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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眉心拧得很深,低斥道:“我听不懂你在胡说什么!”
他继续转身整理资料,可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平时喝茶的被子也被他碰掉在地上,摔出炸裂的巨响。
他刚要弯腰去捡,我一把扶住他的胳膊阻止他的动作,盯着他低声问道:“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您和我妈这些年来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可以站在你们的角度去想你们的难处,可以不计较那些你们被逼无奈向苏熙做出的妥协,可我也有权利知道真相。”
我深吸口气,定定地看着他,“所以,我是慕梦婉的女儿么?那我的父亲到底是谁?”
我和他僵持了半晌,我爸这才叹了口气,“她确实是你的母亲,只是你的亲生父亲……”
他话还没说完,书房的门就突然被推开了,我妈的目光在我俩的身上逡巡一圈,最终落到地上那零星的水杯碎片上,有些疑惑地道:“你们父女俩这是说什么呢?激动了么?杯子怎么还摔了?”
我爸推了推眼镜,尴尬笑笑,“是我不小心。”
我没再找到什么合适的机会和我爸说话,就和苏熙回家了。
我刚一进门,就听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传了过来,“表舅,苏熙哥哥回来了!”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小而粉嫩的身影飞速朝我这里奔了过来,我略微吃惊,还没等反应过来,苏熙就抱着我的肩膀将我护在了怀里。
“苏熙哥哥,我好想你呀!”那粉嫩的身影抱住苏熙的腿,仰头看他时,露出粉白圆润的脸,露出甜甜的笑容,一头微卷的头发再配上精致的五官活像个小洋娃娃。
陈航走过来,看着苏熙的眼神有些幽怨,“咱俩都是同龄人,我这是表舅,你就直接成‘哥哥’了。”
他说完,笑着看了我一眼,“慕璃,好久不见了。”
陈航上前揪住那粉团子,指了指对她道:“泡泡,这是苏熙哥哥的老婆,快叫漂亮姐姐。”
那叫‘泡泡’的小女孩显然有些失落了,小嘴一撇,不情不愿地道:“姐姐好。”
陈航揉了揉她的羊毛卷,无奈地道:“我侄女,被我惯坏了,你别介意呀。你家苏熙的骨灰级脑残粉。”
我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苏熙,他轻咳一声,正色道:“上次陈航没时间,我替他去接过泡泡一次。”
他话音一落,泡泡又兴奋地看着他,有些稚嫩的声音莫名可爱,“苏熙哥哥,我们班现在有你的粉丝后援会啦,我是队长,她们都是你的颜粉。”
“……”
我震惊地看着这个不过五六岁大模样的小女孩,这么小居然还懂‘颜粉’?还后援会??莫名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她说完,又回头扯着陈航的衣角,“表舅,快替我和苏熙哥哥拍照,把我拍的漂亮一点呦。”
她说着,已经站在了苏熙的身前,扯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颊,摆好了动作。
苏熙则是十分配合她的半蹲在她的身旁,配合着她做了几个不算太滑稽的动作。
苏熙本来就高,半蹲在泡泡的身边也比她高出好多,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微微垂头时,从我这个角度甚至能看清他长而密的睫毛。
这样温和的苏熙让我有些愣然,心里生出一股莫名复杂的情绪来。
从前听人说喜欢小孩子的男人一定是有耐心又温柔的,他现在表现得也是这样,可为什么一定要那样对我,甚至伤害要挟我身边的人……
我又莫名想起那些场景,心里强压下的那些窒息的恨意又涌了上来,随便和他们说个借口就上楼去了。
我站在落地窗前发呆,不过片刻,果然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他走到我的身边,低头凑近我问道:“泡泡很可爱,是不是?”
我闭了闭眼,努力平复心头涌起的反感和不适,回身看他,笑着道:“你还真是老少通吃呢,长得好看就是受欢迎。”
“可惜,当初某人就是喜欢对我视而不见。”他盯着我,颇为幽怨地开口。
“可能我‘一心只读圣贤书’了吧。”
我撇开脸,忙转了话题,“对了,姐姐她身体怎么样了?还好么?”
苏熙听我提到‘姐姐’,果然脸上神情又变得淡漠了一些,“她很好。”
“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医院看看她,行么?”
见他看我的神色不明,我连忙解释道:“上次听吴嫂说了她的一些情况,毕竟是你的姐姐,我想去看看她也不行么?”
“没有不行,只是我怕看到她会影响你的心情。”他抬手替我整了整头发,淡漠的语气倒像是说一个陌生人似得,“毕竟,看到一个骨瘦如柴身患绝症的人总会让人莫名压抑。”
见我怔怔地看着他,他又笑了笑,“怎么?我说的不对么?”
“她是你的姐姐,又生了这样重的病,你不会难过么?”
“我认为把她治好让她活着或许比为她难过来得更重要。”
“所以,你已经有把握治好她了,是么?”
我攥紧了衣角,强忍着不让自己了露出半分愤怒的情绪。
治好他‘姐姐’的代价,就是我们的孩子,甚至这种手术对一个新生儿来说风险极高。
“嗯。”他应了一声,显然是不想再多说这件事。
我只觉得有些只撑不住,闭了闭眼,抵在他的肩膀,轻声问他,“苏熙,你爱我么?”
“你说呢?”他反问。
“我也不知道。”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轻声道:“好了,别胡思乱想,对孩子不好。”
我俩在房间里待了片刻,陈航那小侄女又过来了,这一次她没找苏熙,而是直接过来找我。
“漂亮姐姐。”她站在床边,从粉嫩的小挎包里掏出个棒棒糖递给我。
“给你。”
我微微惊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孩子刚才似乎还有些反感我似得。
我接过糖果,疑惑地道:“为什么……要给我糖?”
她凑到我身边,轻轻倚在我的腿上,一双黝黑的大眼睛朝我眨了眨,“因为你是苏熙哥哥最喜欢的人呀,作为苏熙哥哥的忠实颜粉,也要爱他所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