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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滚
秦御:叫娘就给亲亲吗?
晚晚:乖,再叫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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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夜,顾卿晚听到包掌柜用了药,人已经清醒了过来,烧也已经退了下来,她才算是舒了一口气。
小厮正蹲在小泥炉前煎着药,顾卿晚借故掀开盖子看了眼,趁着小厮不留意,还往那药钵中滴了两滴玉莲花蜜,只希望那包掌柜能赶紧好起来,千万别真烧成了傻子,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顾卿晚在院子里略等了片刻,待小厮送了大夫离开,从小厮口中得知大夫肯定了她开的那道方子,只给秦御针灸了片刻,顾卿晚这才往煎药的小耳房走去。
她留在这里不合礼数,当即也没再管连声叫着的秦御,便快步出了厢房。
躺在床上的秦御又叫了一声,顾卿晚回头安抚的看他一眼,道:“我去给你看看药煎好没。”
“媳妇……”
顾卿晚见大夫来了,便也站起身来,交代小厮道:“一会子拿我开的方子给大夫看看便是,这里我也帮不上什么了,便先走了。记得多给他用凉水敷脸,用酒擦拭臂窝腿窝这些地方,也莫盖那么严实。”
那厢小厮刚打了凉水进屋,这边大夫便被拖着进了门。
小厮和大夫一时面面相觑,半响小厮才道:“咱们这是遇上疯子了吧?走吧,走吧,还等着大夫救命呢。”
碰瓷的言罢,甩袖便走了。
宋宁往巷口一晃,被小厮和大夫怀疑是碰瓷的男人,顿时便从地上跳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道:“奇了,突然哪儿都不疼了。便宜你们了,赶紧走吧。”
府外,派去接大夫的小厮却在巷子口出了些意外,接大夫的马车莫名其妙的撞了人,被闹事的闹的一步也不让走。
他突然掩嘴咳嗽了两声,藏身在外头的宋宁便忙往府外飞奔而去。
小厮应声而去,秦御却是一阵不舍,他脸上的易容,哪里见得了水,再让顾卿晚呆在这里,可不就得露陷了嘛。
秦御将她的话听在耳中,如有所悟,还想再多问几句,顾卿晚却已吩咐小厮,道:“快去拿些酒来,还有干净的毛巾,尽量凉的水。他都烧成这个样子了,怎么也不知道拧个帕子敷敷额头。”
顾卿晚便摇了摇头,道:“谁说女人就只能相夫教子的?当今的大长公主还上战场做将军呢,内宅那片许天地,便禁锢了女人的一生,男人们却可以在外肆意享受自由的滋味,这难道公平吗?”
秦御听她这样说,眸光略垂了些,道:“可是,媳妇是女人,要相夫教子的,我来养活媳妇,媳妇不用做大夫。”
她不自觉的便在他纯净的黑眸注视下如此娓娓道来,大抵是因为心怀愧疚,也知道人发着烧是极为难受的,这才特别有耐心。
顾卿晚见他一双黑眸晶亮,倒影出人的影子来,像孩子般干净且带着满足之色,不由笑了笑,道:“我啊,我不是大夫,学医从前只是为了多掌握一项生存技能,让自己多一些安全感,如今真学会了医术,倒发现做大夫也不错,救死扶伤,每每能靠着自己的医术救一个人,心里便觉得莫大的快乐。”
秦御对顾卿晚的心性极为熟悉,便知道她最是心软,听了小厮的话一准挪不动脚,他松开了手,道:“媳妇,你是当大夫的?”
万娘子闻言连身吩咐丫鬟将笔墨拿过来,顾卿晚就坐在床边写了方子,这才看向秦御,道:“你松开吧,你看,我真不走。”
一时又想到他是救完火回来就烧起来的,便觉得很愧疚,于是她便又在床边坐了下来,道:“万娘子让人再去催催大夫,这边,我便也先开张方子,先抓药煎熬,再这么烧下去可是不成的。”
顾卿晚回头看着死拽自己裙子不撒手的男人,也有点怀疑这个包掌柜是烧成傻子了。都烧了一个日夜了,这可真不好说。
万娘子一阵气怒无言的模样,秦御却适时又拉了拉顾卿晚的裙摆,道:“媳妇儿……”
小厮一听也慌了神,噗通一身跪在了地上,道:“是包掌柜不让奴婢禀报的啊,说是不想添乱……”
万娘子惊声道:“胡闹!昨儿便烧了起来,为何现在才禀,早请大夫,说不得早便好了!现在包掌柜人都烧糊涂了,这一个弄不成就成傻子了。”
小厮低着头,回道:“禀夫人,掌柜的已经烧了一天一夜了,自打昨儿夜里救火回来,便烧了起来。”
她言罢,转身问小厮,道:“他这样烧了多久了?”
顾卿晚也有些弄不清楚,只道:“他的脉象好似是受了风寒,大抵也有烧伤的原因,这才高烧不止,触手确实是极热。”
万娘子站在旁边,神情却变得有些慌张担忧,跺脚道:“不好了,包掌柜平日里挺沉稳的一个人,这是不是已经烧坏脑子,成傻子了啊?”
顾卿晚不知道是不是人烧糊涂了,就会像小孩子一样,变成这幅诡异的模样。问题是,他死死的抓着她的裙子,她也不能硬扯啊,没得扯掉了裙子,也不大好看。
他说完,竟然还冲顾卿晚嘟了嘟嘴,因为脸上烧伤没好,这个萌萌的神情便显得有些古怪狰狞了。
顾卿晚盯视过去,秦御却面露无辜,道:“你说了不走的。”
顾卿晚忙收回手来,豁然站起身来,谁知道她还没闪身到安全范围去,衣裙又被秦御拽在了手中,生生阻住了顾卿晚的脚步。
也不知道是她的前一句话管了用,还是后一句管了用,秦御一下子就松开了手。
他言罢还扯开嘴冲顾卿晚得意的笑了笑,顾卿晚心想这包掌柜倒是会做美梦,烧糊涂了还惦记着娶媳妇呢,她又耐着性子道:“可你捏疼我了,你先松开,我不走的,真的。”
秦御目露恳求,却摇头道:“不松开,我终于有媳妇了,不松开。”
她又动了动手,见包掌柜面露惊慌之色,抓的更紧,一双黑眸中却满是无辜和茫然,人分明是烧糊涂了,她不觉有些头疼,试着安抚他道:“你松开,我再给你把把脉。”
顾卿晚,“……”
万娘子却也是一脸惊愕之色,摇头道:“包掌柜还没成亲呢啊。”
她看向万娘子,道:“他的媳妇呢,他认错人了。”
顾卿晚,“……”
万娘子的声音惊动了对视中的二人,顾卿晚动了下手,秦御却本能的抓紧,他黑眸中闪过急色,竟张口说道:“媳妇儿,你来了?你不要走!”
这情景在万娘子眼中却诡异极了,万娘子禁不住上前了一步,道:“包掌柜?你醒来了?快快松开夫人的手。”
两人一个沉浸在幻想中,一个心不在焉的,便那么一直对视着,竟然谁都没有动作。
他大气都不敢出,就怕一口气便惊了她,将她给吹跑了。
秦御就这么拉着顾卿晚放在额头上的手,定定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瞧着她坐在他床边的模样,简直让他有种恍然回到了王府的感觉。
她这样想着,一时间便有些发怔,连一直被秦御拉着手都忘记了。
顾卿晚甩了甩头,心里有些沉闷起来,难道是因为她内心深处其实是非常想念秦御的?所以才会觉得旁人身上都有他的影子?
他的手,他的背影,他给她的感觉,都很熟悉,可是这么一双眼睛却做不假啊,更何况,这个包掌柜,万娘子他们都认识的。在她还没来此之前,这包掌柜就在这里了。
顾卿晚顿时便于他四目相对,他黑的过分的深邃眼眸,令顾卿晚有些恍惚,总觉得这双眼睛不该是这样的。
一片滚烫,顾卿晚眯了眯眼,还没来得及撤回手来,她放在那包掌柜额头上的手便又被他抬手抓住了,包掌柜像是被她惊动了,眼皮子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眸。
顾卿晚又看了昏迷中的包掌柜,却见他脸上烧的通红,使得可怕的面容更加狰狞,顾卿晚仔细瞧着他的面部轮廓,缓缓松开手,又抬手触摸上包掌柜的额头。
可他方才抓着她时,他掌心和指腹上的硬茧抵着她柔嫩的手背,那感觉简直和被秦御抓着时一模一样。
她说着便又搭上了包掌柜的手腕,这次顾卿晚却有一点走神,只因她觉得这包掌柜不仅是背影,就连着他的手,都和秦御生的一样,唯一的不同便是包掌柜的皮肤更黑一点。
顾卿晚摆了下手,道:“我也是大夫的,医者父母心,无妨的。”
到底是男女授受不亲,顾卿晚又非真正的大夫,如今包掌柜这样不清醒,方才又冒犯了顾卿晚,万娘子自然是生了愧疚不心,不敢再请顾卿晚给包掌柜看诊了。
万娘子也是松了一口气,道:“今日是民妇莽撞了,并不知道这个包掌柜平日里也是稳重,生病了竟然这样失礼。想来大夫也快请到了,要不然夫人便别忙了……”
她言罢,那包掌柜竟像是听到了,迟疑了下,缓缓的松了手。
小厮忙退了下去,顾卿晚便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拍了拍包掌柜紧绷的手臂,柔声道:“娘在这儿了,娘去给你倒水喝,娘不走,你先放开手好不好?”
万娘子急的团团转,顾卿晚却抬手冲小厮道:“你松开吧,我来试试。”
偏包掌柜抓的极紧,小厮怎么掰扯,他都不肯放手,加上小厮动作也有顾虑,不敢碰到顾卿晚的肌肤,想要分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便更难了。
万娘子见包掌柜抓着顾卿晚的手不放,顿时面露愧色和尴尬,忙吩咐小厮上前弄开包掌柜的手。
“真是,真是不好意思,还不快去掰开!”
她这是被个大男人叫娘了吗?
顾卿晚,“……”
顾卿晚吓了一跳,忙挣了下,那包掌柜立马便神情痛苦,表情急切的呼喊了起来,“娘……别走!”
顾卿晚闻言便又有些感动同情,谁知道却在此时,指下滚烫的手却突然不老实的翻转过来,一把扣住她的手,死死抓住了。
顾卿晚略怔了下,觉得有些好笑,万娘子站在旁边显然也听到了,叹了一声道:“包掌柜是寡母辛苦养大的,包老太太没了以后,包掌柜心灰意冷,连科举都不再考了……”
“娘……娘……”
正凝神听着,突然听秦御又发出两声呓语,仔细一听,这么个大男人竟然在烧糊涂时喊娘。
她言罢,在床前坐下,便搭上了秦御的脉,触手果然温度极高,确实是在发烧。
顾卿晚摇头,道:“不必了。”
顾卿晚点头走近,小厮倒也有眼色,忙将秦御的手从被子里拽了出来,道:“夫人,可用盖个帕子?”
“劳烦夫人先给他看看了,民妇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了,想来很快就能来。”万娘子说道。
万娘子闻言一惊,顾卿晚便也加快了脚步,绕过屏风,内室便在眼前,就见那包掌柜躺在床上,床幔落下了一边儿,果然还没靠近就听有喃喃呓语从床中传了出来。
顾卿晚跟着万娘子到了前院的一处厢房,刚进屋,就见一个小厮从内室中冲了出来,急声道:“不好了,包掌柜烧的都说胡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