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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惊,下意识地退后两步,有些不知所措。我妈听见动静,也匆匆出来了,见到宝宝后,眉开眼笑地上前接过来,“诶呦,我的乖外孙,姥姥抱抱。”
她抱着孩子,目光在我和苏熙身上逡巡了一瞬,这才道:“那个……阿熙啊,别在门口站着了,快进来吧……”
苏熙这才回过神来似的,进了房门,我有点受不了他那灼灼的目光,更受不了刚才那一瞬心里涌出的惊诧,在他坐到沙发上时,就要朝自己的房间走。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马上离开。”
身后突然传来他有些压抑紧张的声音,我握住门把,没有下按。
“你怎么怨我怎么恨我,我都能接受,可能不能……别这么对宝宝,他真的很想妈妈……”
苏熙的话虽然很轻,可却堵得我心里难受,我更怕当初好不容易在心上筑下的一道道壁垒就这么被摧毁。
我再不想听他说什么,进了房间后就甩上了门。
不知过了多久,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璃璃,是妈,他走了。”
“我想自己待会,妈。”
我妈叹了口气,“妈知道,我跟你说一句话就走,无论怎么样,孩子时无辜的,更何况,宝宝现在都认得你了,你真的不出来看看孩子么?”
“……”
我一愣,忙起身开门,果然见到了我妈怀里的宝宝。
苏熙他竟然把孩子留在了这里?!
我妈看出了我的震惊,把孩子送到我的怀里,“他不会再和你争了,很早之前就和我说过,只要你能回来,他什么都愿意给你,哪怕是宝宝……”
我心里瞬间五味杂陈,宝宝在我怀里咯咯的笑,抓着我的头发晃啊晃的,像是找到了什么新玩具,“哇……妈……妈妈……”
我抱紧了他,强忍着眼泪。
又是清醒的一碗,凌晨四点多的时候睡了一会儿,六点多被闹钟惊醒。
不出所料,我在弟弟的婚礼上又见到了他,尽管他坐在了距离我很很远的位置,可就像从前那样,一出现就成了人群的焦点,而又那么顺理成章,宝宝认得他,胖乎乎的小手朝他晃啊晃,叫着‘爸爸’。
我身边的Grade终于忍不住问我,“那个……是你的前夫吧?你很排斥他?”
“不算排斥吧,只是觉得没必要再有什么联系。”我淡淡地回答。
Grade指了指我怀里的宝宝,“所以,这个小天使呢?”
我沉默了下来,半晌才道:“或许在他的世界里,‘妈妈’只是个类似玩具的物品,爸爸才是真正亲近的人,既然决定放下了,那就只留祝福,不留过去吧。”
看到台上结婚那幸福的两人,我也忍不住为他们高兴,也许是很久没有参加过这样感人的场景了,我竟忍不住哭了。
我在洗手间整理了一番后,再一抬头,镜子里就出现了他的身影。
这一幕不禁让我想到了我们结婚那天的场景,只不过我们都回不去了。
我长吁口气,轻声开口,“好久不见啊。”
苏熙那漂亮的眼里有点模糊,沉默半晌,才回应我,“嗯,好久不见。”
他的鼻音也有点重,可却半点不影响他沉稳的气质。
“你一会儿把孩子接回去吧,我……我不知道怎么照顾他,他应该跟着你……”
“对不起。”他突然打断了我的话,眼眸微微泛红,又朝我走近了一步,“我是个自私的混蛋,一次次的伤害你,甚至连你那时候被绑架……”
“苏熙,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我们既然走到了这个地步,放过彼此才是最好的选择,你好好照顾宝宝,为他找个合适的妈妈。”
我说完这些,本想离开,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他的力道不大,可我却依旧能感受到他手里的颤抖。
“我知道你恨死我了,不想要我了,我更恨我自己,恨那个总是以为你不会离开的我,可是……能不能别不要宝宝……他是你的孩子……”
“苏熙,我们之间从开始就是错的,也许这个孩子也是,你说的对,我真的不配做一个母亲,所以我也不想耽误他。”
我话音一落,人已被他抱进怀里,他的手臂越收越紧,我根本挣扎不开,“苏熙!你冷静一点!”
一滴滴的温热落在我的脖颈处,那咸涩的湿热不仅让我的皮肤难受,更难受的是我的心,像是被那温热裹住了似的,不能呼吸……
“我恨不得杀了说这句话的自己……我更没想过给孩子找别的母亲,我怎么可能那样想,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你不爱我,所以,才用那种愚蠢的办法一次次试探你……所以,能不能别不要孩子……我再也不会逼你了,只要你别再离开了,让我能看到你……哪怕不靠近,好不好?”
我认识了苏熙十几年了,他这么狼狈恐惧的样子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愣了许久。
“现在还有什么必要么?”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因为我不想重蹈覆辙。
“璃璃……”
“苏熙,我再婚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抱着我的手臂也变得僵硬起来,我忙趁机推开他。
我刻意忽略他现在脸色苍白,狼狈不堪的样子,继续道:“就是我身边的那个外国人,如果你真的觉得对不起我,就别再打扰我的生活了,更别像从前那样……也希望你早日找到自己的幸福。”
我说完这些,再没顾及他是什么反应,大步离开了这里,生怕自己再多待一秒,都会让自己窒息。
我与Grade说让他假扮我丈夫,他当然是欣然接受的,原本打算送给他的那女戒又被我套在了手上,这像是我的保护罩,又像是我的借口……总之,不想再让苏熙靠近我了,因为我实在不想经历曾经那磨灭不掉的痛苦了……
苏熙是过了两天才来接孩子的。
午后的阳光很暖,孩子坐在地毯和Grade玩积木,苏熙走过来,半蹲在宝宝身边,宝宝挣扎着站起来扑进他的怀里,“呜……爸……爸……”
苏熙亲了亲他的额头,紧紧抱住了他,像是抱住自己的全世界一样,“乖,我们回家。”
他说完,宝宝突然回头看我,朝我伸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转啊转,“要……妈妈……”
苏熙看了我一会儿,深邃的眼中压抑了无数的情绪,他握住宝宝的小手,声音喑哑,“妈妈不要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