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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应该是岳宁城出事前拍的,再之后就是他出事了,一直都没什么心情再和妹妹出去游玩拍照了。
江霏霏听岳宁城口吻淡然,似乎不带太多情绪,但她心里总是很难不起涟漪。她让他把手机收回去,挽着他的手臂靠紧他,说:“那你们不就是很久没一起拍照了?没关系,这次她来这里,我们可以一起拍啊!”
岳宁城垂眸没有看人,他已经记不起自己上次拍照是什么时候了,其实大概是记得的,但对他而言那些已是上辈子的事了,亦无所谓时间。不过,如今身边有个人了,一切都会变得不同,他应了声“好”。
江霏霏闭着眼睛开始自吹自擂,“啊,我的技术还是不错的,你要相信,我绝对会把你拍的超帅,宁甜拍的超美……唔!”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整个人弹了起来,“喂,我问你,宁甜是不是人小小的,脸也小小的?”
“恩。”
江霏霏一下子捧住自己的脸,“那我的脸不会比她大很多吧!”
“你比她漂亮。”
江霏霏一怔说:“怎么能这么说的,宁甜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
岳宁城想了想,“可确实是你比较漂亮。”
被心上人这么直白的夸奖,一次,又一次,是个女生都会绷不住笑容,但江霏霏还是详怒的推他一下,“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岳宁城说:“你就是比她漂亮。”
江霏霏的笑容再也没能忍下来,伸长脖子亲亲他的脸颊,然后软软的说着,“啊,好了啦,我不介意比她脸大啦!”然后是一串绷不住的笑声。
听着身后没断过的情话绵绵,成善忍不住用力的咳嗽了两声,提醒着后面毫无节操的两个,前面还有个活人在开车,他虽然是一个本分的助理,该看不到的都能看不到,但也不至于被当成死人吧!
岳宁城罔若未闻,大方的回应了一吻,倒是江霏霏脸皮薄些没能抗住,选择安安稳稳的靠着身旁的人。
到机场时离十一点还有些时间,就先在机场的咖啡厅喝着咖啡坐等。
也不知算不算好事多磨,飞机本该按时到达,但降落的时候顺风了,不得不复飞再降,折腾了个有十分钟,好不容易听到广播里播送着来自巴黎的飞机已经降落的消息,江霏霏起身就要出去。
岳宁城久经机场,知道里面的人要拿行李、过海关没这么快出来,让她再坐会儿,但江霏霏没坐住,说了声她先去看看就真跑了。
岳宁城要陪着一起,没能跟上她的速度,只好让成善跟过去。
成善得令往外头跑,一路都没看到江霏霏的人,直到了接机出口那才看到她踮着脚张望的样子。
“江小姐,江小姐?”他到她边上说,“岳小姐没这么快出来,你别着急。”
江霏霏应了声,依旧管自己张望。
成善看她探长脖子的样子十分认真,问:“江小姐为什么这么着急?”
江霏霏顾自己张望,没听清他问题,“恩”的一声。成善将问题再重复了遍。
江霏霏笑笑,“我自己跑来跑去,尤其是长途跑来跑去的时候,本来就累得要命还要拖箱子的,总想有人能搭把手什么的,我想别人应该也是这样的吧。”
成善一怔还没搭话,就听到人群里有些骚动,是出机口里有人出来了,这下他也跟上江霏霏张望的动作开始找人。
江霏霏只看过岳宁甜一张照片,这会让一眼扫过去,没见到什么特别眼熟的人,问:“岳小姐出来了吗?”
“……我看到了!那个就是岳小姐!”成善静默了一会让忽然说,同时手指了个方向。
江霏霏忙顺他所指看过去,一个很娇小的女孩子一下入了她的眼帘。那女孩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皮裤,脚下的皮鞋扣了密密麻麻的铆钉,头发削的很短,只比板寸长了一点点,化了浓重的烟熏妆,短发和浓妆让她本来甜美的模样看着有些凌厉。
眼前的女孩子和照片上清纯的样子相去甚远,江霏霏认真的辨认了下那女孩藏在浓妆下的五官,也没能看出来她原本的模样,但她相信成善的话,看那个女孩往这边走过来却没发现自己和成善,就喊了声,“宁甜!”
岳宁甜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一个清甜的声音喊出来,而且是个藏在记忆中的声音,整个人怔了怔,忙张望,一下子就看到了正冲她笑的灿烂的江霏霏。
在很久很久之前的少女时光,同样的人,同样的笑容,同样的叫法,冲她打着招呼。
只是时光惶惶,转眼之间,她已经远远的离开那段欢乐无暇的时光老远。
这会儿毫无预兆的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人都恍然了。
她用力晃晃头,定神后冲江霏霏淡淡瞥了眼,然后埋头去出口再去到他们那。
江霏霏被岳宁甜冷不丁的一瞥吓到,忙问成善,“成特助,岳小姐刚才是生气的意思吗?”
成善也看到了岳宁甜那一瞥,也觉得有什么不太对的东西,犹豫着说:“应该不会,可能是岳小姐累了。”
江霏霏差点呵呵出来,但两句话的功夫岳宁甜已经到他们跟前,她可不想在未来的小姑子面前丢形象分,说了声,“你好。”
岳宁甜淡漠的点点头,但一双明眸就那么落定在江霏霏脸上,她个头小,这么近的距离要仰着头才能看到江霏霏,所以,她就是那么一直仰着头。
成善觉得这气氛诡异,主动上前接了她手里的行李,想要破了这僵局,“岳小姐,岳总在星巴克等你。”
岳宁甜应了声“好”,但目光一直都定在江霏霏脸上,没有要移开的意思。
江霏霏被看的心里发毛,“宁甜,我可以这么叫你吧?”没看到眼前的姑娘反对,她继续说,“宁甜,你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什么吗?”
“你就是……”岳宁甜的中文发音有些怪,但总算说话的语序没错,“报纸上,我哥抱着的女人?”
“啊?”
“展览馆,酒会,穿黄裙子的。是你,对吗?”
“对!是我!”三个标签压下来,江霏霏点头了。
岳宁甜笑了下,深吸口气要说话,但话没说出来,就已经十分突然的哽咽了,她扭开头不看眼前的两个人,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来,似乎是想将哽咽的感觉压下去。
江霏霏看的发愣,忙看眼成善,用口型问:“怎么了?”
成善也是莫名其妙的,小幅度摇头表示他对现在的情况也不明了,然后正要建议先去找岳宁城,就听着岳宁甜忽然“呵”一声笑了出来。
江霏霏被那一声笑吓到,慌忙看情况,才发现那哪是什么笑,分明是没忍住的哭出来的动静。
岳宁甜深呼吸的那一下没将她自己的情绪压下去,反而一下子都爆发了出来,她拿手捂着嘴巴,但仍旧是有呜呜的声音从指缝里流出来,同时流出的,是她的眼泪,不断涌出的眼泪已将她精致的烟熏弄成了斑驳。
周围接机的人看到这场景不禁都看了过来,窃窃的议论纷起。
“宁,宁甜!”江霏霏吓到了,根本顾不上周围人在想什么,忙从身上翻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岳宁甜泪眼朦胧的看她一眼,似乎触动的更加厉害,死命捂着嘴巴,但眼泪流的眼睛都张不开了。
“这是怎么了?”岳宁城在咖啡馆久等没看到他们过来,打电话也没人接,只能出来看看,谁知道,遥遥的就看到他们三个立在一处不动,而岳宁甜肩膀一抖一抖正哭的厉害,忙过来看情况。
江霏霏一看到他顿有种救星从天而降的感觉,忙扶着他低声说:“我们也不知道,刚才一见面,宁甜就开始哭了。”
“甜甜发生什么事情了?”岳宁城接过江霏霏手里的纸巾,强令岳宁甜抬头,让他可以帮她擦了眼泪,“不哭了。”
岳宁甜透过泪水朦胧看到岳宁城单腿立那,总算抽抽泣泣的将哭泣压制下来,抖着唇喊了句,“你骗人……”她发音本来就怪怪的,这一带上哭腔越发听着别扭,但这三个字表达的意思十分简单,不至于听不懂。
可……虽然知道这三个字什么意思,但岳宁城是一头雾水,“我什么事情骗你?”
“你,你……”岳宁甜控诉说,“你,你,说过的,以后我的嫂子,会比我矮,没我好看……还要比我重……”说完她看了眼江霏霏。
这话说的,在围观的人纷纷噗笑出来,成善深感不应笑出来,但憋得辛苦,岳宁城一脸的郁闷,江霏霏一脸的严肃。
岳宁城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做过这种保证,但想了想,小时候好像还真有说过这种话,顿时斯巴达了。
江霏霏挺认真的思考了下,上前说:“宁甜,我觉得应该是比你重的,样子嘛,见仁见智!就是比你矮这个……可能有点难度。”
岳宁甜看她一脸认真的和自己分析那个幼稚的问题,流着眼泪笑了出来。
“行,笑了就好。”江霏霏抽了张湿纸巾将她脸上混在一起眼泪和眼影擦掉,只觉眼前的小姑娘除了眼睛有些哭肿了,其他都还是照片上可人的模样,心中疼惜之感油然而生,“回家吧,时间不早了。”
宁甜点点头,主动握住她的手,凑到她旁边。
回程的车上,岳宁城坐在副驾驶,江霏霏和宁甜坐在后座,宁甜挽着江霏霏的手臂,闭着眼睛靠在她肩上。
车子安静的行驶了一阵,岳宁城回头看一眼,轻声问江霏霏:“她睡着了?”
江霏霏刚要说是,就听着耳边一声,“没呢,干嘛?”
宁甜虽然有些累但还没累的倒头就睡,只是眼睛经历了刚才那一场之后,肿胀的厉害,张开就疼,她才干脆闭上的。
“没什么,你飞了一天,累就休息会儿。”
听到这话,宁甜气的坐起来,“啊,今天还真是飞了一天!本来才十个小时的飞机,我预计下午到的,结果半途说什么天气问题跑去台北停了下,硬飞了快二十个钟头!真烦人!”
江霏霏安抚的在她背上轻轻抚摸,总算让她止了脾气。
岳宁城听她劲头十足的在抱怨,问:“之前不是说有事不过来了,怎么忽然又来了?”
“哦,叶深杭回巴黎的时候说你有女朋友了,我不信,就上网找你的消息,结果居然看到有报纸上登了你和嫂子一张超级大的照片!我一好奇,就跑过来了!”
岳宁城笑了声。
宁甜反问:“对了,你的腿怎么了?”
“最近这下雨。”
宁甜追问:“下雨?之前天气变化不是已经没关系了吗?怎么又有问题了?”
江霏霏一怔,立刻问:“之前天气变化,他的腿伤不会发作吗?”
“对啊,刚开始的时候是只要一变天就会发作,但cynthia建议我哥去墨尔本待一段时间完全的休养之后,就好了很多了。”宁甜对江霏霏是努力的知无不言,“哥,你什么时候再去那里住一段时间?到时候嫂子一起去啊!墨尔本还挺好玩的,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空气也不错!”
岳宁城没搭她话,江霏霏也就是笑了下并没有吭声,她并不意外岳宁城在这件事上对她有所欺瞒,但现在既然知道了事情只是情况,这趟墨尔本之行是肯定要逼着岳宁城去了,但她是否同往,还是看情况吧。
宁甜没想到话题就这么断在了这,纳闷的眨眨眼,只好同不吭声。
一到家里,宁甜道声晚安就去洗漱睡觉了,虽然她有时差,但远程飞行磨人的紧,她需要睡一觉补充下/体力。
鉴于她一口一个嫂子叫的亲热,江霏霏也懒得避讳,依旧是住在岳宁城的房间里,刚才已经洗过澡,这会儿也就是简单洗漱下就爬到床上。
岳宁城依旧是认真洗完才出来,那会儿江霏霏觉得自己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过一会儿了。看他坐进被子里,她抖抖被子给他盖得严实些,顺便问道:“你说,宁甜刚才为什么要哭?真是因为我那啥啥啥,不太可能吧。”
岳宁城同意江霏霏的说法,宁甜绝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哭成那样。在近几年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原本就不爱哭泣的宁甜,早就变得异常的坚强,他都不记得自己妹妹有在大庭广众下流泪的事情,而刚才,宁甜全然是哭到无法自制。
其中的原因自然是耐人寻味,可一切从现在来看都是猜测。
岳宁城说:“不可能,但我也猜不出为什么。”
江霏霏说:“我觉得是因为我。”她沉默片刻再继续说,“你不觉得她对我的态度很奇怪吗?我可是连句自我介绍都没做过,你也没介绍过我,她就是一口一个嫂子的。太古怪了吧!”
岳宁城看她的目光,像在探究,“也许她以前就是这么称呼你的。”
“你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我们以前就是认识的。而且,很有可能就是现在这样的关系。你觉得呢?”
江霏霏看他表情异常平静,却说出一个极不平静的事情,沉默了许久。她对他们的曾经,有过很多次的猜测,有过很多种的猜测结果,但当岳宁城将一个猜定的结果放到她面前,她依旧需要消化一下,或者说,是试图从还剩下的记忆里找到些什么,只是她一用力去回忆,太阳穴的位置忽然有根筋突突的跳起来,像是要从她的皮肤下挣脱出来,弄得她整个脑子一下就糊成了一团浆糊,她只好虚弱的说:“我不知道。”
岳宁城看她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心里一惊,忙摸摸她的额头,“好了好了,不知道就算了。这件事你别想了,我来处理。”
江霏霏觉得脑袋里还是一片的混沌,还有嗡嗡的声音作响,怎么都提不起气力去思考,只能依着岳宁城点头。
岳宁城说:“睡吧,你明天还上班的。”
“恩,晚安。”
“晚安。”
隔天刚上班那会儿,江霏霏有些头疼,是真实的头疼,但当下班时分,宁甜出现在她办公室,约她去买衣服时,她就变成了行而向上的头疼。
根据之前岳宁城给宁甜买衣服的经验可得,她和宁甜在买衣服上有着截然不同的态度,她是走实在路线的,宁甜则是走……买的爽的路线。
一晚上逛下来,她没觉得脚疼头疼,就是是觉得心疼,买个衣服,花了她两三年的工资。虽说钱不是从她口袋出去的,但就那么看看,也是肉疼。
有了这一次的经验后,江霏霏决定尽量避开和宁甜逛街的机会,反正她现在需要花大把的时间陪江诚念书做功课,拿来推脱宁甜倒也不是难事。宁甜看江霏霏总是推脱和自己逛街的事,不免有点忧伤,在这里她没什么朋友,而一个人逛街总是缺少点乐趣。
转眼,h市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圣诞也在眼前。
那天中午,江霏霏照旧到岳宁城办公室吃中饭,岳宁城将自己回纽约的日期说了,就是aseve的前一天。
江霏霏咽下嘴巴里的米饭,笑说:“本来我挺舍不得你的,但,一想到宁甜到时候和你一起走,我不用再被她约去逛街,就觉得没那么舍不得了。”
岳宁城夹菜的动作缓了缓,说:“甜甜不跟我回去。”
“我还以为她来这里,是想和你一起回家!”江霏霏呆住,“你们过圣诞不就和我们过年似的,她,不回家过年吗?”
岳宁城摇摇头。
“为什么?”
岳宁城不知道该怎么去说,埋头想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