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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桥找来一个容器,又去外边拿了些土,仔细地将花种埋好,然后给它浇了浇水。
也不知道长不长得出来……
这个星球土质很不一样,就连颜色都是属于那种很深的深红色,里面含了什么矿物成分吴桥也不知道,只有先撒一些种子试试。
希望可以长出来吧。
吴桥将花盆里的土又拍了怕。
它的花语是……互相思念吗?
鸦九准备好了之后,吴桥就开始了训练。
现在,他和鸦九之间的配合已经要比之前好得多。
他的脑电波中噪音已经很少,因此鸦九可以迅速执行命令。
实际上,即使吴桥脑电波中杂质很多,鸦九分析之后也是可以提取出战斗指令的,但是那样的话就会耗去大量不必要的时间。况且,鸦九自身智商也不太高,处理信息所需时间会被进一步增加,在战斗中就会处于不利地位。
听了吴桥“再像这样不思进取,龙渊肯定看不上你”那番话后,鸦九练得十分拼命。
“揍死你!”鸦九一边联系还一边吼,“揍死你!揍死你!”
片刻之后,吴桥忍不住问:“揍死谁?”
“一架很讨厌的机甲……真的非常非常讨厌……”鸦九说,“我把它当假想敌了,这样练得会更有劲。”
“它怎么招惹你了?”
“它……它就是那一次砸到我的机甲……”
“砸到你?”吴桥想起来了。那次,鸦九刚被修好出来就无辜地又进厂了,原因是另两架机甲打架结果波及到它。
“后来,我让它来给我道歉,说这样会缩短寿命。但是……它说缩短就缩短吧,还打碎了我的寿星。”
“……”吴桥听了也有一些生气。
鸦九过来之前买了一个陶瓷寿星来摆,这件事情吴桥自然是知道得清清楚楚。鸦九说它没有追到龙渊决不能死,于是买了一个寿命图个吉利。
当时吴桥看见鸦九买了一个寿星回来,还深深地因鸦九的奇特思维吃了一惊。
之后,在基地里,鸦九果然因为这个寿星被嘲笑得不轻。
鸦九又说:“我气了好几天!”
“那个,”吴桥问鸦九道,“我去和他的驾驶者说一说吧。”
“不用了。”鸦九忽然又是一阵扭捏,“龙渊已经……已经……教训它了。”
“………………”
“我对龙渊说呢,我买那个寿星,是保佑我活着等到你接受我,却被它打碎了,龙渊就出头了。”
“怎么出头?”
“就……就是过去对它们说,鸦九是它在护着的,让它们以后老实点。”想到当时龙渊那个样子,鸦九声音都有一点变调。
吴桥忍不住又多嘴问了句,“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天早上,上将回来之前。”
吴桥思考了下:“你和龙渊……”
“我很快就要……要成功了吧?”说完,鸦九用小铁爪害羞地捂住脸,“所以,我需要上进,不被它嫌弃,不能在这时候功亏一篑。”
吴桥:“……”
也是今天早上的事?今天早上真是……
他心里有其实有点忧伤,因为他隐约感觉道,用龙渊来骗鸦九这件事,很快就要不管用了。
“话说,我觉得你不太对劲。”鸦九转移了个话题。
“什么不对劲?”
“你呀,你今天在对我下命令时,虽然噪音并不太多,但无用的信息全是关于上将的。”
吴桥:“……”
“你总想他做什么呢?”鸦九说,“我都看他看得累了。”
“没事。”吴桥并不想和鸦九详细地说,因为鸦九一定会问东问西的。
结束训练回去之后,吴桥收到谈衍报平安的简讯。
谈衍说他已经到了。
一大早就出发了,中间几次跳跃,在傍晚抵达了首都星。
“上将。”吴桥看着谈衍,说,“今天在训练时,鸦九说我,总是会想起您。”
说完吴桥脸上有点发烫。
他本来是认真地想问建议的,关于怎么才能集中注意力的建议,结果现在听上去却像在撒娇,像是他在上将离开之后表达想念似的。
幸好,对方并没有调笑他。
谈衍笑了一下:“所以还是要集中注意力。”
“……”吴桥觉得现在还有点做不到。
“这其实不难的,你再多练练吧。”谈衍又安慰道,“以我个人而言,想战斗时就会专心想着战斗,想你时就会专心想你。”
吴桥心脏又是砰砰蹦了两下。
谈衍这两天来说话好像不管不顾,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自己态度有关。
但是,吴桥必须承认,对方的话,让他心里面痒痒的。
“上将。”吴桥又问,“军部紧急召您回去,事情会不会很严重?”在吴桥的眼中看来,一定是不得了的事。
“严重个屁!”说起这个,谈衍就是一肚子的怒火,“肖恩开的玩笑!”
“……什么?”
谈衍解释了下:“前天他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达雷尔这。他问我有没有什么要事,我说没什么事,就是随便看看。我真不该那么说的,昨天是帝国的愚人节,他骗我说有一级情况,就将我给诳了回去!”
谈衍一想到自己赶回去时,肖恩指着他说“哈哈哈哈笑cry了”时的那个样子,就会觉得特别地想揍他。
吴桥:“………………”
“不过,”谈衍话锋一转,“今天发生了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我回来也没错,虽然回来也没大用,不过总能平息一下军部内的议论。”
听到这话,吴桥心中一凛:“怎么了?”
“吴桥你也知道,因为连年征战,用于军事的资金不足。”
“对。”
皇帝曾经下令,尽量支援前线,然而在钱上面总是捉襟见肘。
过去,财政大臣用的招数就是常规用的几招,比如,发行国债,尤其是高收益的国债,那让人垂涎的高收益让帝国的各大银行和企业趋之若鹜。
然而,还是不够……
谈衍叹了口气,完全把吴桥当作身边人,什么话都敢说:“皇帝为了打仗,又给财政大臣施压,让他再觅军费。”
“……”
“在这种压力下,他终于发狠了。”
“怎么?”吴桥听得心惊肉跳,实在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鸡蛋银行和鸭蛋银行,你肯定是都知道的吧?”
“当然。”这是帝国最大的两家银行。鸡蛋银行、鸭蛋银行、鹅蛋银行和鹌鹑蛋银行并称“四大行”,帝国的人差不多有80%将钱存在四大行里。
“那么也许你还不知道吧,今天,这两大行正式落入官家之手。”
“嗯?”吴桥不太明白,“本来就是官家的啊,皇帝拥有整个帝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句话不是早就有?
“并不是的。”谈衍对他又讲了下,“即使是皇帝,也不能毫无道理地直接拿走他人财产。”
“哦……这倒是。”
“鸡蛋银行、鸭蛋银行两家都是民营银行,由民间资本创立的,后来生意越做越大,现在股东也大部分都是个人名义进驻。”
“我好像听说过。”吴桥对这些事不太熟。但是,他听说过,两家银行最早是由一批企业家们联合创立。他又问:“那到底是怎么了呢?”
“最近,财政大臣宣布,废弃掉旧债券、发行新的债券,但是,一张旧债券可以等额抵掉一张新债券的一部分。也就是说,假如原先的票面是50元,新发行的债券票面是100元,那么一张旧债券就可以抵一半的新债券,买主交出旧的债券之后,再掏50即可买到一张新的债券。这就是一个勾住人的钩子,如果旧债券持有者不愿之前的投资全部打水漂,就只有再掏钱出来换购那些新的债券。这就是一个勾鱼的鱼饵,自然比直接发行效果要好不少。
“嗯。”
“当时,发行旧债之时,因为高额利润,鸡蛋银行还有鸭蛋银行全都买了不少。这回换购,也全都是骑虎难下,只有继续购买。”
“然后呢?”
“然后?财政大臣真的是在下一盘棋。”谈衍又道,“过了几天,两家银行报表出来,上个财政年的营业额和利润不如预期——你也知道,今年的仗打得不顺,战争时期人人自危,没多少人存款贷款,银行表现当然不好。因为不如预期,财政大臣便说服了两家银行增发股票,理由是引入更多投资者的钱,帮助他们度过困难时期,两家银行不疑有他就同意了。”
吴桥没有说话,他知道谈衍会继续往下讲。
果然,谈衍又说:“他们绝对没有想到的是。财政部……购买了几乎全部增发的股票!用的竟然就是这两家银行拿去购买新债券的钱!股票增发过后……政府所持有的股票分别从20%、25%增加到了55%和58%……成了两家银行的最大股东。我是听说,他们打算进驻之后迅速将两家银行的总经理革职。”
“这……”吴桥好像再一次明白了,“处心积虑”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
可是……
他不十分懂经济上的事情,于是又只好问谈衍:“之后会怎么样呢?”
“想也知道,两家最大银行从此就会成为军部的钱袋子了。”
“那么,”吴桥继续问他,“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您为什么这么忧虑?”作为谈衍的……唔……作为谈衍的什么呢,吴桥看得出来,谈衍非常忧虑。
谈衍叹了口气,靠在椅子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吴桥可以看见他下巴和喉结那边漂亮的线条。
谈衍说:“我觉得,财政大臣还会继续占有其他银行……这样,整个帝国人的存款就全都在他们手中了。”
整个帝国人的存款就全都在他们手中?
“然后把钱拿去打仗用吗?”吴桥问。
“对……光是拿去打仗这还算是好的。”谈衍眉间的确有着不少担心,“他大概会……先把钱都用了,再疯狂印钞票,造成货币贬值。一个储户现在存进去100元,等到取出来时100元就贬得只相当于现在的10元钱了……通过这种方法,将帝国百姓之前辛辛苦苦攒下的钱全都拿去打仗。”
“……”
“这种方法的无耻之处你看出来了么?”谈衍说,“首先,两家银行的增发股几乎没有溢价。其次,他用来掌控两家银行的钱,正是两家银行自己出的。”
“……”
“最近我总有些不安。”谈衍伸手摸了一摸自己紧缩的眉头,“担心帝国这场战争打得……正在越来越不择手段了。帝国现在太侧重于‘器物’——我是指打仗用的工具,我怕它会渐渐失去人心。”
“不会的。”吴桥很认真地说道,“现在帝国人人都很支持军队,希望能够早日赢下这场战争。”吴桥对此毫不怀疑。在他看来,对于帝国大部分人来说,如果军部真的需要金钱,甚至可以把财产全部捐出去,只要可以将共和国给赶回去。
“……希望如此。”谈衍说,“希望是我想多了吧。”
吴桥觉得,谈衍似乎并没真的放心。
他感到谈衍想多了,但是,也许,真的有他所不懂的。
谈话在挺压抑的气氛中结束。
吴桥洗漱之后爬回床上躺着,想着谈衍要操心那么多事情,而今年也只有32岁而已,就觉得莫名地有一些心疼他。
要是能早点和平就好了……
这个晚上,吴桥做了一个他把将军压倒了的春/梦。
早上起来,只觉得十分地羞耻,急急忙忙洗了床单。
——之后一段时间,吴桥照样练习。
而帝国也最后锁定了总基地在的地点。
不过,这次却不是卧底发回的信息,而是通过传统途径来得到的。
帝国用了几年,将与那个头目有点关系的人一点一点分析,最后将范围从3000人缩小到了300人。每次抓获到了一名,帝国都会反复审问,试图得到一切有用信息,几年之间一共审了100余人。
前一阵子,他们俘获到了一名重要人物,该重要人物同样不知道头目的下落,但是却供出了一名信使,该信使正是头目最亲信的人之一。
帝国在发现一个小基地后没有轰炸,而是选择了在必经之路上设下埋伏,信使不知有诈,最终成为网中的鱼。帝国最有名的拷问专家审了三天三夜,他终于讲出了总基地的地点。
军部决定尽快突袭。
总指挥官定为窦浆。
由条上次行动失败,军部怕他会有顾虑。
然而,这一切计划奥利维尔却并不知情。
他得到的突袭时间比正确的整整晚了两星期,而事实上,窦浆决定立即组织部队发往那个基地发动进攻。
按照常理来说,信使被俘之后,应该立刻转移。
但是,他们及其相信奥利维尔送过去的情报,因此觉得比起仓皇逃跑,还是再对基地布置一番作为“给帝国的惊喜”更为有趣,毕竟上次帝国遭受到了重大损失。并且,帝国在吴桥建议的基础之上,采用了种种欺骗的手段来证明奥利维尔所言非虚,比如,让帝国的气象部门宣称帝国边境基地即将遭遇极端气候、让由条和假冒窦浆的人在别处频频出现,再比如,国防大臣在俘虏招供的当天发表演讲时装作喜形于色的样子,表示两周之后将会有个“好的消息”……
历史上的失败,往往和失误及疏忽有关。
部队被妥善地安排着——先登陆的、后登陆的、用以切断救援线路的……
吴桥又被安置在了第一波的突袭部队里面。
他们的任务是,轰炸主要目标,尽量摧毁对手主要武器还有星舰和机甲的起落平台,让他们消失掉,根本不能使用。
吴桥知道,完成目标非常重要。对方能出动的战舰和机甲的数量越少,己方即将会遭遇到的反攻力量就越微弱。
同时,他们需要协助第二批次部队。第二批次人数众多,主要任务是为第三部队提供空中掩护,让第三批次部队可以登陆到基地。第三批次部队战斗能力不强,因为他们将会带着很多材料,迅速筑建防御工事以及后方登陆平台,让最后大部队可以登陆基地,扫平地面上的一切障碍,进行大范围的搜索,因为窦浆知道基地很多建筑都在地下,单靠空中轰炸恐怕难以取得预期效果。
决战那天,吴桥是从另外一个基地走的。
为了迷惑对手,达雷尔的基地静悄悄的。
为了保密,奥利维尔已被察觉到是叛徒的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出发之前,吴桥感觉得到他的船舰里面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氛。
不管怎么说,上次是失败了,而且还是惨败。在不知道叛徒已被知晓的情况下,害怕的情绪也是难免的。尽管达雷尔做了很多次激励,依然有很多士兵抱有悲观情绪。
“上校。”终于,在船舰就要启动时,他的通讯官站起来,“我想请求离舰!”
“批准。”吴桥看都不看对方一眼,“立刻离开舰桥,等待接受处罚,副通讯官补上。”
“……”
就这么着,吴桥的船舰少了一个人。
他不知道别的船舰是否也有同样情况,还是只有自己训练出了一个逃兵。
事实上,在到底对方总基地外围后,窦浆就会宣布“欺骗计划”的事。那个时候,所有的人都会明白这回真正被耍的是对方,这个意外之喜会使他们战斗情绪更加高昂。
他们经过漫长跋涉之后,终于是看见了那个目标。
星球表面的土又是灰黑色的,更靠近中立国,与中立国共用一个人造太阳。
这里和上个总基地感觉很像,的确应该就是对手会喜欢的基地地点。
“出击!”第一批次部队由达雷尔指挥,到了指定时间之后,他发出了铿将有力的宣战语。
达雷尔,还真的是身子越老,心越坚定。
吴桥他们很整齐地掠了过去,对着目标就是一顿狂轰滥炸!
火光一片连着一片,足见帝国这次要将对手置于死地的决心。
这回帝国情报没有错误。
很快,吴桥就看见翔龙之翼抵抗部队都冲了出来!
这回,不再是自动化的武器,也不再是丑陋的昆虫,而是真真正正的翔龙之翼的人!
吴桥看见其中一架机甲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就向自己所操纵的鸦九直飞过来!
“轰!”
在两架机甲就要相交时,对方突然一炮划破天际!
“……!”
吴桥连忙开了护盾闪开。
两人交手几十回合之后,看着对方那些动作,吴桥心中升起一股熟悉。
我一定是认识这个人的……
他的脑海当中闪过一个名字。
那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人。
——阿夸什。
他们俩的旧账一笔一笔。
如果不是有他,也许,盛重光不会死。
之前两人曾是同学,虽然阿夸什隐藏了实力,但有些风格还是变不了。之后吴桥卧底半年,和阿夸什可谓朝夕相处,对他实在是很熟悉。
即使现在对方和从前并不一样,吴桥也能从蛛丝马迹中发现真相。
他是故意针对自己的吗……因为阿夸什很熟悉鸦九,吴桥忍不住这样地猜测。
吴桥心念闪动,攻击更加猛烈。
这时,他发现自己的通讯仪器一闪一闪的。
难道是……阿夸什?
吴桥接通了对方的连线。
“嗨吴桥。”
“……”果然,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那个声音。
阿夸什搜索了附近所有仪器,锁定了鸦九并且呼叫了。
“你是吴桥吧?怎么不说话?”
“……”吴桥伸手关了仪器。
此刻他不需要叙旧,他需要的只是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