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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中)
他仅仅只是要一堆价值不高的玉石吗?那堆玉石的总价值也应该与何时踹坏的那根木栓价值差不多,而且一并的附加了那么多对何奈有利的条件,怎么看,这场交易都感觉是一个陷阱。何奈不敢轻易跳坑,但是眼下的情况,又不得不让她考虑是否跳入这坑里一探究竟。
从大师那喂鱼回来之后,次日何奈就去了叶荣生那里。叶荣生是江景的亲舅舅,掌握着商业街这一黄金地段的楼盘。可以说,这条街上三栋最具价值的大厦,就是他一个人的。按理来说,在正常的情况下,何奈是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见着叶荣生这大人物。只是这一次,大概是江景在他耳边吹什么风了,让他这个平日里的大忙人记住了她名字,所以这次居然不费吹灰之力就答应了何奈的应邀。
他们约在对面那座大厦的一个空中餐厅里,环境优雅,坐在靠栏杆的雅座上还可以听到旁边小水池里潺潺的流水声。
此时的何奈注视着小水池里清澈的池水,从昨天见过江景之后激越的情绪一直无法平静。她自毕业后一年租下工作室这个门面,到后来连续扩展将几个门面合成一个,这期间,她都没有见过叶荣生本人,至于合同什么的,都是由他的秘书一手办成。
唯一一次见过他,还是在对面大厦的百货商城开业期间,见到了过来剪彩的叶荣生。他已过四十,平常不言苟笑,现在也是孤身一人,从未结过婚。
用当今最流行的语言来描述他,就是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光他那一表人样,就足以吸引各种涉世未深的少女为之倾倒。他花名在外何奈也是听说过,只是还没有见识到。直到今天,她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这门面续租的合同,恐怕难以拿到手。因为何奈没有想到,叶荣生居然会这么直白干脆的提出那样的要求。
“何小姐。”低沉浑厚的男声忽然在何奈的身后响起来,何奈随即转过头,注视着一身正装的男人缓缓绕过水池朝自己这边走过来。何奈的目光快速的掠过他,虽然年纪上去了,但这样子似乎丝毫不逊色众多的青年人。
何奈不由的扬起微笑,连忙起身朝他打了个招呼:“叶先生,很感谢你能够抽出时间来。”
叶荣生懒懒一笑,听到何奈这个名字,他就料到这女人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不过他这个大忙人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她磨叽,所以他一落座,就将话题径直的切到了重点之上,很简单又明确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关于你门面续租的事情,给你两个选择,一,跟着我,二,另找去处。”自己亲侄女的要求不能不帮,不过也不一定要到确定帮忙的程度。他这个生意人,讲究的就是互利。正好最近事多,身边缺个女人撑场,何奈他不是没有见过,这种样貌以及修养,就足够。毕竟,那修养到底是不是装装出来的都没有多大关系,他要的只是外在罢了。何奈的外在,绝对足够。
何奈有些冷然的盯着他略带暧昧的笑意,等她消化过来叶荣生的话,顿时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这老男人果然是色心不改,简直白瞎了那副皮囊。还跟着他,岂不是要当她撑场的女情人?
她强忍住心底的不爽,勉强的拉出笑意再一次的问:“叶先生,好歹我们也是好几年的合作伙伴了,这说斩就斩是不是微过了点?能否还有其他的选择?”
如果门面不能续租,她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哪能在合适的地段找到合适的门面,加上工作室不小,光后期的装修费用她一时也拿不出那么一大笔,然后之前又签下好几笔大的拍摄合同,如果门面不续租,那么必定影响拍摄的进行,如此一来,他们工作室的信誉何在?
只见叶荣生朝身边的秘书伸了伸手,拿过手机后拨通了何奈的手机,何奈忽的低头见到自己手机上一串陌生的号码,正犹豫要不要接的时候突然挂了,随后就想起了叶荣生说话声以及他起身时伴随的凳子挪动声:“这个号码,是我随行秘书的,我时间不多,今晚之前有了答复告诉他就行。”
说完还容不得何奈有任何解释的机会,转身就大步的走出了餐厅。何奈想硬着头皮唤他,不过看到他决绝的背影,强制的压下了心中的想法,头疼的扶额。
从餐厅出来之后,何奈就连续的跑了好几个好一点的地段祈祷能够找到合适的门面,结果跑光了所有有希望的地方,都没有能够接纳工作室的,要么就是占地太小,要么就是没有多余的门面,要么就是租金贵到实在供养不起。
即使现在她何奈把房子车子卖了能够租到门面,也拿不出那一笔庞大的装修资金,况且一旦工作室搬迁,少说也有大半个月不能拍摄,这耽误了客户的行程,简直就是往自己身上插刀。
一想到江景,何奈现在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立马找上她将她狠狠抽一顿,也不知道她在他那老男人舅舅面前说了她什么样的屁话,让叶荣生没有半点挽留的机会。如果让她屈身为了工作室去做叶荣生的情人,那还不如直接把玉石偷渡给李慕之。
思量之下,何奈还是走进了古董店。
何老惊诧的看着何奈踏步进来,注意力从鸟笼瞬间就转移到了何奈身上。何奈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走到何老的身边解释道:“下午没什么事情,来帮你看店。”
说话间,还用余光偷偷的瞄了一眼何老的神情,也可能是做贼心虚,自己心里没个底,照李慕之说无论出多少价钱何老都不卖,那么肯定意味着这堆玉石对于老爷子来说是值得收藏的玩意。
何老没有多想,随她去了,看了她几眼后又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旁边的鸟笼上。而何奈就如往常一样把包随手放在那边的书桌上,而后拿过清洁布装作清洁的样子,目光扫到李慕之所说的那一堆玉石上面。
它们在周围那一堆藏品中显得不怎么起眼,形状也是乱七八糟的,她顺手拨弄了一下,看来看去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心里暗暗的想到果然那些所谓的收藏家是她这种人无法理解的。
“老爷,这些破石头还放在这里做什么?堆积了那么多灰尘。”
何奈有意无意的朝何老提出问题,何老脸色也没有什么变化,一心一意在鸟笼上,只是微微的抬了抬眼漫不经心的回答:“擦了就是。”
何奈冲着他微笑:“反正也不是什么珍品,放在这还占地方,要不我给您放到你抽屉里,把这位置腾出来放那鼎香炉如何?”
这个时候,何老才回过头。何奈观察到何老的沉默,心中稍霁。
而后,何老很随意的点点头,又架上他那副老花镜凑过去逗鸟了。
何奈眉毛微挑,没想到这么轻而易举就拿到手了,心里也不免得扬起一股激越。顺手把玉石就塞进了衣兜里,随后把那鼎替代的香炉仔仔细细的清洁好,工工整整的摆放到架柜上。
路到桥头自然直,她何奈就是不信江景能够压垮她。估计上天也是看不过去她被欺负,才临时赐了一个李大师为自己解围,虽然里面肯定是有个坑,但是为了在江景面前扬眉吐气好心炫耀一番,她也管不着那坑到底深不深了。
一想到门面即将要到手,何奈心情就激动的不能自已。她仿佛能够想象的到江景听到这消息后面部会是怎样的扭曲,估摸着那厚厚的粉都要簌簌的落下好几层。亏她当初对江景客气又客气,谁能够想到她居然会和卓越两人在地下偷偷交往那么久,而且那么长时间自己居然都没有任何的发现,若不是婚礼上听别人说起,她岂不是在这两人面前成了一个傻子。
而何奈光看李慕之那栋老宅子,她就能够相信自己门面的问题一定会解决的。
所以她傍晚时分来到大宅子的时候,心情和昨天来的时候截然不同,异常礼貌的敲了门。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开门的不是李慕之,而是一个和颜悦色的老头。
“你就是何小姐吧?我是李家的老管家。”他身穿着民国时期的中山装,这让何奈一眼瞅过去简直有了自己穿越了感觉,果然有些人的世界她理解不了。这都什么时期了还有所谓的管家,说好听点是管家,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一个保姆罢了,只是这保姆,从欧巴桑换成了高上一点的老头。
但是不过管家什么的,她没有精力去在意,于是她礼貌性的问了一句:“请问,该怎么称呼?”
老管家感觉一身正气,规规矩矩的侧过身子将她迎进来之后才礼仪周到的回答:“我信蒋。李先生现在在里屋休憩,他让我转告你,来了的话直接进内堂坐着等便好,至于喂鱼的话,他说已不做要求。”
何奈差点就被这像模像样的老管家的话逗笑了,不过碍于自身的形象,她只是微微的露出一个笑意,按照他的话走进了内堂。这李慕之当真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大少爷了,瞧瞧这复古的房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古装电视剧的拍摄基地呢。那大木门大雕花中式椅以及中堂上面挂着的那幅巨大的水墨画,虽然复古了点,倒也不失别有一番趣味在里头。而且她还是有点慧眼的,知道这栋古宅是有多值钱。
不过她对于要白坐着等李慕之的事情心情有点不爽,仗着自己钱财多就嚣张,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好歹她现在也是客了,别说招待她了,还让她干坐着等这么久自己都没出现。何奈本来就不是一个平心静气的人,要她跟打坐一样等人,这心里心外那是难受的紧。
左左右右的等了十几分钟,她已经她强撑不了了,索性就往里屋走去,准备主动将事情解决完,毕竟,这样的事情早了断早心安。一解决她第一时间就要跑到江景那里将她狠狠数落一番才对得起她何奈的名声。
她以为李慕之这么久都不出来,可能是睡着了,结果没有想到她一走进里屋,就被坐在椅子上的李慕之直勾勾的盯到,何奈一时毛骨悚然,直了直腰杆正要开口说话,就被他的话打断,只见他慵懒随意的将半边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何小姐,请坐。”
何奈在心里嗤笑了一番,敢情他正在文艺忧伤着,白白令她等了这么久。
她扬起下巴勾了一个温柔礼貌的笑容,稍稍侧过脸看中了他旁边的那把紫檀木式的中椅,于是很自然的在他的身边坐下来,抬眼娇媚的露出笑意,从手包里掏出那一包玉石递到两人身体的中间。
李慕之的目光看了一眼玉石,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就跟一个木头一样。何奈不禁动了动眉骨,思索着这男人好像除了这个没有表情的表情,就没有其他的表情了。
于是,她忽然凑过脸靠近他轻声的说:“李先生,你昨天说的话还算数吧。”
她突然的靠近,李慕之的后背一僵,凝神望着她如水的双眸,很淡定的点了点头。伸手拿过了何奈手上的那一堆玉石,刻意的与她拉开了一段距离。
他这微小不经意的举动倒是引起了何奈的注意,自己这么靠近他,居然表现的如此淡定,难不成是个修行的和尚?还是,自己的魅力不够?
最后那个想法一从脑袋里出来,何奈就连忙急急的否认,不对不对,肯定不是自己的问题,一定是这个大师内心有问题。她好歹也行走了这么多年,在男人面前她还是有一定的信心的,但眼前这个大师,难不成是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