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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瞳……清瞳……”
幽幽的声音在耳侧响起,她几次努力睁开眼睛,两眼皮却像是被针线缝上了一般,无论怎样用劲儿,皆是无果。
“师傅……”
……
“小师姑!小师姑!该起了。”次日清晨,陆清瞳是被摇醒的。
她睁开眼,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末了,把目光落在正在擦拭满头大汗的砚思身上,“砚思师侄,你这是打哪儿来?”
“刚与众师兄弟晨练完,砚重师兄让我来……”说至一半,蓦地想起她的耳朵。歉意地笑了笑,伸出右手准备比划给她看。
熟料,陆清瞳不解地问了句,“你说什么?可否大声一点?砚重师侄怎么了?”
比划的手顿住了,“小师姑?你的耳朵……”不是聋了么?
陆清瞳似乎这才意识到这一点,闪烁的眸子满是激动,“你说大声点试试!”
砚思也是激动异常,差不多是吼的,“小师姑!你真的是重死了!”
刚说完,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脸颊上,陆清瞳表情复杂地看着他,“我听到了,砚思师侄。”
“嘿嘿……我把这好消息告诉师兄去!”他捂着被扇得有些红的脸颊,傻笑不已,转身兴奋地跑了出去。
屋子里,陆清瞳还沉浸在自己听力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
昨夜听到师傅唤她的声音,会不会并不是她的幻听?
“师傅!师傅!是你治好了瞳瞳的耳朵吗?你是不是一直都在瞳瞳的身边?你出来见见瞳瞳好吗?”仰面朝着屋顶大声说道。
如果师傅听到,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师傅!瞳瞳知道你就在附近,快出来吧!”
……
门边,疏乐看了她许久,直到她喊累了,蜷缩在地上,失落得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他这才走了过去。
“若不是看你模样不对,年纪不对,我都要怀疑你与你师傅是否有着不寻常的关系。”
“休要……胡说。”他的声音并不洪亮,她听得不是很清楚,但隐隐猜到了他所说的意思。
疏乐跟着她蹲下了身子,细长的手指落在她的脸上,抹下她还未擦去的泪水,不等她发怒,一口将手指含在嘴里,咸的,“你哭起来,似乎更丑了。”
陆清瞳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他站起身来,虚弱地靠着墙,怜悯地看她,“这样丑的你,你师傅恐怕是被你吓走的吧。”
“你真的是烦死了。”她粗略地擦了擦脸,起身就往外跑去。
由于跑得太急,没注意着外边儿,一个猛扎就扎进一个结实的怀里,紧接着被弹了回来。她被迫往后踉跄了半步,眼看着就要跌坐在地,一只温暖的手拉住了她的,将她扯回了那个结实却温暖的怀抱。
“你没事吧?”砚重见她站住了脚,慢慢松开了她的手。
他身上的衣衫穿得松散,腰间的佩剑都忘了随身携带。似乎是刚刚从浴桶里出来,长发湿漉漉地垂下,湿了一大片衣襟。
对于他关切的眼神,陆清瞳并未多做注意。她上去一步,使劲儿地在他身上嗅了嗅,丝毫不顾及砚重尴尬地躲闪,“桃花的味道……”
不等砚重舒气,她接着说道,“你个大男人的,居然用桃花瓣沐浴,莫不是……”
那嫌弃和怀疑的口气,让他刚刚升起的好心情顿时如雷击碎。裹紧身上的衣衫,他哼了哼,把不悦都写在了脸上,“咳咳……听说师姑能听见声音了?”
他的声音不小,陆清瞳自然是听得清楚。点头应了声,两眼还黏在他的身上,“若是没记错,砚重师侄今年该十八了吧,到这般年纪还未成亲实属少见,难道说砚重师侄有什么特殊的喜好?着实让师姑我担心啊。”
砚重没发火,一旁的疏乐却是笑出了声,“砚重好定力,不愧是修仙者。”
“砚重很正常!师姑不必操心!还是早些让掌教看看耳朵较好!”砚重说完就往前带路,走了没几步,他回过头来,看着疏乐道,“殿下在乾明派的消息已经送宫里去了,相信不久便有人来接殿下回宫,请殿下在此处好生休息。”
“乾明派风光秀丽,是个难得的地方。疏乐很是乐意在此处多留。”
砚重礼节性地含笑行了行礼,在面对陆清瞳时,顿时收了所有好脾气,“师姑请跟上。”
***
“刚才那疏乐到底说的是什么?”疏乐的声音与他的身子般弱,无论她怎么尽力,都没法听清他的话语。
砚重没有回他,只径直地往前走。
他走得很快,到后来,陆清瞳即使小跑步都有些难以追上,“砚重师侄,你走慢些!”
风把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晨光撒在他的周身,使得未干的头发泛出淡淡的光晕。那僵直的背影以及飞快的脚步无不表示着他的不快。
陆清瞳自幼就对人的情绪很敏感,看出他在闹别扭是极为容易的事。
“砚重师侄!若我有什么说错了的,还请原谅。”见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她心里有些慌乱,焦急道,“砚重师侄,之前我不过是与你说笑罢了。”
“说笑?”砚重停下脚步,仅留个背影给她,冰冷的声音哪有平日一丝的温度,看来着实气得不轻,“师姑一直是如此与师叔祖说笑的么?”
他走了,这一次,并没有再等她。
不少人从她身侧走过,或注目,或无视。她立在原地,并未因为其他人的存在而影响分毫,静静地思索着他说的话语。
相对于对待师傅的谨慎以及对待陆家人的谦卑,在面对砚重时,或许她真的太过于放肆了些。
……
“砚清!砚清!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待会儿去迟了,师傅可是要发怒的!”鹅黄色的轻薄长衫罩在他矮小瘦弱的身子上,微卷的头发以一根月白色的发带高高竖起,稚嫩的脸上满是焦急。他重重地拍在花丛后发愣后的小少年肩上。
小少年回过头来,脸颊是世间少有的精致,他伸手指了指路中间立着的女童,疑惑地问道,“砚西,那人是谁?怎么从未见过?”而且,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砚西看了一眼,了然道,“听说是师叔祖几年前收的徒儿,宝贝的很,这师姑看着年纪虽比我们小,可辈分高啊,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赶紧走吧!师傅生气了可不是小事!”说着,他拉着砚清就往前跑了去。
“师姑?”砚清脚上没停,头却时不时地往回看。
那个孩子……
***
“小师姑,怎么还在这里站着?”知她听不大清,砚思拍拍她的肩膀,在她的耳侧故意大声吼道。
陆清瞳哆嗦不已,一巴掌拍掉他的手,不住地揉被震住的耳朵,“我听到了,你不必在我的耳侧说得这般大声。”
“嘿嘿……”砚思傻笑几声,侧头看了好一会儿,不解道,“咦,砚重师兄呢?他不是带你去见掌教吗?”
“他……”陆清瞳又沉默了。
“算了算了,反正我现在闲得慌,不如我带你去见掌教吧。”说着,像是怕她迷路,他完全不顾她的抗拒,自顾自地把她背了起来,“啧啧,果然比抱你轻松许多。”
“放我下去!”
“又不是没抱过,怕什么,你的重量已经深深地震撼过我一次,我早有心理准备。还有,之前你睡着时,可是我抱你回房间的。对了,砚重师兄也抱过。”
陆清瞳微愣,“砚重师侄抱过我?”
“对啊,不过他才抱一会儿就把你扔给了我。哈哈哈,大概是嫌你太重……唔!好痛!师姑你快松……松口!”
直到嘴里尝到了血的味道,她才松开他的耳朵,“叫你乱说,下次看我不咬下你整只耳朵。”
“师姑你苗条可人。”
“这还差不多。”
砚思:……