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掷地有声的说话声,一字一句,一下一下落在龙清寒心上,叫龙清寒微微有些惊讶。上官流云凌厉的神色落在龙清寒的眼眸中,撞在她心间最柔软的地方,心口不自觉地微微颤了颤。眼前这人虽是个女子,可这身本事,这番气度却丝毫不输给阴阳道上的任何男子,心思悉敏,头脑聪慧,面容亦是姣好,到真是得了天赐的恩宠,叫人见了也不由得心生几分嫉妒。龙清寒打量着她,眼角上突然间晕了几分笑意,染了几分赞赏,更拓下几分无畏与坚定。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事须得先行了结了才是。”龙清寒的语气突然间柔了下来,她将银色的缎带轻轻捆扎好收回宽大的云袖间,轻声低语道。
“这是自然!既要回去,自然也当有个合适的身份才是。”上官流云弯起嘴角,眸光闪烁,满是笑意地朝她回道。
以命为契,定下契约,从今往后,生死同舟!
回到山下竹屋的时候,正暮霭沉沉,斜阳将山间镀上金色的彩霞,便是那寒潭水面上也因着一片竹叶的飘落而漾出层层的涟漪来。
上官流云跟在龙清寒身后踩着缓缓下了山,龙清寒的步子古怪,上官流云倒是头一次见,跟着她的脚步倒也明白了一些,难怪自己走不出她设下的阵法,这般诡异的路子,虚中带实,实中又藏着虚,叫人大意不得。
“龙神姑娘这阵法当真布得绝妙,流云甘拜下风!”上官流云踏着她的脚印在后,摇了摇头轻声叹道。
“上官姑娘能勘破我阵法秘境数重假象又何必自谦?这阵法乃是依昆仑天机阵之法排布,若只是寻常的阴阳师或是灵物,是半分都看不透的。上官姑娘能依着这阵法走到我山顶故居,足见功夫了得。临绝路而不思退,行半空而不畏死,上官姑娘你乃是第一个!”龙清寒走在她身前轻轻浅浅地说道,她语调柔和,不再似往日那般清冷,声音确实宛若银铃,清脆,婉转。
“这倒是……多谢龙神姑娘夸奖了。”上官流云怔了怔却是万没有想到龙清寒会称赞自己,心下像是突然被人灌了一杯桃花酒一般,香醇玉液混着桃花蜜一起流进心头,叫人心里甜滋滋的。
可是酒入清肠,回味却又浓烈起来,她哪里会不畏死呢,这世间但凡是能看透阴阳之人都是最懂这生死之差的,她不惜命,可也是最惜命的。她之所以无畏,只是因为觉察到了这女子身上的桃花冷香,知她在自己身后,有她在自己有怎会还有畏惧呢?上官流云心思及此,却猛然间惊惶起来,自己心底方才竟是做着这般可怖的想法,自己竟然会就将性命寄托在面前这个女子的身上。
在此之前自己分明还质疑着她,可这危急时刻本心里却又将性命交托给她,原来暗心里早就已经开始信任她所说的话了吗?上官流云只觉脑海中嗡了一声,竟是恍然大悟过来,心下不由得苦笑了一番,暗道自己先前庸人自扰。
“不过下一次入阵,流云定不会再像今日这般掉以轻心了。这阵法我上官流云破定了!”上官流云深深吸了一口气,却是重新正了正神色,扬起眉梢定定然说道。
“那清寒便静候上官姑娘佳音。”龙清寒浅浅笑道,却是止住脚步回过身,朝上官流云伸出一只手来,掌心正对上官流云。
上官流云微微一愣,但却也随即意会。伸出自己的手同她轻轻一击,只听得啪地一声脆响,在山间回荡开去。
击掌为盟,今日誓,与卿共。
因着龙清寒在前领路,这下山之行倒是快了许多,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两人便回到了竹苑。
上官流云推开门,点上灯,刚回头,便听得“咕……咕……”两声从腹间传来,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屋子里的人都听了个真切。
上官流云尴尬地抬起头,瞧见龙清寒正站在门口,脸上神色又不自觉地僵硬了几分。
龙清寒也瞧着她,眼色间亦带着几分尴尬,她是神体早已不食五谷,不知饥饱,依着山间灵力便可安然度日。可上官流云不同,阴阳师修为再如何高明,终究是*凡胎,以食为天。上官流云自上山以来便再吃过半点东西,能撑到现在已是十分不易。
“我……”
“你……”
她二人同时开口,却又都同时止住了声。上官流云伸手撩了撩耳边的发,脸上有些发烫。
龙清寒轻轻蹙了蹙眉,却是故作什么都没听到一般走到她身旁,轻柔地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随后指尖又扣搭到上官流云的脉搏上轻按了几下,感受到她脉象平稳,心底方才舒了一口气,抬起头来,故作随意地说道:“过了子夜便立约,我去做些准备,你身子还有些虚弱,夜里山风大便莫要出去了,且在这里等着便是。”
她少有这般长的言语,吐气如兰,身上淡淡的桃花冷香从呼吸间沁透到上官流云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里,残留在脸颊上的温度略微偏低,同今日山间击掌为誓之时一样,掌心微凉。
上官流云定定地站在原地,心思却又蓦地飘忽了起来,不得不承认她是喜欢龙清寒身上的这抹气息的,浅浅淡淡,就像是突然间打开了她在上官府宅里的埋下桃花酿,朦胧的醉意渐渐涌上心头,叫人在里面心痴了去。
她指尖柔滑如玉,触在自己的脸上,分明是冰冰凉凉的温度贴上,可却叫上官流云脸上像是火烧起来一般滚烫。
龙清寒的指尖离开她滚烫的肌肤,上官流云顿觉得心里陡然一空,像是有什么东西就在刚才那一瞬间被龙清寒带走了似的。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扯住了龙清寒的衣角,但随即又回过神来,被自己这莫名的想法惊住,自己平白无事干嘛要去扯人家姑娘家的衣角,跟个登徒子似的!自己明明是个姑娘家,纵然闲散惯了,这礼数却也是知道的!
龙清寒留了她在舍内,孤身出了竹苑,向着寒潭的方向快步去。
此时天色已渐渐暗沉了下来,云雾遮掩间隐隐可以望见暗蓝色夜空中那一弯月影和天边的几颗疏朗的星。
上官府的瓦房顶上的兽首雕像在夕阳沉山后便纷纷睁开了眼,瞳仁里泛着淡淡的光。回廊檐角的灯笼也纷纷亮了起来,将昏暗的回廊照亮。
东厢的庭院里,不时传出沙沙,沙沙的声响。
上官凌雪醒来后便侧卧在床榻上,仔仔细细地盯着上官皓月的睡颜,神色见满是爱怜。
“吱呀——”一声轻响,东厢房的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大小姐,小的为您送居灶间的药膳来了!”来人在外低着声恭敬说道。
上官凌雪闻言怔了怔,犹豫了片刻低声道:“送进来吧。”
来人在外低着头喏了一声,弓着腰身端着一个紫砂汤盅进来。
“送进来吧!”上官凌雪低低吩咐一声道。
那下人依言将汤盅送进了内室,他弓着身子低着头叫人瞧不清他的模样,他将汤盅小心翼翼地递到上官凌雪手中,便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上官凌雪端着手中的汤盅,低头沉沉不言,良久,忽听得方才进来的那下人在外间低声道:“大小姐,这药膳须得趁热服下,莫要耽搁了!”
上官凌雪低头望了望手中的汤盅,轻轻咬了咬唇,半晌方幽幽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那下人应着声倒着步子退了出去。上官凌雪深深吸了一口气,揭开汤盅的盖子,眸光暗沉。
上官皓月睡醒过来伸手揉了揉惺忪的眼这才发现天色已经沉了下来。她哎呀一声惊叫了一下,翻过身去便瞧见上官凌雪正侧卧在自己身旁,缺乏血色的脸有些苍白,但却依旧清晰可见脸上柔和的笑容。乌黑的发服帖地从耳后垂下,发尾落在胸前,格外柔顺。
“长姐”上官皓月低低地唤了一声,继而关切问道:“皓月睡得久了,现下几时了?”
“酉时一刻,你睡了一个半时辰。”上官凌雪低着声说道,她喝了药膳又休息了一下午,有了几分气力,故而说起话来也不似早间那般虚弱。
“酉时一刻,遭了,居灶间该把汤药端来了,都怪我,一睡过去就把这事儿给忘了!长姐你先歇着,皓月这就去把药膳给你端来!”上官皓月闻言暗恼一句,匆匆爬起身来披上衣服就要准备出去。
上官凌雪见状忙出声止住她道:“不用了,方才居灶间已经遣人将药膳送来过了,你瞧这汤盅都还在这里呢!”
上官皓月顺着上官凌雪的示意看去,果见床榻旁的八案低角柜上搁着一个汤盅。她端起汤盅来揭开盖子,里面还有星星点点的水珠。
“分明该我伺候长姐的……”
“无碍,难得见你睡得深沉,便不想将你吵醒了过来。你这睡姿倒还是同小时候一样……”上官凌雪柔柔浅笑着说道。
“长姐莫要取笑皓月,皓月以后再不贪睡便是了。我且先将这汤盅送回去,稍后便回来!”上官皓月脸一红略有些羞涩地说罢便端起那汤盅绕过屏风走到外室去。
上官凌雪眸光柔柔地追随着她,直到她身影消失在屏风后,方才收了回来,清幽深邃。她抬起手轻轻扶了扶自己脖子上的伤,神色有些凄然。
作者有话要说:龙神姑娘你这样淡定的调戏阴阳师大人真的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