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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拍摄《妃子笑》的时期,我身边有两个很重要的男人。一个是叶怀,他给予了我很多的鼓励,推着我撑下去。另一个是谢安,虽然话不好,却让我直面现实。”--夏涵《女人帮》
助理小乔之手札:
“今天我如常的早早起床,如常的换上了我的恤衫牛仔裤,如常的到酒店外的早餐店买来了几颗包子跟两杯热豆浆,如常的来到了我家明星的酒店房门前,如常的以牙齿咬着盛着包子的塑胶袋,如常的以空出的右手从裤袋子里掏出了房卡……”
不对,房卡不在。
糟了!定是在刚才早餐店付钱时落下了。
正当小乔惊慌失措之际,她的身后就传来了一道救赎之音:“你在找这东西吗?”
小乔浑身一颤,腹胸一收,回头一望--
不是高富帅。
看见小乔失落的面容,夏涵俏皮地一笑,右手从小乔的袋子里顺走了一个迷你生煎包,放到口中边咀嚼边打开房门。
读卡器“哔”的一声响起了,小乔才回过神来道:“夏姐你手还没洗!”续又摇摇头,“诶不对,夏姐你咋起床了?”
明明平时不叫上三两个小时都不愿起床的--好吧这是夸饰。
但像今天这样不止早起,而且还这样穿上了运动服全副武装的去晨跑的情况绝对是前所无有的,也莫怪乎小乔一副活见鬼的神情。
夏涵咽下了口中的包子,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小乔一眼,“我偶尔也是会想要上进一下啊。”
所以她的上进=早起去晨跑?
夏涵看出了小乔心中的疑惑,潇洒地收好了房卡,伸出食指左右摇摆,“正所谓一日之计在於晨,健康人生从早做起,美好的生活自然也要从美好的早晨开始。”
她一个180度转身,沾上汗水的发丝“啪”的一声黏在夏涵的脸上,然而她毫无所觉,食指收好再完美地转为举起拇指,指向自己,“我,夏涵,决定要浴火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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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卡卡卡卡卡卡!”徐良的声音透出了难掩的不耐,他把手中的水瓶扔到椅子上,烦躁地抓抓自己的头发。
徐良因着不耐烦,嗓门也不免变大了,甚至震到了站在场外的小乔,让她害怕地缩起了肩,在笔记本上画上了一划--刚好三个“正”字了。
糟糕,这ng的次数,再这样下去的话戴妮看见了的话她也逃不过被连坐的。
水瓶扔到椅子上发出了沉沉的声响,尽管不亮,场内的工作人员纷纷噤若寒蝉,收道具的收道具,整服装的整服装,一点声音都不敢发,恨不得现在自己就是一只不会被人发现的小蚂蚁。
工作人员也如此了,ng的主角--夏涵--更是慌得心跳都快了好几拍。
今早才说要浴火重生,然而今天的表现却比上一次拍摄还差。她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看见对面张姵娴一脸的嘲讽,夏涵心中连愤怒都升不起了。
她听说过压戏丶干扰之类的手段,当时也只是惊讶了一下,然后一笑置之。但当这情况放到自己身上了,她却每一次都踩中对方所设的圈套,被对方挑衅成功。
看见张姵娴的脸,她又不由想起了上一次的事情,继而脑海内空得接不下台词。
在张姵娴擅长的小白莲女主下,本该是强势一方的窦长安却被压得一点气场都没有,挑剔如徐良便是再想包容第一次演电影的夏涵也不能收货的。
“小夏先休息一下吧,今天先拍了徽元帝跟解依人的镜头吧。”应说的也说了,徐良转身走向棚外点了一根烟。
看见徐良离去的身影,夏涵觉得浑身放松起来,却也感到全身酸软。她垂下肩膀,感觉到工作人员有意无意瞟来的眼神,不管是不屑的丶同情的,还是不耐烦的,都教她不好受。
她咬着下唇向大家鞠了一躬,挺着腰皮直至走到楼梯间时才累得弯下腰来。
她叹了一口气,引来了窗前的人的回顾。夏涵定睛一看,才发现是住了空档溜到外面来抽烟的谢安。
夏涵脚步一顿,向对方点了点头正想转身回去之时,谢安却给她递了一枝烟,问:“要一根不?”
“对不起。”夏涵低下了头。
她ng了十几遍,饰演男主的谢安也是苦主之一。
谢安却没有接受她的道歉,也没有说什么“不要紧”之类的安慰说话,只找香烟朝夏涵的方向再伸了伸,“抽口烟吧。”
换作往常夏涵必定推拒的,吸烟并不是一个好习惯。但今天她实在太挫败了,脑子里也乱成一团,便鬼使神推地在盒子里抽了一根烟,让谢安给她点了火。
火点燃了烟草,第一次吸烟的夏涵不懂换气的窍门,便被刺鼻的烟雾呛得猛烈咳嗽起来。
她马上拿开了香烟,觉着自己果然不懂欣赏这东西。
“是该向大家道歉的。”谢安呼了一个烟圈,倚在墙上懒懒地说。
尽管道歉的是夏涵本人,但谢安这样的直接也让她不免呆了一呆。
普通人不是该客气客气地说声“没有关系”丶“不是你的错”之类的话表示谅解,哪怕心里有多不耐烦,口上还是会装作一副体谅后辈的温和模样?
况且谢安对外也是走着大方成熟的路线,要真说起来还和叶怀的形象有点重叠了。当然地位到达他们的高度时,也无所谓路线不路线形象不形象了。
谢安的手指点了点香杯,抖落了一地的烟灰,“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压你戏的是张姵娴,归根咎底其实是她的错,而你的道歉不过是形式上让自己更安心而已?”
夏涵吃了一惊,她没有这么想--她没有这么想,心底里的声音却告诉她,谢安说对了。
她是感觉对大家非常抱歉这点不错,但内心何尝没有罪魁祸首是张姵娴,自己只是被他人所害的想法。所以她才会在听见谢安的“是该向大家道歉的”之时,表现得吃了一惊。
谢安手中的香烟几乎要烧尽了,他把香烟往垃圾桶盖上辗了几下,直至把微弱火种全部辗灭,“我也曾经被压戏,也深深不愤过,甚至向导演投诉过。
“但有什么用,人家是一线大腕,就是以我现今的地位,也还不到那人的高度。”
这么说的话,夏涵真有点好奇那是谁了。不过她也仅限於好奇,绝不会真多口到追问谢安。
谢安盯着自己的脚尖,然后又抬头望向窗外,“先不管人家相不相信,你只需要知道,被压戏,没有人能够帮到你的。”
夏涵默了。
确实是,她感到很无助。想过很多办法,但每一条好似都行不通。谢安愿意跟她说这些话,不管他纯粹是觉得女人间的斗争很无聊不想被连累再ng数十次,还是出於什么理由,已经表现出谢安偏向她的一方。
可是就算谢安偏向她又如何。别说只是偏向她了,就算谢安想出手帮助,也是无从入手的。
更何况,他摆明了态度就是不会出手。
谢安放开手,把烟蒂扔进垃圾桶里,“这些片场腌臢事,徐导也心知肚明吧。但是他不会为了你而得罪东方娱乐的。”
她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喉咙滑过一阵苦涩。
“恶意压戏固然是对方的错,但一味只想着自己是受害者而任由自己消极,接连ng十几次,这样的你也很让人困扰呢。”谢安勾起唇角,脸上是一阵困扰的表情,温润的语气说着刻薄的话,却让人生不起一丝愤怒。
夏涵心里也是心虚得很。
其实不必谢安说,她自己心底也清楚得很,不过就是不愿承认,才一直潜意识催眠自己而已。
就如谢安所说,张姵娴恶意压戏丶有意害她不断ng自然是她居心不良,但夏涵一直受对方所挑衅,难道不也是实力不足的说明吗?
一个好的对手能带人入戏,但在复杂的娱乐圈中好对手也不是时时能遇见的。与其说好对手,倒不如说遇见坏对手的机率更大。
夏涵手中的香烟也慢慢燃尽,烟头的热度传到她的手上,夏涵急忙辗灭了火,“那我该怎么办。”她自言自语似地低喃,复又猛然抬头一脸希冀地望向谢安:“那前辈呢,前辈您当初是怎么做的?”
闻言,谢安没有开口回答,只扯出了一张欲笑不笑的笑容,手指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番。
“你幸运,遇着的对手只是张姵娴。”他话语间难掩对张姵娴的轻蔑之意,“如果你当初这么霸气地宣告‘这是我的窦长安’,现在又为何这么轻易就被人左右?”
谢安本想再抽一根烟,看看手表却发现时间差不多了,便偃下了那心思,“我看过你的试镜影片,老实说,你自己一个人演戏时发挥得比较好。”
他收好了烟盒,拢好了戏服的袖子,“一部好的电影需要演员们擦出的火花,但如果演员之间擦不出火花了,另僻蹊径也未尝不是没办法中的办法。”
“您的意思是?”
“独脚戏,把这部戏当作自己的独脚戏演下去。我想对於你来说,不难吧?”谢安轻笑了一声,摇摇头,其实这次他说很多了,第一次对后辈这么着重,连他自己也有点吃惊了。
他想,跟那人关系很大吧。关乎到那人的人或事,他都不免放在心上咀嚼琢磨--最近腐女啊bl什么的很火热,但谢安必须澄清他是个百分之分的异性恋。
只是出於败将的不甘,所以对叶怀总有些难以道明的思绪。
夏涵也才第一次听见把电影当作独脚戏的说法,她暗自想了想,觉得倒是可以一试。反正都ng了十几次,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看着谢安拍拍龙袍转出楼梯间的身影,夏涵不禁追上前,问:“前辈您当年就是这样解决被压戏的问题吗?”
他听见了她的问题,脚步停了下来,在后面急步追上的夏涵差点撞上他的后背。从她的角度看不见谢安的眼珠往上盯着一片花白的天花,他说:“不是。”
“诶?”夏涵忙停下脚步,再往后退一步拉开距离。
“那时我始终没能解决,所以被戏组辞退了。”
她抬头仰视谢安,看见他嘴唇微抿,微扬的嘴角却似笑非笑。
谢安低头抚了抚自己的袖子,手指磨蹭面料上的刺绣,“这样的方法,是后来替代我的那个演员想出来的。”
想到那人在戏中的表现,谢安摇头轻笑。其实“他”的独脚戏痕迹不很明显,如果不是他自己本来也是被同一个对手压过戏的人,他也看不出那人是在演独脚戏的。
他的朋友倒是有点替他角色被抢有点愤愤不平,但谢安倒是没有这样的想法。该怎么说呢,首先就不是那人刻意抢的角色,另外他也输得算是……心悦诚服了。
如果夏涵能够做到那个地步的话,想必电影也能顺利完成的。
“对了,那部电影叫《潜龙》,我当时的角色就是男二。”谢安放下手中的袖子,拂一拂袖继续离去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