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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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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络发达的最直接体现就是,哪怕隔壁吴老二家的狗走丢了也能引发一定的轰动,更不要提是“大学教授与小三在众师生面前大秀恩爱”这种完全挑战三观的消息……

    所以次日戚清去酒店的时候,发现安琪和霍乔看向自己的目光非常的复杂。

    话说在酒店里办公一段时间之后,安琪感到真是满意极了,水电费、网络费全免,而且天天都有服务员来送水、打扫卫生,24小时的叫餐服务更是不能再棒,所幸决定暂时就这么将办公地点定在这里不走了。

    戚清一愣,“搞什么啊,眼神跟看遗照似的。”

    安琪呸呸呸了几声,又一个猛虎扑食飞扑过去,无限怜惜的摸着她的脸感慨,“姐妹儿啊,你受苦了,我就说嘛,天底下的男人都靠不住。”

    霍乔在旁边弱弱的举了下手,“好歹我还在呢……”

    但没人关注他。

    戚清原地一个错步,将安琪软乎乎的身体接住,脸上丝毫没有流露出安琪和霍乔在她来之前猜测过的悲伤。

    她只是表情淡淡的点了下头,“都知道了?霍乔,给我倒杯饮料,要凉的。”

    “外面下雪呢师父!”霍乔一脸惊悚的指着外面飘飘洋洋的雪花说,“而且作为女性,本来就应该少碰凉物。”

    “透心凉心飞扬么,”戚清很不在意的说,“顺便来点花生米。”

    安琪朝霍乔喊,“还要什么饮料啊,直接上红酒,算公费!”

    接下来,戚清就不负众望的将现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大学教授出轨”事件给讲了下,然后将杯子里的红酒一口闷。

    安琪听后半晌才小声问,“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啊?”

    处理了多少婚姻不幸的案例,没成想就落到自己人身上了。

    遇到这种情况,无非两种选择:

    性子刚烈的直接就回大闹一场然后离婚,贪恋所谓爱情或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少不了要委曲求全……

    “离婚呗,还能怎么着?”戚清满不在乎的说。

    “牛逼,阿姨真牛逼,”安琪竖起大拇指称赞,“真不愧是我等的楷模。”

    婚是离定了,在财产分割方面,苏珂也不打算退让,决定房子折现后跟戚言一人一半,各种基金和存款至少也得对半分。

    不过因为戚言是完全的过错方,所以在后期的财产分割方面,苏珂能拿到的绝对不止一半。

    她还不算老,以后还有几十年可活呢,总不能一直赖在女儿家里。苏珂就决定去选套房子,先拿出自己的绝大部分积蓄把首付付了,反正她还有稳定的工作和收入,加上时不时接的翻译私活,五六年就能还清。

    这个想法得到儿女们的支持,不过当晚,戚清就交给她一张□□,让她一次性把房子买下来。

    苏珂一开始坚决不要,可戚清自有她的道理。

    “我倒不是担心你换不起,只是觉得不合算,一次性购房能打九五折,这就省了好几万块钱呢!要是贷款的话,且不说中间的手续费用,每年的利息加起来也够多了,既然我这儿有闲钱,干嘛不用?”

    苏珂想想也是,不过还是决定要打欠条,这么着她也多少安心点。

    商量好之后,娘儿俩就决定,离婚手续一办完就去买房子,不然现在急匆匆买了,稍后财产分割的时候容易出乱子。

    余娇娇跑去戚言那边闹了之后,整个学校的师生们都知道文质彬彬、极具绅士风度的戚教授出轨了。一传十十传百,在传播过程中再经过大家天马行空的想象力的润色和浸染……不仅外界舆论压力很大,就连内部的师生也很有意见。

    主要是闹开之后,不少人不知道戚言的名字,或者嫌单提一个名字不够劲爆,说起来总是“某某大学的老师”,连带着他们这些同僚也跟着名誉受损;

    甚至还有囫囵吞枣看完报道就乱讲的,什么某某大学的师生乱搞,被原配知道后不仅不加收敛,反而蹬鼻子上脸的在公开场合示威什么的……

    长久以来的幻象轰然倒塌,原本挺崇拜戚言的大量女学生们只觉得自己的三观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都快出现心理阴影了。

    以前都眼巴巴的盼望着路上能跟风度翩翩的戚教授偶遇,最好能笑着打个招呼,谈谈人生谈谈理想什么的;可现在,不要说谈心了,就连戚言多往她们那边看一眼,一干女同学们就会心肝儿乱颤:

    卧槽,不是又盯上我们了吧!?

    之前戚言一直都是学校招生和对外宣传时的一张金字招牌来着,学校网页上还大大方方挂着他的照片,结果事情爆出来的当天,所有一切荣誉信息就都被管理员给撤下来了,连点儿渣都不剩。

    这么闹了几天之后,戚言就主动跟学校提交了辞呈,收拾东西回家了。

    不仅如此,之前跟他约翻译稿的出版社也纷纷打电话过来,说要取消合作。

    你这已经是人品有问题了啊,我们的读者大众还偏偏就是些上层社会的知识分子,对这种事情本来就十分忌讳,而且圈儿就这么大,估计读者们十有□□已经知道这事儿了,我们再继续用你的话,万一以后出版的书没人买怎么办?

    一时间,戚言仿佛直接从高高的天堂坠落到了深渊,以前的荣誉和赞美统统离他而去……

    老实讲,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他也后悔。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有什么办法呢?做了几十年的夫妻,他太了解苏珂的性子。看着柔和,其实最倔强不过,在某些方面更是完美主义者,一旦有了破损就再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不可能求得苏珂的原谅了,也没脸去求。

    自己种下的苦果,终究还是得要自己来尝。

    所以当他看到律师送过来的离婚协议书时,只是叹了口气,然后就爽快的签了字。

    作为过失方,戚言只分得三成财产。

    几天后,戚清带苏珂回曾经的家拉东西。房子已经挂牌出去了,因为地段和环境都很好,还带了不少戚言和苏珂都不准备带走的小件家具和装饰品,又是精装修的房子,所以已经有人在询问,想必不久就能卖出去,因此里面的东西私人物品必须要尽快弄走了。

    娘仨儿到的时候,戚言已经在收拾了。

    四个人站在曾经演绎过无数欢声笑语的客厅里,相顾无言,沉默良久。

    怎么就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呢?

    “来啦。”还是戚言先开了口,他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我给你们倒杯水吧?”

    苏珂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冷哼一声,就别开了头。

    才短短半个月不见,戚言却像是过了好几年,脸上都有明显的皱纹了,头发也花白了不少。

    要是以前,戚言只要咳嗽一声苏珂就会担心的了不得,可现在他突然变成这副模样,苏珂心中非但没有一丁点儿的心疼,反而是满满的厌恶。

    满腔热血都付之东流,情都没了,还关心个屁?

    戚清微微叹了口气,拉着苏珂的手进书房收拾东西去了。

    戚言盯着她们母女的背影看了会儿,又望着身材高大的儿子,表情复杂,“阿澈,你又长高啦。”

    戚澈的嘴唇动了几下,眼眶突然就泛红了。

    他往前挪了一步又停下,还带着一点稚气的脸上满是茫然和不解,声音微微带了点哭腔,“爸,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妈哪里不好?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戚言微微低下头,抚摸着手里全家福的相框,神情有些恍惚,“是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现在想起来,他也有些糊涂了,当初究竟是为什么呀?

    苏珂是个多好的女人,跟她过了大半辈子的自己最清楚,可即便如此,他为什么还是鬼使神差的犯下大错?

    是曾经激烈的爱情在天长日久的生活中逐渐化为平淡的亲情,所以觉得乏味了?

    还是她的无限宽容和理解反而让自己滋生出某种龌龊的心理,转而开始贪得无厌,不满足于现在的美好,被冲动蒙蔽了双眼铸下大错?

    年轻鲜活的*和灵魂固然生动美好,可她又怎么比得上数十年来跟自己同甘共苦的发妻?

    一时的新鲜活力固然美妙,所谓的禁忌爱情也固然存在着无法形容的快/感,可用它来换辛苦经营起来的家庭,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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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花园里有两株山茶花,是当初苏珂去外面旅游的时候费了很多口舌才弄回来的,年年开花,长得很好,她并不打算留给别人。

    天气很冷,戚清就让她留在里面,自己拿了工具出去挖。

    好在当初种下去的时候就把它们种在了靠近暖气管道的地方,因此现在倒也不算太难挖。

    戚清抡开膀子干活儿,几锨下去就出来个坑,剩下的就是细功夫了。

    其实她个人比较倾向于晚上开工,到时候她变出两条穿山甲的腿儿来,蹭蹭蹭三下两下就能给刨透了,哪儿用得着现在这么费劲。

    不过苏珂等不得,她这个当女儿的也只好过来卖力气。

    正挖着呢,外面就有人一边往这边走一边说,“这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干的活儿。”

    “男人信不过,还是我自己来比较靠谱。”戚清头也不抬的说。

    路言止叹了口气,过来要拿她手里的工具,“天冷,你先进去吧,我来弄。”

    戚清不着痕迹的避开,笑笑,“没事儿,这都小意思。”

    路言止却不听,终究还是拿过去,一边挖土一边问,“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吗?”

    “嗯?”戚清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他是说父母离婚的事情,“能有什么余地?离就离呗。”

    路言止抬头看她,眼神非常之深沉复杂,“清清,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也知道你肯定经常见到婚姻破裂的案例,但外人毕竟是外人,你不要对爱情和婚姻完全失去信心。有的时候,离婚之后也未必会像你想象的那么轻松。”

    之前都已经被亲眼目睹过当街斗殴,戚清也不再顾忌,她当即点了支烟,在寒风中吞云吐雾的嗤笑出声,“那女人就活该忍受背叛?然后傻了吧唧的等着男的回心转意?”

    她的遣词太过尖锐,路言止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你不要这么极端。”

    戚清弹了弹烟灰,从他手里抢过铁铲,说,“男人之所以肆无忌惮,不就是以为女人离了他们活不了,所以无论犯下什么错都能被原谅么?”

    路言止明白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也没反驳,而是另起一头,“那你有没有想过苏阿姨?你跟阿澈以后肯定是要成家的,到时候她年纪大了怎么办?”

    戚清直接就笑了,微眯着眼睛看他,“路先生,请问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这些话?”

    路言止一滞,刚要开口就听有人大喊,“你谁啊,离我姐远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