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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淼赶着任炎也到嘉乐远尽调现场来的一天, 趁着午休时秦谦宇他们都去了咖啡厅,屋子里只有她和任炎两个人,她告诉了任炎, 她和谷妙语会尽快从他房子里搬出去的事情。
“我们最近正在找房子,已经和中介约看了两个, 今天是周二, 二三四五学长, 这周末我们差不多就能把你的房子腾出来。”楚千淼对对面办公桌前正垂着眼认真看着电脑文档的任炎说。
任炎开始“嗯”了一声,反应了一下后,他抬起眼,看向楚千淼, 眉心微微一皱:“你们可以一直住在那套公寓里, 不用搬走。”
楚千淼摇头:“那不行的, 无功不受禄,平白无故地我们一直白住你的房子, 不是那么回事儿。”
任炎又皱一皱眉,说:“那你们就别白住,给我付点租金就行了。”
楚千淼干笑着摆手:“学长,您那房子忒高档, 面积大装修好, 我们租不起啊!”任炎想了一下,说:“就按你们原来租房子的价格付我租金就可以了。”
楚千淼表示:“学长,这不合适吧?”
任炎:“哪不合适?”
楚千淼:“你不合适,你吃亏了!”
任炎:“我让你租你就租, 别那么矫情。”顿了顿,任炎又皱紧了眉补了一句“你最近怎么变得这么矫情?一套破房子也值得你这么穷掰扯。”
楚千淼:“”破房子?穷掰扯?她矫情?
楚千淼真想打车去开封府击个鼓鸣个冤。
就没听说过,她不想租,他强叫她租,完了他还说她矫情的,真是世风日下,投行精英的世界观都扭曲成大麻花了。
楚千淼还没想好该怎么回击任炎一句,就听见任炎说:“你时间很多吗?嘉乐远的申报材料初稿你写好了?有大把时间浪费在找房子上?所以别再在这么无聊的事上浪费时间了。行了,晚上我跟你回去,和你、你发小一起签个房屋租赁协议,这事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就垂下视线继续对着电脑改材料。
楚千淼:“”哦。
楚千淼一下午都觉得有点晕头转向。她想真他大爷的奇怪了,明明是她不想租任炎却非要强租给她,可怎么到最后却搞得像她在无理取闹什么无聊的事似的?看来真不能跟这位投行男battle,一掰头就被他给绕进去了,最后什么都输给了他。
晚上下了班,任炎说到做到,开车载着楚千淼一起回了公寓。
天气已经入夏,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热显得烟火气浓,楚千淼总觉得夏日的傍晚要比其他三季的傍晚更热闹。
车里开着冷气,对比车外的闷热,简直像天堂。
况且天堂里还有一位大帅哥。楚千淼莫名觉得有点开心。
她看着车外面熙熙攘攘的下班人流想,其实女人的开心来得真是容易,晴朗的天气,好听的音乐,美味的食物,这些都能叫女人一下就开心起来。哦对了,还有,身边坐一个你愿意见到的人。
她看着窗外傍晚将黑未黑前的昏寐街景,嘴边泛笑。
任炎侧头去看右边后视镜时,看到她一副美滋滋的样子,脱口问了句:“什么事乐成这样?”
楚千淼转过头,冲他笑:“觉得今天天气好,天气好我就开心。”顿了顿,她说“学长,夏天其实是个应该撸串喝啤酒的季节,哪天我请你呀?我和小稻谷有一家定点饮酒小店,特别棒,一般人我不带他去。”
她是兴头一起提了这个想法。提完她立刻想到,任炎是从来不参加应酬的。
她马上说:“啊,我就是说说的,你不想去也别为难。”
任炎却趁着红灯转头看她,说:“等嘉乐远的申报材料初稿写完,你请我吧。”
楚千淼有点意外,但她笑得眼一弯,说了声:“得嘞!”
任炎把车子开到公寓楼下。停车场车满为患,只有一个窄巴巴的地方,将将可以停下任炎的大奔驰。
楚千淼怕他停车时刮到旁边,自告奋勇下车帮他指挥。
任炎落下车窗,听她脆生生地喊着左打轮打满倒一下停往前上一点再倒
他在打轮间隙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穿着白衬衫和一步窄裙,身姿干练又窈窕。
他忽然想起在瀚海项目上第一天见到她时的样子。
她也是像现在这样,义务地指挥着大家停车错车。他当时坐在车后座,听坐在驾驶位的秦谦宇说:嘿,这停车场新鲜,指挥停车的是个年轻小美女。
他漫不经心地抬头向车外看了一下,就看到了她。
他看着她,一怔。
车窗边响起一道很近的声音。任炎循声扭头,看到楚千淼正弯腰凑过来,还用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问着:“学长,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动了?你再打一把就倒进去了!”
任炎回了神。他对楚千淼说:“刚刚想到一个工作上的问题,有点走神了。”
楚千淼嘴巴上哦一声,心里却惊奇得要死。
能叫任炎走神的问题,那可绝逼是个大问题了。
停好车,他们上楼。
楚千淼拿钥匙把门打开,进屋弯腰换鞋,又找了双拖鞋递给任炎。
她刚把拖鞋给任炎放到脚边,就觉得脚腕子被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蹭来蹭去的。
她定睛一看,那一团小东西居然是一只黄融融的小奶猫。
她低头的时候,小家伙也在仰头看她,和她的视线一对上,它就喵的一声嗲叫,眼睛湿漉漉的像戴了个超级大的美瞳。
楚千淼一下就被它给叫得全身瘫痪了。
她往地上一蹲就和小奶猫对起了话。
“哎呦小祖宗!你怎么这么可爱喂!你是谁家宝宝啊?”
小奶猫冲她又喵喵叫了两声,四条小短腿一捣动,毛乎乎地溜到了任炎脚边去。
到了任炎脚边,它像嗑了药似的使劲蹭他,从他两脚之间的缝隙里穿来穿去地蹭,蹭到最后干脆像碰瓷一样,直接往他脚边一躺,四个小爪子朝天上一蹬,把毛乎乎的小肚皮全露给了他。
任炎看着碰瓷的小奶猫,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和它大眼瞪小眼。
楚千淼蹲在小黄奶猫旁边,仰头对任炎招手,让他蹲下:“学长,来!它让你给它抓肚皮呢!快点快点,别让人孩子等着急了!”
任炎缓慢地蹲下。
他缓慢地伸出手,缓慢地伸向小奶猫。
他从来没干过这样的事,去抚摸一只毛茸茸小不点的宠物。他在缓慢中有点犹豫和不确定。
楚千淼看不下去他慢吞吞像要徒手去抓手雷似的英勇就义劲儿,直接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扯过来往黄乎乎的小家伙肚皮上一放。楚千淼能感觉到手掌下的任炎好像浑身一震。随后他用手指给小家伙抓了抓肚皮。
小家伙喵的一声,叫得又甜又嗲,简直开心死了。
楚千淼松开任炎的手腕。她抬眼看蹲在自己对面的任炎,他嘴角正挂着一抹笑容。他被这只黄毛小东西给征服了。
谷妙语从房间里惊慌失措地跑出来,后面还跟着邵远。
她一边跑一边说:“坏了,好像是三千水回来了,她可别把喵喵炖汤”
汤字还没说完,她就看见楚千淼和任炎两位大小精英,一身职业装的,双双蹲在门口地上很没尊严的,在撸猫。
邵远站在谷妙语旁边,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好像全世界只有她似的那么看着她,说:“都叫你别担心了。喵喵那么可爱,谁能不对它投降呢?”他把喵喵两个字说得有点飘,仔细听倒有点像妙妙似的。
这只叫喵喵的黄黄小奶猫,用它的可爱,娇嗲,无赖以及缠人,一晚上就征服了所有人。楚千淼再也不记得带毛的小畜生是用来炖汤的了,现在带毛的小畜生变成了她的小祖宗,她的命。
任炎也被喵喵俘虏了。对此楚千淼有点意外。他一直冷冷淡淡的,没想到居然能对一只小猫充满温柔。
说也奇怪,喵喵看到任炎后就不太搭理其他三个人,只围着任炎打转。楚千淼想抱抱它,抱个不到一分钟,它就从她怀里一蹦,跑去找任炎喵喵叫,叫得像个小马屁精一样。
喵喵把小脑袋使劲往任炎手里蹭。任炎摸着它软乎乎的毛团小脑袋,心里一寸一寸地发软。他之前总觉得楚千淼有时候很像一种小动物,现在他总算清楚她到底是像什么了。
不就是眼前这小东西吗,又会卖乖又会卖萌,顺心的时候蹭着你的腿你的手像个小马屁精一样喵喵叫得又娇憨又可爱,可有时候不顺心了也会呲着小牙伸着小爪厉害得不行。总之它就是用它的可爱攻击你,让你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让你拿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喵喵这个小家伙最终成功地缠晕了任炎。任炎被这小东西缠得甚至忘记了晚上来公寓的目的是什么。天黑了,他和邵远在楚千淼和谷妙语这里吃了一顿晚饭。饭后他想着不早了,还有文件需要处理,他不得不先走了。走的时候他看到喵喵蹲在门口哭唧唧地看着他喵喵叫。怎么那么像她呢。
他赶紧别开眼神开门下了楼。
到了楼下坐进车里,他才恍然,今天这趟居然白来了。什么租赁合同之类的,全给忘到了脑后。
那个喵喵,或者那个淼淼,可真是误事。
任炎走后,楚千淼直接把喵喵绑架到了自己房间。今晚她要拆散谷妙语和喵喵,她告诉谷妙语她要独享这个带毛小畜生的初夜。
她用自己的衣服给喵喵垫了个临时的窝,又上网买了七八个猫窝后,忽然想起来,她和任炎,今晚因为吸猫,居然把要签租赁合同这正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楚千淼其实挺意外,她以为任炎这辈子不会对什么东西产生特别爱好了。可没想到他被这只叫喵喵的小猫给打败了。
她给任炎发信息,说:学长,我们好像忘签租赁合同了
任炎的回复很快,他说:那就明天签吧。
第二天晚上下班,任炎又到了公寓来。但他被小喵喵一缠,又忘了签合同的事。
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以签合同为目的下班就赶往公寓,到了公寓一吸猫,却把合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每天晚上他倒是都不会错过在楚千淼和谷妙语这里的一顿晚饭。搞得楚千淼几乎怀疑,任炎是不是来蹭饭来了?
星期五的时候,下午下了班,任炎又对楚千淼说:“走吧,去公寓,今天真的得把租赁合同这事想着弄利索了。”
楚千淼:“”现在她耳朵里装了一个翻译软件,任炎的“走吧去签合同”从她耳朵里一过,就被自动翻译成了“走吧,去你家撸猫蹭饭”
楚千淼看看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她决定放肆。
“学长!”楚千淼对任炎说“你做人能不能坦率点?想看喵喵就说想看喵喵,好不好?敞开心扉,诚实点!”
任炎轻轻一抬嘴角,一脸似笑非笑的邪魅样:“嗯,是有一点想看喵喵。”
喵喵。淼淼。这只猫起了一个好名字。
这晚上楚千淼和任炎终于签订了一份房屋租赁合同。拖了一星期的事总算搞定。楚千淼当场把房租用手机转账到了任炎的卡上。
她像了了一件心事似的松口气,白吃别人霸王餐的感觉总算淡去了大半。
心情放松之余,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的。她只记得任炎说要借用一下卫生间,方便完他就走。她说随便,别客气,本来就是你的家你的马桶,请尽情用。然后她就歪在了沙发上,没等他出来,她就搂着小喵猫睡着了。
后来她听到喵喵好像喵喵叫了两声,她就被叫醒了。
她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她差点没吓死。
她躺在沙发上,任炎的脑袋离她近得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他们近得连呼吸都会拂到对方脸上。
她睁眼睛的瞬间,看到他正在看着她,眼神一眨不眨地。她当时心脏一个大跳后几乎骤停。
好像没预料到她会突然睁眼,和她对上视线的一瞬间,他的表情滞住了。随后好像做了什么心虚事一样,眼神晃荡了一下。
他怀里的喵喵又开心地叫了一声。
楚千淼看着任炎——他可真是一副十足的偷猫贼样子!
他那份心虚,他怀里抱着的喵喵,结合他整体状态,楚千淼生气了——
“学长!你这就不地道了吧!”
任炎抱着喵喵站起身,一副镇定如常的样子,问:“我怎么不地道了?”
“你刚刚是不是想看看我睡着没有,睡着了的话,就把喵喵偷着抱走?!”楚千淼从沙发上爬起来,名侦探柯南般地推断着问。
任炎摸了两下猫头,抬眼,看着楚千淼,承认了:“嗯。不过你不是醒了吗。”
楚千淼:“”投行可真不景气,这行业里出来的大佬,居然连猫都偷。
有了喵喵的作伴,谷妙语找不到工作的郁闷被缓解了不少。但就算喵喵的萌值再能打,谷妙语也不能一直没工作。
可因为之前网络暴力的余波影响,她的工作始终都不太好找,用人单位都委婉表示不想用一个有黑料前科的人。
楚千淼很想帮帮谷妙语。
她想帮谷妙语递份简历到嘉乐远来。
她把这个想法和任炎说了一下,她说想把谷妙语的简历发给证券事务代表安鲁达,安鲁达平时跟他们关系处得很不错,说不定能帮一把。
但任炎微皱一下眉,提醒她:“你忘了隋欢被开那次,董兰了下了死命令,以后再发现谁是走关系进来的,格杀勿论。所以你去找安鲁达的话,其实是在为难他。”
楚千淼有点着急,她解释说:“我不是让安总帮忙走后门安排小稻谷来嘉乐远上班,我只是想给小稻谷争取一个面试的机会,到时候小稻谷能不能留下来,得看她自己的本事够不够折服面试她的人。”顿一顿,她说“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我不帮她投简历,她的简历根本到不了面试那一步,人力部下面的员工一看到简历上印着谷妙语三个字,直接就说不要,因为她有网上黑料。”
任炎沉吟了一下,说:“你给我一天考虑时间,我看下这件事怎么办好一点。”
结果没用任炎考虑一天那么久。在当天下午,楚千淼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居然是邵远打来的。他告诉楚千淼:“楚学姐,是这样的,我已经找了嘉乐远的人力主管,通知小姐姐去面试了。给你打电话是想跟你提前打个招呼,让你别去找证券事务代表递简历了,省着咱们俩从两个渠道推荐同一个人,还是一个身上沾着舆论风波的人,这太张扬了,要是被嘉乐远的董事长知道没准会弄巧成拙。”
楚千淼有点疑惑地问邵远:“你是跟这里的高管很熟?你找的人力主管那条线,把握吗?你可能不知道,嘉乐远的董事长董兰可是下过死命令的,她说过要是发现谁是走后门托关系进来的,格杀勿论!”
邵远在电话那边迟疑了一下,仿佛在下什么决心,然后他说:“楚学姐,你能替我在小姐姐那里保守一个秘密吗?其实,”顿了下,他说“董兰是我母亲。”
楚千淼握着手机嘴巴张成了一个圆。
她想是谁总说北京大的?北京一点都不大啊 ,这不大家转来转去地都转一起来了吗。
她问邵远:既然想保密,你为什么又把你的真实身份告诉我?
邵远给她的回答是:我不得不选择相信你,毕竟后面你们核查嘉乐远董监高关联关系的时候,要调查董监高配偶子女的情况。所以就算我现在不说,你们后面早晚也要知道的。
楚千淼在那一刻发现,邵远虽然年纪比谷妙语小了三岁,但他腹黑的心眼比谷妙语多了三火车。她再也不用担心谷妙语会找一个比自己小的男孩纸要跟着他操老妈子的心了。这男孩子的心智可能比她和谷妙语都要成熟。
“我帮你保密可以,”楚千淼对邵远说“但你要是做了会伤害到小稻谷的事,我揍你。”
在邵远的暗中运作下,谷妙语终于获得了一次面试机会。面试中,她用她的实力证明了她自己,最终获得了在嘉乐远设计一部做设计师的工作。
楚千淼开心得简直要上天。因为她可以每天跟着谷妙语一起上班下班,真正地形影不离了。
不久邵远也到了嘉乐远来,以实习生的身份——董兰让他跟着任炎实习投行业务。
邵远和谷妙语每天都悄么声地偷偷相会。
楚千淼撞见过两次,没说破。等回到办公室,她有点独自惆怅。
任炎问她怎么了。
她趁着屋里没别人,对任炎说出心底忧虑:“学长啊,怎么办,邵远好像在跟我们家小稻谷谈恋爱。”
任炎一脸的面无波澜:“他们想谈就谈,这怎么了 ?”
楚千淼忧愁地一摊手:“可是邵远是董兰的儿子你知道吗!就董兰那个做派,她等级观念那么重,小稻谷和我,我们这种草根家庭出来的女孩她能看进眼里去才怪!她要是知道自己儿子谈了个门不当户不对还大了三岁的女朋友,还不得棒打鸳鸯?”楚千淼拄着额头叹气“我真是怕小稻谷谈恋爱一时爽,可万一最后谈不成,她再受个万见穿心的伤可怎么办!”
任炎听她讲话时正在提笔写字。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手一抖,笔尖居然把纸面划破了。
“学长你说这事怎么办好?我要不要趁他们还没陷太深,拦一下?”楚千淼问。
任炎看着纸面上被戳出的窟窿,淡淡地说:“还是别插手了。别人的事你管不了。你能管的,只有你自己。”
他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午休的时候大家赶去食堂吃午饭。楚千淼和任炎一起进的员工餐厅。
一进去楚千淼就开心得连蹦带跳奔着靠窗的一张桌子跑过去。
任炎看到那张桌子前坐着谷妙语邵远以及两位中年人,楚千淼和那两人拥抱着喊干爸干妈。任炎猜想那对中年人应该是谷妙语的父母。他之前似乎听楚千淼提过,谷妙语最近在嘉乐远的工作稳定了,她爸爸妈妈于是找了个机会过来北京旅游。他记得楚千淼还说本来她父母也是要一起来的,可惜临出门她爸爸赶上了点事,没来成。
从她的字里行间,他能感受到她和谷妙语的家庭很温暖幸福。虽然她们不是出生在大富之家,甚至可能小康都勉强达到,但她们的生活亲情融融,那种亲密和乐的幸福感,不是富豪之家用金钱所能买到的。他终于能理解为什么她身上富有浓浓的人情味儿了。是从小的生活环境使然。
他现在觉得她身上的人情味儿,是个顶值得珍惜的东西。因为确实,在这个社会上,那东西现在越来越少了。
任炎买了饭菜之后,谷妙语的父母对他热情招手,邀请他坐过去一起吃。
他本来不想,但看到楚千淼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眼神中似乎有那么一点期待。他于是被那点期待给吸到了那张桌子去。
他坐在了楚千淼旁边。他一坐下,楚千淼就小声对他说:“我干爸干妈可能要察觉到旁边那两货的关系了,学长你等会帮我给他们打打掩护!”她说的那俩货,指的是谷妙语和邵远。
任炎淡淡一点头。
过了一会儿,谷爸爸谷妈妈果然打听起邵远的家庭情况。
邵远用眼神向楚千淼求助。
楚千淼把这求助眼神做了个击鼓传花,传到了任炎那里。
任炎怔了下。
然后他伸出筷子,夹了块肉,放进楚千淼碗里,还体贴地说了句:趁热吃,凉了就腻了。
果然这个举动吸引了谷爸爸谷妈妈的注意力,他们把对家庭情况的好奇从邵远身上转移到了任炎身上。
谷爸爸笑眯眯地客气地问任炎:“小任父母是做什么的啊?”
楚千淼和谷妙语一听这称呼双双扶额。
小人
任炎却保持着礼貌的好仪态,回答说:“我父母已经过世了,我是独生子,除了一个外婆,家里没什么直系亲属了。”
谷妈妈哎哟一声,再看向任炎的目光充满了母性的怜爱。
谷爸爸又问了句:“那,外婆性格怎么样?好不好相处啊?”他在任炎和楚千淼之间有着什么的前提下,明显是怕楚千淼吃亏,所以先打听打听老人好不好相处。
任炎说:“我外婆的性格跟我差不多。”
谷爸爸“哦”了一声:“这样啊”等吃完饭,任炎先回了办公室。谷爸爸谷妈妈拉住楚千淼,一脸纠结地跟她说:“小任的外婆要是跟他一个性格吧,那就是为人挺冷淡的,这性格应该挺难相处。但是吧,小任这个小伙子,个人条件确实不错。唉,可就是家里老人的性格这方面,你以后可能不会太好过。不过算了,老人家嘛,就使了劲地活还能活多少年?不容易。你就让让她吧,这样的话问题也不算太大”
谷爸爸谷妈妈翻过来调过去地纠结。
最后楚千淼实在受不了了,对他们说实话:“干爸干妈,你们误会了,我们真的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谷爸爸:“不是吗?!”
楚千淼:“不是!”谷爸爸:“哎哟,那白浪费时间了,我本来想问问那个邵远的家庭情况的,这扯不扯”
楚千淼:“”谷爸爸:“这个小任也真是的,既然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还给你夹肉让我们误会!这可不好,下回吃饭咱们不带他了!”
楚千淼:“对,不带他!哪有他这样的啊!”谷妙语在一旁快给这爷俩跪下了。这都什么鬼逻辑啊?
邵远为了答谢楚千淼和任炎的帮忙,提出想请她和任炎吃饭。吃饭的地点就选在楚千淼和谷妙语经常一起喝小酒浇小愁的一家烧烤店。
邵远对楚千淼说:“我去请过任学长,但我没请动他,他拒绝了我。学姐,要不你试试?”
楚千淼说:“那我去请也够呛,他这个人,出了名的不应酬。”
邵远却说:“楚学姐,你去试一下,我觉得你能请得动。”
楚千淼挑眉问:“我凭什么就能请动?”
邵远说:“因为你和任学长朝夕相处,感情基础比我和任学长深。”
楚千淼决定那就她去请一次试试。她趁着任炎去茶水间时,溜溜地跟了过去,笑眯眯讨巧地说:“学长,你还记得不,夏天是个应该撸串喝啤酒的季节?要不今晚下班之后,咱们去撸串喝啤酒啊?”
任炎接好水,扭头看她:“和邵远谷妙语一起?”
楚千淼:“”她无法掩饰地点点头。
任炎沉吟了一下,说:“邵远找我,我没去。你找我,我就去了。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楚千淼眼珠滴溜溜一转,说:“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到时候就说,因为邵远刚毕业,不想让他花钱,所以你不想去。后来听说我和小稻谷都去,那他在女孩子面前买单是份魅力,你去其实是去帮他见证了他的魅力。”
任炎看着楚千淼瞪眼瞎掰的样子,嘴角抬了抬。
她真是能把黑的说成白的能把黑白的说成彩色的。
“好吧。”任炎端着水杯边往茶水间外面走,边说“那我就去吧。”
楚千淼愣了一下,忍不住自己赏了自己一个“耶”
晚上任炎虽然赏脸到了烧烤店,也喝了小酒,吃了烤肉,但他没有把这顿饭吃完,人就先撤了。
吃饭中途他手机响。看到号码后他起身出去接的电话。再回来时他对其余三个人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有些紧急情况,他得去机场接个人。
然后他叫了代驾。代驾一到他就走了。
他走后邵远随口说了一句话:这能劳烦他任总吃饭吃到一半,找代驾也要亲自去机场接的人,得是谁呢。
任炎走后,楚千淼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遗憾或者不开心的样子。
但谷妙语知道,她就是遗憾了,因为她喝了很多酒,到家就醉了。
好在楚千淼喝醉以后不闹人,就是睡觉。
谷妙语把她安置在她房间里,让她安静地睡。
楚千淼是被一串铃声叫醒的,她接电话的时候,声音被酒精沤得发哑。
她喂了一声,看着窗外漆黑一片,一时不知道这个人间正处于几点钟。
听筒里传来谭深的声音。
他没有话唠,他正经说话的时候,声音里会带着点不同寻常的深邃调门:“千淼,”他说“我回来了。”
楚千淼听到谭深叫自己“千淼”不由愣了愣:“啊?”
她想起他和她正经说话的时候不会“淼”、“阿淼”的乱叫一气。所以她想他应该是在认真说话,没有逗她,他是真的回国了。
谭深笑着重复一遍:“我回来了!”顿了顿他又说“你肯定猜不到我今天从机场怎么进市区的!”
楚千淼脑子还有点晕,她下意识地问了句:“怎么进的?”
谭深说:“是任炎学长来机场接的我们。”停了下,他解释了“我们”的“们”“哦,我碰巧是和栗棠学姐一趟班机回来的,so,很幸运,我就蹭到了任炎学长的车!”
楚千淼“哦”一声。
栗棠,如果她没记错,好像是他前女友的名字。
原来,这就是他吃饭吃到一半离席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 楚千淼:这顿饭老娘记住了,下半生你的膝盖一定会在榴莲上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