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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苏浅溪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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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苏浅溪番外)

    苏浅溪对于那件事的记忆并不多,甚至她知道的可能还没有易彬了解得多。

    苏母能嫁给苏父简直就是上辈子得来的福分,高级餐厅的弹琴小姐和富家公子的结合就像是小说的情节一般充满梦幻。

    没人知道苏母未婚先孕,生下了苏浅溪,后来能经过老爷子同意嫁进苏家也还是因为未婚先孕怀上了苏老爷子期待已久的重孙子,但是还有附加条件,那就是苏浅溪的存在不可以公开。

    不过苏浅溪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她从一个没有父亲的野种变成了苏家的义女,尽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只能叫苏母干妈,尽管所有正式场合她都不可以出现,但是比起过去居无定所,受人欺压的生活简直好太多了。苏父也对她很好,并没有因为她是拖油瓶而亏待她。

    而在不久之后,她又有了一个可爱的弟弟——苏桀。苏桀小时候其实很黏苏浅溪,大概是因为家里只有苏浅溪对他很有耐心的关系。苏母生苏桀的时候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两人新婚燕尔,感情也很是和睦,加上孩子都交给了保姆照顾,难免就对孩子疏忽了些。

    苏浅溪就时常帮着保姆照顾他,不过这种情形在苏桀五岁的时候就结束了,苏老爷子把苏桀带走亲自教养,后来的苏桀也就几乎和这个家脱节了。

    那个晚上的前几天,苏父和苏母在从一个晚会回来的路上遭到了袭击,受了伤,因此苏老爷子特许苏桀回来住了几天。

    苏桀的变化很大,十五岁的孩子笑容很少,说话也是言简意赅,明明正值青春期却死气沉沉,但隐隐有一种上位者的威严,苏父见了也对这个相处时间并不多的儿子发悚。苏老爷子却对自己的教育成果很是满意,连带着也不经常责备苏父不学无术,看苏母甚至是苏浅溪也是空前顺眼起来。

    那天晚上,难得苏桀被苏老爷子放回来几天,苏母便张罗着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饭,特意让保姆提前回去亲自下厨张罗了一桌饭菜,可是面对即使是对着亲生父母依旧没有多余表情的苏桀,她心里都没有底。

    最终一餐饭吃的索然无味,草草散场。

    到半夜时分,苏浅溪不知梦见了什么突然惊醒,满身都是冷汗,想继续睡都没办法睡着。最后还是妥协的起来,至少得换身衣服再睡。

    穿上拖鞋,抬眼就看到伫立在床边的高大人影,吓得差点尖叫。

    “你在这里做什么!”

    “姐姐,”苏桀就像小时候一样,跪下伏在姐姐的膝上,“你讨厌爷爷吗?”

    “……”苏浅溪僵硬了一会儿,也想到年幼的苏桀每次受了委屈也会像现在这样伏在她的膝

    上,一时触景生情,念起那时候苏桀无比的信赖、全心全意的依赖着她,摸摸他的头发,“也不算很讨厌,没有爷爷,我怎么可能过的像现在这样不愁吃穿,还能上学?”

    “那就还是讨厌的。”

    苏浅溪这才觉得过去的苏桀还没有完全消失,笑着安慰他,“算不上,老是被当作透明人,偶尔会觉得不舒服,但是也不是没好处,你看,我就不用去见那些讨厌的分家哥哥姐姐弟弟妹妹。”

    “爷爷说,他会让我来继承苏家,到时候就没人能看不起你了,”苏桀闷闷道,“你不喜欢那些人,我就叫他们都不准来见你。”

    “幼稚,”苏浅溪失笑,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头,“有这么幼稚的想法爷爷怎么会放心把家族给你继承?”

    “我只在你面前这么说了。”

    “你现在可比我厉害多啦,苏桀都说要保护姐姐了……”

    女人尖锐的嘶叫打碎了姐弟俩之间温馨的气氛,也划破了夜里的寂静,像针一样扎入人的耳膜。

    不只是苏浅溪,连苏桀都被吓了一跳。

    “是妈!”两人忙向着楼上苏父苏母的房间跑去。

    似乎是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墨色的夜空隐约传来沉闷的雷声。

    苏浅溪之后的记忆都有些模糊,她有时候甚至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只是她的一场春秋大梦。

    房间里是浓郁到几乎像是浸泡在血池里的血腥味,甫一进入,就让苏浅溪差点吐出来。借着走廊的灯光,他们看到,素来温和的苏母,面色灰白,眼珠都快凸出眼眶,瞳色也变得浑黄,眼睛以下的部分全都糊满了鲜血,似乎是在咬噬些什么看不分明,而苏父背对着他们伏在苏母的胸前一动不动。

    “妈?”两人试探着向前踏出一步,感觉却像是踩入了泥沼,苏桀顾不了那么多,冲到床边打开灯,映入两人眼帘的只有红白两色。

    厚实华丽的地毯早已浸没在血液里,苏浅溪从来没想过人居然可以流出那么多的血,拖鞋踩上去有些被黏住,不时发出噗嗤的声响。

    “血……阿桀,救护车,救护车,快叫救护车!”苏浅溪瞬间理智崩断,只知道要叫救护车!

    “姐!你冷静一点!流了那么多血根本不可能活下来!而且妈的状态不对劲!”流了这么多血,正常人就算没有死也早就昏迷了,可现在苏母还瞪着眼睛看着他们。

    受到光照的刺激,满身是血的苏父和苏母好似才发现两人一般,缓慢的转过了头,两人终于知道苏母尖叫的原因。

    苏父趴伏在苏母的胸口,那里已经被苏父啃噬出一个大洞,暴露在空气里的肋骨还在尽职地保护苏母所剩不多的脏器。

    而苏父也好不哪里去,他的脖子被咬断了,还在汩汩地向外流血,“赫——赫——”的吸气声是由于气管断裂而发出的,嘶哑的如同破旧的风箱。耳朵也残缺了半个,也许正在被苏母咀嚼着。

    感受到了有新鲜的食物,苏父苏母表现的兴奋起来,急切的爬动着想要靠近,但是豪华的蚕丝被阻碍了他们的行动,苏父在挣扎中掉下了床,他的反应似乎很迟钝,完全没有人在摔落时的本能反应,最先坠地的胳膊发出一声脆响,苏父也毫不在意的从地上爬起来,拖着弯成诡异形状的胳膊继续向前行进。

    浑浊的眼瞳里没有光彩,有的只是对血肉的渴望。

    眼前的事都远远超乎常理,但是苏浅溪在危险关头反倒最先反应过来,拉着苏桀就往外跑,砰的把门关上,用身体抵住门,就听见吱嘎的挠门声,“他们”已经失去了作为人所具有的常识与本能了,但眼下不会开门,不会使用工具反倒是让姐弟两松了一口气。

    但紧接着,他们感受到了门的另一边传来的巨大碰撞感——它们的力气大的超乎想象!

    “姐,你去拿东西来抵住门,我还可以再撑一会儿!”

    苏浅溪看了他一眼就果断跑到边上拖一张沉木茶几,此时苏桀却觉得压力陡然增大了许多,他甚至觉得后背发痛。

    最终茶几还没被拖到门口,卧室的门就已经不堪重负,苏桀伴随着碎木片一起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一个重物再次压倒,一张腥臭的嘴巴凑近他的耳畔,这人曾经是他的父亲,而现在他却只会觉得离父亲那么近真是毛骨悚然!

    耳边响起一道破风声,苏浅溪一见门被打破,随手拎起原本摆在茶几上刚刚被她扔到一边的黄铜饰品挥了过去——这种怪物,才不会是她的父亲!

    苏父被这一下击打打偏了头,苏浅溪把他从苏桀身上踹下去,费劲地把苏桀扶起来,“快走!”

    苏母此时却出现在门口,苏浅溪正拖着苏桀,根本来不及躲开,被一口咬在肩上,“啊——!”

    “姐!”苏桀只感受到温热的血喷洒在他脸上,将他的眼前染成一片血红。

    接下来的,苏浅溪的记忆就是一片模糊,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苏桀的声音也越来越远。

    最后的影像是苏桀挥舞着那个黄铜装饰不断击打的样子,身上的白衬衣整个被染成了红色,脸上也都是血……

    苏桀是个好孩子,不可以做傻事……

    等到苏浅溪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监狱里了。后来她又出过两次庭,没有旁听,没有听审团,也没有律师为她辩护,罪名是谋杀她的干父母,也就是苏氏夫妇,手段残忍,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那一段日子里她都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庭审是怎么判决的她都不太记得,甚至有没有被苏母咬在肩上她都不太记得了……

    但是她自己摸索的时候,总能感觉到肩膀后侧似乎有着什么,但是不知为什么监狱里没有镜子,她也看不到,只能猜测那可能是被苏母咬了之后留下来的疤吧?

    她并没有做出反抗,因为她知道她的任何挣扎都只是无用功罢了,而且,她也愿意保护苏桀,说到底苏桀最后会那样做也是因为她。

    但是,有机会的话,她还是很乐意在苏家那些人头上踩上两脚的,尤其是苏老爷子还有那些分家的人,想必在其中出了不少的力吧?

    在病毒爆发的时候,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这也许是她唯一一次的机会来把那些人推下地狱了!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

    活着,就是唯一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