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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奕刚进院子就被焦嬷嬷拦住,后者显然是早留心到了他在院外。此刻天儿又热,打扫庭落的丫环闭门未出,她趁着四下无人将备好的湿帕子递去。
赵奕接过后不明白的反问:“嬷嬷,这是?”
焦嬷嬷有些见不得他这懵样,以前在王府时明明没这毛病啊!睨了眼他眉心醒目的花钿,对其若无所觉的态度非常不满,顶着这么大朵桃蕊花妆是怎么做到如此气定神闲的?
她挪下视线,却又留意到他唇角的口脂,闭闭眼压下那份嫌弃,淡淡回道:“世子,瞧您满头大汗的,还是先擦擦吧,否则难道就这样见莞姑娘?”
赵奕确实是汗流浃背,这天太热,但见莞心切还真没怎么留意。闻言笑着侥幸道:“真是多亏嬷嬷了。”
然后他用湿帕子细细擦了擦两颊和下巴,等至额头时叠了叠巾帕,小心翼翼着轻轻按了按左右就算了事,接着就改擦起脖子。
焦嬷嬷见状瞠目,难道还舍不得了?咳着声提醒道:“世子,您额头没擦全。”
赵奕动作微顿,将帕子递还给她,了然的应道:“莞妹妹画的,待会她若见我擦没了得闹脾气,她今日已经够不开心了。”说完举步就朝内走。
焦嬷嬷无可奈何,只得将汗渍渍的帕子收好,跟上前压低了嗓音说道:“太太去衙门了,姑娘心里正着急着,刚刚晏老太太又带着两房太太过来,我在外面听得都觉得委屈,这不以大欺小吗。”
赵奕听说晏莞受了委屈心里就难受,不高兴的问道:“嬷嬷您既在外听着。怎么不进屋帮她?”
焦嬷嬷只得苦笑,“老奴想着二太太出了门,二老爷自然也得外出办事,以为世子您肯定会进来的。”
赵奕懊悔,自责道:“原是怪我走得太慢。”
他停下脚步,先望了眼闭门紧窗的次间,这才招了身边人去旁边廊下。
此处荫凉。他缓声再问:“莞妹妹可受了亏?”
“姑娘同她们不亲。亦是个心宽的,倒不用担心她心里难受。”
焦嬷嬷心想着这位晏三姑娘没心没肺的脾性,怕是不会将不在乎人的话搁在心上。只又添道:“不过晏三太太的话说的难听,我估摸着姑娘许是都没大懂,后来索性不支声由得她们说。这会子屋里没人,怕是在惦记着二太太。”
赵奕点头。改问道:“她最近在家怎么样,嬷嬷怎么都不传信回府里了。整个月都不见您回趟王府?”
焦嬷嬷忍不住心底叫苦,叹声回道:“我的世子爷,您难道不晓得二太太掌家的本事?她既不擅长又是个不上心的,打着信任的名义全推老奴这来了。嬷嬷我是真的分身无暇。”
赵奕根本不关心她的辛苦,两句话带过就又含着笑又问:“嬷嬷,我见莞妹妹长个了。比先前高纤许多,脸颊更显分明了些。”
焦嬷嬷特别想翻白眼。晏莞本就是长个长身子的年纪,自然是要有变化的,难道为着这些小事自己得特地抽空回去向他汇报?真当自己这个针线嬷嬷好做吗!
她以往跟着老王妃,是看着眼前人长大的,但此刻总觉得被忽悠了。
世子爷太狡猾,借着自己疼他,就说为了以后他婚后能有个绣工了得的媳妇,让她先从王府离开再巧进晏府来传授女红。
焦嬷嬷在宫闱打滚那么些年,见过不知多少勾心斗角和耳监目视的手段,还真是头次做这么没水准的内线。莞姑娘平日里有什么巨细、喜怒、新得的玩意他都感兴趣,这会子问起小姑娘的长个方面?
焦嬷嬷眸色渐深,又见其双目亮亮的望着自己,只得腆着老脸回道:“世子,莞姑娘年纪还小,个儿是您看得见的在长,但其他部位还没怎么发育呢,毕竟连葵水都未至,您不能心急。”
赵奕腾地涨红了脸,自己哪是在问这个!
焦嬷嬷却没看明白,虽羞于言齿,但到底是顾着主仆情愫和对他的疼护,想了想添道:“不过莞姑娘从小爱喝牛乳,又活泼好运动,发育的比寻常同龄的姑娘早些,该出落的是有些显凸了……”
赵奕耳热的别过脸,打了下旁边枝叶,终于耐不住挪动嘴皮回道:“嬷嬷,我不是、”
焦嬷嬷急急接话,“是,老奴明白世子您心急,但莞姑娘的年纪在这,您既然相中了她就必须等得起。”
赵奕有口难辩,委实不愿再谈这话题,红着脸别扭道:“我们不说这个。”
焦嬷嬷颔首应是,望着眼前任性的小主子,为了以后能跟着晏莞出阁继续回到王府,自己简直是操碎了心。世子说是让她来教莞姑娘,但不能太严,说不得骂不得,又不准将宫里那套死板的规矩拿出来拘束了她,说要维持人姑娘的率真本性。
既不能这样也不能那样,焦嬷嬷打心底里怀疑,世子就只是打着好听的名义挑了她来做眼线的。当然,现在又沦落成了替晏二太太办事的帮手。
赵奕此刻满脑子都回响着对方刚刚说的“葵水未至、出落显凸”等字眼,觉着这屋外热得烫人,绕过去往屋口走,“我、我看看她去。”
这意思是不用焦嬷嬷再陪着,后者心领神会,当下退了开。
等行至门口,突闻旁边轩窗“啪”一声,声音重重的,就像是特地合给他听的。
赵奕双肩微抖,想到了某种可能,面色都忐忑起来,原准备掀帘的手就有些抬不起来。
这时,有个小巧年稚些的婢子从内打了帘子出来,他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画扇福了身,“奕世子,姑娘请您进去。”
都到了门口不进屋亦不是他的性子,揣着好奇跨过屋槛,果然见惦记着的那人儿就蜷在临窗的炕上,忙暗道不好。
晏莞看见他抄起旁边的青花白瓷枕就丢过去,怒不可遏的骂道:“你个奸诈的,往我家里塞人,找着嬷嬷监视我呢!”
她气得不行,见其躲了开,加上本就心蓄着郁气,觉得不过瘾又拿眼前的瓷盏去砸。
赵奕仗着身手矫健,灵活避闪着就是不肯退出去,口中连声解释:“莞妹妹,你这些得砸死人的。”
“就砸你了,谁让你这么阴险,简直太不要脸了!”
屋子里传出“哐当、哐当”瓷器碰撞着地的碎裂声,引得焦嬷嬷前去,隔着帘子询问:“姑娘,这是怎么了?”
晏莞迁怒,对素来敬重的人都没了好声:“嬷嬷你不要进来,我玩弹珠呢。”
焦嬷嬷听着里面的动静,眼角抽了抽,玩弹珠?
卢娘亦是被惊动了,走过来不解的问道:“干娘,姑娘这是怎么了?”
“世子爷在里面。”
卢娘目征,扫了眼周边探头探脑的下人,都将打发了回去才同身边人道:“这还没成亲呢,莞姑娘就对世子这样,就这性子以后进了王府真的能行?”
她毕竟在做晏莞的女先生,传道授业,以后里面那位小祖宗走出去就是自己教出来的,实在不想她太丢脸。
焦嬷嬷按住她的手,风轻云淡的摇头回道:“没事儿,今日她是吓着了。你说二老爷二太太吵起架来都不避着她,刚刚老太太她们又过来逼问,毕竟还是个孩子,发泄出来就好了。”
卢娘敛去担忧,放了心却又忍不住问:“但世子见了会不会生气?”
“这个你就别担心了,世子从小就喜欢与众不同的,怕是早被莞姑娘迷得魔怔了。”焦嬷嬷毫不在意,指着竹帘继续:“你听,他那跳脚的声音,怕是心里都乐开了花。”
赵奕此时心里还真特别欢喜,这辈子就没见过小莞和自己蹦蹦跳跳的场面,甚至还故意去逗着她玩,专门捡了屋里摆着器皿的地方跑。
晏莞去追他,停着喘息的时候就随手拿了手边物丢过去。赵奕捧了个软枕挡在身前,当盾牌用着还朝对方拍去。
最后小姑娘累了,直接瘫坐在了地上,气息不稳的伸着胳膊骂道:“你、你太坏了,太欺负人了,你居然派人来我家里,你怎么这么讨厌呢!”
不知怎么,少女娇娇嗔嗔的埋怨声传入耳中,赵奕觉得特别悦耳舒心。(未完待续)
ps:这么抖m的照镜子,我好想丢掉,都写了个什么鬼哦!
关于女主的不成熟,行衣解释下,一是因为从小成长环境简单,不需要用不到她去算计阴谋和防御;二是很多黑暗面她毕竟接触不到,看人的眼光还停留在比较友善美好的状态,没有那么复杂深沉。(绝对不是说行衣不会写争斗才将她写得这么幼稚,她的很多不成熟都体现在与同龄人玩闹上,正经事上并不算迟钝吧,虽然可能她的小聪明体现的不明显。)莞莞是个蜜罐里长大的女孩子,再加上她母亲性格上的不足,是有点被娇惯的。书中其他人物对她的吐槽也有道理,并不是说因为莞莞是女主就有主角光环而就被认为是对的。或许是因为行衣看过太多女主都很聪慧的文,有些舍不得过早丢掉她这份纯稚吧。但她的确是会长大的啦,燕京是非多了,慢慢的就变了……(虽然我还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