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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炎把双腿都伸直了,在这一刻,他有一种“活着真好!”的美妙感受,脸孔上也泛出红晕,只不过,他的视线依然保持在前方,盯着那个男人。
对方虽然已经穿好衣衫,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在骆驼身上,那只塞得鼓鼓囊囊的布袋子里翻找着什么。
炎的眉头皱起,当然,他不觉得对方是在找兵器,因为要行刺的话,之前才是最佳时机,而不是被盯紧着的现在。
“还以为碎了呢。”男人嘀咕着,炎看到他拿出一个锅子,不禁瞪大眼睛!没错,就是一个平底的圆铁锅,但只有巴掌大,西凉以手工艺闻名遐迩,可见对于炊具也别具匠心吧。
这口锅搁在温泉旁的一块石头上,男人的手里还拿着两枚蛋,这显然不是鸡蛋或者鸭蛋,它们有着粉红色的外壳,且个头足以抵过两个鸡蛋。
“那是什么?”虽然觉得不应该开口,炎还是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问道。
“这个?”男人扬了扬手里的蛋,“凤鸟蛋啊,你们大燕人连这个都没见过吗?”
“……。”炎挑了挑眉头,忍住脾气道,“没有。”
“这个可比鸡蛋好吃多了,而且,把它放在温泉水里煮是最好吃的,特别鲜美呢。”男人蹲下来,他穿得类似大燕男人的裙裤,但裤腿是镂空的,两条白花花的大腿就这么露在外面。
他一手持着铁锅木柄,把热气腾腾的温泉水当作“火焰”热着薄薄的锅底,一手拿过一个凤鸟蛋,在锅沿磕了一下。
“扑。咔嚓!”
凤鸟蛋被捏爆了,透明的蛋汁以及蛋黄从男人的指尖流淌下来,男人便一脸愕然地愣住了。
“你根本不常煮,对不对?”炎无情地嘲笑道。
“是啊,一般都是仆人煮的。”男人甩掉了手上的蛋液,炎注意到虽然蛋壳颜色奇异,但里面似乎是和鸡蛋一样,只是金黄的蛋浆更加浓稠一些。
男人又一次地尝试敲碎蛋壳,令人出乎意料,这一次他做得非常顺利,“呲啦”地一声,蛋液全
部滑入锅内。
炎确信在那一瞬间,男人有得意洋洋地哼了一声西凉小曲,但他很快就集中精神,小心控制着锅的热度。
事实上,不管是什么蛋都非常容易熟,没过多久炎就闻到了一股简直要人命的鸡肉香!就像是用一只上好的野山鸡,花了好几个时辰才炖煮出来的浓郁香气!
“你要吗?我可以分给你一点。”男人显得异常大方,“即使不用放盐巴,也一样地美味。”
“不用了。”炎违心地拒绝。看到男人拿出一个小银勺,刮着锅子里的凤鸟蛋,一勺一勺地往嘴
里送时,炎暗暗地骂了一声‘混蛋’,也吞了一口唾沫。
他已经很久没吃到新鲜的鸡蛋了,极易碰碎的蛋类也不是军粮最好的选择,即使有带一些,炎都把它们分送给了老人和小孩。
是的,要不是这该死的西凉人在他的面前,如此享受地吃掉了一颗什么凤鸟蛋,他都快要忘记鸡蛋是什么滋味的。
炎转开视线,就算知道对方没有做错什么,对这黑商的恶感度又加深了一层。
男人在吃完后,就收拾好东西,牵着骆驼走掉了,炎被这么一搅合,始终不能放松心情地泡温泉,倒是“逐风”在另外一个浅浅的池子里,玩得非常开心。
炎感到手脚都泡得有些发软,便起身离开温泉池,在上岸时,脚底猛地一滑,竟然以青蛙的姿势,完全扑倒在地上。
连“逐风”都惊吓到,而赶紧过来嗅主人湿漉漉的头发。
炎满面怒火地抬起头,支撑起身体,却感到手心一阵刺痛,一看,手掌、手臂还有膝盖,全都蹭破了皮。
而害他跌这么惨的源头便是那些凤鸟蛋液!男人虽然带走了鸡蛋壳,可是他刚才捏爆一只,在甩手时,有不少滴落在池边石头上,现在已经被泉石烫熟,却还是很滑,而且顽固地黏在石头表面。
炎不偏不倚地踩中!加上脚底发软,竟然跌得如此惨烈!他呲牙咧嘴地吸着气,因为起身的时
候,手心,还有膝盖和脚底都很疼,应该是磕破了。
低头一看,果然如此,鲜血淋漓不说,膝盖还有一大块红肿,到明天一定会变成更加恐怖的淤青。
炎用水洗干净伤口,简单地包扎了下,怎么似乎比来时的浑身肌肉疼还要凄惨……!
“再也不来这里……!”炎头一次觉得出门应该看一下黄历,他牵着“逐风”,满腹怨气地回去哨台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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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水雾在秋日的夜风中上下翻滚,就像是缥缈的白云,山石也是如梦如幻,似蓬莱仙境一般。
炎站在这令人觉得飘飘欲仙的烟波里,似乎直到这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又一次地来到了灵石山温泉!
今夜的风明明特别地大,水雾却不减反增,炎差点就找不到他之前泡过的那个泉池。
心情实在是太糟糕了,如果不做点什么的话,炎觉得自己会彻底崩溃,所以他才摸黑来到这里,其实与前一次来,不过隔开了五日。
这五天却如同坠入血海地狱一般难忍……因此他连“逐风”都没带来,只是想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很好,今天没有别人。’炎暗想,他没有捕捉到其他人的气息,也看不到穿着彩衣的骆驼,上一次,只不过是他一时大意,才会没察觉到还有别人在洗澡。
炎脱掉了沾满沙子的马靴,他连袜子里都是沙子,把白袜丢开在一块干燥的石头上,就打算解开衣衫上的绑带。
有什么东西在水底飘荡,起初,炎只是用眼角瞟到一眼,银白色的,好像一线明亮的月光。
炎的脑袋里,第一个反应便是,‘月亮照耀着温泉,所以是池底在反光。’
可是,今晚的月色一大半都被雾气笼罩住,变得非常暗淡不说,月亮更像是高高在上的楼阁,模糊难辨。
炎愣了愣,在意识到那是什么的一瞬间,身体就跟开弓的箭一样,力道极猛地飞射了出去,他整个人噗咚一声扎进水里,热烫的泉水让他的眼睛感受到了鲜明的疼痛!
炎使劲地眨了下,再睁开眼睛,在黑得几乎看不清的池底,看到那一抹即使在微光下,却依然闪亮的银色。
‘蠢蛋!’炎在心里唾骂着,伸手穿过那缭乱飘荡着的华丽银发,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胳膊,想要把他拉上水面。
很显然,这个男人是泡温泉太久,热晕之后溺水了!
但是,炎的手才抓住那条壮实的胳膊,那人却动了,一下子蹿出水面,炎还没来得及撒开手,也跟着被他带出水底。
“哗啦!”冒着热气的水花,从两人的身上滚落,水面荡漾得厉害,炎吃惊不小地瞪着男人,对方也是一脸愕然地回望着他。
“你做什么抓着我?”男人显得困惑地问。
“我……你……!”炎想说,‘我以为你溺水了!’但很快就放弃了这么做,他松开手,感到烦躁地游回到温泉池旁,因为他的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却还没有带替换的来。
“你难道以为我淹死了?”身后,男人依然在寻找答案。
炎依然没有理睬,他上了岸,脱掉上衣,双手绞着衣服,试图挤干。
“没想到你这个大燕人还挺好心的。”西凉男人这会儿倒不笨,含笑着说,“我知道你是来救我的,就算我西凉人。”
“和你是谁没关系。”炎忍不住说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
“怎么了?听上去很惨烈的样子。”男人涉水来到岸边,双臂扒在一块石头上,似乎在等炎的回答。
他身上脱下来的衣服,放在靠里侧的一块石头上,难怪炎没有看到。
“打仗哪里有不惨的,哦,除了你这种专发灾难财的。”炎回过头,似乎把心中的怨怒都发泄在这个,看上去很碍眼的男人身上。
是啊,打仗怎么可能不惨呢?在来这里前,炎就知道自己不但会杀人,还会杀很多的人,但因为他们都是坏人,所以就算杀了也不觉得可惜。
然而,他忘记了一件事,既然对方是坏人,自然会做出很多歹毒的事情。
这五日里,他牢牢占领住哨台,并以此为根据地,攻打另外一座距离最近的固伦要塞,要塞内的匪徒明明已经招架不住,再一日,就可以拿下时,匪徒却把要塞内的老人、妇孺推上城墙。
只要他们发炮攻打,这些可怜又无辜的百姓就成了匪徒的肉盾。
大军顿时陷入极大的分歧,有人认为‘无毒不丈夫,就算不打,他们也活不了’,也有人认为,‘一边打,一边救,就算死伤一半,还有另外一半’。可是炮火无眼,这样的计谋,无非是自我安慰罢了,这另外的一半,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炎的主张和他们的都不同,他愿意暂且停火,劝他们投降。
不过,他的本意是先稳住对方,然后找机会救下人质,最后再攻打进去。虽然会花费些时日,但能保住她们的性命。
谁也没想到的是,他给出敌军若是投诚,便一个都不杀的保证,要塞内的匪徒却连夜逃走!
在临走前,可能是担心他们的行踪和计划会被出卖,就杀死了要塞内所有的活口,连两、三岁的
孩子都没放过!
炎无法忘记进入城门后,看到那如同噩梦般无比凄惨的场面,将士也纷纷责怪他说,与其让他们横死,还不如当时一口气攻打下来,还能杀光这些匪徒报仇,现在却是放虎归山,就算占领了这座要塞,也不算是打了胜仗。
每个人都把他们的枉死,怪罪在炎的懦弱、无知上,认为他太过稚嫩,才会识不穿匪徒的奸计!
‘我是想救他们的啊!’炎在心里痛苦地哀号,‘我是想救他们的……!’
其实,炎也有想过,对方可能使诈,但就算是上当了,放虎归山了,他都认为自己至少可以救下那些无辜的性命……
可是……炎现在觉得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那些无辜的男人、女人、孩子们的鲜血,痛苦如火
烧一般地折磨着他的心,仇恨亦在胸膛中剧烈翻搅着,却无从可去,他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甚至觉得他是如此无能,都没脸回去见爱卿了。
但是,炎又觉得自己不可以就这样崩溃,谁来替他们报仇雪恨?谁来杀死这些可恨的匪徒,保卫边塞安稳?
这些毫无人性的匪徒,他能让他们继续猖獗下去吗?
所以,他来温泉,除了想要静心思考,也想洗涤身上的“鲜血”,好让自己尽快地重新振作起来。
哪怕,面对现实非常痛苦,他也不想再往下坠,那样的话,他就真的无法再统领军队了。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糟糕。”男人如此评价,对于炎骂他黑商的事情,似乎并不在意。
“不关你的事,你洗完了就快点走开。”炎把湿透的裤子脱下,同样拧干,放在一旁的石头上,
然后,他走进温泉池,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完全无视男人的存在。
男人回转身,他的睫毛很长很密,挂着雾水,显得更加晶莹剔透,加上那双漂亮得不可思议的眼睛,就好像是传说中的狐仙那样,静静地盯着炎看。
“你到底想说什么?”炎蹙眉,似乎被他看得有些受不了了,不太愉快地问道。
“我们已经赤、身\裸、体地见了两次,”男人如实地描述道,“我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炎不由翻了一个白眼,“不过是偶尔碰见,何必留名。”
“可是我很想知道。”男人朝炎的位置靠近了一些,侧头看着炎说,“我叫乌斯曼,来自西凉国,就在大漠的那一边。”
“这种事,一看就知道了吧。”炎不耐烦地说,抬起眼帘,“你的长相很不一样。”
“呵,你想听听看西凉的事情吗?”
乌斯曼用掌心支撑着下巴,用一副好像和小孩讲故事的语气说道,“我们西凉很少结交外国人,
尤其是大燕,因为大燕人总是把西凉想象成为蛮荒之地,连十国的版图里都不曾有西凉,其实,根本不是那样。”
“听说西凉国王是前不久才登基的。”炎突然说道,他曾经问过萨哈,但是萨哈来大燕很多年了,对于西凉王朝的君主交替,并不十分清楚。
而让炎在意的是,虽然也是偶有来往,但总的来说,对大燕毫无兴趣的西凉国,竟然频频进贡贵重礼物给大燕皇帝,也就是爱卿,这样异常的举动,难免让炎心生疑窦。
“不是前不久,是三年前了。”乌斯曼看起来十分健谈,他纠正炎的错误,也很高兴炎愿意与他搭话,滔滔不绝地说,“西凉的王和你们大燕的王很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不都是太子继位。”炎冷淡地说,他不习惯除了爱卿以外的人,对自己太热乎。
“西凉国是有女王的,”乌斯曼顿了顿,“这上面就大不一样,而且,西凉也没有太子。”
“怎么会没有太子?”有女王的事情,炎也有所耳闻,但是没有太子,就太令人吃惊了。
“西凉国王可以娶很多个老婆,生很多的孩子,每一个孩子虽有长幼之分,但是身份地位相同,也就是说,不论男女,他们均为王位的储君。”
乌斯曼很高兴自己的话题勾起炎的兴趣,继续说道,“每到王感觉自己大限已到,想要选出下一任的王时,他的孩子们,也就是那些王子和公主,若有想当王的意愿,就可以向王提出请求。”
“提出请求?!”
“是的,请求。把头发剪下来一些,放在古羊皮卷轴上,然后上呈给国王,国王就会接受,然后在这些候选人当中,进行各种比赛,从而挑选出合适的君主。”
“这样的事,大燕也有过。”炎说道,当年,他的父王也是通过各种比试,才获得太子位的。不过,大燕有嫡庶之分,在当时,还有好几个皇子,因为母亲的身份太低微,都没有资格参加比试。
西凉王室似乎不讲究这个,只要是子嗣就能参与竞争王位。
“是吗?”乌斯曼笑着点头,“原来大家都一样啊。”
“不完全一致,在大燕,尤其是在皇室,你的出身就决定一切。出身好的,即母亲身份尊贵的皇子,不用付出太多便能得到各种东西,包括人脉、地位。而出身不好的皇子,虽贵为皇子也无多大前途,因为帮他撑腰的势力太少。但有时候,出身好的皇子,也会因为自恃甚高,骄纵不轨,反而狠狠栽了跟头呢。”
炎很清楚,在爱卿之前,东宫太子位可是腥风血雨的代名词,既有皇子因此丧命,也有皇子被贬为平民,流落街头。而更多的皇子,也就是如今他的那些皇叔们,大部分碌碌无为,所得到的只是固定的俸禄,或者偏远封地的一座宅邸,但至少他们保住了性命和地位,也算一生衣食无忧。
像穆仁亲王那种,靠精湛的字画闻名天下的皇族还是少数。
“听起来还真是复杂。”乌斯曼说,露出一副伤脑筋的表情。
“还好吧,储君之位历来就是一种竞争,强者为王,只是不像西凉这么公平。”
“你认为西凉公平?”乌斯曼却失笑道。
“难道不是吗?只要是子嗣都可以竞争王位,并且只要他愿意就行。”
“唔,也许是我刚才忘了说,历代的西凉君主,包括现在的这一位,他们都没有提出过继位的请求。”
“哎?为什么?”
“很多王子和公主为了保存实力、对了,用大燕的话讲,就是‘坐山观虎斗’,所以不但不会提出想要继位的请求,还往往会公开说,要放弃继承权。但那些都是假话,王子还有公主之间的明争暗斗非常厉害,也许比大燕的皇子们更加惨烈吧。”
“天!这样争抢王位还真是……残忍!”
想想大燕皇室,光有份继承的,就不在少数,这西凉王室是连公主都有份继位,这还不得手足相残到血流成河?!
活下来的皇子、公主也会更少吧?
“你这样想吗?”乌斯曼淡淡地耸耸肩头,“这没什么,不只大燕有‘成王败寇’的说法,西凉也一样,且西凉有不少地方都很难生存下去,所以,强者在西凉比在大燕更重要,弱者必须被淘汰。”
“但再弱也是生命,岂能用优胜劣汰的方法来评价一个人是否应该存在?”炎不禁皱拢眉头,十分不爽地看着乌斯曼。
“话是这样没错,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乌斯曼却依然是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他伸手捋着一缕湿润的银发。
不得不说,他的样子真得太好看了,炎认为父皇、爹爹、还有爱卿,都长得很美,但是这个人,美得都不像是一个人,也许是这样,所以他的心肠也特别冷硬吧,完全不把弱者看成是人的样子……
‘都说相由心生,看来也是不对。’炎心想着,‘这长得好看,心肠歹毒的人也不在少数吧。’
“我曾听闻大燕的辅国将军是一个很冷静,且富有睿智的年轻人,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呢。”乌斯曼突然说道,“竟然也是一个多愁善感之辈。”
“什么?!”炎从水中腾地站起,质问道,“你怎么知道……?!”
“能在战火纷飞的地方,一个人牵着战马出现,且还配着上好的宝剑,怎么想都不会是普通人吧。”乌斯曼爽朗地笑了起来,“更何况我是商人,必须对这里的事情有些了解。”
“那你还问我叫什么?!”
“这只是与人搭话的一种方式。”乌斯曼又道,“如果对方是姑娘,我会称赞她长得很美,能够在今日遇到像她这样美丽的女子,真是我三生有幸呢。”
“……!”炎斜睨着他,“等你还有命,能在这里遇到姑娘再说。”
“别这样咒我,我对此可是很期待的。”
对于将大燕话说得这样直溜的商人,炎觉得对方真是一个滑头,也不知为何要与他聊这么久,明明是道不同,志不合的。
炎上了岸,衣服仍然潮湿,但他必须忍受地穿上去,只是希望回城的时候,可以在路上被风吹干。
“你要走了吗?这么早?”乌斯曼竟然流露出对炎的不舍。
“我说你!”炎系紧了腰带,转过身来,不客气地说,“也许你说得对,强者才能生存,但是强者的存在,绝对不是只为了自己能够生存,而是去保护和帮助那些比他弱小的人,共同地生活下去!如果你们西凉,真的如你所说,是那样地互相残害,才能活下去……想必早就没有西凉国了吧,所以,好好泡你的温泉,别再和我搭话了。”
“而我……也要去做没完成的事。”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不管泡多久,那里依然有着肉眼看不见,却清晰流淌着的鲜血,“那些冤灵,就由我来镇魂……”
乌斯曼还想说什么,炎却消失不见,他的轻功就是这么出神入化。上一次,是为了假装平民,才没有施展,如今既然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他也就没必要做什么掩饰了。
雾气渐渐地散去,男人的银发依然袅袅地飘荡在水上,宛如溪流清涧,却闪着银河般的微光,男人的眼底亦噙着别样的水波,使得眸色看上去更加清冷,仿若雪山之巅。
“呵……”男人突然笑了,那笑容极其美艳,却也如散开的水波转瞬即逝,“下一次,我们什么时候才会再见呢……。”
男人伸展开长臂,搁在石头上,仰起头,凝视着月空,久久都没有离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