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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霞、寒嫣呢?一个人影都不见。”仅仅沉着嗓,就够教人打颤了。
瞅着他的怒颜,弄晚眨眨迷蒙的眼,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大师兄,我的手指好痛”眼泪掉下来,伸臂要人抱抱的模样。
南无春再也狠不下心,将她搂抱在怀,坐在椅上。
“别哭了。”呵!她会主动跟他撒娇,他可是求之不得,爱怜的吻去她的泪,往下吻住红润的小嘴,直到她不自觉地泛起幸福的笑纹。
“手很痛吗?”
“嗯,看到你生气就更痛了。”低着头,她模模糊糊的嘟囔着。
“孩子话!”他笑斥。
“真的真的,大师兄不要生气,我的手不会痛痛,心也不会痛痛。”仰起不染人间险恶的螓首,她很认真的说。
“看到你受伤,我才真是心痛。”环住她的腰,他把目光落在桌上。“你在做什么?怎么会弄到自己手受伤?流霞、寒嫣上哪儿偷懒去了?”
“我想帮大师兄缝制衣裳,又怕你不许,所以便偷偷的做。”弄晚怕他阻止,祈求的眸光看着他。“我骗流霞、寒嫣说我想睡回笼觉,让她们去忙自己的事,所以你别怪她们。”
“她们没有伺候好你,你才会受伤”
“不是啦!我是听到大师兄的声音吓一跳,自己作贼心虚才会手忙脚乱的伤了自己。是你害我受伤,才不是她们呢!”
“我?”南无春大受打击。
“我一直很想为大师兄做些事情,但你总是这不许那不许,活像我只能成天躺在床上,闷都快闷死了。再这样下去,我情愿回徐家庄还自由些。”
“不行!你不能离开我。”
“大师兄,好不好让我做些事情?我保证不会弄伤自己,一感到疲倦就马上去休息,真的啦,好不好?”
南无春看着她仰视的小脸,心生难以估量的柔情。虽然他可以硬着心肠,却无法漠视她祈求的目光而不加以理会。
“你保证不会受伤?你确定不会让自己太累?”
“我发誓啦!”弄晚略带些许娇嗔的说:“你让我做,胜过我偷偷摸摸的做,至少不会因怕你抓包而误伤自己。”
“你的意思是不管我答不答应,你一定要做?”他眉心微皱。
“我真的好想好想为大师兄做些事情,即使缝件衣裳也好,做两样小菜也好,我也想用我的方式表达我对大师兄的一番情意,这样做不行吗?”弄晚不自觉的低语,坦言真心。
深情凝视中,南无春因为仰望自己的那双纯真眼眸,无法不向自己的心妥协。她的纯真爱情,真正具有滴水穿石的力量。
“也罢!你就自己斟酌着打发时间,还有,叫流霞、寒嫣在旁边帮着打杂,免得你太累。”与其堵塞,不如疏导。
况且,这样纯善的美丽少女,一心一意想为他做些什么,教他如何不感动?
即使满心不舍的看她劳动十指,一颗心却塞得满满的。他的王妃娘亲固然疼他,也不曾亲手为他缝一件衣裳,或煮一顿饭给他吃。
“我在此先谢过晚儿姑娘。”低沉的嗓音响起,噙着笑。
弄晚被他乍现的笑容逗开了情绪,笑着说:“等会儿叫流霞帮我将布料裁剪好,等手伤好了我自个儿慢慢缝。大师兄哪!我的针黹很不错喔!”
“我相信,师娘常常穿你做的衣裳。”眼眸蕴着笑意,他发现自己爱极了这种很寻常的幸福感觉。
“大师兄,你笑起来真好看,你应该常常笑。”她看得痴痴迷迷。
“我还是只对你笑才好,省得你捧醋狂饮。”
“怎么会?”
“你都夸我好看了,不怕有一堆女人死巴着我不放,跟你抢老公?”
“讨厌啦!你笑我”用没受伤的小拳头捶了他好几下。
“舒服,舒服,再多按摩几下。”他笑意满满。
“哇,你欺负我!”
“哈哈哈”他仰天大笑。
双婢得人通风报信,知道王爷已回“随园”连忙赶过来,心里均七上八下,怕王爷怪罪她们怠忽职守。
她们从未听过王爷大笑过,开怀大笑的王爷看起来好年轻、好潇洒,完全不同于平日的冷厉威严,反而把她们吓住了,杵在门口不敢动。
“进来。”南无春敛笑。
“奴婢该死,王爷恕罪。”双婢快步上前,双膝跪倒,尤其看见弄晚左手包扎白布,更是面无血色,没人比她们清楚王爷有多在乎弄晚姑娘。
“大师兄!”弄晚扯他的袖子。
“小姐替你们说情,本王这次便饶了你们,再有下次,双腿打断。”
“奴婢再也不敢了。”双婢伏首求饶。
“起来。本王只重申一次,不论在何种情况下,都不许教小姐孤身一人,无人伺候、守护。小姐若想清静,门口亦须有人守候,方便召唤。”
“奴婢遵命。”
“大师兄,”弄晚反而有点疑虑不安。“在你住的地方,有需要这么小心谨慎吗?”简直是步步为营了嘛!
“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不怕自己有事,就怕祖母暗中拿她开刀。
“大师兄”
“晚儿,想不想去逛大街?”他转移她的注意力。
“咦,真的吗?”自来京城,尚未出过王府一步呢!
“当然。”南无春将她抱起来放在椅上,交代双婢“为小姐更衣。”自行回房换下王爷的冠带。
他没有告诉弄晚,老太君以死威胁,不许他婚事自理,她有权决定“孙子”的婚姻大事,对南郡王府没有实质利益的婚姻,她全不认帐。
“孙子?”他眸中闪烁着讽刺的光芒。
接掌王位至今,他细细推敲、慢慢琢磨,过去一再派人暗杀他的主谋者,当真全是二叔一人的主意?二叔贪婪、有野心,有可能去接洽暗黑门的杀手来除掉他。问题是,他哪来的银子?暗杀一位郡王嗣子,少说要千两黄金,何况暗杀行动不只一次,他确定二叔出不起这笔钱,是谁在背后提供资金给他?
南无春思之,心发颤,遍体生寒,他必须加快脚步说服皇上才行。
“老太君要见我?”弄晚睁着亮忽忽的眼睛,感到不可思议。
记得刚进府不久,有一回在荷花池畔赏花,感觉有人在打量她,就在荷花池对面,一位打扮得很华贵的老夫人由几名妇人拥簇着,以不善的目光看着她。
那时寒嫣告诉她,那老夫人即是王爷的祖母。弄晚正想过去行礼,老太君却鼻孔朝天的走了,不屑与她这位“草民”接触。
“不许去。”南无春眼底掠过一丝冷芒。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罗桑儿冷静道:“表哥,长者有约,不宜推托,否则反而落了口实,说晚儿不懂礼数,藐视尊长,不是你的良配。”
南无春一脸深沉的表情。
弄晚眉目弯弯“大师兄,我早该去拜见令祖母,迟至今日,是我失礼。”
“无妨,我之前有告诉外婆那帮人,你有病在身,不宜访客。”罗桑儿浅浅一笑。“也是前两日表哥带你出府散心,外婆才会动了想见你的念头吧!表哥,你先别摆臭脸,外婆并没有说我们不可以陪晚儿去见她。”
南无春冷冷拂袖。“走吧!”
他扶着弄晚纤弱的身子,护卫她去见老太君。
老太君似乎有意与南无春修好,表现得慈眉善目,言语上无一丝轻蔑与刁难,和颜悦色的与弄晚闲话家常。
席间,老太君的娘家薛侯府派人送来六盒上好的檀香粉,老太君心情好,送了一盒给弄晚当见面礼,罗桑儿也托福分到一盒。
出了园门,各有想法。
罗桑儿笑嘻嘻。“没想到外婆今天这么好讲话。”
弄晚松了一口大气。“老人家如此慈祥,我放心了。”
南无春的表情霎时一沉。“祖母从来都不是慈祥的祖母,反而比较像武则天,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对晚儿好。”
罗桑儿眼珠子一转。“会不会是以退为进?先跟你讲和,然后采拖字诀。拖到你答应去镇南王府下聘,她老人家再宽大为怀的让你将晚儿留在身边做妾。”
“她作梦!”南无春的眼神冷森冰寒。“我不当傀儡王!”
莫名地,弄晚全身打起一阵冷颤。
南无春注意到了。“晚儿,你不舒服?”握紧她微凉的小手,怜惜地凝视着她。“别怕祖母,大师兄会一直在你身边,任何事都会帮你挡着。”低沉轻柔的声音安抚住她慌乱的心。
弄晚微笑颔首。自“夏日百花宴”后,师父师娘只停留两日,便带着门下弟子返回徐家庄,留下弄晚一人,能依靠的唯有南无春。
“当我没存在啊?”罗桑儿哇啦哇啦叫“欺负我没师兄爱,居然在我面前眉目传情,你侬我侬,只差没天雷勾动地火。”
“什么意思?”弄晚呆呆的问。
“天雷勾动地火就是指男女之间”
“罗桑儿!”南无春喝止。
“呵呵呵,无可奉告,晚儿自个儿问你大师兄吧!我可要回房点一炉檀香,补睡美容觉。”罗桑儿摆摆手,回房去了。
要知道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臭王爷,只要弄晚有一点点不适,也不管三更半夜就把她从床上拎起来。
她气得大叫“你怎么可以直闯窈窕淑女的闺房?”她的名节就不值钱吗?
“窈窕淑女?在哪里?没看到!”南无春拎着她穿越园林,直达弄晚的闺房,才放下她。“去!帮窈窕淑女治病,她说她头晕。”
这这这这是人话吗?
罗桑儿怀疑自己会被他气出心脏病来,幸好,她的医德牢不可破,弄晚看她的眼神又那么歉疚,才没有当场气晕过去。
所以,她强烈需要睡场美容觉。生气会老化,睡眠不足会老化,她不要哇!
弄晚可愣住了!“罗姐姐跑那么快干嘛?活像有人要捉她似的,她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她嘛!”心念一转,仰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大师兄,天雷勾动地火是什么意思?”瞧罗桑儿吓的!
南无春的眼神闪过一抹锐利与宠爱。“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要等到什么时候?”弄晚不解的眨眨眼。
伟大的南郡王难得面露促狭之意,弯身在她耳边轻道:“等我们成亲,圆房之时,你自然会明白。”
弄晚怔了一下,双颊陡地泛着娇嫩醉人的红潮,羞得跑掉了。
南无春不由得朗声大笑了起来。
炎炎夏日,令人昏昏欲睡?
“晚儿睡眠时间变长,都日上三竿,还不起来用饭,这是正常的吗?”
南无春叫人把罗桑儿请来,担忧的看着弄晚睡得好香的面容。
“表哥,我也才刚起床不久。”罗桑儿好羡慕弄晚爱睡多久就睡多久,不过,还是认命的帮弄晚把脉。“脉象正常,并无反复。”
“是这样吗?”
“前阵子她时常半夜醒来,白天精神差,你很担心,现在睡得很沉,你也担心。表哥,你很矛盾耶!”罗桑儿不客气的嘲笑他“尚未成亲就宝贝成这样子,将来十成十是个妻奴!”
“本王的家务事,轮不到你来管。”南无春拿眼瞪她。“一般正常人连续睡四个时辰已饱足,睡五个时辰已是极限,又不是好几天没睡觉,沉睡六个时辰算正常吗?”
“这个可是真的看不出异象啊!”罗桑儿小嘴一噘,自己也觉得不太合理,便道:“我回去翻翻医书,看有没有嗜睡症?”
南无春没有阻止她离去,凝视弄晚沉睡中的脸蛋,款款深情的眼波里毫不掩饰地流转着疼惜与忧虑。
“因为帮我做衣裳,才累得你愈睡愈晚吗?”他俯首轻摇着她的香肩,不住轻唤道:“晚儿晚儿,醒一醒!晚儿晚儿”
弄晚那浓密卷翘的睫毛微微颤动,终于将眼睛睁开。
南无春忙将她拉了起来。“晚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没有啊!”弄晚还没清醒似的揉揉眼。“现在什么时辰了,大师兄不该去处理公事吗?”
“都快午时了,你这小懒猪等着将早饭与午膳一起吃下去。”若非亲眼目睹她睡得好沉,他真要怀疑她为了少吃一碗葯而假睡。
“午时?”她怔忡着。怎么会?她从来不曾这么好睡过。
南无春走向外间的小花厅,让双婢进去服侍她梳洗、更衣,并命人传膳。
弄晚穿著淡紫罗裳走出来,雪白的玉颊上出现两抹可疑的红晕。
羞死人了啦!流霞、寒嫣说王爷坐在床边看她睡觉起码看了半个时辰以上,睡相全被他看光光,好丢脸喔!
南无春的眼里慢慢露出一缕和缓的温柔,为了她羞怯的表情。
“过来吃饭,免得睡昏头之后变饿昏头。”
“讨厌啦!大师兄,人家又不是故意睡这么晚。”弄晚的脸一直红起来。
南无春拉着她的小手在身旁落坐,爱怜不由地全涌上心头。“你别忙着为我做衣裳、绣荷包,你一定是太累了,才会一直睡。”夹了许多菜给她吃。
“可是我不觉得累嘛!白天有做一点事情,晚上很好睡呢!我现在甚至希望晚上快点来,进入睡梦中的我好幸福,什么病都没有。”
弄晚笑得如婴孩般甜美,南无春直摇头,捏了捏她的脸蛋。
“你愈睡愈晚,我真怕有一天你会一睡不起。”他本是开玩笑,弄晚却一点也不害怕,她喜欢梦中没有病痛的自己。
“那也不错啊!我喜欢。”
“我看你是睡迷糊了,开始胡言乱语。”他眉毛一挑,语气微沉,一股冷凝的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大师兄真没幽默感。
她吐吐小舌。“我说着好玩嘛!这世上也没有人永沉梦乡,就算有,我也不要,我要一辈子陪着大师兄哪!”
“这还差不多。”他嘴角渐渐牵出一丝笑意。
心底莫名的不安使他放不下她,下午的时间都用来陪伴她。她忙着刺绣一幅牡丹图,他在旁边看书,不时抬眼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见无异状才放心。
到了晚上,他拖着她一同下棋,直到夜深才放她回房。
弄晚换了睡袍,不忘交代寒嫣说:“帮我点一炉檀香,比较好入睡。”
寒嫣照办,当高雅的香气弥漫寝室,弄晚很快入睡,寒嫣为她盖好薄被,回隔壁的耳房歇息。
翌日。
午时已过,南无春从宫中返家,得知弄晚依然高卧不起,大惊失色。
“王爷,不论奴婢怎么叫,小姐就是照睡不误。”双婢亦知不寻常,均面含愁色。照理说,多病的人睡眠亦浅,容易惊醒,怎么可能死推活拉的就是不醒?
这天,弄晚睡到未时才清醒,醒来后全无异状。
棒日,她睡到申时才自然醒来,又过两天,她竟然睡到日落西山。
这下子,弄晚自己都害怕起来,怕真的从此一睡不醒,成为史上第一位“睡死”之人。
南无春一把抓住罗桑儿的肩头,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恶声恶气道:“你这该死的庸医,你怎么解释?说这是正常的,本王先拔了你舌头!”
“好痛、好痛,先放手啦!”
“说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
“呜呜呜”弄晚吞了两口甜粥,愈想愈害怕,忍不住哭了起来“呜呜我再也不要睡觉了不要了大师兄,我好害怕哇啊”南无春丢下罗桑儿,赶紧上前将弄晚拥进怀里,惊慌之色溢于言表。“晚儿,别害怕,有大师兄陪着你。”
“呜呜我不要睡觉了不要睡觉了我好怕醒不过来我好怕再也见不到大师兄我好害怕”
弄晚的哭喊,弄晚的恐惧,宛如一块大石头重重击向南无春的心房,将她牢牢抱在怀里,心痛得几乎要死掉。天哪!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小师妹?
寝房里,除了弄晚的哭泣声,气氛十分凝重。
不让须眉的罗桑儿亦噤若寒蝉,背上冷汗直流。
能让冷厉无情、威严迫人的南郡王又宠又怜的人,只有娇弱多病的弄晚;能教南无春哈哈大笑的人,天底下也大概只有她!南无春视她如和氏璧,将她疼入骨里,看不得她吹风受寒,更容不得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而如今,弄晚的嗜睡症愈来愈严重,这绝对不正常,罗桑儿突然害怕起来,万一这是出于人为的陷害,南无春将会采取何种激烈的手段报复呢?
南无春紧紧地抱住娇小的弄晚,心痛如刀割。“我这一生真正想要的只有你,谁伤害你,我发誓一定要他付出代价!”
太晚了,他已经闻到阴谋的味道。
罗桑儿惊疑交迸,心知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桑儿表妹,本王再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思考,告诉本王这是怎么回事?”肃穆沉静的脸上闪过一抹犀利,南无春温柔地拭去弄晚满脸泪痕,吻了吻她红肿的眼,然后一匙一匙的慢慢喂她吃饭。
罗桑儿也好想这样被人疼爱喔!可叹她暗恋的男人浑身没一颗热情细胞。
“桑儿表妹,时间到了。”神色平静得宛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美丽的脸庞微一抽搐,罗桑儿暗叹红颜薄命,没事干嘛爱习医,惹上这个大魔王,欠他的没完没了。
她认命道:“这几天我翻遍王府珍藏的医书,得到一种可能性,那便是苗疆异宝失魂散,服下一匙,昏迷三天三夜;服下两匙,连睡七日;服下三匙,永睡不起。
“弄晚的情况却是同中有异,她是一天比一天睡的时间增长,失魂散一篇中有附注,由鼻子吸入点燃的失魂散,可治疗失眠,但是若长期吸入,会延长睡眠时间,最后终日昏睡,身体机能败坏,有丧命之虞。”
弄晚面色惨。“我没见过失魂散啊!”寒嫣“啊”的一声。“小姐每晚临睡前,都要点一炉檀香”
“去取来。”南无春寒声道。
寒嫣捧来一盒檀香,已用了将近一半。
罗桑儿拈一点粉末轻嗅,为难道:“这失魂散本身没有味道。”
南无春下令寒嫣重燃一炉香,到隔壁耳房待着,实验看看。
弄晚先是不解,而后惊恐地睁大眼睛,摇着头。“不!不是真的!它是老太君送我的,罗姐姐也有一盒,不会掺有失魂散,我不相信!”
罗桑儿抱着一线希望道:“晚儿说的没错,我也有一盒,我用都没事。而且回想一下,当时一共有六只木盒摆在那儿,外婆让我们自己挑,我选择刻有木樨花纹的盒子,晚儿则选梅花图案的,并不是由外婆指定谁拿哪一盒。”
弄晚连连点头,她不敢相信一个七十岁的老人家会起杀机。
南无春冷声道:“如果每一盒的檀香中都掺有失魂散呢?”
罗桑儿叫道:“不可能!我那一盒绝对没有。”
南无春冷笑。“别忘了你母亲,她可以暗中调换你盒里的檀香。我绝对相信祖母丝毫没有害你之意,毕竟你身上也有南家的血统。”
罗桑儿打了个冷颤,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冲进去耳房,只见寒嫣睡得人事不知,怎么摇她喊她一概不醒。她的心直往下沉
身后寒嗓罩顶“回去告诉你母亲,本王只饶恕她这一回,就这一回!”
南无春回转弄晚的寝室,弄晚躲在床角,全身弓成虾状缩成一团,早已哭得泪流满面。她吓坏了!
“晚儿!晚儿!”他一脸严峻痛心的表情。“是大师兄不好,大师兄对不起你!以为自己可以保护你,没想到却让你受到这么大的伤害。明天,我马上送你回徐家庄,至少在师父师娘身边,你可以无忧无虑的活着。”
“那大师兄呢?”哭过的声音抽噎着。
“我尚有责任,不能一走了之。”
“不要!不要!我不要离开大师兄!”弄晚爬出床角落,扑进南无春展开的臂弯里,惊怕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后,想到从此要与大师兄分隔两地,令她从脚底冷到头皮。“我要陪着你!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可怜了。富贵人家的冷酷无情,我算是见识到了,大师兄,你真的真的真的好可怜。”
南无春刚硬的神情不由得软化下来,搂住她,轻拍她的背,口中安慰的低语“我不会有事,你放心,野心份子甚至怕我有个三长两短,因为一旦我死了,又尚未娶妻生子没有继承人,整个南郡王府将充公国库。所以我不会有事,也不能出事,野心份子便把目标转移至你身上。”
“所以你想把我送走?不要,大师兄,我不要离开你。”弄晚泪眼婆娑道:“我已经爱上了你,又怎能离你而去?即使你送我回师娘身边,晚儿也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晚儿了。”
南无春心怀不由一暖,眼中充满爱恋,他的晚儿天真如斯,对爱情亦坚贞如斯,他果然没有爱错人。
可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弄晚竟遭受这么大的伤害,险些便永眠不起,怎不令他愤恨难当?他深深地自责没有好好保护她。
阴谋手段无所不在,他该怎么做才能确保弄晚的安全?
“大师兄,我会勇敢的,不要把我送走好吗?”怯怯地、细软的嗓音央求着。
他俯身在她额上轻轻一吻,算是答应了她。说实话,他更舍不得她走。
不过,有一件事他非办不可。
这晚,好不容易将弄晚哄睡之后,严令流霞不许离房一步,他才回房。
过不多时,从他寝室的窗户射出一条黑色人影,往老太君住的“养心院”疾射而去,眼底尽是冷酷!
南无春喜欢正大光明的处理事情,不曾在王府中扮黑衣蒙面人,但是当他发现他的正大光明反而会给弄晚带来危机,他不得不小人一下。
他身怀绝世轻功,又十分清楚府内的守备状况,很快地便无声无息的摸上老太君的寝居,伏在屋顶上不动。
他在等,等一个人来,证实他心中所想。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位妇人急匆匆进园子里来,月光照着她的脸,竟是惊人的美丽,风韵犹存。
是南姑姑,罗桑儿的寡妇母亲。
她一路通行无阻的进入老太君的寝居,直嚷嚷道:“娘!娘!大事不好了,不好了哇!事情被揭穿了!”
老太君怒斥道:“你又来了,遇事慌张,喳喳呼呼,四十年来从无长进!莫怪老身不敢将你献给皇上,你同你女儿一般,不是当贵妃的料!”
南姑姑感到伤心与忿怨。“不当贵妃,也可以封个美人,胜过嫁给那短命的,年纪轻轻便守寡,又不许再婚。”
“南郡王府没有再嫁的女儿!”老太君真不明白老天爷为何要这样捉弄她,她生的儿女没有一个神似她的冷静、果断、英明,甚且,比较有用的比较短命,留在身边的反而是最差的。
她都七十岁了,真正能倚靠的还是自己。
天!她的命才苦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