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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诸恶老祖还是魔道魁首之一时,他未曾听闻此人。
但在某本小说里,此人却是赫赫威名。
他出自紫云观,修行太阳真传,金乌真身,诸邪无数,声势无二。
可谓是风卷白云开界净,一轮红日正当空。
太史飞鸿那一批人,基本上都是听着对方的传说成长起来的。
后来,太史飞鸿意外得到此人真传,虽然当时他已经创立内丹,但金思渝的道法也给他诸多启示。为此,太史飞鸿特意询问此人,诸恶老祖却一问三不知。
现在,戚凛明确地表示——
和“天上掉下来个女儿苏婉婉”一样,这个人也是作者瞎写的体现。
毕竟是个凡人,每日写下近万字,把自己的设定吃掉几回也是正常的。
而关于金思渝的扯淡要点,就在于这个人的修行时间。陆尘潇本人八百年得道元婴,已经是同辈之佼佼者,而谢庐溪的三百年,则更是一个不可复制的奇迹。而张扬如金思渝,诸恶老祖却未曾听闻,何解?
要么,这人是正道编出来的。
要么,他得道太阳真意,未用百年。
戚凛不相信后者,而此人也未曾在原著中出场——但当对方真真切切出现在自己眼前,对于戚凛而言,又是怎么一个惊悚可言。
真意骗不了人,骨龄也骗不了人。
这人确确实实是修行新辈,看起来比谢庐溪还年轻几分。
金思渝一见戚凛,便抿唇而笑。他本来就自带一点婴儿肥,这一笑就让人感觉像是偷吃了蜜饯一样甜甜。他穿着一件颜色极其端正而又张扬的丹红长袍,领口有些皱巴巴,露出白皙的锁骨。看起来就像是稚童偷了大人的衣服,又不会自己打理,边角都皱如揉过的纸张,但他表情虽然柔和,却自带一种难以言喻耀眼之感。
自恨红颜留不住,莫怨春风道薄情。
戚凛盯着金思渝好一会儿,才低头喝茶掩盖失态。
诸恶老祖欣赏美容仪的修行后辈,人尽皆知。此人早夭,又身穿红衣,戚凛下意识地就将其喻为红颜,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他并不是那些软弱的凡人女子。
只是,金思渝眉眼间的那股傲然之意,像极了大自在天,戚凛看了又看,一时有些收不住。
金思渝本人倒是淡然以对,紫云观一群奇葩中出了一个根正苗红的修道苗子,他早已被围观习惯了。当下也不畏生,直接拉开椅子,坐到了戚凛的对面:“道友可是何师伯的弟子?”
琼鬼子为戚凛安排的身份,正是紫云何道之的徒弟。名字没写,显然是可以任由戚凛乱编。当下,他也沉稳回答:“是我。”
“师兄怎么称呼?”
“戚凛。”
“戚师兄好。”金思渝又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下一秒,他突然板起脸,“师兄你真的是紫云观的?”
戚凛自负琼鬼子不至于在这上面耍花招,便点了点头。
下一秒,金思渝就把他吓了一跳,突然就抓住了戚凛的手,眼泪就忽然下来了。戚凛不知原因,一时都懵了,对方的手和外貌一致,有点小巧,但炽热如握住了火炉:“怎么了?”
“第一次见到本门里出现了一位看着靠谱的,我……我有点感动。”
“……”戚凛无言可对。
金思渝哭了片刻,毕竟还是修行有成之辈,很快就收敛了情绪的外露。他年龄放在凡间可以给人当爷爷,但心性却是稚童,很快就絮叨啰嗦起来。在紫云观,他的前辈们不靠谱,同辈们也不靠谱,晚辈们更不靠谱,使其不得不独自一人拉起了正道五门之一的这块大牌,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戚凛听着他诉苦,一时之间,也不由跟着心有戚戚。
也许是因为那张脸,戚凛对他意外地有耐心,等他诉苦告一段落,才不慌不忙提出了自己的问题:“我收到手信,言称熔浆河将有事变,匆匆赶来,只听说法不一,师弟可有准信?”
原著只是将此当做一个大背景随口一提,戚凛本人倒是有心打探,但是他脱离修行高层已久,一时之间,难以分辨各类传闻。
但他不甚了解,总有了解的人。
金思渝便是知情人,聊起正事,他脸色也严肃起来,眉间闪烁的正是铮铮的战意:“听说是大自在天留有一物,魔后欲得,所以镇岳做东主,请天下正道共阻止此事。”
说是天下正道,实际上,大概只有五门收到了邀请。
戚凛这么一品味,就品出了几分异常:“修佛的归元不是被灭门了吗,也有来人?”
金思渝吭哧一声就笑了:“大概是请几个凡人撑场面吧,反正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无聊的正派。
戚凛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那其他门派呢?”
他只知道太衡派里,李洄鱼肯定是其中之一。灵霄却不甚了解。
但此事涉及大自在天,前任魔主他正藏身灵霄派,不知道会不会前来。
金思渝报了几个名字,大多都是打过交道的老一辈,听到灵霄派时,戚凛忍不住竖起耳朵:“……灵霄派领队的,正是东天剑尊余琏,还有他的弟子张涉水,元朔。”
戚凛猛地站起来,带动桌子发出刺啦的响动。
金思渝不明所以地看他:“怎么了?”
“没,没什么。”戚凛这样回答,但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喉咙里的哽咽,他第一次由衷的感谢这是一本书——吊炸天的角色没有拉出来给主角练级,怎么舍得就让他们那么死了?——金思渝这种毕竟是少数。
而作为送给主角的超级豪华大礼包的前任魔主,大自在天,他现在用的名字,正是元朔。
戚凛才发现,原来自己有那么想他。
又过了片刻,戚凛才勉强压下心头翻滚的思绪,向对方歉然说道:“抱歉,刚才我……”
金思渝了然地打断他:“没事,我懂——紫云观出个正常人,那是不可能的。”
“……”戚凛突然觉得膝盖好疼。
“既然镇岳做东,我们是统一住在那边安排的地方吗?”戚凛这句话,问得可谓居心叵测。
“有这方面的安排,但是镇岳那批人热爱拉人吟诗作对,通常大家都是能躲多远就多远——要是备了三千诗词小抄当然无所谓,但是我已经把之前准备的用完了……”
戚凛表情越听越诡异。
正派中,各派性格各异,这是他早就了解到的事实,就好比太衡多杀胚,紫云全奇葩,那么镇岳无疑就是文青了——这和他们选徒方式有很大的关系,全是出自名门富贵之家,父母亲族和睦,医卜星相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甚至还要考取功名。
用虚言的话讲,这就是一群画风格外有仙气的人生赢家。
门下叛徒最少,修成有才者最多。
——同时也是魔门们最不乐意打交道的门派,听这一群象牙塔里的修行者们一口一个“何不食肉糜?”的嘴炮,杀伤力真是比太衡的剑还大。
戚凛早就听闻过,镇岳这群人有斗诗的风俗,但是金思渝的小抄,还是让他有种刷新三观的奇异感:“……咳,我听说他们都学富五车,你就不怕他发现你用旧诗糊弄?”
“谁说是旧诗?”金思渝面露异色,“当然是找个凡人士子,请他们写诗数百首,再给点黄金之类的就好了。大家都喜欢这么做。”
戚凛的表情又没憋住,裂了:
他总算明白,那些凡人中流传的——某某秀才怀才不遇,突然受到仙人邀请,然后写诗的才华征服了众仙,仙人们赏他黄金美女的——这种传闻是哪里冒出来的。
多年以前,诸恶老祖觉得正道们都是一群装逼犯伪君子。
现在,他发现,这群人的画风已经突变成了逗逼。
心塞得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