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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完慕宣邮件末尾的日期,我才发觉,原来今天是6月22日,距离慕宣结婚的日子还剩一周的时间。
我躺在床上,一闭上眼,脑子里就出现了那天在医院时的场景,还有苏熙那张冷漠的脸。
刚去法国的时候,我似乎没能从从前的阴影里走出来,直到将照顾慕梦婉当做我生活的重心后,我才能努力忽略从前有关他和孩子的事。
我叹了口气,翻出手机里仅存的几张孩子的照片,宝宝现在应该两岁多了,不知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有没有学会说话……
我苦笑着摇摇头,喃喃道:“说不定早都把妈妈忘了吧……”
我亲了亲宝宝的照片,本想这么睡觉,可却整晚都是失眠。
……
我是到了机场才给Grade打的电话,年龄大了,实在是不愿意再经历这种当面道别的场景。
“唉,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这样做。”他无奈地开口。
“对不起,我弟弟要结婚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不能不去。”
“所以,也可以帮她实现心愿,带她回家,是吧?”
“嗯。”
“Mu,老实说,其实你想家了吧?”
“……”
我握紧了电话,正想说话,肩膀却突然被人轻拍一下,我惊讶转身,正对上Grade那张精致深邃的脸。
他扬了扬手里的机票,提过我手中的行礼箱,用磕磕绊绊的中文道:“Mu,你们中国有句话叫‘你不讲究’……是不是可以用在这里?”
我愣了半天,‘噗’一声笑了出来,“你到底在哪里学的?奇奇怪怪的。”
“一本叫《了不起的东北话》的书上。”他说着,还拿下背着的双肩包,要给我找。
“好了。”我仰头看他,“想去中国?”
他疯狂点头,一脸向往的模样,“我没去过,听说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还有家常菜!”
他期待地看着我,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烁着宝石的光泽,“可以么?”
“你票都买了,我还能说什么,我又没能力不让你上飞机……”
“哈哈,谢谢!”他激动不已,直接与我来了个‘givemefive’,高兴的像个孩子似得。
我们两个是在6月28日的下午到的星海市机场,我没有告诉我的家人,因为不想让他们费心费力准备什么。
我本以为我能克制的很好了,可在按响家里的门铃时,还是紧张的手抖,当我听见我妈的声音时,鼻子就酸了。
“慕璃!!”
我妈惊呼一声,像是做梦似得,又揉了揉眼睛,使劲儿捏了自己两把,这才信了是真的,竟像个孩子似得毫无征兆地哭了起来。
“你这个死孩子!这一年多你到底去哪里了?!也不给家里人消息!你是不是想让我们急死?!死心眼的孩子!”
“对不起,妈……”
我妈紧紧抱着我,像从前似得,狠狠拍了我两下,哭得更厉害了,“没事,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和家里人简单地说两句这一年多的情况之后,我妈就把目光落到了我身边的Grade的身上,小声和我道:“这黄毛……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朋友。”
我妈‘哦’了一声,咳了咳,又问,“只是男性朋友,不是男朋友吧?”
“普通朋友。”
我妈松了口气似得,“这就好。”
慕宣的结婚对象叫绪钟,真人倒是比照片上看到的好看不少,说话也有分寸,看着十分机灵。
我们正吃饭的时候,门铃响了一声,除我和Grade之外,桌上的人都是神色各异,我正想说话,绪钟已经放下了碗筷,“我去,你们别动。”
她大步走到门口,先开了个小缝,随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似的,“原来是快递小哥呀。”
她话音一落,餐桌上的几人神色才又恢复了正常,Grade向来直接,尴尬笑过之后,不禁问道:“怎么了?你们是在等什么人么?”
他问完,饭桌上的人全都尴尬起来,Grade更惊慌了,看着我,问道:“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我笑着摇摇头,“没有。”
饭后,我在一侧帮我妈洗碗,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已经差不多猜到她的意思了。
“妈,这不在的这段时间,苏熙……他经常过来么?”
我妈手上动作,白了眼我,“你说呢?”
我沉默下来,我妈又继续道:“你走的第二天,他就过来了,我们说你走了,他开始还不信,又过了几天,他又找上门,求我们告诉他你在哪里……”
“我真没想到那孩子是会求人的。”她下巴朝茶几点了点,“他就站在那茶几前,身上穿的制服还没脱,应该是从医院跑来的,眼圈红的吓人,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我和你爸面前,求我们告诉他你的下落……”
“你走的突然,也没告诉我们你去哪了,我们没法告诉他,就劝他说,‘都离婚了,就算了吧,放过彼此……’,他脸色那会儿苍白的吓人,只和我们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的孩子不能没有妈妈,我更不能没有慕璃。”
“后来我才知道当初你被绑架的事和你们在医院吵架的事,苏熙那时候和家人闹得很僵,尤其是他的母亲。”
“后来,他一直忙着找你连宝宝都忽略了,宝宝病了,他又照顾宝宝,医院和国外两头跑……”
“最近一段时间算是消停了下来,经常带着宝宝过来看我们,不过这两天应该是出差了吧。”我妈一提起宝宝,满眼兴奋,拿起手机给我看宝宝现在的照片,“你看,宝宝现在长得越来越漂亮了,都会说话了,知道叫‘姥姥’了……”
她话音没落,门铃又响了一声,我回过神来,我妈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这个慕宣也是,明天都结婚的人了,还有心思买这么多快递,你去开门。”
我大步走到门口,只以为是她说的快递,想也不想地一把打开门,可却在看到门口站着那人的时候僵住了——
他的头发剪的稍短了些,人也比从前瘦了很多,不过依旧是那张唇红齿白的脸,怀里的宝宝比我妈手机照片里的好看不知道几百倍。
苏熙身形也僵住了,神情恍惚一瞬后,一双漂亮狭长的眼里涌出了种种汹涌的情绪,他喉结微动,可却许久都没说出话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抱着孩子的手也好似在微微发颤……
我撇开脸,正想说一句‘好久不见’,可他怀里的小家伙却‘咿唔’一声,朝我伸过胖乎乎的小手,“妈……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