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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隽是我的国中同班同学。
当时的阿隽,在学校是属于野生动物。
所谓的野生呢,指的是根本没有人愿意管他,也没有人敢管他。简直就像是个疯子。
用更精准的东西来比喻的话。阿隽当时活脱脱就像只,野猴子。
阿隽一直以来是我的死对头。自从本人荣登班长以来,野猴儿阿隽不断地公然和我唱反调。当我办活动,他就负责打击班上其他人的士气。当我管制序,他老兄就大声嚷嚷。当我宣布事情,他的猴仔疯就会开始发作,让我怀疑他真的被三太子给附身了。
新好男人?算了吧。只要他能像个人,我就要早晚三柱香,谢谢神明保佑了。
‘什么凡的,我看你真是愈来愈烦喔!’他常这么对我说。
‘死猴子,闭上你的嘴!’我会这么吼回去。
我和他之间的斗争,在国中三年内已经演变成班级性的战争了。
大家划分的非常清楚。你是凡派的。他是隽派的。不要把功课借给隽派的。比赛时谁把球传给凡派的,我就跟他绝交。
总之,大家都选了一边站。人数差不多。
不过,因为我的功课好了那么一点点,而他的功课坏了那么一点点,在这个注重成绩的学习阶段,他的气势是注定短我一截的。对于这样而来的优势,我没有感到悲哀,反而高兴得不得了。
扭转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是国三那年的运动会。
完全不像日剧里学园祭、体育祭那般的华丽。我所就读的国中呢,举办了一连串考验学生体能的竞赛项目。长跑,短跑,大队接力之类的。
平常每星期的几节体育课,大半都被借来考试。我就不相信有人会有体力作那些有的没的,什么耐力跑的。
不过,据我所知,本班获胜的机率还是很大的。这话怎说?
因为有我在啊。我凡儿不是简单的人物呢。
我马上想到了那些个,下课铃还没响,就拔腿一路冲回家的男同学。
(长跑选手ok。)
然后,那些早上被训育组长从校门口追到教室的家伙。(短跑选手也ok。)
还有几个,可以在几秒内从教室与福利社之间来回的同学。(大队接力选手终于也ok。)
另外,为了鼓舞士气,班长我决定跑其中的一棒。
为什么如此在意这次的运动会呢?
其实是基于现实层面的考量。本班的秩序成绩,已经被死泼猴破坏到接近负分的地步了。
而得到冠军的奖励之一,就是秩序满分!我喜欢。
用想的当然容易,作起来,可真是难如登天。本班的两大派系一向是水火不容的,更何况是一起比赛?很明显的,当凡派在练习时,隽派的人都在喝倒采。
喔,我的第一名,好远好远!
‘干脆,我们和好吧’我这么对阿隽说。
没错,为了我的第一名,我暂时认输。
于是,在我们两个人极为做作的和好仪式过后,两大派的战争稍稍缓和下来。
因为我的慧眼识英雄,所以本班从初赛到预赛,一路过关斩将,非常地顺利。
终于,运动会正式登场了。隔壁班的总积分一直保持在本班的正后方。最后,不得不用大队接力来决胜败了。
一切都和练习的一样。超级有默契的递棒。完美的接棒动作。
然后,轮到了我。
接到棒后,我像子弹一样地向前冲了出去。(这是旁人后来告诉我的。)
我可以感觉得到,我跑得比练习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快。好快。好快。像风在背后推著我似的。
我可以看见,另一个同学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渴切地注视著我手中紧握著的接力棒。
就快到了。等等喔。我快乐得都要笑出来了。
下一秒,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当我醒来时,第一个映入我眼帘的是,野猴子那张欠揍的脸。
‘你没事吧?快说话啊!’他用力地摇憾著我。
‘嗯没事!’我费力地吐出了这句话。
‘你把我们都吓死了’另一个同学说道。
‘怎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头好昏好昏我好想睡。
‘你被绊倒了,被隔壁班的家伙。你的头用力地撞到了跑道’野猴子非常温柔地说。
‘哈哈哈’我虚弱地笑了几声:‘猴子,你发什么神经?这样一点都不像你喔!’说著,我还伸手去探他额头温度。
‘一点都不好笑!’他生气地大骂:‘你的后脑都肿了一个包,还笑!笨女人!’
‘我来跑最后一棒!’野猴子换上了运动服,硬是把跑最后一棒的家伙从跑道上推到观战区。
虽然有点模糊不清,但我确实看到了他奔跑的样子。
原来,他还会跑啊。我还以为他除了耍嘴皮子,别无长处了。
阿隽超越了一个又一个选手。像日剧男主角一样。
没错,戏剧性地,本班获得了第一名。
就在本班的秩序分数被加到100分的那个下午。阿隽把隔壁班的一个家伙揍得差点站不起来。
不,应该是差点”再也站不起来”
情况非常复杂,总之,最后演变成两班打大出手。本班的100分马上被扣掉了80分。
才几分钟的时间,我苦心计划的秩序满分之扭转乾坤大计竟然马上被那家伙给毁了。气死我了!
‘你要第一名,这是你单方面的事。我不想要。行吗?’野猴子笑着回我。
‘况且,我根本就不承认那种虚伪的和好仪式具有任何实质上的效用。’他又说。
‘啪!’
非常顺手的,我赏了他一巴掌。
他捂著脸,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我的视线。
‘凡儿,你不应该那样对他的喔!’我的姐妹淘丫丫斥责我。
‘丫丫,你到底是哪一边的?’我瞪了她一眼。
‘不管我今天是哪一边的,但是,当你倒在走道上时,是他冲出去抱你回来的唷,大家都呆住了,只有他,马上冲出去喔!’丫丫笑着说。
‘是吗?我不知道,他也没提,大家都没提。’
‘他说不许提的。’丫丫无辜地说。
敝不得,我一张开眼就看到他那张脸。
原来是他。
‘而且,那个绊倒你的人,被他打得满地找牙,你难道没看到吗?’丫丫又说。
‘哇勒凡,你当年打的那一巴掌,真是既痛又响啊!’阿隽经常向我抱怨这件事。
如果说让班上的秩序成绩加到100分的难度指数是40%,那么,和阿隽成为男女朋友这件事的难度可能高达400%。
最大的原因是,没有人希望我们在一起。
老师:‘别让他不好的成份拖累你。’
隽派:‘我们一致讨厌她。’
凡派:‘那个臭男人不是好东西。’
凡的父母:‘你要找个才子,别老是跟那种粗俗的人为伍!’
隽的父母:‘’(无言以对)
因为没有人希望我们在一起,所以我们就在一起了。
青春期时的叛逆,真要命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