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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襄王这样毫不顾忌的顶撞,让刘氏的脸乍红乍白,好歹,在府中一帮丫头婆子们的面前,她可是堂堂相国府大夫人,居然就这样子被瘫子回顶了嘴,的确是太难堪了,可是,她又不能当面耍什么脾气,脸颊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然后,再次笑着说,“哎呀,贤婿真是误会了,妾身并没有说令堂的意思,妾身一直听外界传言,窦太后一生勤俭简朴,爱护子民,很有一套治理国家的好方法,过去十几年,把民不聊生,鸟不拉屎的地方,发展成今儿富庶的北襄城,之于北襄老百姓,乃至于整个天元皇朝,窦太后的功劳是非常大的。”
“噢,妾身又说错了,北襄城能够繁荣发展,你北襄王也是劳苦功高。”
一丝冷笑挂在了北襄王的嘴角,“大夫人说错了,北襄城能够富足,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我母亲的确功劳不小,但,谁都知道,我东陵凤真从不管治国之事。”
三言两语又将刘氏的话驳了回去,整得刘氏脸一片青黄不接,脸颊上的肌肉抽动的更快了。
“呵呵。”干干笑了两声,极其尴尬地道,“对,贤婿说得对,说得对。”
云琛在旁垂眉听着,不发一语,也许心里在盘算什么,当一丫头逞上一旁子水果,便笑着出声,“贤婿,尝尝我天元皇朝的果子,这种果子。”他伸手从自己面前的果盘里捡了一个橘红的果子,“叫柑橘,卞梁的土壤不肥不瘦,且卞梁城也向阳,通风,故而,许多人都夸咱卞梁城的这一特产,世间绝有啊。”
说着还故意夸张笑了两声,垂眉吩咐,“丫头们,等二小姐与姑爷离府之日,多打几个包,让她们带些果子回去,贤婿,我儿定初,不要客气,多吃一点,回北襄后,想吃这种甜如冰糖的果子可就难了哈。”
好似打发穷叫花子,居然让丫头们装几包柑橘,让她们离府之日带回北襄,他云相国府财大气粗,要什么没有,什么都可以送,可是,偏偏,这抠门儿的渣爹就只打算送她们几袋子柑橘,定初将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暗自将渣爹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东陵凤真看了一眼丫头们呈递上来的果子,果子颜色橘红,透着晶莹的水泽,拿起了一个,手指弯曲,就将柑橘弄成了两半,剥了皮儿,鲜嫩的果肉就展露在了眼前,挑了一个颗粒肉塞进了嘴里,口里即将水汁四溅,甜到了心窝里,的确是不错的味儿。
眼线微微拉长,嘴角也勾起一抹笑靥,“岳父,这果子应该叫冰糖柑吧?”
“嗯。”
“入口即化,甜若冰糖,要说这种冰糖柑,其实,本王从小吃到大,早吃腻味了,也不知是你这果子味儿不太好,还是本王吃得多了,就自然挑剔了,总感觉它的味不够上乘,咱北襄城虽常年天寒地冻,因地理环境,国地被冰雪覆盖,种不出如此大鲜美的果子,但,岳父不知道这种果子叫冰糖柑桔,应该知道北襄临近的一个地方叫方堑吧,说也奇怪,北襄常年被冰雪覆盖,方堑那个地方与它相邻而居,离得也不远,然而,偏偏地理环境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常年被阳光照射,整片土地全是陡坡,正是因为那样特殊的地理位置,故而,种出来的果子就极其特殊,那果子的味儿比你们这卞梁的甜上千倍,万倍。”
这完全是把云琛的话将了一个满军,云相国嘲笑人家北襄国冰寒,天气不好,种不出果子,一辈子吃不上甜美的果子,然而,人家却来了一个与北襄国相邻之地的方堑,却能种出比这甜上千百万倍的鲜美果子。
见云相国的脸黑如锅底,刘氏赶紧狐疑地帮腔,“有这样的地方么?”
方堑之地,可有这样怪名字的地方?
云琛也很纳闷,岂还会有他不知道的地儿,是这死瘫子在吹牛吧?
见一层子的主子丫头个个心生疑问,云定初瞥了瘫子一眼,见他正不疾不徐,将手中的剥开的柑橘往嘴里塞,拧起眉头,似乎在询问,“死瘫子,有这个地方吗?我怎么没听说过?”
当然,也是,她才嫁去北襄城近两月,就算真有这样的地方,她也绝不可能知道,不过,就算没有,她也得装着有,毕竟,现在的她与夫君可是同气连枝的。
“爹爹,娘亲,当然有。”
见她开始用唇语讲话,身侧的清莲丫头赶紧开口解说。
“是的,女儿嫁过去,新婚之夜,拿了一个觉得好吃,一口气吃下了好几十个呢,吃得肚子也撑了。”
云琛与刘氏对望一眼,眼睛里弥漫着笑意,然而,笑眸深处,全是浓郁的鄙夷,自然也有不信。
一个极寒之地与邻而居的,怎么也不可能是温热地带,哄骗三岁小孩,然而,夫妻俩却彼此找不到回驳的话。
即然找不到回驳的话,那么,这瘫子女婿的话自然就没能反驳回去。
不过,这话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刘氏又心生一计,“提到新婚之夜,女儿啊,为娘真是担忧啊,起初,为娘还一直怕你嫁过去,新婚夜那啥……”佯装暗然神伤。
眸光瞥向了北襄王被薄毯子覆盖而枯萎的双腿上。
“贤婿,真是委屈你了,定初年幼,如有不周之初,还请贤婿能谅解。”
真是太歹狠了,说不过人家,居然找了这荐儿,好阴险的嘴脸。
刘氏是在讥讽她们新婚之夜,瘫王不能行周公之礼,东陵凤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男子,曾经,他风糜天元皇朝,所带领的军队,所向披糜,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在战场上能浴血奋战杀敌的铁铮铮男子汉,居然随她回娘家,受这窝囊气。
云定初本以为夫君会发火,然而,他却不但未发脾气,整张俊颜还浮现了灿烂的笑容,只是,一对笑眼的眼眸深处,自是不自禁地掠过一缕风暴的色彩,也许,谁都没有察觉到,尽管稍纵即逝,然而,云定初还是搏捉到了。
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北襄王很少笑,她与他第一次相见时,他不言不语,冷得像块冰,与他相处近两月,也从来在他脸上看不到多余的表情,除了她强行为他医治腿疾,他冲着她黑了脸,发了脾气外,一般情况下,他都是一副不愠不火的表情。
只是,今儿这笑很诡异,似乎这灿烂的笑容背后正酝酿着不为人知的风暴。
逞口舌之快又算得了什么,即便是在语言上占了上风,又能怎样呢?
云琛见北襄王夫妇无话误反驳,捋着胡须,这才哈哈大笑出声,“我说贤妻,贤婿,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个个都是绝顶聪明,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可苦了我们这云氏一姓,定初,你说,咱们算是幸,还是不幸呢?”
相国爷言下之意是说,他娶了聪明绝顶的刘氏,而她女儿嫁了睿智的北襄王,两人乃人间极品,都是聪明之人,而他与女儿智商不及她们,那么,他与女儿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呢?
“女儿不知道父亲的感受是什么,不过,凤真夫君疼惜女儿,视女儿为红颜知己,女儿也处处想着夫君,总之,女儿觉得,能嫁凤真夫君,此生足矣,至于,爹爹,每个人对幸福的要求标准不一样,感觉也不一样,幸福的定义不一样,故而,女儿就不敢代表爹爹发表缪论了。”
几句话,将她与渣爹的话避去了十万八千里。
“呵呵。也是。”云相国一脸尴尬,赞同地点了点头。
恰在这时,外面传来一记吵杂声,“柔儿,你听为娘说,你不能进去啊。”是相国府二夫人李春妩焦急的声音。
“让开,你一辈子作聋作哑,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我是你亲生女儿啊,岂是唯一的女儿,如若你这次遂了她们的愿,这辈子,你将失去所有的依靠。”
是云湘柔尖厉岂难听的嗓音。
“柔儿,先回房好不好,咱们再从长计议。”
是一个母亲可怜巴巴的肯求。
“你对她卑躬屈膝了一辈子,如今,人家要卖了你唯一的女儿,你居然还要继续忍气吞声下去?”
云湘柔此语一出,二夫人李春妩无言以对,毕竟,女儿说得全部都是事实。
听到了外面母女俩吵闹的声音,云相国脸上的笑意一点点逝去,冲着门口的护卫吩咐,“让她们进来。”
“是,大人。”
护卫挪移开牛高马大的身体,对着外面吵闹不休的两母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二夫人,四小姐,请吧。”
李无妩赶紧向女儿使了一个眼色,云湘柔心领神会疾步冲了进来。
其实,母女俩刚才在外面的吵闹,不过就是精心策划的一出戏而已。
要不是这样,云湘柔如何把自己的婚事提到专横跋扈的爹爹面前说。
至少,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尤其是还当着那哑子夫妇的面儿,她那个渣爹多少有一些顾忌,在哑子夫妇面前,她的相国爹爹,一颗心儿肯定是向着她的。
母女俩打得就是这样的如意算盘。
“吵什么呢?”
云琛自是满面不悦,一对又粗又黑的眉毛重重拧起,冷问。
“女儿湘柔见过爹爹。”
云湘柔走过去向父亲行礼,当她向刘氏福身时,刘氏微微转过脸去,似乎不太愿意面对她。
只是,做得不太明显,甚至还微微点了点头。
“老爷,姐姐,春妩拦不住。”李春妩哭泣着随着女儿身后走入厅堂。
“儿大不由娘了,养儿身,难养儿心啊。”
这是做戏给云琛夫妇看的。
不满地白了自己的二夫人一眼,云琛冷哼一声儿,将眸光投射向了自己面前的那个不孝女,为了抗婚,一哭二闹三上吊,凡是女儿耍泼的本事,此不孝女全耍了一个遍,而站在她身后那个楚楚可怜,哭得稀里哗啦的女人也不是一个息事宁人的主。
“与你娘闹什么呢?”
绝对的明知故问,毕竟,他云相国最大的本事就是装蒜嘛,有时候,在君王讨论重要军事策略,或者国家大事,与许多大臣意见相左时,他最会察言观色,顺着太后意思,与苏氏相处多年下来,他已经摸到了她为人处事的脾气,其实,苏氏的心像一块明镜,天下无她不知的事儿,她在问你意见之时,说明她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有时候,如果涉及到一些关键的政要,你要懂得装蒜。
云湘柔本想提及自己的婚事,可是,眼神儿在与云定初接触时,自然就瞟到了哑子身侧的瘫王脸上,这是云湘柔第一次见北襄王,有那么一丝的闪神,至少,在她所接触的男子当中,此男子算是人间极品了,凤眸,斜长的眉入鬓,整个五官像是一幅漂亮的画卷,一件月牙白折锦袍,肩上披着紫色的披风,要不是他坐着,定然会有仙风立骨的气质,不止有仙人气质,而他那双深邃如峡谷一般炯炯眼神,还有一股子君临一般的气势,这男子长相极为俊美,在这之前,她的哥云麒麟是卞梁城第一美男子,然而,与这气质高雅,透着帝王的气场的男子面前,就真的不算什么了,如果说,云麒麟是天上的一颗星星,那么,此男子就能说是普照人间万物的那轮太阳,能发出万丈光芒。
只是,这样的一名男子,居然成了哑子的夫君,心中的恨意一个子就集聚成一团,似乎必须要找一个宣泄的突破口,太后为她指了一门婚,表面上风光十足,然而,谁都知道,薄恒世子是个脑瘫,白痴儿,什么也不懂,连一日三餐都要人侍候,她无法想象,如若她嫁过去了,还要去侍候一个耷拉着脑袋,什么也不知,翻着白眼珠子的无用之人,她还得整天为他洗尿布,喂饭,侍候他的吃喝拉撒。
她的相国爹爹,包括刘氏,一直都说云定初嫁了一个残疾么?表面上对云定初恨之入骨,然而,如今,她感觉自己被一根棒子敲醒了,刘氏对她们母女一切的好都是表面上的,在刘氏及相国爹爹心目中,她云湘柔还不如哑子云定初。
这样的想法一旦窜出来,便像条毒蛇一样侵占她的心,撕啃着她的灵魂。
这渣爹心也是够偏的。
把她们母女俩耍得团团转,很好,云湘柔笑了笑,不顾着回答父亲的问题,便直直向云定初夫妇所座的位置走去。
“二姐,原来是你回来了?妹妹还以为是那位贵人入府,这是二姐夫吧?”
一双眼珠子便在北襄王身上滚来滚去。
“许久不见,四妹妹脸蛋儿红润了,也胖了些许,不像姐姐我,去了天寒地冻的北襄,两月不到,整整瘦了五斤啊。”
云定初比划着手势,小清莲自然成了解说之人。
“哟,瞧瞧姐姐说的,四妹妹我觉得二姐并未瘦,而是胖了不少呢,你说是不,清莲,你家主子是不是胖了些呢?”
把这个问题丢给了一名丫头。
清莲摇了摇头,心自然是向着她家小姐,小姐说瘦了就瘦了。
“是瘦了呢,四小姐,你都不知道北襄城的地理位置多么险峻,完全就是在险峰之上,如果你去了,肯定直嚷着要回卞染,卞梁是天堂,北襄是地狱嘛。”
小丫头说着这话,眼神儿还不忘向姑爷瞟去,就怕北襄王不高兴啊,原谅她吧,她说北襄城的坏话,也不过是顺着小姐刚才的话柄子说。
“哟,这丫头。”云湘柔伸手往清莲脸颊上一捏,重重地拉扯了一下,不忘讽佩一句,“这丫头养得油光水滑的,岂,短短两月,还养成了一张利嘴,襄王姐夫,你说,你们北襄的饭菜是不是很养人?”
东陵凤真颌颌了首,表示回应了这个问题,笑而不答。
见云湘柔不太对劲,刘氏赶紧补了一句,“对,北襄城虽冷,不过,那地儿种出的萝卜特别化渣,你们没听说,萝卜可是土人参,能补血补气养颜,定是吃多了那个,定初主子丫头才会养胖,柔儿没发现,清莲丫头不仅有一张利嘴,而且,脑子也灵活了,与她家主子一样,就不知贤婿一日三餐给她们吃的什么,定初,为娘真是为你高兴,柔儿,为娘也为你高兴,你们都是娘亲的好女儿,从小乖巧听话,刺绣那是一等一的好,定初脑子养灵活了,所以,才会在太后面前为你指了薄恒世子为未婚夫,这个,柔儿,你得感谢你二姐姐啊,要不是她们夫妇俩,你可能还没嫁入皇族的命呢。”
这话绝对的挑拔离间,云湘柔与李春妩母女俩只知道苏后下了圣旨,将云湘柔许配给了巴蜀庄王之子薄恒世子,她们本以为是苏氏又一项操控巴蜀的美人计,没想这主意居然是云定初想出来的,长久以来,云湘柔虽是庶出之女,却仗着刘氏及相国爹爹的宠爱,都将云定初欺负的死死的,长久居于她之上的人,忽然间被人家算计了,或者说比下去了,便会腾升出一种不爽的愤怒来。
“哟,原来是二姐帮四妹妹保的媒啊,那四妹妹在这儿就谢过二姐姐了。”
出口的话绝对地阴阳怪气。
“四妹妹谢错了,你二姐我不过是一名连话都不能讲的残疾之人,苏后指婚之时,是爹爹亲口应允的。”矛头指向了云相国大人。
云琛见一群妇人无视他的权威,逞口舌之快,心里早就不舒服了,这样被哑女一指,心里更来了气,鼻子里重重发出一声冷哼,轻嗤,“好了,这件事莫要再提,湘柔,你虽是女儿之身,但要懂得顾全大局,苏太后亲自点婚,为父在养心殿已经为你争取过了,但是,苏太后心意已决,没办法再改变,如果你是一个孝顺的女儿,自古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再不愿意,也得愿意,随你娘亲回房,收拾准备庄王府花轿临门。”
语毕,再次向北襄王笑了笑,“让襄王贤婿见笑了,一群妇孺不懂待客之道。”
像踢皮球一样,把这责任踢过来踢过去,最终的结局就是,你云湘柔嫁入庄王府,成为患有脑瘫的薄恒世子之世子妃已成定局。
“求爹爹为女儿做主,爹爹,女儿不想嫁去巴蜀,更不想嫁那脑瘫之世子,爹爹,成全女儿吧。”
云湘柔当着所人的面儿跪在了大厅中央,凄声哀求着自己的父亲。
“此事已成定局,无须再说,李将,将她给我带下去。”
“等等。”
众人都不明白,云定初为什么会阻此护卫执行相国大人之命令,将云湘柔带下去。
刷刷地,众人的眸光全都落在了她俏丽绯红的脸蛋儿上,包括坐在她身侧的东陵凤真。
只见她慢慢从座位上起身,然后,一步步挪移到了云湘柔面前。
弯着腰身,在云湘柔耳侧悄语一阵,众人都觉奇怪,明明发不出声音,哑子一枚,她又在给云湘柔说什么呢,其实,云湘柔也是不知这哑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根本什么也没听到,只看到她的两片唇不断地掀动,她不会唇语,从小到大,也没觉着与哑子交流会什么重要的。
就在大家伙儿一片云里雾里表情的时候,云定初开始用唇语讲话了。
“爹爹,你就饶过四妹妹吧,四妹妹已有了意中人,这样将四妹妹嫁给一个脑瘫,岂不是将她推入火海,埋葬她一生的幸福。”
云湘柔纳闷儿了,她哪里有意中人?
“胡闹。”
云琛守旧的思想,如何听得这样辩解之词。
“自古媒说之言,父母之命,岂非儿戏,再说,你是我云琛之女,哪怕是庶出,婚姻连我们父母都做不了主,太后为你赐了一门好姻缘,如若你不嫁,咱们整个云相国府都得跟着陪葬。”
这绝对不是恐吓,的确是如此,苏后独断专横,权倾朝野,如若云琛敢抗旨,那么,即便是她再宠爱云氏一门,为了她皇家脸面,云氏一门势必会遭来灭门之祸。
“爹爹,那可是女儿一生的幸福啊,为了你云氏一门,便要将女儿逼上绝路么?”
这话也不假,可是,谁都知道,如若要选择,云琛定然会择云氏一门而弃一女,一女换来整个家族的平安,是划得来的。
“爹爹,可以两全其美的。”
云定初不慌不慢献上一计。
云琛凝扫向哑子女儿的眸光闪过一缕凶悍,在养心殿,可是此女向太后献计,苏氏才将云湘柔赐与薄恒世子,如今,又要帮他四女儿反抗苏后之圣旨,此女所藏心机之深,早已超出了他的预计。
云琛沉吟片刻,道,“你岂说来听听。”
不管她藏了何心机,只要能不弃一女而救整个云氏家族,那么,他愿意一试。
“诈死。”
两字云定初是用一张宣纸写出来的。
当两字呈现在所有人眼前,厅堂里,无论是主子,还是奴才们,个个惊恐万分。
刘氏笑了笑,嗤言,“定初,你这是什么鬼主意?”
是呵,诈死,当苏氏是傻子不成。
“使不得,老爷,如若苏太后有一天知道,那可是要诛连九族的。”
一直沉默不语的东陵风真,食指弯曲,弹着自己衣袖上的尘灰,笑言,“真是笑话,你们把苏氏当三岁小孩玩,如若有一天东窗事发,恐怕别说岳父大人的首级,整个云氏一门都得跟着玩完。”
这绝对不是恐吓。
所以,这条路是行不通的。
“如何能不行?只有云相国府里的人知道,让丫头们三缄其口,让四妹妹暴病而亡,与她的心上人从此逃往西域。”
问题是,她云湘柔没有心上人啊?
如此着急之时,她上哪儿去弄来一枚甘愿为自己奉献脑袋的心上人。
那可是急贫话儿,也找不到。也没人愿意为了她,放弃自己的生命,往太后刀口上撞,还连带着自己整个家族的命。
所以,云湘柔在心中权衡,她又不敢说穿这件事儿,说穿了,不用说,没活路了,没提穿,就算是相国爹爹不同意,这主意她还可以私底下使用。
“不准有这样的念头。”见云湘柔没有出声,云琛像是怕极了,用着严厉的声音制止。
“都给我听好了,今天在这儿的一言一句,谁要是胆敢传出去,我非要他的命。”
“奴才们听明白了。”
“李将,过来,给我去查一下,谁是她的心上人,查到了,就地格杀。”
这话激起了云湘柔的不满,甚至是深深的恨意。
狠毒的爹爹是要断绝她所有的后路啊,哪怕她没有那个虚拟中的意中人,她也就此开始憎恨这个阴险狡诈的爹爹。
“不,爹爹,你不能这样做,这样做,你让四妹妹情何以堪,四妹妹爱他入心魂,他与四妹妹有盟约,此生不离不弃,爹爹,你若把他杀了,四妹妹的心也凉了,心死的人,还如何能活?”
仿若就真的有一个,与云湘柔有过盟约,誓死相随的男子在这个世间上。
见云定初一片急色,云湘柔也赶紧附和,“爹爹,女儿的命是他的,他死了,女儿绝不独活。”
两个女儿越求情,越是让云琛愤恨难当。
他冲着身侧的两名护卫嘶吼,“给老夫快去,去把那个贱男给我找到,就地处决。”
“是。”
几名护卫领命匆匆而去。
云湘柔开始嚎淘大哭,仿若她的心爱的男子真的被云琛一刀毙命了般。
“四妹妹莫哭,放心,四妹妹,他们是捉不到她的。”
然后,云定初对着四妹子叽哩呱啦一阵。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北襄王与顾清莲没人能知道她讲了什么。
清莲也不再翻译,众人将眸光扫向了她,包括云琛,都在静静地等待着丫头翻译出来,见丫头久久不动嘴,云琛再也熬不住了,道,“顾丫头,说,你主子给她说了什么?”
“主子说,四小姐心爱的男人,能飞檐走壁,最爱穿紫色的袍子,长着络腮胡,并且,总是月圆之夜,以五记斑鸠之声为暗号,在凌晨两更之时从后花院潜入,与四小姐相见。”
“住嘴。”
说到此处,云定初佯装勃然大怒,及时冲过去,扬手就给了顾清莲一个响亮的巴掌。
“小姐饶命,实在是老爷让说,奴才没办法不说啊。”
顾清莲哭得伤心,抽抽泣泣,双肩不停地耸动,甚至用双手捂住了面颊,感觉十分的委屈。
其实,这只是她配合着小姐做的一场戏。
刚才,小姐明明用眼神示意她先不要说,在他们的追问下,全数吐出来。
就在那一瞬间,二夫人的面色由青转白,渐渐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嘴角不断地颤动,最后,两眼一翻,身子一个歪咧,仿若就要晕倒在地。
她的身侧的嬷嬷,赶紧上前将她整个身体护在了怀里。
云定初与清莲对望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浓浓的笑意,这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啊,说得那样准确,连奸夫进府的时间都掐得那样准,就连是衣服都知道颜色,长相,身材,所有的一切说得分毫不差,二夫人全身都在抽搐,浑身都在冒虚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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