步行一段路后,还没见着屋、没见着人,倒先听到了一阵喀喀声响。
“那是什么声音?”孅孅好奇地问。
“如果没听错”格沁微笑。“是有人在下棋。”
武功平平,棋艺却相当精湛的格沁甫听棋音,心头已微生痒意,他拉着孅孅加快脚步,果真见着了前方大树底下有块卧牛石,石上刻着棋盘,两端分别坐着一个老人,一黑一白,不但穿的衣服颜色不同,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是两样。
白衣老人身材瘦长,留着一把白色长髯,发髻梳高,手摇蒲扁,神情自在。反观那黑衣老人,短小精干、目光炯炯,嘴上及头上光秃一片,一只鼠目盯住棋盘上的子儿不放,看得出相当在乎输赢。
眼前这盘棋,因两人性格不同,目前黑子偏多、白子稀少,但白衣老人仍是笑咪咪地不太在意,甚至瞥见两人出现时,眸光微烁。
在皇城的那一夜,格沁隔着墙并未看见孅孅师父的长相,却在此时仅凭一眼就能猜出黑衣老人定是逍遥散人,只因他是两位老者中,看来较难摆平的那一个。
孅孅抛下格沁,跑到黑衣老儿身后,嗫嗫嚅嚅,拚命地跟师父鞠躬说对不起。
逍遥散人没理会徒儿,倒是先对格沁恶声恶气地挥手。“滚开!挡住扁了!”
白衣老人眼见一切,却是笑颜不改,意态悠闲地对着两位年轻人点了点头。
“逍遥的,你有客来,要不要先歇手?”
“养猫的,你别想借机会开溜!”逍遥散人不耐挥手。“女的是我不肖徒儿,男的是个窝囊废,甭理会,咱们继续。”
窝、囊、废?!
榜沁听见,有些忍不住一肚火,却让孅孅恳求的眼神压住了。
“是吗?”
白衣老人细细审视格沁。“可我瞧他俊鼻清昂,资质不凡,只不过是暂时潜龙困水,未能一飞冲天罢了。”
“窝囊废就是窝囊废!”逍遥散人头没抬、气没喘。“偏你这家伙还有话来编,要我说呢,就算真是条龙,在烂泥巴里滚久了,还不同条烂蛇没两样?”
白衣老人大笑,摇摇蒲扇。“酸不溜丢地,是因为吃醋徒儿心向着人家吧?”
“酸什么酸?!”
逍遥散人哼气,终于肯瞧格沁一眼,却是记冷眼。“你没瞧见不知晓,这小子全身上下,除了那张会哄人、会逗女人笑的嘴外,没半点是可以配得上我那徒儿的。”
“师父!”
榜沁忍着,孅孅却受不了了。“您怎么可以这么说格沁哥哥?他其实、他其实”
“他什么?他不是用嘴拐跑了你吗?师父说话几时轮到你辩驳了?”
逍遥散人沈嗓,孅孅垮着脸、咬着唇,不敢作声了。
“这小子先将你由回疆拐跑,再将你由皇城里拐跑;先是哄你嫁他叔叔,末了又反悔,如此出尔反尔、意志不坚又没本事的小子,真不懂你究竟是看上了他哪一点?”
“不是一点而是全部!”
榜沁终于出声了。“晚辈和孅孅是真心相爱的,还望前辈能够成全我们,为咱们做个婚证。其他人的想法咱们都无所谓,但您是孅孅最敬重的长辈,所以您的认可,对我们非常重要。”
“我、的、认、可?哼,咱们摊明了讲吧!小窝囊废!”
逍遥散人半侧身,抬高下巴,冷冷眸光直射而来。
“那天夜里这丫头不肯走,我却自个儿先走,是因为听见了有人躲在屋外,所以想瞧瞧是谁。当她想举刀自尽时,你若没出现,我也会打晕了她,将她带走;你现了身,我心底有了计较,如果你们真心相爱,如果你能有本事将她护妥,我也就不吭声了,是以暗随着你们之后,却让我看到了”
回想起那在雪地中让孅孅飞拎着的一幕,以及她强他弱、“草上飞”一再出现,格沁心底有数,俊容浮现了惭愧。
逍遥散人哼了哼。
“看到了你这窝囊废的真实面目,原以为那丫头也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后,自会对你死绝了念头。没想到这蠢丫头依然拿你当宝”
老人摇头,真心困扰。
“真不知道是该说这丫头太纯还是太蠢,对人对事永远只往好的方面去想,一点儿也没嫌弃你。可她不嫌我嫌,嫌得要命!我跟了一阵子就气得不想再跟了,反正已经知道了丫头要带你来找我,不如先回来等着。幸好我跟着的那几天里,你这小窝囊废虽不中用,但至少懂得尊重丫头。天知道当时你若胆敢对我徒儿做出了踰矩的事,老儿铁定马上出手,扔你回家去当太监!”
原来,格沁喟然,一个人的武功好坏还真的很重要,否则哪天让人给偷看光了“全套”都不知道。在回疆时有个慕朝阳爱偷瞧,在中原又遇上了这个逍遥散人,他和孅孅的情路还真是乖舛。
榜沁叹息,惭愧地开口:“师父,晚辈自知本事还不足,但--”
“别在这儿攀亲带故!”冷冷钉子用力送上。“我从头到尾就没答应让丫头嫁给你,依她的条件,多的是青年才俊、英雄豪皆粕以匹配。”
“前辈!”格沁改口,再作挣扎。“晚辈或许眼前本事不足,但我和孅孅是真心相爱,本事不足可以修炼,但两情相悦却无法取代。”
“谁管你能不能被取代?!”逍遥散人冷哼。“我说了,我的徒儿不嫁窝囊废!”
“师父哪”小手推蹭老人,孅孅跺足,眼看着就要掉眼泪了。
“师什么师的?!师父不吃你那一套,说了不许就是不许,这小子油嘴滑舌又没本事,看了就讨厌,要不你们就去无媒苟合,别来央我作这个主。蠢丫头,师父这是为你好,郎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嫁个窝囊废,吃苦一辈子。”
“我不是窝囊废!”格沁终于忍不住低吼了。
“不是窝囊废就别挡住我的光!走开走开,趁着天还没黑快点下山,我和你之间无话可谈。”
逍遥敌人不耐地挥手。“热闹瞧完了,棋局继续,养猫的,该你了,这一局,嘿嘿”他搓掌。“再几颗棋子儿,你就得认输了。”
“下棋不急,我另有正事待办。”
白衣老人唇角潇洒噙笑,用蒲扇指了指灰头土脸、站在一旁的格沁。
“小子,人家有师父,欺你没有?我向来最看不惯人家倚老卖老、仗势欺人了,你过来,这一局你若能赢了他,我作主让你留下,不过你得喊我声师父,再学了本事去赢得臭老头的香徒弟,非把那臭老头儿气得七窍生烟不可!”
“喂喂喂!养猫的,敢情你现在是闲闲没事儿干,想找碴?”
“你管我想做什么?”白衣老人仍是摇扇微笑。“我认我的徒儿,不干你事,莫非你是怕输给个后生小辈、输给一个窝囊废,证明你是个比窝囊废还要窝囊的窝囊废?!”
“你你你--”逍遥散人挽高袖管,被气着了。“你说啥?我会输?这盘棋都已经下到了这步田地,我还会输吗?”
“谁输谁赢还不知道,我只是向你要一句承诺,若是这小子赢了你这一局,那你就得乖乖点头让他留在这里学本事。”
道遥散人轻蔑地哼气。“由着你!我就不信一个浪荡公子、只会哄女人的窝囊废,能有多大的”本事二字未出口,白子落下,下子的是格沁。
“蠢小子!”看见白子落处,逍遥散人呵呵大笑。“这一着可堵死了你们自个儿的退路喽”
黑子快落,白子从容追随,一声紧接着一声敲打在石头棋盘上。
随着棋子落势,黑衣老人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瞇紧老眸,不可置信,因为白子绝处逢生,还杀出了一条匪夷所思的血路,黑子一颗颗被深诱入了敌营,让白子一颗颗地吃掉。
就在最后一只棋子落定,决定胜败前,逍遥散人恨恨地跳起,大手乱挥,将黑子白子全都打落了地。
“不下了!不下了!这根本是在胡搅蛮缠嘛,两个打一个,老的不要脸,小的没分寸,我的子儿也敢吃?!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丫头,回家去煮饭了!”
“师父”小姑娘被迫提足,身子虽是尾随着老人,但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却依依不舍。
“你的师父在前面,还没给气死、好端端地活着,干么一双眼儿净往后瞧?”
不悦地伸过手,逍遥散人将徒儿的螓首转到了前方。“看路啦!”老人鬼叫。
“逍遥的!吧么那么急着开饭?输到饿惨了吗?”
白衣老人捻须微笑,逍遥散人懒得理他,只是更加快了脚下步子。
人影缈去,白衣老人将视线转回了格沁身上。
“小子!甭再痴瞧了,心既是你的,人就跑不掉,天命既定,谁也阻不了。”
天命?!
讶然旋过视线,格沁看着老人自信满满的笑容,突然想起一个人。
那个打从十四岁起,便被所谓的“天命”给缠住的慕朝阳。
这么巧,印象中那位给慕老伯指点迷津的世外高人,好像也是住在黄山上,莫非,眼前正是那让慕朝阳恨得牙痒痒、为他窜改命运的双猫大仙?
“您是双猫大仙?”
白衣老人微笑未语,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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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猫大仙与逍遥散人是师兄弟,虽然本事奇高,却都不喜张扬,做事少留万子,是以知晓两人的人并不多。尤其双猫大仙,人人都只知道他会算命,却不知道,他的武功更是高深莫测。
两人不爱张扬亦不爱收徒,是以各自约定,一生仅能收一徒,少惹麻烦。
“既然仅收一徒”格沁行过拜师礼后困惑地问:“何以会是我?”
“为什么不是你?”双猫大仙摇扇微笑。
“不提别人,光朝阳的资质就比我好得多了。”
双猫大仙挥挥扇。“我和他没这师徒缘,我比较喜欢你这种的,又聪明又懒。”
前一句赞美聪明才让格沁笑起,那后一句的懒,就让他再也笑不出来了。
“干么不笑?说你懒,是在赞美你,若非资质够,想懒还懒不了呢!聪明的人会不断想出聪明的办法,不就是为了要让自己可以懒得更名正言顺吗?”
“师父,”格沁略蹙眉。“徒儿不懂。”
双猫大仙嘻嘻笑。“一步一步苦学,那是笨人用的笨方法,咱们聪明人,只要脑筋多动一下,就能胜人百倍。像逍遥和他那徒儿,没得说,两个人的资质一样平庸,用的都是笨方法。”
榜沁搔头,难掩愧色。“不瞒师父,徒儿打小苞过的师父不少,但就是败在这投机取巧四个字上,才会本事不足,沦落到今日的地步。”
“什么叫做投机取巧?什么又叫做本事不足?”
双猫大仙仍是摇扇微笑。“你最本事的一招就叫支使别人心甘情愿为你干活。那慕朝阳功夫再高,却不及你精明,许多回不也都败在你手上,或是成了你的护帅兵罢了吗?”回想起在北京城及回疆的过往,格沁有些无言以对,半晌,他抬眸,认真看着双猫大仙。
“师父虽然说的没错,但靠山山倒、靠人人跑,这世上毕竟没有一样东西,是可以让咱们依恃一辈子的。”
“你能有这番体悟更好。”双猫大仙呵呵笑,拍拍他肩膀。“慢慢来吧!先把基本功学好,等时机一到”双猫大仙将眸子锁紧了逍遥散人离去的方向。“师父自有助你速成神功的办法。”
速成神功?!
虽听得迷惑,格沁仍是重重点了头。他信任师父也信任自己,还有一点,为了孅孅,为了得到逍遥散人的肯定,为了不再是个窝囊废,他一定得办到!
就这样,格沁和孅孅在黄山上住了下来,只是一个住在“逍遥屋”一个住在“双猫居”
黄山上一切都好,唯一不太好的是孅孅师父对他的厌恶及排斥几乎是与日俱增,不论他在他面前是如何认真地表现。
“别理他!”双猫大仙摇扇笑道:“那叫偏见,改不掉的,但凡事均有它的好,说不定哪天咱们还能利用。”
对于师父三不五时的玄语,格沁早已习惯,反正只要时间到,师父自会解释清楚。但他对逍遥散人依然礼貌周到,不想孅孅为了他夹在中间难做人。
孅孅知道师父不喜欢她的情郎,为了不让师父发飙,也为了让格沁可以利用白天学武,所以两人多半只能偶尔在夜里,趁着逍遥散人熟睡了后偷偷相会。
这一夜,孅孅听见了外头响起野狼嚎叫,粉颊一红,眼波一转,竖直耳朵,确定隔壁房的师父已然鼾声如雷后,溜下床、推窗爬出,出来前还没忘了将她努力了几日的成果顺道带出。
一到了松林里,黑影一摇、笑声轻扬,那只她早已熟悉的温热大掌立时捉紧她的柔荑开跑。她还得憋住笑意,到了林外的池畔时,她才敢大笑出声。
眼见心上人又是开心又是急喘,格沁眸光蜜怜地将孅孅抱拥在怀,伸指将她奔跑时被风吹乱的发丝温柔地往她耳后塞,不想让任何事物,破坏了他意图细细品味、享用她的美丽的渴望。
“笨蛋,你的胆子真的很小耶!”他忍不住想笑她。
“谁说的?”她不服气地瞪他。“我既不怕鬼又不怕狐的--”
“但你怕你师父!”
“我不是怕,我只是不想让他老人家常常生气罢了,这样对他身体不好。不说这了,来--”孅孅含笑拿高了从屋里带出的“成果”“比比看。”
比比看?
榜沁傻眼,半天才弄懂孅孅方才一直捉在手上的“花烂布”是件长衫,是她这几天扎破了手指、剪布剪到了自己袖口,特意为他缝制的长衫。
呃,他不敢作声,因为想起自己府里堆着的那几衣柜的时兴长衫,件件都是京城里最出名的“金盛号”刺绣坊的精心佳作,绣工维妙维肖,龙像龙、凤像凤,梅兰竹菊、金线泼墨,工料半点不马虎,也难怪他方才一直以为孅孅带出来的“花烂布”只是让他们摊开坐在地上谈情观星用的。
甩甩头收回思绪,格沁堆出了兴致勃勃的笑。流连往事毫无益处,放眼当下才是智者,毕竟这可是他心爱的女人为他缝的第一件衣裳呢!
“再过一阵子就要入秋了,山上冷得快,所以我想哪你一定会需要的。”孅孅偏首,笑咪咪地,眼神很是得意。“不过这是我头一回做衣裳,你要将就点。”
“什么将就?”
榜沁摊展长衫作状欣赏,然后开始赞不绝口。“这可真是鬼斧神工”就在孅孅笑弯着嘴角时,听见他说:“瞧这佛手绣得多像呀!”
“什么佛手?!”孅孅嘴角微抽搐,皱眉移过来瞧。“那是石榴。”
“那这竹子”
“是宝剑!”不笑了。
“这花篮”
“是山峦!”恼了。
“那这”格沁这回比较谨慎了。“是喜鹊吧?”
“什么喜鹊嘛!”孅孅胀红脸,嗓音提高了。“格沁哥哥,是夜太黑还是你的眼力退步?那个是云鹤啦!”
“对不住、对不住!”
榜沁赶紧哈腰,满嘴道歉,接下来干脆让她自个儿去解释,省得他又要惹佳人生气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在心里叹气,未来娘子和她师父走得太近,果然没好事。还有呀,他不敢讲,不过是一件长衫,绣那么多东西上去,花花绿绿的,幸好山上人不多,否则他若穿上身,肯定会让人笑到死。
但接下来不是孅孅生气就能够解决的事了。格沁双手一摊,两条袖管竟然是一短一长。
这回他学聪明了,翘首望月,假装没看见。
“真是怪了”孅孅一边胀红脸将长衫收起,一边不解咕哝:“怎么会这样?噢,我知道了,肯定是那天你让我量身时,忘了将两只手都打直了。”
“欸,现在回想起来好像是真的耶!那天我还真的忘了把”
榜沁还想继续附和,却让一只玉手沮丧地堵住了。“算了,别再哄我开心了,反正我自己清楚我的女红有多差的。”真是讨厌,如果她能将武学的“有本事”转移到这方面就好。
“傻孅孅!”
他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如果我要的是个会做衣裳的妻子,干么不去娶个裁缝师傅算了?”
她偎在他怀中被他逗笑,终于忘了方才的沮丧。
他们就是这样互相打气、彼此依赖地在黄山上住了下来的,孅孅甚至在山上养了只叫做“妹妹”的小羊,说是等将来格沁将武功学好,能陪她到回疆时,要带去和“英雄”配成对的。
至于格沁,每回孅孅问他学了些什么时,他总是笑而不答,那种老爱故弄玄虚的味道还真是和他的师父愈来愈像了。
黄山之巅,云海之间。
他的功夫一日比一日进步了,而他们的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