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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红芒刚缠上自己那一刻,叶暖便被一阵心悸从冥思中惊醒,她清晰地感觉到那股肃杀的能量气势滔滔地冲进自己的识海,不断绞杀着她的神识,一股让人睚眦目裂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她的身体。四肢就像有无数嗜血虫在蠕动,强行进入她的体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叶暖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正在绷紧,像是有外力特意拉扯一般,而骨头里面却犹如狂兽在啃咬吸吮。
很痛,叫人难以喘息,甚至呼吸都几度骤停。
“唔——”
此时的叶暖还在咬紧牙关硬扛着,还不等她想出应对之策,陡然升起的大火便直接包围了她。这种火光并非燃在她身体周围,而是出现在识海深处,不是带给人温暖的黄红色,而是一种妖异到极致的鲜红,比鲜血还要明艳。浇不熄,灭不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不断消损自己的神识。疼得叶暖实在受不了了,最后只得用巫神之术召出异火,与那诡异的火光相撞。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异火吞噬的不仅是外来的火光,还包括叶暖识海之内的神识,但她现在也没有办法。那火光来得太过诡异,如果不加阻止,说不定不到半小时,她的识海就彻底干涸了。巫源受损还有可能修复,识海枯竭那就完了,会彻底绝了叶暖的修行之路,她不可能被动不管。
情形紧迫,叶暖已经顾不得身上的疼,猛地睁开眼,反手抹掉嘴角溢出的血迹,换了个盘腿之势重新闭眼,调动周身的巫力以对抗识海里猖獗的火光。
黑暗幽深的识海,此刻出现了一道幽然的亮光,如同黑夜的海上望见了远方的灯塔,让人欢喜。可是走进了才发现,那是比海市蜃楼还让人绝望的东西。如同海妖布下的网,将你引/诱到那里而后残忍杀害。
顾不得副作用的叶暖干脆调出身上全部的巫力直冲那火光而去。
力的作用的相互的,尤其是两股浑厚古朴的力量相撞,更是在叶暖的识海搅了个天昏地暗。平静的湖面剧烈晃动起来。巨浪滔天,逼得叶暖腹中血气翻涌得更加厉害,血水更是像开了闸泄洪一般,滚滚而出。
意识有些模糊了,叶暖甩了甩头。深呼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手开始用残余的精神力在识海之内刻画起来。
犹如扛了千斤之重,一笔一划叶暖都十分吃力,可是叶暖根本不敢停下,她已经感觉到自己识海内的巨大变化,至少五分之一的神识已经被抽离,每削减一分,她体内的巫力也随之减少一部分,她怕拖得太久,到后面只能白白等死。
虽然暂时不清楚那火光究竟是什么东西。可是叶暖隐隐中感觉到,识海里的异象和那害得她被卷入时空裂缝的血玉戒指有关。如果真如她猜想的那般,那么就不仅仅是绝了她修真之路那么简单了,甚至连她都可以被吞噬生机。
上一世自怨自艾够了,这辈子还没开始多久,她绝不容许自己就这么惨淡死去。
眸底闪过一片血色,叶暖咬着牙硬是耗尽所有精神,将手下的符文勾勒完全,而后直接推到了火光之上。望着空中浮现的道道金色符文,叶暖一脸的凝重。那些金色的符文此刻正织成一张巨网。不断缩小范围朝那妖冶的火光逼近,明面上看着火光正受符文的压制,慢慢变小,可是叶暖清楚的知道。对方的力量丝毫不减,甚至因为浓缩在了一起,更加强悍了。
一金一红在空中对峙着,相互戒备观望。
就在两者僵持的时候,忽然,位于下方的红色火光动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扑符文而去。一旦染上它的火光,符文的金光便消散了几分,像是被风吹过的烛火,一闪一闪的,唯恐下一秒就彻底消失。
完全失力的叶暖已经无可奈何,本来内伤就未痊愈,加上刻印了一个高阶的符文,此时经脉里已经没有半点巫力,只能赌一个运气了。
只不过命运的巨轮这次似乎并没有偏向她,眼见漂浮在识海上空的金色的符文越来越黯淡无光,叶暖的意识也在渐渐消散,最后,直接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小叶子,醒醒,不要睡了……”
“你要是敢一睡不起,我可不会承认你是我蛇娘子的弟子……”
“叶暖,要走就走到最后,只是失败者才会半途而废……”
荡在虚无的空间里,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叶暖心底蓦地一跳,随着这一跳,原本死去的东西好似又重新活了过来,凝滞的血液重新运转,从心脏输往四周,虽然缓慢而绵长,却是持续不断地进行着。
“我……”
听到那些久违的声音,叶暖不自觉地想张嘴回应,可是话到嘴边怎么也道不出来,嗓子像干涸了很久,这么一拉扯,只觉得一股痒意径直爬了上来,连带着肺部也产生了猛烈的蝴蝶效应,像是有无数双爪子在里面挠啊挠,想咳却怎么也咳不出来。不过这种无可奈何倒让叶暖多了几分清醒过来的决心。
意识渐渐回笼,虽然眼前还在被一片浓墨般的帘幕遮蔽,可是叶暖已经可以非常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五感的回归。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她并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只是不能动,也睁不开眼睛,另外就是没有半点巫力。
回忆起自己之前的遭遇,叶暖心思微转,她周围没有半点硬物,无风无声,就像是处于一片静态世界里,隐隐然觉得像是在太空中。毕竟上一次血玉戒指就制造了时空裂缝,把她卷入其中,这次也并非不可能。只是之前那异火明明就在她识海不断吞噬着她的神识,一看就是想绞杀她的神魂,没理由会放过她,把她丢入时空裂缝。
想到这里,原本还在纠结的叶暖忽然在心底苦笑了一声,不管如何,光凭着人身进入宇宙环境,她估计唯有死路一条。
纵使两种死去的方式不同。她都只能死了。
她果然还是辜负了那三位鬼师傅的期望,就算被‘神种’选中,也难逃黄泉之路走一遭……
诶,等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血玉戒指可以吞噬毁灭她,可那个创造神投下的‘种子’经过千亿年的岁月,又钻过那么多层位面,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被毁?先前她失去了与‘神种’化成的空间的联系,可是现在自己似乎无恙。难不成是触发了空间的自动预警,然后救了她?
大概是因为这股情绪来的太过浓烈,竟让叶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叶暖便愣了。
满目的殷红,如同人血一般,笔墨渲染出的无边妖艳,仔细一看还会发现,那血色竟是缓慢流动着的,一层层蔓延开去,将叶暖牢牢包裹在里面。似乎意图将她与那血光融为一体,看起来非常不真实。
不过随着叶暖的清醒,那抹红色也慢慢朝四周散开,浓度减淡,自然也让叶暖发现了血光之外的东西。
那是空间里的水晶塔,周围还有她栽种的草药和部分蔬果,茂盛浓密,一个个生机盎然的模样。可想而知,这段时间它们丝毫不受影响,在这个‘神种’空间里活得肆意潇洒。水晶塔外。还卧着陷入沉睡的小东西,另外就是投入叶暖麾下的破魔心经卷轴,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实而静好。
叶暖心底免不得惊喜,原本以为这次她会死。没想到不仅没死,还让她重新获得了跟空间的联系。她现在迫不及待地想跑到水晶塔那里,去查看里面的东西。
心念一动,叶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站起了身子,就好像丝毫不受重力的影响一般,异常轻松。这让叶暖很诧异。不过接下来的一幕,更让她心惊。
只见围绕在她周围的血光随着她的起身,快速转动起来,就像道道红绸丝带,飞快地卷在一起,最后浓缩于一体,恰好凝成了一枚让叶暖无比眼熟无比痛恨的血玉戒指。
!!!!
双脚轻松地落到地上,不等叶暖动手,那血玉戒指便飞到了她身前,距离很近,却又不像是攻击,反而有几分想要亲近的感觉,让叶暖感到莫名的诡异。
叶暖皱着眉头看了看不远处的血玉戒指,又埋头看向脚下凹陷的一个条状带,心底突然生出了一股奇异的想法。她现在所在的地方隐约像是枯竭的河道水池,并非是空间以往就有的,明显是她与空间切断了联系后才产生的,而之前占据这里的是那些妖冶的红光。这是不是说,血玉戒指之前是在空间形成了一条血河,或者是长条形的血池?
可是没理由啊,那血玉戒指一看就是已经开窍,进入通明期,如果再有点机缘,估计凝形化身都可以了,又不是没有灵器化形成人的先例。如果说是因为察觉到了危险,空间便把自己带入其内,不小心把血玉戒指也带上了,此刻应该是两方相斗的结局,怎么会这么平静?不是叶暖自傲,神种既然选择了自己,只要在没有另选宿主之前,它绝不可能让外物吞灭自己,这样对它也是不利的。
只是看血玉戒指如今的模样,难不成是‘神种’空间等级过高,直接压制了血玉戒指,而后者趋于强者的威压胁迫,便只能对她示好?
就在叶暖陷入遐思的时候,血玉戒指见叶暖还带着防备,不愿靠近自己,干脆就飞到了地陷的地方。红光一闪,很快,原本干涸的条状河道便积满了红色的液体,颜色亮丽鲜艳,阳光照耀下更是熠熠生辉,波光一片。
而站在河道里的叶暖却丝毫没受到血色液体的侵扰,周身空出了一个直径一米的圆,红色液体自动避开了那个范围,在叶暖面前分开,再在她身后汇拢,之后缓慢流淌。
现在要是再感受不到那血玉戒指对她的示好之意,叶暖就是真的傻了。
叶暖心思一动,一个轻跃便重返了平地,动作的灵活与之前毫无差异。再运转体内的巫力一瞧,她发现不仅没有闭塞感,脉络还更加强韧了,识海甚至还大了一圈。见到如此,叶暖脸上浮起了浓浓的笑意,这是不是因祸得福?
不过让她更惊喜的还在后面。
见叶暖上了岸,原本流动的红色液体又重新汇聚成一枚血玉戒指,飞身到叶暖面前。这次叶暖没有拒绝,伸手抓住了对方。
不过指尖刚碰上那戒指,一帧帧鲜活的画面便骤然浮现在她脑海里。
前篇的画面很乱,几乎是一段一段的碎片记忆,一位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发现了它,把它从地上挖出珍藏起来,临死时传给了自己儿子。后来画面一转,一位颇有风骨的老叟拿着刻刀雕刻着什么,没过多久老者欠了赌债的儿子将它偷去抵押筹钱,再也没有回去。然后它落入了富贵人家,又被献上王宫。一身黄衣的男人将它赐给了一位媚态妩然的宠妃,不过后宫历来暗手不断,宠妃失宠后被人抛进冷宫枯井,失血过多而亡,她手上的血玉戒指也被那温热的鲜血浸没。沧海桑田变化,王朝覆灭,前朝宫廷被焚烧而尽,血玉戒指同整个王宫一起被掩埋在了地下。
看到这里,叶暖不自觉皱起眉头,这些片段几乎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甚至接触血玉戒指的人都仅仅只是普通人。和它现在拥有召出时空裂缝的能力完全不在一个水平面上,让叶暖难免有些奇怪。
不过下一秒血色铺满了整个苍穹,镜头移转,一个右手持枪的男人喘着粗气护在容貌娇羞的女子后面,两人一同狂奔着,身后,追着一批又一批的人。不,说人也不合适,那是一群全身腐烂,甚至缺肢断腿的人形怪物,他们眼睛里几乎没有黑色的瞳仁,全身苍白,还有几个脑袋只剩了一半,却依旧追着那对男女。眼见逃脱不了怪物的包围圈,女子眼睛一闪,指向了不远处那片浓密的森林。男人对那里似乎有些忌惮,却还是为了女人走了进去。
没想到一转身,女人便在他胸口位置插了一把短刀,随后趁着他浑身无力,抢走了他手上的枪支,将他狠狠抛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