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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以至于英莲醒来的时候已不记得今夕何夕。她起身揉了揉惺忪睡眼,竟发觉已经入夜。
屏风外忽响起一阵细碎脚步声,英莲抬眼一望,海棠已蹭蹭走了进来。见她醒了,眉眼俱笑,道:“刚少爷估摸着你要醒,让我进来瞧瞧,不想姑娘你当真就醒了呢。果然,还是咱们少爷最懂姑娘了!”
“不得胡说。“英莲面上微红,嗔她一眼,又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海棠笑道:“约莫酉时三刻吧。晚饭已预备下了,少爷让我服侍你起床,等你一起用饭呢。”
英莲点头,又问:“夫人呢?”
海棠道:“夫人带着陈嬷嬷、桂嬷嬷去凌华寺了,刚派人回来说,凌华寺为祈贺新年,安排了高僧法师讲道三天,夫人说要听完了才回来,这几日就住寺里面。”
英莲点头,忙起身穿衣洗漱,不想正伸手取架子上的衣服,右手腕上却荡起一阵脆响,虽声音不大,却也十分悦耳。
海棠惊喜道:“咦,好别致的铃铛手镯啊。姑娘什么时候得的,我竟不知道呢?”
英莲呆了半晌,目光直直盯着腕上的银镯,跟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款式,却明显不是原来那个,刚好是她的尺寸。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昨晚冯渊趁她睡着后帮她带上的。那时在拐子处,他曾说过会替她找回来,她深知希望渺茫,也未曾真放在心上,却没想到他竟然不曾忘记。
英莲心中一片温热,刚洗漱完,却见海棠从柜子里取出一套新衣服,道:“姑娘,这是今儿中午曹大娘送来的,说是少爷一早在京城云霞坊订的衣裳,好看得不得了。今儿是大年初一,姑娘穿上讨个好彩头吧!”
英莲默然接了,海棠忙高高兴兴扶她对镜理妆,又伺候她穿上了新衣裳,万事俱备后端详英莲的模样,忍不住合掌念佛道:“阿弥陀佛,姑娘可真漂亮。待会儿少爷见了,定会欢喜死的!”
英莲害羞一笑,只在她身上拍一下:“你就会嚼舌根,快跟我出去吧,莫叫几位少爷久等了。”
海棠憨然一笑,忙扶了她出了纱橱。
进入厅堂,冯渊、慕耀、何连之三人早等在那儿了,一面喝茶一面谈笑,听见门边有动静,忙向这边看过来。
却见英莲已笑吟吟从门口走了过来,上身穿着雪白素锦底杏黄牡丹花纹锦绫夹袄,下面系了一条极淡玉蓝长裙,头上梳着清晰秀雅的两个双螺髻,肤光胜雪,眉目如画,碎步轻移,腕间一串小铃铛微微碎响,当真明媚鲜妍,美不胜收。
何连之看得痴了,呆呆道:“九儿这般打扮起来,简直像是九天仙子下凡啊!”
一旁冯渊亦是目不转睛,半晌才盈盈荡出一个笑来,等她在自己身旁坐下,才向曹管家吩咐道:“开饭吧。”
慕耀看了看英莲腕上的镯子,笑道:“怪道二师哥煞费苦心要我们两个四处找这镯子,竟是送给九儿的新年礼物呢!”
英莲心下一动,抬头去看冯渊,只听他道:“抱歉,虽费了好些功夫,但原来那只已找不到了。”
“那这只镯子是怎么回事?”英莲诧异道,明明跟原来那个一模一样啊,只不过大了几号而已。
“这说起来可就话长了。”那头慕耀笑道。
正要开口,却被何连之抢了先:“我来说我来说,先时我们审那拐子,问那镯子的下落,他说是卖给牛集县一个富商了。后来,二师哥便托我和五师哥去找,我们先是去找了那富商,才知道当初他买这镯子是为了送他女儿的,偏后来她女儿长大了些,镯子戴不下,又转送给了邻县舅母家的小女儿。我们只得去了邻县,找到她舅母,可那舅母家说时隔多年,镯子早丢了。幸而她家邻居曾见过这个铃铛,十分喜欢,也想给自己女儿打一个,就画了个样本在当地银匠铺那里也打了一个。后来我们就去找了当年的银匠,好在他竟还保留着那个样本,我们欢喜坏了,这才让他照着你的尺寸打了这一个。”
英莲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些波折事,面上浮上几丝愧疚,道:“我竟不知道为了这镯子让你们吃了这些苦头,当真是过意不去。”
慕耀忙摇头道:“无须放在心上。我们两个本就是闲人,前阵子四师哥又去杭州出镖,我们懒得再跟去,便趁这机会找了这镯子,举手之劳而已。”
“既是如此,九儿就以茶代酒,谢过二位了。”英莲说着,将手中茶杯举起,饮了一口。
慕耀与何连之自然受了,也跟着饮了一口。只何连之是个不识趣的,忙道:“九儿,虽镯子是我们找的,可这全是二师哥的谋划,你如何只谢我们,不谢二师哥呢?”
英莲面上微烫,燃出两朵红云,垂眸偷偷瞟了冯渊一眼,只见他正幽幽看着自己,咬唇低声道:“多谢少爷,九儿很喜欢。”
冯渊唇角翘起,十分受用:“喜欢就好。你若真有心谢我,便好生戴着这镯子,我看着便欢喜。”
英莲点头,一旁慕耀笑道:“看来,以后这镯子怕是离不了九儿身了。”
慕耀平素还算是个正经的,英莲未想这话会从他嘴里说出来,更是臊得慌,只将头埋得更低了。
*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转眼便是四月,离冯渊出孝的只剩两月不到。这几日,英莲心里倒多了几分不安。
冯渊的生辰在八月初,去年的时候他们正忙着寻拿拐子,英莲也不知道,就这样无声无息过去了,今年却不一样,六月他出孝,八月便及冠,加上英莲有一次无意间听见夫人与冯渊的对话,听冯母的意思,恨不得马上就让冯渊娶亲生子的。
可纵然冯渊一出孝便纳她为妾,她如今也不过十二岁,连癸水也未曾来,想要生孩子到底还是小了些吧?这样看来,老夫人少不得还要给冯渊另娶正妻的。
这日早饭后,冯母因在佛堂念经,无须人伺候,英莲便避了海棠,独自一人躲到后院想事情,她靠着紫藤花架,偶尔有细碎花瓣落在肩头,心里却多了几分枯凉。
前一世,她活到十三岁,还没来的及接触情爱便早早夭亡,这一世,虽先前那几年在拐子处受了些折磨,却让她遇见了冯渊。这个温润如玉、风姿卓绝的男人,给了她从未体会过的柔情和爱惜,她早已沦陷无法自拔了,以致她竟忘却了这个世界的规矩法则。
“儿啊,九儿再好,也只能给你充房做妾而已,娘总要再为你寻个好的,日后好为你诞下嫡子嫡女啊?”
冯母的话再一次在她脑海回响,她用力摇摇头,想要忘掉却终究只是徒劳。
正烦恼间,却听见远处有人似有人寻她:“姑娘,姑娘,你在哪儿?”
英莲一听便知是海棠的声音,忙从花架下走出来,向回廊里一抹月白身影道:“别喊了,我在这儿呢。”
海棠猛一回头,见了她,转身急急奔了过来,嘴里念道:“姑娘,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叫我好找啊。”
“出什么事了?”英莲见她神色匆忙,问道。
海棠忙道:“刚听曹嬷嬷说,宁县的姨老爷病重,姨太太便带了一大家子人来了咱们府求医呢!”
英莲柳眉微皱:“姨太太?”
倒是鲜少听说呢。
海棠点头:“如今夫人已迎他们到了大厅,也派人也铺子里请少爷去了,姑娘你也赶紧过去看看吧,免得去晚了失了礼。”
“好。”言罢,两人匆匆向前厅去了。
还未进门,老远就听见里面人声攒动,似乎还有人哭泣道:“姐姐,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相公啊。从前都是我的错,请你一定别跟我计较。我听说你们药铺里有位绝顶高明的大夫,求求你了,千万要救活他……”
英莲踏着哭声进了门,便看见一个妇人跪在地上,身后还有两个年轻的少爷、小姐在一旁哭着劝解。
只听冯母道:“妹妹说得哪里话,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你且起身,等渊儿回来,我便叫他去请王大夫给妹夫诊治。”
这时只见旁边那个身穿桃红色花褂子的小姐朝冯母盈盈一拜,含泪道:“姨母,我爹的性命就交付给您和表哥了。只要能治好我爹,婷儿愿一生留在姨母身边,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恩德。”
“傻孩子,尽说傻话呢!”冯母怜爱摸摸她的额头,道,“先扶你母亲起身吧,我已命人将西苑里的几间屋子打扫了,你们先去那里歇息,等渊儿和王大夫回来,我就带他们过去。”
英莲忙趁这会子工夫进去了,先是朝冯母见了礼,愧道:“都是九儿不好,来晚了,也不曾和夫人一起迎接贵客。”
冯母忙道:“罢了,快起来见过客人吧。”说着,向旁边的三人介绍道,“你们还不认得吧,这是九儿,是渊儿看上的一个姑娘,只因在孝中不能收房,故买回来之后先放在我身边了。”
此言一出,那姨太太眼中忽闪出一道精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