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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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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地而躺,看着天空的云缓缓飘过,齐劭发现,他从没这么轻松过。

    “我去过巴黎、日本、马尔地夫、大峡谷很多地方,却从来没有来过这么枯燥乏味的地方!”

    他以双臂为枕,仰望天上那些悠游移动的云朵,耳边的浪涛声,时而静止、时而沉沉地一波波翻动着。听不见都市的喧哗与车声,感觉很奇怪。

    “唔你说的那些地方我都没去过,不过,我能来你口中这‘枯燥乏味’的地方已经很满足了我问你,来这么落后的地方让你觉得很痛苦,是吗。”

    花念容蜷起双腿抱着,坐在他身旁,头枕在膝盖上看着他那张帅帅的脸。

    “嗯,刚开始是!不过,我现在觉得心情非常轻松、很舒服!”他笑,由衷说道。

    “也许这里的物资是贫乏了点,对你这种安逸习惯了的公子哥们来说,是很不能适应的环境。不过呀!把一个人放在不同的环境里面,端看个人怎么体会,看你从什么角度心眼出发,感受就不同。”

    花念容喜欢他现在安心自在的样子,不喜欢他刚到这里的那些浮躁易怒。

    “”齐劭不说话,只是枕着头抬眼凝视着她。

    “怎么了?你怎么不说话?一直看我做什么?”她把半张脸都缩进抱膝的手臂里,有点羞涩迷惑、有点紧张尴尬。

    “没什么,只是觉得奇怪,我以为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那张呆锉的脸蛋,也有这么正经的时候?”

    齐劭装做严肃。听她一席话,他心里起了些奇妙的变化。

    花念容娇瞠他一眼,不计较他损人的玩笑。

    齐劭看着她一圈一圈涟漪,绵绵密密在心湖漾了开来。

    如果说,他是温室里的贵公子,她就是坚韧的野生小草。

    脑海里浮起家族间与事业里的尔虞我诈、争权夺利,突然,他觉得她的单纯真好!她那股坚定的气质,直接而单纯、教人感动。

    “你不像大富人家的子女,没有骄纵之气;以你的财富,你过的生活和心态教人跌破眼镜!”

    “我家是暴发户,以前过的生活并不富有啊!又不像你,衔着金汤匙出生的。不过,我是贫穷或富有,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异,过的日子是一样的,或许我没有你懂得生活、懂得品味,但我觉得活得很舒服啊!”她就是这么容易满足的一个人!对于别人奢华的生活不欣羡、不强求。

    齐劭为之折服。

    “听你这样讲,我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懂得生活?我或许富有,或许有一个美好的生活表相,但心里是贫瘠的!

    豪门世家、名媛淑女,成功的事业、高级的休间活动我的生活在光鲜的衣着里,在醇酒、美食里健身房、俱乐部、名车、豪宅,在无数金钱堆砌出来的品味里,我觉得或许,你才是真正懂得生活的人!”

    “是吗?你的生活,我无法想像”

    她开始觉得自己的卑微,距离他好远。

    “你没有特别想追求的吗?”齐劭问。

    “当然有。我常常在想当一个人有了财富、有了名利,什么都有的时候,还需要什么?很多东西,其实都是会改变的表象。也许亲情、爱情,一个恒久不变的情感依附,才是最后的依归”她一正神色,有些落寞。

    齐劭沉默着,咀嚼她的话语。

    “呵呵!我是不是胸无大志啊?”她自嘲。

    “我也冀望你所形容的那分依归,那你也会觉得我胸无大志吗?”

    齐劭看着她。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深入谈过,今日的心境很特别。

    花念容惊讶,笑了开。“是吗?你也跟我一样?”

    第一次,可以与他一同探讨到心理的层面,她好希望时间能够停留。

    海风拨开她额前浓厚笨重的浏海,露出她大半脸庞。

    齐劭凝望着她,突然伸手一拉,扶着她的肩,让她倾身俯视他的脸。

    她失了平衡,趴在他宽厚的胸膛上

    “”心跳漏了一大拍!花念容无措地看进他那双幽沉深邃的眼。

    齐劭看着她那双厚镜片下的一双死鱼眼,突然拿开她的眼镜。

    他要做什么

    他要吻我吗?

    他

    瞬时她耳里什么都听不到,只听见自己口水下咽到喉咙的声音、只听见心在怦怦跳着。胸口拧了紧、脸蛋烧烫了起来

    奇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凝滞,海浪拍在岸边激起了浪花

    “你睫毛又直又长,难看死了!把整个眼睛都盖了住,不会很妨碍视线吗?”

    “啥”花念容傻眼一愣,他不是要吻她?

    “为什么不用睫毛夹把它夹翘?”他说。

    两人维持着亲昵的姿势。

    “不不要!那很麻烦,自然就好。眼镜、眼镜还我”花念容将眼镜抢回来,一张涨红的脸,像是熟透的红苹果一样。

    她手脚慌乱从他的胸膛爬起,戴上她的眼镜。

    海风又拂开她被浏海盖住的前额

    “你的眉毛好难看!又浓又乱!像稻草一样,我好想放把火帮你烧了!”齐劭继续批评。

    “你”花念容咬住下唇。

    随即,她握紧了小粉拳,毫不留情地一个劲儿往他胸口捶打。

    “哈”齐劭笑着一跃而起,长腿迈开奔跑闪躲。

    “可恶!不要跑!耙说我眉毛难看,还要放火烧掉?”

    花念容穷追猛打地不放过他,他狂放的笑声不断。

    突然,他停了下来,花念容不及反应,一脸撞上他的胸膛。

    “噢!好痛!”她不断揉着鼻梁。

    “你看!落日!”齐劭大喊。

    花念容随他视线往西方望去

    只见海天一色,热力四散的太阳没入炫目、金黄色的云海里,整个海域被染成金黄色的闪亮波缎。

    “哇”她痴呆望着,赞叹得浑然忘我!

    她的小小头颅犹靠在他胸前,不知何时,齐劭一双健壮的手臂,悄悄地、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身体

    什么都没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他没吻她只是抱着她。

    直到夕阳的余晖完全没入地平线。

    “夕阳很浪漫,可是肚子是会饿的唷!”齐劭低低柔柔的嗓音飘进她耳里。

    她回过神,尴尬地推开他的怀抱。

    “都忘了来这儿吃海鲜的。走了!吃海鲜去,吃完刚好可以坐晚班飞机回台北”

    黑幕从四方慢慢垂下,远方的渔火亮了。

    他们回程途经跨海大桥。素有“远东第一长虹”的跨海大桥,夜景正美!

    夜幕四垂的夜晚,桥墩点亮了一盏盏橘红色的桥灯,水光倒映,海与天全被映成一片光亮的橘红色,映红整幕夜空。

    吼门的流水湍声、飘窜在耳畔的风声,他们前进的形影,仿佛穿越橘色极光的时光隧道。

    花念容坐在后座,轻靠着他的背,心里是难以平复的激动

    满桌海鲜,廉价却美味。

    齐劭愣愣看着花念容

    她双手扒着虾壳,筷子让她嫌麻烦给丢在一边。

    塞了满口食物,她边吮着手指,嘴巴也没闲着。

    “吃啊!你不习惯吗?别这么挑剔,否则可是会饿肚子唷!虽然这些菜没有你饭店菜单里面那些高级好听的名字,可是吃到肚子里还不是一样!我这个人呀,吃什么东西全看我高兴;我可以高兴心情好,就花很多钱吃大餐、也可以精打细算、粗茶淡饭,活得开心就好嘛!”

    她活得率性而快乐!

    齐劭笑着拿起碗筷,开始享受美味的菜肴,一边听她叽叽喳喳。

    “我爸爸呀”

    “我家”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她的家庭。

    齐劭觉得这一餐吃得快乐而满足

    随便的穿着、廉价的美味食物,原来平凡也是一种幸福。

    棒桌的几个人满口妈妈经,忙碌的店家就像市井小民庸庸碌碌忙着生计,她平凡、不让人感到压力的闲话家常

    ***

    “等一下!我要吃这个!”花念容停脚步。

    吃了个粗饱,两人走出店家,准备前往机场。

    “那是什么奇怪的东西?”齐劭看着她从路边摊买来的食物。

    “仙人掌冰淇淋!下午跟居民打听的,听说来这里一定要吃吃这个东西喔!”

    她递一个给他,自顾自地蹲在路边吃了起来。

    齐劭蹙眉看着冰淇淋怪异颜色,迟疑一下才随她蹲在路边,慢慢吃了起来。

    “我们要坐几点的飞机。”他问。

    “不知道!要到机场才晓得。现在才八点,我想,九点多的晚班飞机应该没问题吧!”花念容一边舔着那滋味酸甜的冰淇淋,一边回答他。

    “嗯。”齐劭应了声。尝着手中那味道奇怪的东西。

    想想也真好笑,向来体面光鲜的他,竟会跟这小村姑,穿得俗毙毙的蹲在路边吃东西

    ***

    两人在九点到达马公机场。

    “呃机场瘪台怎么没半个人啊?”花念容纳闷地说。

    齐劭脸一沉。“这是什么状况?”

    随手抓了一个人,花念容劈头就问:

    “先生,请问晚班飞机是几点啊?怎么航空公司柜台都没有人了?”

    “最后一班飞机八点四十五分就飞走啦!现在是风季,飞机没有飞那么晚,你现在坐不到飞机了啦!”

    花念容听完脸都绿了!

    “是谁说要坐九点多的晚班飞机!”齐劭沉沉的声音里压抑着怒意。

    “我怎么知道?”花念容无辜低头,绞着双手。

    “现在怎么办?我明天一大早还有事情要忙,怎么能耽误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要不然你游泳回去啊!”花念容抬头瞥他一眼。

    “都是你贪吃,多吃了那个仙人掌冰淇淋!”

    “不要忘了,你也有吃!”花念容抬高一边眉毛,斜睨着他。

    “”齐劭顿时哑口无言。

    “抱歉!三楼以上的房问正在整修,只剩下二楼一间双人房。”旅馆的柜台小姐对着两人说道。“呃那怎么办?”花念容不知如何决定,她看向齐劭。

    “就那间双人房!”齐劭回答。

    这是距离机场最近的旅馆,齐劭不想再白费时间另觅投宿的地方了,反正就住一晚而已。

    两人取了钥匙往房间走。穷乡僻壤,纯朴的小旅馆自然没有他的饭店来得舒适奢华,一切以简朴为主。

    没办法!谁叫两个糊涂蛋困在这里。

    一进房间,齐劭马上打开关了一天的手机,他必须先交代一些事情。

    “二哥,我明天早上的会议必须取消,另外我现在必须先跟你讨论东华那个案子”

    话还没说完,笨小花就抢过他的手机关掉。

    “你自己说今天什么都不想的!当然也不用烦恼公事!不可以违背你对自己的承诺。”

    “你我当然不想违背自己,但是我的事业也很重要!笨女人!”

    他伸手要抢回手机,她不依。

    “我开电视给你看,你脑袋里面今天是不装公事的!”她按下按钮,并帮他选了台节目。

    齐劭沉叹了口气,妥协!

    “阮是口爱a女红妆,生作是古锥搁淡薄啊耸登登登登、登登登登”

    电视里头传来当红节目“铁狮王玲珑”的歌曲。

    “转台!”齐劭蹙起浓眉,他不看这种节目。

    “不行!我要看!”

    花念容趴在另一边的床上,固执地盯着电视,已经看得人迷。

    他只好往自己这一边的床上一躺,斜靠着床头,无奈地陪她看着他认为无聊透顶的节目。

    后来发现,不只是呆小花看得大笑连连,他竟也随着节目里的对白笑个不停。原来,有些东西是不伤神而让人感到放松的!

    他静静看着隔床的她

    觉得来自不同背景的两人有那么多奇特的差异性,她的水准、她的品味,都和他相差千里,但是,她让人感觉舒服、安心

    般笑趣味的节目终于拨完,齐劭自己拿来遥控器选台。

    “停!”花念容突然大喝一声。

    他依言停下,锁定的频道是史密斯飞船的演唱会特别节目。

    花念容倏地跳起身来,动作夸张地一手握拳,在床上又蹦又跳地胡乱跟着电视唱:

    icouldspendmylifeinthissweet。icouldstaylostinthis

    摸mentforever。every摸mentspentwithyouisa摸mentitreasure

    (我愿用一辈子甜蜜臣服于你,永远迷失在这片刻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我所珍爱的时刻)

    她叫着、唱着、跪着、跳着,从她那张床、跳到他这张床,模样看似不正经,却万分投入,令人惊艳的嗓音低沉而感性。

    齐劭看着她,唇角上扬成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突然兴奋地卧到他面前。

    “我好喜欢这首歌,不过我觉得,史汀唱的更有感情唷!”

    “世界末日的主题曲!”齐劭说。

    “嗯!”她答,又接着说:“布鲁斯威利是英雄!”

    “嗟!英雄式的商业片!”齐劭知道她指的是电影上的剧情,他不是很喜欢那部片。

    “商业又怎样?我们应该站在人性光辉的角度去发掘一点意义。我喜欢外国人拍片的精神,你呀!眼光宽广一点嘛,不要自我设限,不可以因为它有你所谓的英雄、商业色彩就否决,我觉得你的眼光太狭隘唷!真不懂呢,你也是个生意人,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

    花念容说教一样,认真唆着。

    齐劭无意问瞥见她卧在他身前,胸口微敞着一片雪白,他有些遐想

    她初夜的那个夜晚窜出脑海

    她的肤触、她的馨香

    今天在海边取下她的眼镜、那清丽的脸庞映入他眼中的那一刹那

    她并不真的那么丑,不是吗?!

    胸口一窒,胯下一紧。他暗咒:

    懊死的!我竟然对这小傻瓜起了生理反应!

    握拳良久,慢慢地他抬起手轻抚她的脸蛋,眼神忽而深沉、浑浊了起来。

    “你这奇怪的女人!”他想借着说话,隐去那股悸动。

    那手指刷过她的粉颊,一次又一次,像是无意义的动作般轻轻重复着,花念容闷着鼻息不敢呼吸,脸颊逐渐烧烫

    “为什么脸红?”他的手指,感觉得到她脸颊的温度。

    “我”她喘了口气。他低沉而醇厚的瘴哑嗓音,挑情般诱人!

    “为什么你身上会有一股清新的香味?像婴儿一样”

    他缓缓接近她近在咫尺的脸庞,鼻尖擦过她热烫的颊,轻轻停留在她耳畔,嗅着那缕香息。

    她倒抽口气,抖着不稳定的声音。

    “我我不知道”她哪里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样的味道!

    他的唇,忍不住轻轻贴上她的粉颈

    她屏息震颤!“你怎么了?”

    不问还好,花念容失措无辜一问,齐劭便一个冲动,抓住她的肩,倏地印上她的唇

    “唔”花念容心慌。

    他脱去她的眼镜,扣住她后脑勺,浓而强烈的吻,更深入了

    她紧紧闭上双眼,努力平复脑中的阵阵晕眩,心脏狂烈跳动着无措的节奏,迷眩在他激烈的热吻之中

    他拉扯着她的上衣,马上将它脱了去,埋首在她细致的粉肩上亲吻、轻咬着。

    花念容头一仰,软绵的身躯无助地依附在他的双臂之中,她撤去所有的警戒与退缩的念头,迎向他浓烈的情欲

    她细碎呻吟,他热烫的舌与温热的掌,留连在她赤裸的皮肤,让她敏感的身子泛起一波波异样的感觉、窜着酥麻的小小电流一般。

    “呃”她叹。

    他断续洒下热吻,唇齿相濡、辗转尝着甜美芬芳的滋味

    她急遽的呼吸着,所有的轻吟都混淆在他灼热的呼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