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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势逆转,拔得头筹。
莫水凝蹙着眉徘徊在营帐的前面,手中紧握着残叶先生临终前交代给她的深灰色锦囊袋。
考虑了良久,她决定照残叶先生的话,自锦囊袋中取出一张纸条。
她倒吸一口气在心里默祷着:残叶先生,您千万要料得中此事才行呀!
慎重的打开后,只见纸签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一行字──以静制动,虽心挂念而语不闻!
莫水凝顿时呆了,反覆低念着:以静制动,虽心挂念而语不闻?
“这是什么意思?”她不禁皱起眉苦思着。
过了好半晌,她突然有些理解地抬起头说道:“难道这纸签的含意也和阿瓦赦的意思相同,要我们用耐心等待奇迹出现?可是如果他们就这么一去不回了呢?”她担忧地垂下眼睫,深深的愁绪攀爬上她的双眸,她心生困扰地来回踱步着。“不行不行,我不能这么坐视不管,都什么节骨眼了,我怎能安心地以静制动?不行,我做不到。我得另外想法子才行。”
正当她欲谋求其它方法的同时,残叶先生临终前交代她的话在她耳畔响起──这个袋子里有三张纸条,以后若是发生任何十分危急,或者是相当重大且又难以解决的事情,你就从中随意取一张出来看。记住!绝对不能违背上面所记载的一字一句,无论它的指示有多难为,都必须一一遵行。
接下来的事会是坎坷而多变的,我无法再预测下去,我只能告诉你,千万别去做任何违抗命运的事,否则东遗就永无翻身之日了莫水凝的动作又整个停顿了下来,她苦恼极了。
“怎么办?偏偏残叶先生又这样的警戒过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日暮黄昏,蔚玺儿和樊天岗窝在这个小不隆咚的营帐里已有两个时辰之久。
由于肚子饿的关系,蔚玺儿难过得抱着肚皮坐在角落里和他保持着最遥远的距离。
空城计已经唱了十多首,无奈就是没见个人影送饭给他们吃,樊天岗一脸倒是镇定得很,可是蔚玺儿却几乎要饿昏了。
“天呐!他们做强盗的都不吃饭的吗?我快要不行了啦!”忍不住满腹的牢骚,玺儿气呼呼地站起来左右走着。“真是虐待人,我这辈子从没这么可怜过,虽然我一直想要减肥,可也不该是在这种情况下减肥成功吧?”她愈想愈生气,看着自己的手。“现在可好,不过一个礼拜,我就不晓得瘦了几公斤,幸好这没镜子让我瞧见自个儿的模样,要不然我一定会因为接受不了事实而跑去自杀!”嘀嘀咕咕骂了老半天,蔚玺儿正奇怪那个姓樊的混蛋怎么没吭声,一转头,发现他的右耳正紧贴着营帐的粗布,像在窃听些什么。
“喂!你在干嘛?”她奇怪地走过去。
“嘘──”樊天岗脸色凝重的朝她比个手势,要她安静下来。
玺儿怔了怔,便乖乖的蹲到他旁边去不说话,还学着他的动作看能否听到些什么。
“真没想到。”樊天岗念了一声便想站起来,膝盖却一不小心撞到蔚玺儿。
她“哇!”的一声身子往右一倾,他重心不稳地朝她一压,两人刚好跌在一起。
静止时,樊天岗的两只手正好撑在蔚玺儿腰边的地上,脸则正对着她;她呆了呆,他也跟着愣了下。
樊天岗神色从容地忙抽身起来,双眸里闪过一丝尴尬,但他迅速掩饰住。
玺儿看到他的反应简直气死了!老天爷,古时候的男人都这么不温柔体贴吗?
把人撞倒了也不晓得帮忙扶起来,还装作一脸没事的样子,真是太恶劣了!
她气愤地站起,恶狠狠地瞪着他。“没人教过你们什么叫做礼貌吗?撞倒了人不但不晓得说声对不起,就连帮忙扶一下也不会,实在是是气死人了!”
“该道歉的人是你,鬼鬼祟祟地躲在我身旁,否则我又怎会撞到你?”他就事论事,镇定得很。
“人家也想知道你在偷听什么啊,这也不行?”她没好气地说。
他想起适才偷听的对话,嘴角顿时往上一扬,对她露出一个似笑非笑、既嘲弄又有趣的表情。
“恭喜你,待会儿可以大吃一顿了。”
“是吗?”她一听,脸上乍时闪耀出光采。
“那位强盗头头果真要纳你为第十八个妻室,待会儿就会举行仪式,你准备做新娘吧!”
“什么?”玺儿失声大叫,真可说是惊天动地,她慌乱了。“你你说什么?那个大胡子真要娶我?”
“没错!”他戏谑地笑了。“怎么?你是不是该觉得很幸运?”
玺儿没见过他笑,但也不希望他是在这种情况下露出笑容,太可恶了!
“可恶,我要去阻止他。”说罢,她一鼓作气地欲往外走,他却突地向前一步拖住她的手臂。
“等等!”
“做什么?”她杀人似的目光投向他。
“若是你肯求我,我可以使你免除委身于他。”他既挑衅又冷冽地道。
他妈的,蔚玺儿真恨不得一把掐死他。“求你?哈!我宁死不屈。”她掉头继续往外走,樊天岗再拉住她。
“听着!”他的表情霎时变正经了。“一个强盗头子除了正室之外,其余所纳的偏室,都是可以让手下大将挑去过夜的,你若还想离开这里,最好还是乖乖听我的。”
她不服气地昂起下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你别无选择。”
“但是我不会求你。”
“既然如此,那就随便你。”他放开了她的手臂,迳自坐回位子上去。
蔚玺儿的眼中射出怒火。大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与其忍受他的刁难与屈辱,她宁可嫁给那个大胡子当第十八个偏室先趾高气扬一番,然后再一死了之;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迅速出了营帐。
蔚玺儿的一只脚才刚落到营帐外,就有一个穿得既野性又大胆的女孩儿横身挡在她面前,对她有点友善,又不会太友善的笑着。
“你不该出来。”
“干你屁事?”蔚玺儿可不管她,绕过她边走边叫:“姓费的大胡子,你马上给我滚出来,马上!”
“你真是不客气,他可是我们的首领,由不得你吆喝使唤的。”女孩儿身子一个偏转,继续挡住她。
“是首领又怎样?不都是人吗?”
“君珊,怎么回事。”一个熟悉声音出现,玺儿转过身,是那个大胡子。
“叫你在外头守着他们。为什么还让她跑了出来?”费洛荻的责怪意味不高,一双眼却瞧得蔚玺儿浑身不舒服。
君珊没答腔,只是无趣地耸耸肩。
“你想做什么?”费洛荻的目光再移回蔚玺儿身上。
“我不要和那个混蛋同一个营帐,还有,我肚子饿了,你到底给不给我饭吃?”她丝毫不觉丢脸地大声问。
费洛荻出乎意料的一愕,随即朗声大笑,连站在一旁的唐君珊也禁不住抿嘴笑了。
笑了好一阵后,他挥手吩咐唐君珊:“命人将营火点燃,半刻钟后举行仪式,全营弟兄皆得到齐。”
“好的,我马上去。”唐君珊一点头,人就飞快地走掉了。
待她一走。费洛荻神色一正对她说了:“蔚玺儿,我必须告诉你,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决定纳你为十八偏室。”
干嘛呀?他以为她会吓得发抖、脸色发白吗?她偏不!
“行,但是我有条件。”
他果然大为吃惊,脸上布满怀疑。“你说说看。”
“你必须先宰了里边那个家伙!”没错,她真的讨厌、痛恨死里边那个人了,不除掉他,就算回到现代,她也会拿着历史课本大声咒骂。
“你有没有说错?他可是你们的族人。”费洛荻简直呆了。
“胡说,他才不是我们的族人不对不对,我根本就不是他们的族人,所以他的死活与我无关。”
“他跟你有深仇大恨?”
“没有。”
“他强占过你?”
“他要是敢对我这么做,我一定让他断了后代子孙。”她咬牙切齿。
“那么,为什么非得宰掉他不可。”
“因为他”玺儿懒得解释。“反正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你照做不照做说一声便是。”
“但是他是个人才,尤其额上系着难见的蓝色头带,我恐怕不能杀他。”
“为什么?”
“因为我们强盗族重人才、惜人才、不滥杀无辜。”
“开什么玩笑,是强盗还讲这些!”
“我们是强盗,不是土匪,我们虽不是劫富济贫,但也不能枉伤人命。”
“你”“但是我可以答应你,绝对让他到你跟前赔罪,因为他仍不该得罪你。”他很快地说。
算了,真要杀了那家伙也怪残忍的,更何况他是东遗少见的大将。
“好吧!就这么决定。”她半妥协的。
费洛荻喜上眉梢。“太好了,既然你已允诺做我的十八偏室,今晚,我们就可以举行仪式了。”
“这么快?”
“是的,仪式已经筹备完成,走吧!”费洛荻毫不客气的搂住她的腰,大跨步带她离开扎满营帐之地。
绕过许多大大小小的营帐之后,玺儿眼前霍地一亮──有火堆,而且是好大一堆,把整个营地照得像白天似的,又像是要把整片天空给燃烧起一般,她看得怔了。
火堆的四面八方挤满了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人数掐指一算没六百,少说也有五百,简直是个小民族,比东遗还要夸张。
她被费洛荻给拉坐在地上,紧接著有两个人抬着一张长桌子置在他们眼前。随后又来了许许多多女人,将食物、美酒、水果、佳肴一一摆上。
可是她没忽略那些坐在费洛荻右边的一大群女子,她们正交头接耳的看着她和芳邻说话,有的人不屑、有的人鄙夷、有的人怨怼、有的人忿恨、有的人不平,数十种情绪掺杂其中,引来蔚玺儿心里的不安。她想,那些女子必定就是他的另外十七名妻子,看她的目光才会这么不友善。
比起这些自小生长于沙漠里的女子。蔚玺儿的皮肤确实比她们白嫩了点,身段
也比她们娇小了点,脸蛋嘛,倒也精致了那么一点点;尤其她蔚玺儿从小就爱漂亮,十一、二岁就学着老妈在保养作脸,有事没事就跳韵律操,做有氧运动。
以现代人的眼光来说,或许她不见得貌色惊人,但是一旦改朝换代来到中古世纪的沙漠,她就俨然成了绝色美人一般,真是始料未及。
就在她这么想一大堆乱七八糟事情之际,她见到有个人被押出营区之外,透过火光,她一眼就看出是那个姓樊的家伙。
说实在话,他长得真的很像她那年代的摇滚冷侠沙迪威,也就是她最为崇拜的偶像,当今最红的天王巨星,她可说是迷死他了。一想到沙迪威,她霍地想起自己与母亲约定好要去看他的演唱会,这下可糟了!算算时间已过了时效,她赶不及回去看他的演唱会,这对现在的她而言无疑是个青天霹雳的打击,她顿时难过得想哭。
“恭喜头头,能获得这般如花似玉的十八偏室,真是三生有幸。”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蓦地传进蔚玺儿的耳里,她抬起头,惊愕的瞧见前头不晓得在几时已站满许多大汉,一看就知道是他的手下;而说话的这个,看起来清俊懦秀、潇洒安逸,一点都不像是个强盗喽**br />
“没错,但是我事先说明,这个可不容许你们挑选与强抢,因为我可是会使出全劲儿的。”费洛荻在谈笑间特别有一种沉稳威实的气魄,他大剌剌地搂紧蔚玺儿,将她往他怀里一迳地靠近,是尴尬也是排斥,她不习惯地扭动身子挣扎,却被他钳制得更紧,她的脸色顿时愠怒起来。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搂搂抱抱的,真是她平生的奇耻大辱!
“你能不能别乱动?”费洛荻突然腾出个空对她说道。
“那么你能不能别乱搂。”她挑眉瞪眼没好气地应。
费洛荻大笑出声。松了松手。“行!”
“头头,我们要怎么请示十八偏室?”
“嗯”费洛荻摸摸下巴沉吟一下。“称谓于海湘,水边湘,别弄拧了。”
那个不像强盗的强盗笑说:“好名字,头头可是用了心的。”
“当然!”费洛荻邪气地一笑。“释铁恩,你闻此名倒觉如何?”
“十分恰当,十八偏室容貌出众,当配得一个出尘雅名。”
怪怪隆的咚,怎么这堆强盗一讲起话来这么文诌诌的?蔚玺儿心里有些吃惊,但她不明白,他们这下是在讨论些什么。
“好,以后她的名字就是于海湘,我的终妾于海湘。”费洛荻大为快乐地又搂了搂她。
“什么意思。”蔚玺儿皱眉看着他。
“怎么?搂意思你不懂吗?”费洛荻有些吃惊。“从今儿个起,你不叫蔚玺儿,因为你必须摒弃过去的身分,全心全意做我的十八偏室,称谓于海湘,懂了吗?”
玺儿一听大惊失色,顿时懊恼自己历史读得差。称谓,好像有这么一回事,可是她是现代人,没听过这等荒谬之事啊!
“我不要!”她坚决的。
费洛荻面色一沉。“难不成你反悔?”
“我要留有自己的名字,跟我反不反悔无关。”
“既然不反悔就得改,这是我的命令!”他口气变得威严了,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必须维持自身的尊严与威厉。
“凭什么?”玺儿生气得叫了起来,挣离他的手。“为什么不是你们男人改名字,而是我们女人改名字?”
这时。那个不像强盗的强盗上前一步,解了她心头的疑虑。
“因为我们男人早在成年礼祭之时就已决定改名字与否,这一点难不成你不知道吗?”他叫释铁恩,一张温和的脸上有着柔和的笑容。
蔚玺儿愣了。天呐!怎么这么复杂?一生出来时取的名字到了某个时候还得改,这多麻烦?
“好了,咱们的仪式也该开始了,你无异议吧?”费洛荻一双眼望向她。
看来,她是真的不能后悔了。蔚玺儿突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是逃不出这人的手掌心的,当下又恼怒起那个姓樊的家伙。要不是他存心看她笑话,不肯自动出手搭救她,她又怎会一意孤行的偏与他作对。现在落得这般进退两难的局面,还不都是他害的!
她这么想的同时,目光却也忍不住往人群里梭巡了起来。怎么刚刚还瞧见他,这会儿却没见着他的人影?他到哪儿去了。
“我有异议!”霍地,一声苍劲雄魄的喝声自人群中突起。
众人往后一看,情不自禁地让路给他走出。
蔚玺儿正色一瞧,这不是那个樊天岗吗?他在干嘛?她顿时怔住了。
释铁恩没有笑容了,他挡在樊天岗的面前。
“你想做什么?”
“听说你们强盗窝有个风俗,是吧?”他刚毅冷静地问。
费洛荻的脸色变了,而且难看极了。“你”“没人敢跟你争,但是迫于情势,看来我必须与你争上一争。”他的左手臂上挂了彩,显然刚刚为了挣脱看守他的人而打了一场架。
“你怎么知道的?”费洛荻怒喝站起。
樊天岗笑了,笑得极为平淡。“我不小心从几名嚼舌之妇的口中偷听到的。”
“该死!”费洛荻握紧拳头,双目含怒,下巴也为之抽紧。
“既然允许人抢亲,说该死也于事无补。”樊天岗更冷淡了。
蔚玺儿都还一脸呆滞,完全不明白这个樊天岗到底要做什么。
释铁恩眉心一皱望着费洛荻。“头头,他不是本族的人,我们的风俗不容他强行。”
“蔚玺儿也不是你们族里之人,如此强要她嫁入你们族里就不是破坏风俗吗?”樊天岗的神情高傲,有一种慑人心魄的气势。
“这”“好,既然你要和我抢,我就让你抢,若是抢不成,这下场你可也要有心里准备,尤其,我是头头!”费洛荻高昂起下巴。
“有何不同?”他冷冷地问。
“若是与一般人抢亲,输者得赔上自个儿家产;与领头抢亲,输者则赔上一条命;若是领头输,甘心让予此妻,并自动让出领头位置。”释铁恩答。脸上凝重的神色自不在话下。
此时此刻,蔚玺儿懂了,她听懂他们的话了,然而她的眼光落在樊天岗的脸上,既吃惊、又惶恐、又难堪、又惭愧。不久前,她甚至还想宰了他,可是这家伙,却是用了心去布这局面出来,因为他要救她!
“你听懂了吗?”费洛荻问他。
“听懂了。”
“但是你还是执意要抢?”
“对。”
“你喜欢她?”蔚玺儿恨不得他死,他没理由喜欢她才是。
“不。”
“既然不是,为什么要和我抢?”费洛荻脸色禁不住又是一阵怒白。
“因为她是本族重要之异人,只能与我族领袖结合,我既身为东遗大将,就不能让她落入别人手里,尤其是在不愿意的情况下。”
他的话一说完,蔚玺儿的眼眶里竟有些充涨了,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他的气势。樊天岗似乎早把死生抛诸脑后,他脸上所透视出的坚决与倨傲,在在都显示出她对东遗的重要性,就算是残叶先生与莫水凝都希望她与那个阿瓦赦结合,但是,也犯不着赔上他的命吧?
“说得漂亮,你果然是条汉子。”费洛荻从鼻孔一哼气。
“废话少说,我知道抢亲得经过三种比试,你说吧!”
释铁恩代为回答:“对刀、蒙射、选营帐,就是这三种考验,只要能赢两种就算赢。”
“好,开始吧!”
费洛荻气极了,他拉起蔚玺儿,对她信誓旦旦地说:“听着,我会赢的,你休想以为我会输。”
蔚玺儿不说话,她只是震惊得看着樊天岗,而樊天南却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随释铁恩走去。
“唐君珊,守着她跟我走,我要让她见识我的雄风。”费洛荻说完话,便也跟着去了。
那个野里野气的女孩走到她面前,对她叹一口气。“唉!你真是不简单,第一次有人敢与头头抢亲。”
蔚玺儿没答腔,心里七上八下。
“本来我敢笃定咱们头头一定会赢的,可是,现在又有点不一定。”
唐君珊这话说得诚恳,令蔚玺儿忍不住问:“为什么?”
“因为那个抢亲的人额上绑了条蓝色头带又扎了辫子。”
“那又怎么样?”
唐君珊惊诧极了,这个女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举凡国界人皆限定唯有一城之主与大将方能系额带,一城之主是红带,大将配得蓝带,是城主未必是高手,但封了蓝带可非高手不可,而且扎辫子表示此人懂谋略擅拳脚,很不得了的。”
尽管刚刚多少感动于樊天岗要救她的气魄,但是对于唐君珊的一番话,她又不以为然了。
“是吗?若真是如此,那他还会被你们给擒来,未免太丢脸了吧?”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他顾虑的是你呀!”唐君珊一双俏眼睨着她。
蔚玺儿吓了一跳,回过头一想,她的话很有道理,可是她疑惑了,若是这样,那么樊天岗到底是抱着什么想法救她的?难道就只是单纯的因为东遗的人们觉得她是救星,该与阿瓦赦结合,所以他才会如此付出?
她慌乱了,也意识到自己的身分愈来愈不得了,像她这样呆头呆脑、一无是处的笨女孩,在中古世纪居然也能掀起一阵风波?她不由得打了个冷哆嗦,什么也不能再想了。
第一个比试的关卡是──对刀。
樊天岗挑了一把大刀,费洛荻则选了他一向拿手的弯刀,两人在火光闪闪的沙场上迎面对峙着,虽然有火,却仍显光线不足,有些黑暗。
场子外围满了人,围满了替费洛荻加油呼嚷的人们,而樊天岗的左手挂着彩,血虽不是汨汨地在流,但是那一点点、一滴滴,都叫蔚玺儿心里不忍。
“等一等!”她大喊出声,众人均望向她。
只见她不忙不乱的扯下腰间的那条水蓝色丝带,迈步就往樊天岗走去。
接着她将丝带绑在他的伤处,很细心的绕紧,使伤口不再沁出血丝为止。
抬起眸,她很正经的对他说:“你还有反悔的机会,而且”她咬咬牙。
“我不会怪你的。”
“我从不做令自己反悔之事。”他冷眼回答,看也不看她一下。
她懂了,心里却也绞着一丝难过,转身退回唐君珊的身边。
刀光在她离去后的一瞬间就闪了起来,比刀的声音急促猛烈,玺儿看得眼花撩乱,搞不清哪个人影才是樊天岗。
“唉”唐君珊的一声叹息突然转移玺儿的注意力。
“头头终于遇上他毕生最大的敌手了,这个人,可真强悍啊!”蔚玺儿听了她的话,不知怎么搞的,就激生起一种难耐的冲劲,她忍不住举起手圈在嘴边大声叫了起来。
“樊天岗,加油!你要赢!你一定要赢!”
怎知樊天岗和费洛荻正比得专注凝神,却被她这个大嗓门猛地放声一嚷,费洛荻竟一个失神露了破绽,樊天岗的刀俨已劈空一闪横掠在他的脖子前。
“啊!头头输了”唐君珊惋惜地叫。
前后比刀不过三分钟,却已分出高下,蔚玺儿心里头为之一喜,人就扑了上去,忘情的直拉着樊天岗的手摇晃着。
“哇,你好厉害,真的好厉害!”
此刻的樊天岗仍在喘息,费洛荻也同样,但是他是恼怒的,因为他输了。
“你行!第二关我不会再掉以轻心的。”说罢,他掉头就走。
释铁恩一脸沉重走过来。“请到第二比试场吧!”他是对着一脸冷漠的樊天岗说的。
樊天岗抽离她的手,循步跟上去,但蔚玺儿没想那么多,便也高高兴兴地跑着追过去。
在营帐旁边有一处绿洲,绿洲过去有棵树,一棵树身很窄很细的树,之间大约隔了两、三百公尺。
“我先来。”费洛荻拿起弓箭,被人蒙住眼睛,一射,正中树身,不偏不倚。
“换你。”释铁恩将一副弓箭递给樊天岗。
樊天岗的气势很够,举起弓箭,蒙上眼一射,却因为突来的一点风劲而偏射到水里,蔚玺儿看了很是懊恼。
“啊!怎么会这样?”
费洛荻的脸上总算恢复了点笑容。“一比一,最后一项比试决胜负。”
蔚玺儿不明白唐君珊把她拉进这座营帐做什么,不是还有一项未比吗?她怎么可以休息?后经唐君珊解释,她才知道最后一项原来是选营帐,靠运气的。
她好生紧张,又不能给予暗示,唐君珊也不准她发出声音,只能乖乖地枯坐在毛毯上。
在外头,费洛荻和樊天岗已经站定在三座营帐之前。
“我先声明,我虽身为强盗,但还不至于使诈作假,她现在人在哪个营帐里,我确实完全不知情。”费洛荻这人是特别的,他喜欢享受做强盗的快感,却又讨厌沦为鄙耻之徒。
樊天岗看了他一眼。“我相信。”
“很好,那么你先选吧!”
樊天岗沉吟了半晌,果断地抬头道:“我选左边。”
“因何?”费洛荻想知道他选左边的原因。
“直觉。”
“好,那我就选右边。”
释铁恩却在此时叹口气,一击掌,唐君珊自中间的营帐走出,表示蔚玺儿人在里边。所以,他们两个都猜错了。
“怎么办?”费洛荻瞪着释铁恩。
“每当有这种情况出现,部落里都是让新娘去选择。”释铁恩的意思够清楚了,因为蔚玺儿不会选费洛荻;所以,费洛荻输了。
费洛荻输了?
这个消息不到一个晚上便传遍全族,他们不敢相信,智慧、胆识、能力皆高人一等的费洛荻,竟会败给一个自外掳回的男子。
他虽然不是输得心服口服,但是他也认了。
身为一个强盗头头,在第一项对刀中居然会轮已是奇耻大辱,如今连运气也不帮他,他若不认栽又能怎样?
当晚,费洛荻、释铁恩、樊天岗、蔚玺儿共处一个营帐里,费洛荻将一把金制象征性的刀子推到樊天岗的面前。“你赢了,你是我们新的领头。”
樊天岗一动不动。“我的用意不在此,你收回吧!”
“这是我们部落的规定,你推拒不得。”
“若由我当领头。我会废了盗人财物的制度。”他冷冷地说。
“你是领头,这一切都由你。因为在沙漠出现掠人财物的制度,是由我起的头。”
樊天岗眉梢一扬。“你?”
“这可以说是我的嗜好,因为我觉得这么做意气风发极了,但若你要废除,众人还是会心服口服、莫不遵从的。”他不免有些不甘心,但还是非说不可。
“但若我要你们与我东遗合并呢?”
释铁恩和费洛荻一愕,但蔚玺儿听了,却热血澎湃起来。是啊!这是个好机会,若能将这伙强盗与东遗合并,那么东遗复国雪耻就有希望了。
“东遗?我不明白东遗是什么?”费洛荻皱起眉。
“我会解释给你们听的,但是,你们肯吗?”樊天岗感觉得出这里的人莫不是血气方刚的男人,而且个个忠心耿耿,若能与东遗合并起来,岂不是太好了。
“你是我们新的头头,我们当然肯。”这句话是释铁恩说的,他面色也渐渐柔和了。
“没错,只要你是真心想带领我们。”费洛荻也说。
“行!”樊天岗又笑了,他收起那把金色的刀,而蔚玺儿看着他的笑容,竟情不自禁地跌进他的笑容中,心眩神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