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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只要我一出现,你总是这样的一副表情?”海因茨神情不解地看着季鹭,黑沉沉的眼眸里透不进一丝光亮。
明明脸上是疑惑的表情,眼里却蕴着薄薄的怒意。
他靠近她。挺直的鼻尖触到季鹭的鼻子。他看着她,细细端详琢磨着她脸上变化的神情。
季鹭是意识里要抗拒,但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又感觉到自己无法推拒他。
他就是海因茨,可他又不是海因茨。
“我和他没什么不同。其实要真正说起来,我才是真正的他。”海因茨执起季鹭的手,垂眸看着他们的十指紧扣——就像之前季鹭做的那样。
可是没看多久,季鹭就挣扎着想要抽离。
现在的这个人不是海因茨,不是她爱的,那个温柔善良又隐忍正直的海因茨。
她对海因茨,只有依赖和爱;而对这个人,只有深深的害怕。
海因茨沉着脸,紧紧握住季鹭的手,任她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他拉着她步入宴厅的舞池,另外一只手搭上季鹭的腰际。他凑近她的耳畔,“陪我好好跳一次。”话语竟带了几分温柔。
倒是让季鹭有些恍惚。
还是,静观其变吧。季鹭心下暗想。
季鹭根本就不会跳舞,全程都是被他带着跳的。
她想了好久,才斟酌着问他,“你刚刚,为什么要那么说?”为什么说,你才是真正的他?
他紧锁的眉心舒开来了,神情却是冷肃的。深黑的眼眸微微向下,瞥了一眼季鹭,然后他的视线停在她的发旋上。才开口说,“你所看见的海因茨,你所爱上的海因茨,不过只是他展现在所有人面前的假象。”
其实基因毒萨拉曼德并非真正的凶手,真正将我从海因茨体内唤醒的,其实是你——季鹭。
是你唤醒了真正的海因茨。可是真正的海因茨却是这样糟糕。让你不喜欢。
季鹭怎么会相信。声乐停下,男女之间互相致礼,抬眸时,季鹭眼眸一扫海因茨。
可以看出,她对他刚才的话,还有碰触,除了害怕,就只有厌恶了。
海因茨放开了一直禁锢着季鹭的手。季鹭如释重负,立即退了好几步站定在他面前。
她的眼里,满是戒备。
“你占据了他的身体,当然会这么说。”
海因茨望着不远处的季鹭,不怒反笑。他几个大步走过,在季鹭还未反应过来,又搂住了她的腰。他俯下/身低着头,似乎又要吻她,而季鹭显然意识到了,神情一僵,扭开头就要说。海因茨却只是低头靠在她的肩窝处。
他在笑。罢了,又轻轻地咬住了她的肩头。
这个情景,令季鹭感到熟悉。她浑身一僵。
海因茨垂眸看着季鹭慢慢抬起头看他。她不可置信道,“原来你早就……”
“我一直都在他身体内。季鹭,其实之前很多次的……”海因茨顿了顿。季鹭看着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而,海因茨嘴角却泛着笑意,“都是我。”
其实,这才是真正的海因茨。残忍又冷血,自私又纵意。不是那个世人所知的,正直磊落,忠于帝国的海因茨,也不是你所知的,那个隐忍温柔的海因茨。
这个海因茨,阴郁而病态,阴鸷而肆无忌惮。他对季鹭的占有欲,成了某种执念。
与其说那个令人熟知的海因茨是第一人种人格,倒不如说,都是他扮演出的海因茨。
他才是真正的海因茨。
却一直都沉睡在这具身体中,直到季鹭出现。
他感受到第一人格所有的情感,令他无能为力的是,因为种种原因,他仍然无法以第二人格占据这个身体。但所有的一切,他还是能感觉到。
他看着季鹭爱上了第一人格。其实他已经明白,相比于第一人格——这个看似是美好幻梦的人格形象,真正的他,糟糕透了。一直以来,他压抑着自己对她一种奇怪的感觉,不敢将真正的自己表露出来。
因为他很清楚地明白一件事,季鹭不会爱上他。
就算,这是真正的他。
所以现在,季鹭爱上了那个他表现出来的美好幻象。
不过他并不后悔。
其实,他还要感谢身体中的基因病毒萨拉曼德。他曾经以为自己都死了,沉睡在这具身体中。让第一人格去应付一切。
季鹭的出现,令他愉/悦又不安;基因病毒的出现,全面激发了他,令他找到了一个借口——一个让自己重新再站在心爱的人面前的机会。
所以他并不后悔。
……
“照你这么说的话,萨拉曼德病毒肯定已全面侵入海因茨的基因了,或者说是影响了他的基因,破坏了他的神经系统,催生出了第二人格?”梵达一脸很不可思议地重新复述着季鹭的话。
季鹭想点头,可想了想,还是道,“他原本就存在第二种人格,可能基因病毒只是催发了他第二人格的出现。”
梵达皱着眉。虽然基因病毒噬主后的确会令宿主神经错乱,但就他这几日暗中观察海因茨来看,并不是这样。海因茨在处理各项事态主持会议等,都没有任何纰漏。
一切都很正常。并不像季鹭说的,出现了什么第二人格。
到目前为止,基因病毒萨拉曼德的危险期已度过。海因茨应该不会有危险了。
梵达摇头否定道,“第一执政很正常。前天,他还特地去了趟帝国第一医院,私下秘密地查了一下身体中的基因病毒,结果显示一切正常,他强悍的基因打败了基因病毒,萨拉曼德已除去。”
“并且因为这,还因祸得福,他的战力与体能,又提高了百分之十。”
那是对于海因茨这样级别的战将的百分之十。即便是梵达自己,想到海因茨测得的身体数据,还是会震惊——太过强悍了。梵达也只能敬佩和仰慕。
在听到他又变强的时候。季鹭只感到害怕。
这几日与她相处的海因茨,全是她所不熟悉的海因茨——那个令人恐惧的第二人格。
睡觉时,他强迫着她。令她只能被他搂抱在怀里。季鹭一边在心里唾骂他,一边又难受地想着,她的海因茨会不会就不再出现了呢?
五日,他都变相地软禁她。虽然她可以外出,但一直有人监视着。而他美其名曰是保护。
不仅如此,他还装着一脸温柔——那么像她的海因茨的表情,对她道,“再过不久,你就会是我真正的妻子。”
梵达的突然到来,就像此刻季鹭心中泛起的一线曙光,令她看到了希望。
可是现在,又叫她失望了。
梵达根本不会相信她的话。他只忠于海因茨。
可是再这样下去,她真的还能看见原来的那个海因茨吗?
梵达别过季鹭。季鹭仍然愣着站在原地。
一个清晰的脚步声传来。季鹭茫然地下意识望过去,梵达也停下脚步看过来。
偌大的宫殿大厅空空荡荡,晶石而制的四壁里剔透晶莹熠熠微光溢出。
海因茨一身利落的深色军服,他穿得挺括好看,双腿笔直修长,高帮军鞋收起的腿部线条,使整个人的身体轮廓看上去精瘦颀长。
周围的光亮着。
季鹭朝向海因茨,看着他的脸时。才发现,他的眼眸,是干净的琥珀。
季鹭心下又惊又喜,她朝他走过去。
海因茨果然嘴角扬起了笑。他注视着季鹭,她正在朝他一步步靠近。
突然,季鹭停了下来。
因为,那并不是她的海因茨回来了。
他的眼眸,仍然是深色的,叫人望不进去,也叫她绝望。
刚才的一切,不过只是光影的错觉。
海因茨向她走去,每一个步伐都坚定无比。
她就那么停下脚步,生生地把他所想的一切都扼杀了。他想。
海因茨站定在她面前,季鹭却低下头不愿去看他。海因茨又看了一眼梵达,心下了然。他微眯了眯眼,冷笑着说,“她说的没错,梵达。”
季鹭一惊。
她任何一点动作会表现出怎样的情感,海因茨自然悉知。他的手从她的发端抚过,拨开了季鹭长发挡住的后颈。修长雪白的脖颈,有着光洁嫩滑的肌肤质感。海因茨的手在她的后颈处留恋许久,然后回绕到季鹭的前颈、锁骨处。
他的指尖微微向下一探,就触到了季鹭柔软的所在。季鹭反应强烈地猛地抬起头来,一脸的愤怒。海因茨的手便禁锢住了季鹭的下巴。
海因茨看似饶有兴致地把玩着,实则季鹭明白,这是他对她的警告。
偏偏,她还无力抵抗。
“想不想换回从前的那个海因茨?”他看着季鹭道。
季鹭惊诧不解地也看着他。
“我给你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