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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段瑾修这番话可谓是深入人心,那三人都陷入深思中,唯有那老大挣扎了一番,才堪堪醒悟了过来。
那人轻笑了一下,“人多说段瑾修段大总裁一张嘴说起话来气死人不偿命,我今儿个才领教到,段大总裁嘴皮子也利索得不得了。”
“好说。”段瑾修淡笑,一点也不在意对方的挖苦。
“只是可惜。”那老大轻轻地扯起了一个弧度,“林爷算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么点小忙我怎么招也点帮一下。我许小欧虽说只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小混混,知恩图报这点情谊还是懂的。段大总裁,就死了这条心呢。谁让你惹了林爷呢。”、
“是吗?”段瑾修提了提嘴角,神情不变,似乎并没有因为这恼怒,也没有任何失望。藏在背后的手解着手上的绳子,他只是静静地阖上了双眼,远远望去,就像是在休憩一样。
“好定力。”那老大赞许的看来段瑾修一眼,但手下的动作却是毫无留情。
夹杂着呼啸风声的铁棍一下子砸在了段瑾修的脸上,很快,一道嫣红的血迹从额头蜿蜒而下。段瑾修纹丝不动,连眼皮都没有动,只有手下的动作井然有序的解着绳子。那老大将手中的铁棍放了下来,“我这铁棒好歹也算得上有十公斤吧,打在人脸上应该很痛吧?”那老大有些不确定,“猴皮,我记得以前有个家伙被我用这跟狼牙棒打了,好像脸被砸烂了吧。”
“是的。”猴皮毕恭毕敬地说道。
段瑾修勾了勾唇,不为所动,“所以呢?”
临危不乱。
这份能力确实不错,连许小欧也忍不住称赞起了对方,只不过谁叫对方现在和自己不是同一道上的人。他欣赏归欣赏,却不会放水。
“老大。”有人在他的耳边嘟囔了几句,随手扔下了手中的铁棒。“切”
“走人!”
·····
夏季赶到时候,远远地看见了有人离开。她躲在了一旁,等人离开了,才重新走进了仓库。大门没有被锁,夏季愣了一下,但时间紧迫,她也不在意这是不是太不科学了。
夏季推开了仓库的门时候,就看到了被反绑在了椅子上的段瑾修。
她连忙小跑到了段瑾修的身边,不期然地看见了段瑾修上额头上的鲜血,脸色煞白得堪比雪白的墙壁。夏季上前去解开绳子,那绳子似乎是浸过水的牛皮制作的,夏季费了一番力气才解开,“段瑾修,你怎么样了?”
段瑾修头脑还是有些发胀,那两棍子打了下来,铁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是他。现在,他听到耳熟的声音,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夏季吗?”
“是我呀。”夏季扶起了段瑾修,“能够走吗?放心,我已经报警了。”
段瑾修敛了敛眉头,他有些不解,但还是边走边说“你怎么来的?”那群人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夏季进来,那几个人的行事老练,不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我看到门没有锁就进来了。”
不好。
段瑾修神情大变,这群人看来是发现了夏季的踪影,设下了的圈套。他退了一把夏季,“快走,快点离开这里。”
“哎呀,这可不行。段大老板你还不能够离开这里。”
夏季抬头看向了站在了仓库门口的人,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罩着了一件宽松的长风衣,颇有几分不良子弟的感觉。他吹了一个口哨,扛着的狼牙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呀,我以为是哪路上的人呢?只不过是一个小耗子。”
“老大,你看还是一个小美人呢。”说话的男人挤了挤眉,露出了一个猥琐的笑容。
那老大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夏季,毫无感觉,“再美也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耗子。”用力拍了拍说话的人,然后大手一挥,豪迈无比:“虽说我们只是小混混,但也不是见了女的就犯浑的人。看到女的就走不了路的,那不是混混了,那是人渣。”
夏季:“.......”
“五十步笑百步。”段瑾修冷冰冰地讽刺道。
“那也有五十步的距离。”那老大露出了一个痞痞的笑容。“你羡慕不来。”
段瑾修:“呵呵。”
夏季:“......”
“小子们,把大门锁了。让这两个小鬼头们在这里好好谈谈,我们就不去凑热闹了。要知道打扰人谈恋爱可是很不礼貌的。”许小欧扯起了一个痞笑,挤眉弄眼。然后,垂眉带人离开,眼里的冰凉可以噬人。
“嘎吱嘎吱”的锁门声响起。
“老大,你怎么这么轻易地就放人。”
许小欧难得严肃了一把,看了一眼门上的锁,嗯,要不要干脆完全把锁解开了。那老女人可完全就是个疯子,“你以为你老大愿意,那小子的母亲可不是好惹,人情以后可以还,但是命只有一条。你老大还不想要把命交代了在那个疯女人手上。啧啧,而且,警察快来了。”
看着还在若有所思的老大,猴皮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就是怕了吗?有必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吗?还有老大,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老大,我们不是该撤退了吗?你不是有警察快来了吗?”猴皮是非常习惯自己的老大突然性地发呆。
“是啊。该撤退了,小子们。”
·····
夏季看着被锁起的大门,只能够苦笑。果然,她是不可能有女主的命了。女主只需要轻飘飘地几句话,就可以让那群混混们放手。自己吗,没挨揍都是好了。
她叹了一口气,转过了头看向了段瑾修。看到了段瑾修额头上的伤口,刚刚着急离开,没有顾及到段瑾修的伤口。她踮起了脚,她的手指轻轻拂过段瑾修的额头,粘腻的血粘在了手指上,闪烁着幽暗的光泽。伤口看上去很浅,但看这样的出血量,应该很深,“痛吗?”
段瑾修没有说话,黑漆漆的眸子定定地看了一眼夏季,显得高深莫测。片刻,他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神情淡漠,“不痛。”
夏季用力拧了一把段瑾修的手臂,成功收到了一个段瑾修送来的眼刀子,夏季毫无收敛的表情,继续拧了一把段瑾修的手臂上的肉,“现在痛了吗?痛就给我乖乖地说痛。”
段瑾修扯了扯嘴角,凉凉地说道:“呵呵。”
好吧,要这个男人承认痛,是很难得一件事情。夏季也不准备在这上面耗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处理伤口,好在自己还是带了一块手帕的。“可能会有点疼。”她将手帕撕成了两半,然后打成了一个结,连成了一个长长的绑带。轻轻地缠绕在了他的额头,顺手打了个蝴蝶结。
还是要快点出去,找到药敷上去,这样的情况很容易发炎。
段瑾修怔怔地弯下着腰,任由夏季的所作所为。他瘦削的被挺得笔直笔直的,他可以感受到一双温暖的手在替自己轻柔地包扎。他一时间甚至是失声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良久,段瑾修才找回了声音。
“夏季,下次不要这么鲁莽了。你现在平安无事,也是幸亏运气好。”
“哈哈,看来我”夏季咽下了口中的话,一股腥味就从喉咙中窜了出来。她现在才后知后觉,为什么那个司机嘟嘟喃喃地说了一大堆话,还提醒着自己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撕心裂肺般地咳嗽响起,夏季感到自己的全身都在颤抖着,喉咙处只感到一阵腥甜,铁锈般的味道在喉咙处泛滥。
不好。
夏季紧紧抵住了唇,压抑住了唇边要溢出来的痛呼声。和前几次的疼痛不一样,这次的痛楚在身体里叫嚣着,汹涌着,比以往几次的发作还要凶恶。现在她明显感觉自己的精神恍惚,眼前一片模糊。身上已经冒出了一层冷汗,粘粘稠稠的很不舒服。汗涔涔的就像雨帘一样滴滴答答地淌水,现在整个人昏昏沉沉。
骨头就像是被万千只蚂蚁一样啮噬着,是从骨髓中透出的疼痛。
这样的疼痛,令人承受不起。夏季终是忍不住抽搐了几声,咿呀咿呀地□□着。
段瑾修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握住夏季的手,但他的手刚伸出去,才反应过来,他看不见!
看不见。
那双空洞冷漠的黑眸中此刻含着淡淡的茫然,跌跌撞撞他才捉住了夏季的手,如雪山般不染尘埃的瞳仁中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关怀,“夏季,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很难得的关怀,这样的关怀出自段瑾修的口中尤为珍贵。
夏季无力地牵起了一抹笑,清淡而娴雅,“我只是老毛病犯了,过一会就好了。”
“嗯。”段瑾修缓缓地应了一声,柔顺的睫毛低垂着。落日的余晖透过模糊不清的破旧玻璃映射了下来,映照在了段瑾修的侧脸上,使得他清冷的线条勾勒出几分柔情。
夏季的手上的温度,几乎是一种侵入骨髓般的冰冷,带着沉沉的死气。以往夏季的手上的温度要比他手上的温度高个几度,而现在比自己手上的温度还要低。他是因为自己身体不好,而夏季呢,夏季又是因为什么?
他握住了夏季的手,用着自己手上的温度来温暖对方。他在以他的方式体谅着夏季,用他的方式安抚夏季的自尊心。他们都是心高气傲之辈,这样的软弱是不会在众人面前展示的。那么他就假装不知道,保全夏季的自尊心。
夏季微微笑了笑,这样无声的体贴她自然懂。几个月的无微不至的照顾下来,这个在自己心房前竖起了高高城墙的男人终于敞开了他的心扉。
夏季再接再厉,她缓缓地靠在了段瑾修的身上,成功感受到了段瑾修身体传来的片刻僵硬,就在夏季以为他会推开自己的时候,他轻轻地换了一口气,身体也慢慢变得松软,甚至主动地将夏季揽入了怀中。
夏季轻轻地将头靠在了段瑾修的肩膀上,她呼出的呼吸就这样轻柔地缠绕在了段瑾修的耳边,很细微的声音,宛如风吹过花瓣所发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